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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醜男後他被暴君纏上了》第100章
第100章 三章合一

  影青被這突如其來的意外給驚住了,他沒想到自己只是出神,竟然會跟老大突然就抱在一起了,等他回過神,迅速手腳慌亂退了兩步,吱唔一聲,“我、我……”

  吭哧半天都沒能說出一句完整的話,乾脆直接越過鬼冷,朝謝彥斐他們走去。

  謝彥斐在影青往這邊來時已經收回表情,迅速轉身,抱住了裴泓的手臂,裝作剛剛壓根沒看到那一幕,省得影青尷尬。只是他邊慢悠悠往前走,這次所有的思緒卻都被身後的兩人給抓住了,完全忘了什麼馮騁什麼鄧少爺,這兩人……不對勁啊。

  影青雖然避開了鬼冷,卻也不敢真的上前跟上主子他們,怕自己這渾渾噩噩的讓主子發現,只能裝作亦步亦趨跟著,就這麼回了客棧。

  謝彥斐與裴泓回了房間,謝彥斐知道影青兩人修為高,也沒躲在門口聽動靜,而是直接拽著裴泓去了屏風後,小聲道:“世子,他們兩個怎麼回事?我怎麼覺得影青從回來就不對勁?”他剛剛只看了一眼,明顯兩人抱了之後影青反而避開了鬼冷,難道不應該繼續喂狗糧嗎?

  裴泓倒是看得通透,畢竟從一開始,或者說他還沒對王爺動心的時候就知道鬼冷的心思,後來鬼冷為了影青受傷昏迷三年,影青對鬼冷的心思很顯然也在朝夕間改變著,只是連影青自己都沒發現。

  影青在鬼冷醒來之後雖然日夜不休近身照顧,可對於一個從未開竅的人來說,即使鬼冷在他心裏是最重要的,可卻也沒往別的更深處想。

  裴泓沒插手,鬼冷自己都不介意循循漸進,他只當不知道,不過……看來影青這是終於開竅了啊。

  他瞧著眼睛發光顯然好奇心極強的謝彥斐,“王爺想知道?”他往後退了退,坐在床榻邊。

  謝彥斐自然想知道,他還以為鬼冷和影青早就成了一對,畢竟當初看到影青那模樣,讓他很顯然想到兩人關係匪淺。

  鬼冷不惜用自己的命保護影青,而影青在鬼冷那樣之後把自己變成了鬼冷,這是多濃厚多深的感情啊,說兩人沒點貓膩他都不信。

  可沒想到……兩人竟然還沒說開?

  謝彥斐幾乎想也沒想就湊過去了。

  裴泓坐在那裏,謝彥斐是站著的,所以兩人一高一低,謝彥斐低下頭,幾乎往前湊一湊,就能碰到世子的額頭,裴泓朝他伸伸手,他想也沒想就湊了過去,“到底怎麼回事?”

  裴泓直接把人攬著坐在自己的腿上,謝彥斐雖然覺得青天白日的兩人這舉動有些……不過關著門誰也看不到,兩人更親密的事都做過了,特別坦然,剛坐好,就聽到裴泓道:“很簡單,影青吃醋了。”

  “啊?”謝彥斐之前所有的注意力都在鄧少爺的死和馮騁的事上,倒是沒注意儀妹對鬼冷的異樣,自然也沒想到,不過這會兒一聽裴泓這麼說,將事情捋清楚,頓時就明白了,“儀妹不會是看上鬼冷了吧?不就是把她從水裏救出來嗎?可當時影青也在啊。”

  “這我就不知道了,也許鬼冷對了她的眼。”裴泓的心思卻不在這件事上,鬼冷都耐下心思等了這麼久,他相信鬼冷有的是耐心把人哄好拿下,只是趁著這段時間謀取點福利也不枉他這個當主子的故意給他們留出這段時間。

  謝彥斐認真想了想,大概明白了,影青雖然在意鬼冷,但是他只是把鬼冷當過命的兄弟,並未多想自己的感情,這次看到儀妹對鬼冷示好,他吃醋了,自己還沒發現,就覺得不對勁,隨後就是……謝彥斐迅速朝著隔壁看了眼,壓低聲音,“鬼冷不會打算攤牌吧?”

  裴泓聳聳肩,解釋清楚之後,就開始就近解謝彥斐的衣服。

  謝彥斐終於覺得不對勁,低下頭,一雙鳳眼眯起,“世子,你嘛呢?”

  裴泓一本正經看他,從他這張清冷禁谷欠的臉上完全看不出來他正在耍流氓,“沒什麼,兩人攤開說,接著自然需要一些時間,身為主子,我一向自認為很貼心。但是這空出的一段時間,也不能浪費了是不是?”

  謝彥斐湊近了些,眼睛眯成一條線,“世子,你想耍流氓就直說,這藉口真是……”

  裴泓直接扯了謝彥斐的腰帶:“行,我就是想耍流氓。”

  謝彥斐:“…………”

  裴泓挑眉,“之前是誰答應了我若是同意他去玉春樓就喊……”

  “裴、聞、安!”謝彥斐立刻上前捂住他的嘴,瞪了他一眼,四處看了看,確定這房間隔音還行,鬼冷他們應該聽不到,俯下身,咬牙切齒,“你可閉嘴吧。”

  裴泓無辜,一雙鳳眸裏卻是溢滿了笑意,將他捂在自己嘴上的手拉下來,放在嘴邊親了下,“所以,王爺這是想反悔?不想天黑去玉春樓了?”既然馮騁這邊沒突破口,自然需要去見一見這百聞不如一見的玉姑娘。

  謝彥斐慫了,幽幽瞅著他,他算是發下了,世子就是骨子裏……不正經。

  他看錯他了!

  ……

  而另一邊,影青是與鬼冷住在一個房間的,影青看兩位主子進了房間,這才回了自己的房間,他在桌前落座,明明此時應該是他最心安的時候,可偏偏因為之前發生的事,根本安不下心。

  尤其是之前那一抱,甚至比那個儀妹對老大的示好更讓他心裏不安定,他當時不經意撲過去時,因為兩人中間隔了一段距離,所以當時他的腦袋是直接貼在老大胸口上的,當時腦子空蕩蕩的,卻能清楚的聽到老大的心跳聲,和他的。

  他從未想過另一個人心跳聲竟然讓他……有種想要再聽一聽的念頭。

  影青直接抬起手臂撐住了腦袋,低著頭,覺得自己是不是不正常了,難道……難道他跟主子們一樣,對老大……

  影青嚇得猛地站起身,一轉身,卻發現不知何時老大竟然回來了,不僅回來了,還就站在他的身後。

  影青嚇得往後一退,卻被桌子邊緣給擋住了,往後一仰,重新被鬼冷伸手扶住,一手攬著他的腰,這次卻是沒鬆開,不僅如此,另一條手臂則是撐在他身後的桌面上。

  影青的腰往後壓,他仰著頭,就那麼瞪大了眼瞧著近在咫尺的老大,明明是那張他認識的臉,可他自小跟老大一起長大,老大那雙眸子一直是清清冷冷的,可此刻卻不是,他從未見過老大的瞳仁這麼黑這麼亮過,尤其是裏面清楚的倒映著他的模樣,就仿佛他自己也入了老大的眼,老大的……心。

  影青的心劇烈跳動起來,一張臉發熱發紅,他覺得兩人此刻的姿勢不太對,想提醒推開,可開口卻發現竟然說不出話來。

  鬼冷就那麼看著他,攬在他後腰上的手臂不僅沒鬆開,反而越收越緊,往下壓,幾乎把影青整個後背貼在桌子上,“你的臉為什麼這麼紅?你在想什麼?”

  影青腦袋裏亂糟糟的,此刻被鬼冷這麼一問,他反射性地說了真話;“……你。”

  鬼冷一愣,顯然沒想到他這麼實誠,隨即卻是笑開了,笑得影青整個人更懵了,像是踩在棉花上,輕飄飄的,他覺得老大是不是被什麼人附身了,怎麼整個人……都不太對勁,“老、老大……你、你能不能先鬆開我,我、我……”

  “你什麼?不躲了?不跑了?你之前在路上發什麼呆?”鬼冷沒打算就這麼放過他,他等了這麼久,終於等到他開竅了,若是不乘勝追擊,他怕自己會活活逼瘋。

  被鬼冷這麼一提醒,影青終於從被鬼冷離這麼近攪亂的心思中想起來之前糾結的事情,他垂下眼,不敢去看鬼冷,“沒什麼,就是……老大你……那位儀妹姑娘似乎對你、對你……”實在說不下去,影青乾脆偏過頭去。

  鬼冷望著他偏過頭之後露出的耳根,因為常年練武,影青膚色偏黑,可這次還是很明顯,他忍不住輕笑一聲,幾乎是壓抑不住的愉悅,讓他覺得這些年的苦等耐心都是有回報的,他的手從影青的腰後抽出來,摸著他的臉把他偏過去的頭擺正了,等影青從不自在中抬眼,他直接俯身親了下去:“不會有別人,從始至終,我就只喜歡你一個……”

  無論是之前相依為命的親情,還是後來長大成人之後的動心,到後面的耐心等候,最後……他能如同他一樣對他動心,這是上蒼對他最好的贈禮。

  過往的一切苦難,都是值得的。

  ……

  謝彥斐天黑的時候才跟裴泓從房間裏出來,他努力重新沐浴整理了一番衣服,確定不會被看出什麼,才回頭瞪了眼裴泓,等目光落在他的脖頸下方一點,挑釁抬抬下巴,讓他大白天的耍流氓,給他留點東西才不枉他這麼辛苦找藉口。

  裴泓端正地看過去,薄唇微揚,一臉禁谷欠,讓謝彥斐發現,即使他真的被看到,也只會當成是蚊蟲叮的也不會想到別處去,沒辦法,世子這張臉瞧著太正經了,他當初就是被世子這謫仙般的目光覺得對方就是個再正經再善良不過的好人。

  最後吧,好人是好人,可正不正經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幾乎是謝彥斐與裴泓出現,隔壁房間的門也打開了,影青一雙眼溢滿了神采,精神抖擻跟過來,性子爽朗不少,有點像當初的影青偏過去,不過很快又穩重下來:“主子,我們要去哪兒?”

  他身後跟著鬼冷,依然是那個沉穩的鬼冷。

  謝彥斐狐疑上上下下掃了兩人一圈,看影青這模樣肯定是被哄好了,之前吃醋,現在不吃了,肯定是鬼冷告訴了他自己的心思。

  兩人你情我願的,按照世子的意思肯定情到深處就……所以他們當主子的不能這麼不人道,所以需要留出一段時間給他們。

  可這空出的時間不能浪費,所以就只要做點有意思的事情。

  可他怎麼瞧著影青和鬼冷壓根沒怎麼著吧?

  他把頭默默看向裴泓:世子,你別是故意蒙我吧?突然想起來鬼冷這麼正經的人,怎麼可能剛表明心意就欺負影青?

  裴泓一本正經扮無辜:王爺確定他們沒怎麼照?王爺確定看到了聽到了?

  謝彥斐瞪他:他聽到個鬼,他當時正被這混蛋逼著喊哥哥……

  謝彥斐耳根一紅,乾脆不理他,摺扇一甩,胡亂扇著大搖大擺往外走:“走,去玉春樓,春宵一刻值千金,最軟當時女人窩。”

  影青被謝彥斐這話嚇到了,趕緊去看自家主子,果然看到主子臉都黑了,可隨即也只能是無奈跟上前去,沒辦法,騙了那小混蛋,得了甜頭,還是要認真去哄的。

  謝彥斐一行人到玉春樓時,天色完全黑了,他們先去用了晚膳才過來,所以正好是人最多的時候。

  四人一出現,頓時讓玉春樓的大堂靜了靜,畢竟前頭兩位長得著實太好,比女子還要好看上數倍,可又不是這裏的姑娘能相提並論的,加上周身氣勢威壓足,倒是讓人只覺得驚豔卻又畏懼。

  老鴇也有些說不準,遲疑一番,還是笑著上前:“幾位爺,這是喝酒還是找姑娘作陪啊?”

  謝彥斐直接從懷裏掏出一張銀票遞過去:“聽說你們玉姑娘是鎮店之寶,我們可是從外地遠道而來,就是來見她一面的,不知可方便?”

  老鴇本來想說玉姑娘這會兒正見客,可等看到上面銀票的數額,頓時瞪大了眼,話鋒立刻就轉了:“方便方便!幾位爺上頭請!奴家這就去喊玉姑娘過來作陪!”

  謝彥斐四人抬步上前,裴泓雖然答應了謝彥斐來這裏,可瞧著謝彥斐這般嫺熟的模樣,想到他們第二次想見的時候,似乎就是大謝的春風樓,當時四個花魁他可是都選了,當時他就在隔壁……

  那會兒還不覺得有什麼,畢竟不認識,可現在怎麼覺得王爺像是常客?

  謝彥斐本來正扮熟手扮得不亦說乎,突然就覺得後背一涼,他嗖的轉過身,看向身後一步緊跟著的裴泓,後者朝他溫和笑笑,“怎麼不走了?”

  謝彥斐狐疑:竟然……這麼淡定?

  他繼續往前走,結果發現某人反客為主,比他還坦然,等到了房間,率先進去,落座,嘴角彎著,對四周的一切頗為淡定,比謝彥斐還想常來的。

  謝彥斐眯著眼在他身邊落座,等門一關,他上下橫了一圈:挺熟練啊。

  裴泓:彼此彼此。

  謝彥斐:你之前看不到,現在看到了來一次什麼感覺?

  裴泓:挺好。

  謝彥斐:???臥槽!

  裴泓繼續:……尤其是某人吃醋的反應挺好。

  他說著還故意問影青,“這房間裏怎麼味道怎麼這麼酸?”

  謝彥斐白他一眼,哼哼唧唧的,趁著影青鬼冷不注意,從後面探出一隻手,在裴泓後腰捏了一下。

  只是裴泓淡定捏住他的手腕,面上不顯。

  就在謝彥斐覺得無趣要把手收回去時,卻被某人拽著收不回去,不僅如此,還順著他寬大的衣袖把手從手腕探向手肘一寸寸往上去。

  謝彥斐嗖的一下躥出去,大概是他起身太快,影青不解看過來,謝彥斐哈哈哈站在一個人高的花瓶前,“我瞧著這花挺好看的,看看,哈哈哈。”等影青轉過頭去,他借著遮擋,偷偷朝裴泓打了個手勢:晚上,你……打地鋪!

  裴泓:“…………”得,惹過頭了。

  因為銀票的魅力,老鴇幾乎沒過多久就把一位戴著面紗的女子給帶了過來,她抱著一把琵琶,跟在老鴇身後,垂著眼,模樣婉約而又嫺靜,如果不是她身上穿著稍微暴露一些,光是她的氣質瞧著更像是一個大家閨秀而不是一個風塵女子。

  從房間的門打開,謝彥斐就把目光落在她身後的女子身上,這位應該就是那位玉姑娘了,她一踏進來,從身形來看,果然跟儀妹很像,也無怪乎後來馮騁讓儀妹來假扮玉姑娘來暫時糊弄鄧少爺。

  不僅如此,她們此刻戴著面紗,露出的一雙眼也有幾分像。

  老鴇看玉姑娘不肯進來,推了她一把,隨即開始朝謝彥斐他們笑著道:“幾位爺,這位就是玉姑娘了,她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幾位爺儘管盡興,奴家就先退下了。”離開前,瞪了玉姑娘一眼,讓她好好伺候幾位爺,這才扭著腰離開了。

  等房門關上,玉姑娘給他們行了禮,大概是覺得戴著面紗不妥,這時候才揭開了面紗,露出一張很美豔的臉,不是那種招人的美豔,而是一種豔麗逼人的美,是天生的而非後天,她自身則是更為內斂,行禮的時候也規規矩矩的,聲音很輕很細,“幾位爺,不知你們要聽什麼小曲兒?”

  謝彥斐隨意擺手:“姑娘隨便彈一曲。”

  玉姑娘又行了一禮,坐在了他們一側,開始彈起了琵琶,她手指細長白皙,只是眼睛有些血絲,像是沒睡好,整個人也有些萎靡,垂著眼,但是彈琵琶的時候倒是沒出錯,可整個人瞧著……像是受到什麼影響。

  加上老鴇之前那一眼,謝彥斐與裴泓對視一眼,看來,儀妹說的怕是真的,這玉姑娘當真是認識鄧少爺的。

  等一曲畢,謝彥斐讓玉姑娘過來坐下,替她倒了一杯茶水,直接開門見山,“玉姑娘不必緊張,我們不是真的來喝花酒的,這次找來玉姑娘,是想詢問一些事情。”

  玉姑娘垂著眼,依然是之前那很細溫柔的嗓音:“不知幾位爺想問什麼?”

  謝彥斐道:“是關於昨天死的那位鄧少爺。”

  玉姑娘猛地抬起頭,眼底溢滿了震驚與慌亂,隨即迅速起身,“奴家並不知道什麼鄧少爺,幾位爺要是聽曲兒奴家給幾位爺彈,若是不聽,那奴家先告退了。”

  謝彥斐:“玉姑娘,你是想跟我們談談還是等日後若是府衙的人查到之後再找上玉春樓?到時候怕是就沒這麼簡單了,鄧少爺沒了,你是活人,即使你們之間沒什麼,可好事者若是傳出什麼,對你來說,並不是好事。”怕是只是鄧家的人,也饒不了她。

  玉姑娘的臉色更加慘白,像是相通什麼,白著臉重新頹然落座,“你們……到底是什麼人?為什麼會知道這件事?”

  謝彥斐:“我們不是什麼人,只是想尋一個答案。玉姑娘既然與馮騁相識,你應該也清楚他的為人,他與鄧少爺自小一起長大,怎麼會殺鄧少爺?所以,我們想知道一些事,找出真正的兇手,還馮騁一個清白。玉姑娘怕是還不知,今日早些時候,馮大娘以為馮騁必死無疑,跳了井。”

  “什麼?”玉姑娘渾身像是雨打的霜葉,帶著驚恐與不安,最後突然趴在那裏,低聲啜泣:“怎麼會這樣?明明之前還好好活著的人,怎麼就突然沒了……”

  謝彥斐看著趴在那裏瘦弱的肩膀抖動的玉姑娘,“姑娘能跟我們說說你與鄧少爺的事嗎?你之前的確是見過鄧少爺幾面的對嗎?後來為何突然又要與鄧少爺斷了聯繫?”

  玉姑娘趴在那裏沒抬頭,喑啞帶著哭腔的聲音傳來:“我其實……之前去上香的時候見過鄧少爺,不僅如此,在此之前……也是聽說過他的。像我們這種在風塵中的女子,其實……最喜歡的反而是那種潔身自好的公子。因為他循規蹈矩的生活加上出手闊綽,那些風流的公子哥來玉春樓,很喜歡討論他,一開始我也沒上心,畢竟只是賣笑的,可後來……聽得多了,加上後來因為那些話本結識了馮公子,從馮公子口中知道的關於鄧大少爺的更多了。

  漸漸的,也就覺得對方這個人在面前越來越鮮活,後來就忍不住想見一見鄧少爺。可他從不踏足這種地方,反而……讓我沒了辦法。

  後來偶然聽馮公子說起過鄧少爺時常陪自己的母親去寺廟上香,我就存了心思,去了幾次,沒想到真的遇到了,不僅如此……還讓他上心了,借了馮公子的口尋我見面。”

  這出乎謝彥斐意料,沒想到這玉姑娘竟然也對鄧少爺有心思,“可既然如此,你後來為何又?”

  玉姑娘這時抬起頭,眼圈泛紅,“我本來想著,只是見一見就好,可隨著每次相見,認識鄧少爺多了,反而更加上心。我甚至期許著也許……我能與鄧少爺真的有個可能也說不定。可就在這時候,不知道怎麼傳到了鄧老爺的耳中,他寫了一封信給我……說我這種人……配不上鄧公子,若是為了鄧公子好,要有自知之明。我一怒之下,就跟他斷了來往。”

  說到最後,玉姑娘幾乎泣不成聲。

  謝彥斐詫異不已,“你說……鄧老爺給你寫信?他為什麼沒來見你?”

  玉姑娘搖頭:“鄧家家風嚴格,鄧老爺也從不來這種煙花之地,我這裏還留著當初那封信,就在我房中,我可以去尋來。”

  謝彥斐嗯了聲:“影青,你跟玉姑娘去一趟。”

  影青跟快隨著玉姑娘出去。

  謝彥斐皺著眉,奇怪,“如果鄧老爺真的知道了這件事,怎麼鄧少爺死了,他絲毫沒覺得馮騁殺鄧少爺是為了玉姑娘?他怎麼會輕易放過玉姑娘?”難道是這時候還沒來得及?

  裴泓:“先看看那封信。”

  謝彥斐嗯了聲。

  不多時,玉姑娘與影青重新回來,拿來了一封信,等看完這封信,謝彥斐頭更疼了,玉姑娘說的還是委婉了,上面各種粗鄙辱駡之語,也不怪玉姑娘會斷然絕了來往。

  謝彥斐:“後來馮騁來向你求證過這件事,你怎麼說的?”

  玉姑娘搖頭:“我不敢提這封信,畢竟……事情牽扯到長輩,我怕他與鄧少爺說家門不寧,就說我對鄧少爺無意,從始至終都是哄著他逗逗,馮公子很是生氣,也與我斷了來往。”

  謝彥斐嗯了聲,如果這位玉姑娘沒撒謊的話,那儀妹說的就是對的,那個書坊的老掌櫃說的也不假,從老掌櫃那邊來看,的確是馮騁那邊欺騙了感情,只是這事情中間卻又隱情,兩方都不知曉。

  從玉春樓出來回到客棧,謝彥斐趴在床榻上,皺著眉,“世子,你說到底誰可能是兇手?”

  裴泓:“既然老掌櫃說的是對的,儀妹說的是對的,這個玉姑娘說的也是對的,可偏偏鄧少爺死了,馮騁被冤,要麼這三人中有人在說謊,要麼,就是背後還有一人,恨極了這兩人,想要坐收漁翁之利,借著這件事讓他們自相殘殺。”

  謝彥斐嗯了聲,皺著眉瞧著那封信,“現在唯一的線索應該就是那兩張紙條,一張約見了馮騁,一張約見了鄧少爺。”他突然想到什麼,翻身坐了起來,“世子,你能帶著我闖進牢房不被發現嗎?”

  裴泓看過去:“能是能,怎麼?”

  謝彥斐:“我想來想去還是覺得哪里不太對勁,我想親自去問問馮騁當時到底怎麼回事。”別人口中說的,到底不如當事人更清楚明白。

  裴泓嗯了聲:“我先讓影青去探一探牢房的位置,再帶你過去。”

  謝彥斐在客棧裏等了沒多久,過了午夜子時之後,影青回來,把府衙的地形圖以及牢房的位置,以及馮騁被關押的地方都一一標了出來。

  裴泓後半夜衙役警惕心最容易放鬆的時候,帶著謝彥斐悄無聲息潛入了府衙的牢房。

  敲暈了看守,進了重刑犯關押的牢房裏,馮騁從事發被關進來,就整個人窩在牢房的一角低著頭,不吃不喝不睡,他腦子亂糟糟的,他想不通,他只是來找鄧少爺說清楚那件事,怎麼突然就死了?還是他殺的,可他怎麼可能會殺鄧少爺?

  就在馮騁腦子很是混沌的時候,突然像是聽到了什麼聲響,等他茫然抬起頭,就發現牢房裏突然多了兩個人,還沒等他反應過來,就被點了啞穴。

  他瞪大了眼,瞧著突然冒出來的兩人。

  謝彥斐蹲下來,壓低聲音看著他,“我知道不是你殺的鄧少爺,你想不想找到真正害鄧少爺的人?要是想,我們就解了你的穴道,你不要喊,我問你一些事,你老老實實回答,我就幫你找到真凶,當然,你要是不相信我們,可以搖頭,我們會離開。”他不信沒人不想活,更何況,聽儀妹話裏的意思,這馮騁應該很在意鄧少爺這個好友。

  馮騁看著謝彥斐,再看看身後緊閉的牢房,突然意識到這也許是唯一的機會了,不管他們是什麼人,只要能找到兇手,否則,他如果真的死了,那麼真正害了鄧少爺的人就徹底逍遙法外了。

  他回過神,拼命點頭。

  謝彥斐讓裴泓點開了他的穴道,才壓低聲音詢問:“我已經去見了儀妹和玉姑娘,從他們那裏得到了一些事情,但是與我知曉的有個地方不太一樣,所以來像你求證。”

  馮騁抹了一把臉,“是什麼?你說吧,只要能給阿霖報仇,我都告訴你們!”

  阿霖應該是鄧少爺的名字了,謝彥斐怕等下看守醒來,速戰速決,“儀妹說昨日在酒樓約見你的是鄧少爺?”

  馮騁應了聲:“是,前天我接到阿霖托人給我的一封信,說是約我見面,我以為是他已經想開不在意玉姑娘的事情了,剛好我也想解釋玉姑娘的事,就去赴約了。可誰知道,到了那裏很久阿霖才來,一來就問我約見他幹嗎?我當時有點愣神,就說不是你約見我的嗎?當時阿霖就怒了,突然就揍了我一拳……我還沒反應過來,阿霖就要走,接著……就是他突然毒發……”想到當時的情景,馮騁還忍不住渾身發抖,看著好兄弟在面前就那麼中毒掙扎七竅流血而死,讓他一閉上眼就是阿霖最後死了的模樣,他根本不敢閉眼。

  謝彥斐眉頭皺得更緊:“在他揍你之前,你們吃東西喝東西了嗎?”

  馮騁點頭,抹了一把臉,痛苦不已,“他來得遲,當時小二上了酒水和吃食,我以前是阿霖提前安排好的,就倒好了酒水,等他一來,就給他遞上了一杯,他當時臉色雖然不好,卻也喝了。可當時我也喝了,我不知道到底怎麼回事,怎麼他突然就毒發了……”

  “你們喝了之後,他才問你這句話,你否認,他就揍了你?”謝彥斐又問。

  馮騁應了:“是,我不知道他為什麼這麼生氣,想追上去,結果就……”

  謝彥斐歎息:“他也同樣接到了信,是以你的名義給他的,約見他見面,結果到了那裏,你說是他約的你,他估計是以為你又在耍他,這才發了火。”

  馮騁目瞪口呆:“這、這不可能啊,是阿霖約了我,他的字跡我認得!”

  謝彥斐:“當時誰給你的信?”

  馮騁搖頭:“……我不認識,是個孩子,說是有人給了他幾個銅板讓他把信交給我,我就接了。”

  謝彥斐的表情更凝重:“你的字跡有人能模仿嗎?”

  馮騁顯然也想到了什麼,臉色白了白,“……應該能。我在書坊給人謄寫書籍,很多人都認識我的字跡,還有那些話本,我寫的都是我的手稿流傳出去的,想要模仿……很容易。”他懊惱地捂住臉,尤其是想到可能是因為這樣導致的失誤害了阿霖,他就恨不得掐死自己。

  謝彥斐道:“那鄧少爺的字跡呢?容易模仿嗎?”

  馮騁搖頭:“……這我不知道,不過應該容易吧,他的字跡是跟著一個老先生學的,有時候他偷懶被罰,還是我模仿他的筆跡幫他完成的。府裏他身邊的小廝還有書童應該都幫過忙,不少人懂他的筆跡。”他們怎麼也沒想到竟然有人會利用這個害他們。

  謝彥斐突然問道:“鄧老爺管鄧少爺很嚴嗎?”

  馮騁應聲:“……嚴。”

  謝彥斐:“如果鄧老爺知道鄧少爺跟一個風塵女子有牽扯,鄧老爺會如何?”

  馮騁想到玉姑娘,臉色變了變,悔恨不已,“……鄧老爺如果知道,怕是會把鄧少爺關起來,直到他改過。”

  謝彥斐:“那他會先瞞下來越過鄧少爺去找玉姑娘嗎?”

  馮騁不解:“這……應該不可能吧?鄧老爺很要臉的,他自己就不喜歡去那種地方,所以……對鄧少爺很是嚴格,就算是真的知道了,也是從鄧少爺下手,從根源上杜絕,所以……他應該不會去找玉姑娘,而是禁鄧少爺的足。”

  謝彥斐:“鄧老爺……會罵人嗎?”

  馮騁像是聽到什麼匪夷所思的事,搖頭:“不會。我家跟鄧家以前是鄰居,從沒聽到鄧老爺罵人,鄧老爺以前祖上是文人,後來才從商,但是鄧老爺這人不會罵人……甚至有點古板,所以對鄧少爺才會同樣要求。”

  這跟謝彥斐猜的差不多,他從懷裏掏出那封信,“那你覺得這是鄧老爺寫的嗎?”

  馮騁奇怪,他借著牢房微弱的光接過來,可看了一半就連忙搖頭神色奇怪不已。

  謝彥斐捕捉到了,詢問:“怎麼了?”

  馮騁皺著眉,“好生奇怪,這字跡……瞧著像是鄧老爺,可、可這話不像是鄧老爺會說的,鄧老爺怎麼會罵這種粗鄙的言語……”他有些說不下去,只能把信重新塞還給謝彥斐。

  謝彥斐長歎一聲,他想起來一件事,白日裏鬼冷救落水的儀妹,腦海裏並未想起來系統關於他得到生命值的聲音。

  他原本也沒當回事,可這時候想到一種可能性,聯想到之前,這裏是大謝境內,如果儀妹會溺水而亡,他們救了儀妹那儀妹也算是生命值之一,可儀妹沒死卻也沒出現聲響。

  這種情況有兩種可能性,第一個就是儀妹命大,溺水之後沒死,可當時那條河很深,鬼冷救人的時候儀妹是緊跟著馮夫人跳河先把馮夫人推上去,後來力竭之後被水飄遠沉了下去,如果不是鬼冷救,她如果真的力竭,怎麼還能逃生?第二個可能性,那就是……儀妹會水,她本身就死不了,一切都是她裝的。

  謝彥斐:“如果讓你找到一個人,既能模仿你的字跡,又見過鄧少爺的字跡模仿,甚至還見過鄧老爺的字跡,你覺得這個人會是誰?”

  馮騁臉色發白:“……公子是說我嗎?阿霖的字跡我本身就會模仿,鄧老爺的,阿霖有時候書坊的帳本不會會讓我幫他,那些賬有時候鄧老爺會親自批註,我也見過。”

  謝彥斐看著他:“錯,除了你,還有一人。”

  馮騁對上謝彥斐定定的眸子,想到什麼,拼命搖頭:“不可能,她根本不會字……”

  謝彥斐:“你娘是兩年前撿到她,收為義女,可之前呢?你一無可知,那些帳本謄寫的書籍你應該都曾經拿回家過吧?她見過對不對?”

  馮騁的反應讓謝彥斐證實他說對了,儀妹的確見過那些東西,也認識他們的字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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