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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餓犬》第12章
第十二章 果脯

  林海走了幾步又停下,池水結了冰,上面趴著幾根折斷的枯枝。他回頭掰陳軒的下巴,眯起眼睛細細打量。

  「你沒有什麼想問的?」

  「反正你誰都不喜歡。」陳三少笑眯眯地往他懷裡湊,「我比她先認識你,說不準你更喜歡我一些。」

  「歪理。」林海嗤笑。

  「都已經這樣了……」陳軒將雙手抄在袖籠裡,「也不會更糟了。」說完,徑直走進了臥房。

  林海在池邊看了會兒,猶豫著要不要告訴陳三少自己其實已經把那樁婚事推了,但一想到陳軒方才的神情,又沒了欲望。

  池子上的薄冰正在逐漸融化,可能是幻覺,他看見了幾尾鯉魚一閃而過。

  「雲四。」林海心裡一動,「咱家的池子什麼時候養魚了?」

  雲四摸了摸頭,說不清楚,倒是路過的下人輕聲說是陳三少吩咐買的。

  「他倒是清閒。」林海忍不住勾起唇角。

  臥房與他早上離開前沒什麼分別,只床上的被褥被疊好了,桌上鋪著昨夜陳軒揉爛的宣紙。

  「你選選。」林海把陳振興準備的日子遞給陳三少,「我看過了,都是好日子。」

  「你挑吧。」陳軒興趣缺缺,站在床邊發呆。

  陽光從柔軟的窗紗下滴落,彙聚在大理石制的青灰色石凳上,陳三少像是在坐下時愣住了,目光穿過窗戶,望去了很遠的地方。

  林海盯著陳軒看了很久,又道:「你爹讓你婚前回去一趟。」

  「回去?」陳軒喃喃自語,片刻猝然轉身,撲上來抓他的衣領,「你讓我回去?」聽聞他要納妾都沒這麼驚慌。

  林海微微怔住:「成婚前回去……不是常理嗎?」他抿了抿唇,「到日子,我會去接你。」

  陳三少又逼近林海,呼吸拂在他臉側,林海連陳軒眼底的濕意都看得一清二楚。他心一軟,就要脫口而出,不回去便不回去吧,誰知三少爺忽然甩手往屋外走。

  「走了。」陳軒冷冷地說,「不用送。」

  林海還是追過去:「我讓雲四送你。」

  陳三少沒回頭,背影有些僵:「多謝。」

  寒風蕭瑟,林海站在門邊,看著陳軒走過院落,身影在晦暗不明的光裡時隱時現,最後終是被黑暗吞沒了,心裡湧起一絲愧疚與不安。

  說到底……

  他歎了口氣,將情緒全部壓在心底,轉身喊遠方來為自己研墨。

  陳軒走了以後,林海過了兩三天清閒日子,只再次出門查帳時,所有人看他的目光都有些躲躲閃閃。他一開始以為是自己娶男妻的消息傳出去了,可等這些目光越來越多以後,他意識到事情不對勁兒。

  雖說娶男妻的少,也不是沒有,再說那些人的眼神都帶著點幸災樂禍的滋味。

  「雲四。」林海輕聲喚拿著帳本奮筆疾書的下人,「出什麼事兒了?」

  雲四「啊」了一聲,茫然地抬頭,再恍然大悟:「行長,你別介意。」

  林海莫名道:「介意什麼?」

  雲四丟了賬本,竄上來勸他:「陳三少就是這樣的人,進了門就知道收斂了。」

  「陳軒?」林海的頭開始隱隱作痛,「他做什麼了?」

  「行長你不知道?」雲四反過來詫異地後退幾步,「那就……當我沒說……」說完,腳底抹油想溜。

  「工錢還想不想要了?」

  「行長。」雲四頓時哭喪著臉繞回來,「我說了你可不許拿我撒氣。」繼而在得到肯定答復以後,支支吾吾道,「三少爺在彩雲軒……住了兩宿了… …」

  屋裡一時安靜下來,林海面無表情地站著,下人們小心翼翼地打量著他的神情。

  他竟笑了,拍了拍雲四的肩膀:「你先查,我出去一趟。」

  陽光明媚,可風是冷的,他打開車門鑽進去,用凍僵的手握住方向盤,指尖冷得像冰,連被太陽曬了一小會兒的方向盤都覺得是熱的。林海越笑越是無奈。

  陳三少還真是不給他留情面。

  林海開車去了彩雲軒,嬤嬤見了他,面色尷尬,倒也不出言阻止,只遣了姐兒帶他上樓。林海抄著手,忽然不清楚自己該如何面對陳軒,是怒不可支,還是毫不在意?

  說到底他們的婚姻不過是互相利用,他不該生氣,卻到底還是煩悶。林海踏碎了樓梯上的燈光,望見了禁閉的房門。姐兒一聲不響地走了,留他在門前躊躇不前。萬一進去剛巧撞見陳軒與旁人在床上,他該如何抉擇?

  林海揉了揉眉心,陳三少當真愛折磨人。可屋裡靜悄悄的,他豎起耳朵聽了會兒,咬牙推開了門。煙霧繚繞,林海冷不丁闖進去,嗆得連連咳嗽,隱約瞥見床上癱著個人影,看衣料,是陳三少。

  他沒由來地暴躁,捂著口鼻衝過去:「你想死?」

  陳軒手裡的煙掉在地上,倒在他懷裡沙啞地笑:「你來了?」

  「陳軒,你非要我在全南京城出糗才罷休?」林海拎著陳三少的衣領,把人硬拖出房間,摔進了另一扇門。

  陳軒像無骨的蛇,直挺挺地載倒在地上,半晌都沒爬起來。

  「你抽煙?」林海更焦躁,奪了陳三少指縫裡的煙扔到門外。

  「……剛學的。」陳軒還是沒站起來。

  林海看不慣陳三少這幅萎靡不振的模樣,抬腿踢了踢他的腰:「起來,跟我回去。」

  「抱我。」陳軒這時候還想得起來逗弄他。

  「抱你?」林海氣得冷笑不已,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想得美!」

  陳三少動了動,手指沒有血色,連帶著指尖都白得透明。還是沒起來。

  牆上的擺鐘滴滴答答地走著,林海端著茶碗喝了幾口,茶都涼了陳軒都沒有再動,他終是忍不住走回去:「地上涼。」

  陳軒不吭聲。

  林海愣了愣,伸手拽住陳三少的手腕,硬是將人從地上拖起來:「三少爺?」喊完,覺得手上沾了溫熱的液體,不經意一瞥,頓時心如刀絞。

  粘稠的血從陳軒的袖籠裡淌出來,沾滿了他的掌心。

  「陳軒!」他顧不上剛剛放過的狠話,扯開陳三少的衣袖,倒吸一口涼氣,蒼白的手臂上全是觸目驚心的鞭痕,也不知道身上還有多少傷。

  他想起剛見陳軒時,看見的舊傷,心裡有一個答案呼之欲出:「他們打你?!」

  陳軒倚在林海胸口喘了口氣:「疼。」

  「剛剛怎麼不說?」他將陳三少打橫抱起,冷言冷語,「有本事再忍下去。」

  陳三少把頭靠近他的頸窩:「林海,我疼。」

  林海繃著臉走了幾步,忽而按住陳軒的後頸:「一個大男人,哭像什麼樣?」

  陳軒哽咽道:「好疼!」繼而賭氣似的捶他,鮮血很快沾滿了他的肩頭。

  「別動。」林海輕呵,「我帶你去看郎中。」

  「你不是要我回去嗎?」陳三少忽然鬧起來,「林海,我不要你救!」

  說話間他們就下了樓,林海難得沒有罵回去,將陳軒小心翼翼地放進車裡。

  「對不起。」他垂下眼簾,「是我沒想到。」

  陳軒失去血色的唇動了動,彷彿要嘲諷回去,可眼角猝然跌落一滴淚,他立刻難堪地轉頭:「你是不是不想娶我?」

  「不想。」林海摸了摸他的臉,「可我既然答應你,就不會反悔。」

  「所以你還要娶別人噁心我?」陳三少咬住了嘴唇。

  看來陳振興和陳安也沒說他推了婚事。

  林海嘆了口氣,起身去開車:「別亂動,壓到傷口更疼。」

  陳軒卻不管不顧地爬起來,拽他的胳膊:「你們是不是都想噁心我?」

  「你什麼意思?」他蹙眉,「那門親事是你哥哥提起的,我沒想要……」

  「可我怎麼辦?」陳三少根本不聽林海的解釋,呼吸又急又重,「林海,你娶兩個人,我以後……我以後還怎麼奪家產,你肯定更在意姊姊……」陳軒說到這裡已說不下去了,把臉埋在他肩頭喘息。

  冬天衣服穿得厚,過了好久,林海才感覺到肩上的濕意,情不自禁伸手揉了揉陳三少的頭:「回家吧。」

  陳軒悶聲悶氣地應了:「疼。」

  「我知道你疼。」他耐心地哄著三少爺,「可我不是郎中,治不好你。」

  陳軒病歪歪地倒回去,再也沒說過話。林海開車回家,抱陳三少進屋時,嚇壞了遠方。

  「行長,你就算生氣也不能打人啊!」遠方追著他跑到臥房,看著地上滴落的血跡,牙齒打顫,「這得打得多狠……」

  「去叫郎中。」林海來不及解釋,「我記得他還在府上,快!」

  急促的腳步聲遠去了。

  他坐在床邊,皺眉借陳軒的衣扣,手腕卻被陳三少一把握住。

  「不送你回去了。」他咬牙扯開血跡斑斑的衣衫,「反正禮數都到位了。」

  陳軒這才鬆手,虛弱地笑:「捨不得?」

  「我做不到見死不救。」他幫陳三少脫了外衣,內衫倒是無從下手,染血的絲綢沾著皮肉,根本解不開。

  陳軒像是發現了他的窘境:「林海,我要吃果脯。」

  「我上哪兒給你弄果脯?」他氣惱,轉而去摸陳三少的手腕,「別鬧了,郎中馬上就來。」

  陳三少忽而不喊疼了,反握著林海的手輕輕搖晃:「你不給我買,等會包紮的時候我就喊,說這身傷是你打的。」

  林海猛地低頭,覺得自己的擔心都是多餘的,便捏著陳軒的手,直接將他身上的薄衫撕了下來。撕拉一聲,陳三少的痛呼被林海吞咽入腹,他吮吸著那條軟綿綿的舌,同時抱住了床上傷痕累累的陳軒。

  血腥味頃刻間重了,他的面頰蹭到冰涼的淚,陳三少抓他的肩,又抱住,急切地纏上來。

  「林海……」

  「我去給你買果脯。」他鬆開手,「別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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