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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餓犬》第82章
第八十二章 菜粥

  林海知道陳軒捨不得自己走,卻故意逗弄:「還睡?」

  「睡。」三少爺盯著腳尖哼哼。

  「再睡,家都回不去了。」

  「那……那也睡,總之你別走。」陳三少不肯承認方才要吃酒釀元宵是胡鬧,纏著林海撒嬌,「戲都開始了,陪我進去聽。」

  林海依言回到廂房,陳軒鬆了口氣,閉口不談要睡覺的事,轉而抱著一小碟花生米嘎嘣嘎嘣地嚼。

  「不睡了?」他忍笑去搶花生。

  陳三少抱著盤子輕哼:「隔壁有人呢。」

  「剛剛怎麼不嫌有人?」林海把三少爺連人帶盤抱進懷裡,替他剝花生。陳軒巴不得有人伺候,舒舒服服倚在林海懷裡聽戲,眼睛眨也不眨地盯著戲台,倒把林海看得心底醋意瀰漫。

  本來不想再欺負三少爺,如今是不得不下手了。

  可陳軒的注意力集中在臺上,他都把手探進衣擺了,三少爺也就是像徵性地扭了扭屁股。

  「陳軒。」

  陳三少渾身一個激靈,因著林海鮮少直呼自己的名字,立時膽戰心驚地扭頭:「怎麼了?」

  三少爺這般聽話,他倒不好意思直說吃醋,只問:「喜歡聽戲嗎?」

  然而林海卻忘了以前曾經因為聽戲唱曲的事和陳軒折騰過好幾日,於是他得到的答案自然是口是心非的「不喜歡」。林海不願三少爺委曲求全,擰著陳軒的腮幫子非要他說實話,於是兩人又幼稚地鬧起來,最後戲也沒聽進去幾句,不知不覺間就散了場。

  陳軒揣著手一個勁兒地往樓下跑,邊跑邊抱怨林海霸道。

  而林海亦步亦趨地跟著,不停地捏三少爺的後頸,並不反駁,反倒坦蕩地承認:「我就是霸道,看不慣你眼睛不放在我身上的樣子。」

  陳三少爭不過他,臉皮也沒林海厚,氣鼓鼓地往車裡鑽,撅著屁股往後排一趴,回家路上硬忍著一句話都不和他講。不過到了公館門口,三少爺就忍不住了,扒拉著林海的衣袖裝糊塗:「你怎麼不和我說話?」

  「我的三少爺。」林海把陳軒從車上抱下來,「就你最會折騰人。」語氣溫柔又無奈,陳三少一聽就知道聽戲的事兒翻篇了,立刻興高采烈地往門前跑。

  公館的門半開著,瞧著像是有人來過,門口連個下人的影子都瞧不著,陳軒跑進去又跑出來,拉著林海的手眨巴眼睛:「人呢?」

  他也納悶,牽著陳三少往屋裡走,還沒走幾步就撞見慌張的雲四。

  下人見他,如蒙大赦:「行長,您可算回來了!」

  「陳會長來我們分會了!」雲四一語激起千層浪,林海還沒回答,三少爺的掌心裡就冒了汗,顫顫巍巍往他身後躲。

  「他來做什麼?」林海反握住陳軒的手,蹙眉冷哼,「還嫌陳記惹的事不夠多嗎?」

  「行長,是關於三少爺的事。」遠方從屋內推門而出,手裡還端著被喝空的茶碗,「陳會長沒有細說,看瞧著和家產有關。」

  林海聞言,心下微驚,隱約預料到陳振興來分會的目的,無非是家中沒有繼承人,走投無路之下又想把三少爺帶回去,畢竟陳軒自小在陳記長大,骨子裡就是為了家產不擇手段的人。

  不過那是遇見林海前的闊少爺。

  「林海?」陳三少攥他的手腕,又捏他的指頭,「我不要回去……」

  「誰也帶不走你。」林海安撫性地拍三少爺的頭,「我陪你一道進去。」

  可像是預料到他的話,陳振興竟從前堂走了出來,一手端著茶碗,一手扶著門板:「林行長,介不介意讓我們父子倆單獨談談?」

  陳振興故作老態:「年齡大了,總放不下孩子,畢竟他是家裡的麼兒。」

  話已至此,就算林海介意,陳三少也得進屋。他氣得胸口發悶,面上卻不能顯露絲毫,只暗中握緊三少爺的手指,繼而目送陳軒一步三回頭地進了前廳。

  那扇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木板門應聲合上,同時也阻隔開他的視線。

  「遠方,你說陳振興此時來分會的目的是什麼?」

  「我猜不出來。」遠方如實相告,「可是行長,我們還沒與陳記徹底撕破臉,就算有天大的事也要從長計議。」

  「我明白你的意思。」林海將手背在身後,煩躁地繞著院前的梧桐樹來回走動,「但陳振興來的時機蹊蹺,若是旁人,牽扯到了走私的生意,起碼會消停幾日。陳記不但不消停,反而主動來我們這兒,還指名道姓要找三少爺……不好!」

  林海腳步一頓,少見地慌亂,來不及向下人解釋,徑直撲向前廳的屋門。

  緊閉的門卻先他一步,從門內被人拉開了。

  三少爺原本微垂著頭想心思,被林海嚇了一跳,再飛速反應過來,猛地撲過去。

  「三少爺,三少爺?」他將心尖上的愛人摟了個的滿懷,心驚膽戰地查看。

  陳軒安安靜靜地把下巴擱在他肩頭,沉默得近乎變了個人。

  細雨微風從他們身側卷過,林海七上八下的心漸漸歸位,抱著陳三少喘息,他以為陳振興走投無路之下,要不管不顧地對陳軒下手,好在一切都是他的臆想,陳三少好端端地站在面前,只面色略顯蒼白。

  林海以為陳軒是被嚇得,連忙低頭吻住那雙沾了冰涼雨點的唇:「不怕,我在。」

  無論發生什麼,我都在。

  陳三少遲疑地抱住他的脖頸,空洞地笑了笑,說出的話有些莫名:「林海,以後我真的除了你,什麼都沒有了。」

  「家產……名分……」三少爺的唇從林海臉頰邊滑過,比春雨還涼,「若是你嫌棄我,我便是世間最一無所有的人。」

  這話說得語氣淡然,林海聽得心驚肉跳,他忙不迭地攬住陳軒的腰:「胡說什麼呢?我何時嫌棄過你?再說,我答應你幫你爭家產,不會食言。」

  三少爺不置可否,扭開頭道:「我不管,你不許嫌棄我。」言罷直接扯著他的衣袖往院深處走。

  「林海,以後這南京城就沒有能與分會抗衡的商會了。」

  「定會有無數媒人來與你說媒。」

  「你沒有正妻,年紀又不大,說不定有多少大戶人家的小姐屬意你。」

  ……

  林海不說話,陳軒就自顧自地呢喃,說得跟在他們身後的下人都沉默了,換了平日,林海定要發火,只今日三少爺的語氣太過悲切,他竟捨不得再責備,便由著肝腸寸斷,由著酸澀的苦楚在四肢百骸流淌。

  他聽時尚且悲傷欲絕,又不知說出這些話的陳軒有多絕望。

  「可恨我是男子。」陳三少走到臥房前停下了腳步,「若是女子,與你白頭偕老起碼不會落人口舌,我也能更嬌縱,不許你見別家姑娘,不許你聽戲,不許你喝酒,奈何我不是。」

  三少爺回頭落寞地笑了笑:「是男兒也好,我可以陪你做更多的事,然而我這幅病弱的身子,不知何日才能與你並肩。」

  「林海,你上輩子一定罪大惡極,才會栽在我這種人身上。」陳軒抬手替他理了理衣領,絲絲哽咽夾雜在喘息裡,「後悔嗎?」

  「今日怎麼說這些?」林海堅決地搖頭,「愛便愛了,我悔什麼?」

  陳軒的嘴唇微微蠕動,不去望他,反倒去看頭頂的雲,簷下的雨滴,屋角新生的青苔:「原來在一起要考慮這麼多的事情,以前是我幼稚,竟以為嫁給你就能白頭。」

  「我傻。」陳三少含淚笑起來,「你也傻?」

  林海抱著闊少爺拼命點頭:「我傻。」

  三少爺哭笑不得,摟著他的肩抽噎,繼而和林海一同回了臥房。

  是夜林海絞盡腦汁,試圖問出陳三少與陳振興到底說了些什麼,連折騰都折騰過了,可陳軒就一味哭,喊疼。

  「寶貝兒啊。」林海使勁渾身解數,最終都無功而返,頹然倒在三少爺身上,親闊少爺紅彤彤的臉頰,「不是說好了,以後什麼都不隱瞞的嗎?」

  陳軒哼哼唧唧地翻身,腦袋一歪就昏睡了過去,林海只得作罷,權當陳振興只是來分會震懾他。直到第二日早飯間,林海與三少爺一同喝菜粥,遠方送來了報紙。他像往常一般隨意翻閱,不經意間瞥見一篇報導——陳振興將親生兒子從族譜中除名。

  再往下便是陳軒的名字,以及一句,既然不是陳家的公子,那妾的身份也沒有,權當是送給分會的玩物,再無任何地位可言。

  林海捏著報紙的手鬆了又緊,緊了又松,他愣愣地去瞧三少爺的臉。陳軒面無表情地喝粥,用筷子把菜粥裡的花生米都扒拉進嘴裡,察覺到林海的目光,才抬頭靦腆地笑笑。

  他再也忍不住,把報紙扔在桌上,指著報導顫聲問:「這什麼意思?」

  「什麼啊……」三少爺捧著碗瞄了一眼,繼而了然地點了點頭,「就是這麼個意思。」

  真相來得太過簡單,林海心底的怒火根本壓抑不住,他搶走陳軒的碗:「你的名分,你的家產,你爭取了那麼多年,差點連命都搭進去的東西都不要了嗎?」

  「不要了。」陳三少被他嗆得眼眶通紅,乾脆破罐子破摔,仰頭喊,「那些東西都沒你重要,我要了乾嘛?」

  林海喉頭一緊,剩下的責備一句也說不出來,就和陳軒坐在飯桌邊乾瞪眼。陳三少更是委屈,捏著筷子一言不發地喘粗氣,見他不吭聲,就冷笑著嘀咕:「瞧吧,我什麼也不是了,你的態度果然就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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