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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樂章》第26章
☆、26. 《追雪》

  他連忙去搶:「這個我自己洗!」

  結果元霄撲過去時,阿爾只是溫柔又堅定地把他的手從水盆裡拿了出去,並回過頭去,一吻落在他的額角。

  元霄抬頭看了看他的眼睛,這個……應該是阿爾吧?元霄心裡有些不太確定了,伸出另一隻沒有沾水的手到他面前,阿爾看見了,下意識就把下巴放在了他的手掌心裡。

  元霄:「……」

  可以確定了,這個是阿爾沒有錯,可上次那個撕紙犯又是怎麼回事?

  在元霄的記憶裡,阿爾大多數時候都是聽話的,只是有些時候會突然被某些事惹怒、從而做出誰也無法預料的事情的來。

  .

  阿爾的確在偶爾會出一些狀況,記憶裡,他對陌生人一向很有攻擊性。事實上,當初帶著十四歲的白問霖回家不久,他雙重人格的事就瞞不住了。

  元霄上一段生命中,始終受心臟病折磨,他還有一位家庭醫生,每隔一天上門為他檢查身體。

  田醫生登門的時候,元霄正在聽阿爾演奏。一聽見樓下的動靜,便趴在二樓欄杆處,向下說一句:「田叔叔,等我一下。」說罷對阿爾交代道:「我下去做個檢查,你休息一下,別下來。」」因為田醫生並不知道兩個人格的事,元霄怕露陷。

  從電梯下去,田醫生正打開醫藥箱。

  先天性心臟病,是心臟畸形的問題,除了做手術別無他法,可天生血型稀有,饒是駱家再有錢,找不到合適的心臟也無力回天。

  田醫生問:「最近有哪裡不舒服嗎?」

  元霄坐下,解開最靠近脖子的那顆扣子:「有點感冒,沒什麼大事。」先天性心臟病引起的併發症很多。

  這時,田醫生忽然聽見樓上傳來的曲子,正是他最愛的莫札特,那曲子非比尋常的急速、激昂。

  但是……

  田醫生不可置信:「是《土耳其進行曲》?」

  元霄早已習慣:「是的,三倍速。」親眼看見他手指運動,則更可怕,那看起來彷彿有三隻手在琴鍵上移動!

  田醫生:「……」

  「他才多大?」

  「……不到十六。」

  田醫生嘖嘖稱奇:「我從沒見過這樣的天才。」

  「我也沒有。」

  兩人同時笑起來,田醫生舉起聽診器說:「有點涼。」

  元霄伸手把家居服扣子解開幾顆,衣服下擺往上卷了兩圈,露出一截細白的腰來。

  心臟病讓他無法鍛煉,連最平常的爬樓梯都做不到。

  感受到冰冷的聽診器貼著心口,元霄深吸口氣,不再出聲。

  就在這時,一陣急促的腳步傳來,天上驟然籠罩下一片黑色陰影。

  田醫生眼前一花,就看見一片黑影從天而降,他甚至沒看清楚黑影是怎麼撲上來的,只覺得那像是一隻龐大的蝙蝠,感覺一陣大力襲來,把自己重重推開。

  元霄一晃眼,就看見忽然出現的阿爾擋在自己身前,以一副保護者的姿態,做出極具攻擊性的姿態、從喉嚨發出野獸般的吼聲,深邃的混血五官,籠罩一股凶戾氣息。

  「田叔叔!」他看見田醫生痛呼一聲,摔在地上,元霄也跟著臉色一白,心臟瞬間開始絞痛,沉重的壓力夾雜灼燒感,一下脫力地靠在阿爾背上:「田叔叔,有沒有受傷?」

  田醫生在地上摸到自己的眼鏡,重新戴好:「沒事沒事,地上有地毯。」

  元霄卻臉色一片煞白,手臂原本抱著阿爾的腰,不許他輕舉妄動,卻又因為心絞痛而失去力氣,雙臂脫開,向後倒去。

  阿爾彷彿察覺了,立刻回過頭,見他面無血色,嚇得立刻撲上去抱他,田醫生反應最快地起身:「讓開!」

  他捏著元霄的下頜,迅速地餵了一片阿司匹林給他,大聲地道:「別吞,嚼服!」說著把元霄扶了起來,讓他靠在沙發上,呈半臥狀態。

  阿爾在一旁怔怔的,想插手又幫不上忙。

  元霄深深閉著眼睛,太痛了,有種全身麻痹的感覺,彷彿瀕死,大口地出著氣,手指無知覺地動了動。

  阿爾把手伸過去,抓住了他的手指,焦急的眼睛望向醫生。

  田醫生擦了一把汗。

  幾分鐘後,元霄睜開眼,第一句話就對田醫生道歉:「田叔叔,他……他不是故意的,他、他就是……」

  一句話沒說完,元霄感覺陰影籠罩下來,阿爾跪坐在沙發上,傾身擁抱住他,頭貼在他的頸側。那副模樣,似是很怕失去他。

  元霄失去力氣,手臂吃力地抬起來,放在阿爾的背上。眼睛望向田醫生,又道:「田叔叔……」

  田醫生揉著自己方才不小心磕到的老腰,掃了一眼抱著元霄的大男孩:「這孩子怎麼了?」

  哪怕才十五歲,但阿爾的力氣真不是蓋的,他的俯臥撐不是白練的,手勁大得出奇,天生神力。而田醫生一把老骨頭,根本禁不起這樣摔,幸好有地毯。

  阿爾抱著他,一直沒有起身。元霄根本說不出責備的話,支吾著對田醫生道:「他…有點……嗯……敏感。」

  「敏感?」田醫生顯然不認同,「這孩子是不是……」

  阿爾回過頭,目光沒有方才那麼兇狠,卻也渾身戒備地瞪著他。

  田醫生:「……狂犬病?」

  元霄:「……」

  「還是精神分裂?」

  元霄扶額。

  好一會兒,心臟才漸漸平復下來。

  把阿爾趕回了二樓,他在客廳對田醫生交代了一年前突發的事,也就是他找到阿爾時,他正守著一具屍體。

  田醫生皺眉:「聽起來應該是應激反應造成的,我幫你聯繫精神科的醫生。」話說著,他忽然瞥見二樓有一雙狼一般凶戾的眼睛,正瞪著自己。

  田醫生:「……」

  元霄不知道後面的阿爾在瞪著田醫生,語無倫次地解釋:「他只是太單純了,剛剛可能以為……我在被人傷害……他在保護我。」

  田醫生長嘆:「那,剛剛那個三倍速《土耳其進行曲》是……」

  「是他彈的……」

  田醫生一副大受打擊的模樣,難以置信狂犬病竟然可以彈出那麼甜美的莫札特來。但是要帶他去看醫生的事,卻沒有妥協:「他會攻擊人,說明並不如你所說的那麼安全,或許你對他太信任了。如果不放心,就把他送到香港愛瑪醫院,那是你舅舅的私人醫院,他的隱私能得到完全的保護。」

  元霄同意了。

  .

  他記得自己當時帶著年僅十五的白問霖去了愛瑪醫院,元霄藉故說是自己來這邊療養,可實際上療養的人是阿爾,每次阿爾人格一出現,就會被一大堆的儀器檢查,還會有醫生問他大量的問題,給他吃一些藥,可是阿爾從來都不說話。

  他就像個被老師叫進辦公室的學生,總是惴惴不安地望著窗外的自己,從辦公室一出來,他就熱情地抱著自己轉上三圈。

  在那一年裡,阿爾幾乎失去了自由,元霄一直覺得非常對不起他,所以加倍地對他好,希望他快樂。

  現在也是如此,他希望阿爾能夠無憂無慮地度過此生。

  .

  元霄下午上課,上午要準備PPT,他怕阿爾一個人無聊就去搗亂,所以給他點了炸雞桶、開了電視,連了WIFI,搜索了《小豬佩奇》播放——阿爾最近貌似喜歡這個。

  結果阿爾並不太感冒,自顧自地用遙控器換了台,是《貓和老鼠》。

  元霄莞爾,阿爾的喜好似乎多年來從未發生過變化,以前是什麼口味,現在依舊是什麼口味,比起變化很大的白問霖,他幾乎沒怎麼變,除了偶爾顯得有些不同,像是第三個人格。

  要準備PPT,元霄抱著電腦上了閣樓,他一直很喜歡在閣樓工作的感覺,這裡的風景最好,打開窗戶能看見花園,聞不見霧霾的味道。

  只是他戴上耳機進入狀態沒幾秒,後面傳來一聲巨響,整個屋子彷彿都震了下,元霄連忙摘下耳機回頭,只見阿爾吃痛地捂著腦袋蹲在地上,看樣子又撞了。

  元霄:「……」他覺得心疼又好笑,放下耳機過去,又是一通安慰:「下次不要上閣樓來了,你太高,屋頂太矮。」

  阿爾聞言便對他笑,笑了下又呲牙咧嘴地去摸自己的腦袋,似乎是撞得狠了,可他並不在乎,反而張開手臂,是個要抱的姿勢。元霄抱了他一下,提著電腦下了樓,省的阿爾這個閒不住的、等會兒又撞腦袋。

  這已經是阿爾醒來後第三次了,元霄無論如何也想不通,他為什麼總是不長記性、總是會在同一個地方犯錯,似乎在他的中樞神經裡,沒有「吃一塹長一智」的概念,或許他在這些方面的智商,全部都被白問霖這個主人格搶走了。

  下午要出門上課,阿爾要跟著走,元霄不許:「我們班人很少,你要是跟我一起去教室,全班都會注意到你,我們賞析課的老師粉你——總之你不能出現。」

  阿爾霧濛濛的眼睛看元霄一眼,接著蹲下來給他繫鞋帶。這個姿勢,元霄恰巧是低頭看著他,那望過來的藍色眼睛,是無限的純真與柔情。

  元霄摸了摸他茶色的髮絲:「崽崽,聽話。」

  不放心他一個人在家,元霄打電話給了菲力浦,菲力浦是唯一一個元霄稍微熟悉一些的白問霖的身邊人。

  上課中途,元霄發消息問菲力浦:「怎麼樣了?」

  「羅伊斯少爺一直坐在門口。」

  元霄:「沒有撕紙嗎?」

  菲力浦:「?」

  「我是說,他沒有搗亂吧?」

  菲力浦:「沒有,只是一直看著門的方向。」

  元霄:「那讓他去睡覺吧,他昨晚上就沒有睡覺。」

  菲力浦:「他不會理我的,我盡量試試。」對於這個副人格,菲力浦是有一定瞭解的,在從前,他見到這個副人格時,對方看起來無欲無求,安安靜靜,可是一旦有人去打擾他一個人的世界,他就會暴躁發狂。

  菲力浦還挨過一頓毒打。

  就那麼一次,他就不敢在副人格出現時靠近了,因為知道這個人格精神很不穩定,一出現,要麼就是沒日沒夜地彈琴、或是坐在角落裡,安安靜靜盯著門的方向,像是在等誰回來。

  他聽見羅伊斯少爺形容這個副人格:「狂犬病。」所以現如今這個、和元霄相處得很好的副人格,才是菲力浦從來沒有見過的。

  元霄快下課了,菲力浦來消息,說他終於挺不住睡覺了。元霄這才鬆了口氣,騎了個車回家。

  這個新家離學校相當近,元霄計過時,騎車八分鐘。

  回到家,白問霖正躺在床上,眉眼之間全是疲憊,側臉正深深地拓在雪白的軟枕上。元霄沒有叫醒他,自己下廚招待菲力浦吃了一頓晚餐,感謝他今天的幫助,隨後回到房間。

  白問霖還在睡覺,輪廓顯得深邃冷然,他不笑的時候,這張臉天生冰冷得像一尊神像,滿身都是讓人不敢貿然接近的、彷彿有隔閡一般的氣息。

  元霄便坐在旁邊看了一會兒,冰涼的手指忍不住貼上他的面頰,白問霖的臉龐看起來冷,但觸感是溫熱的,元霄也不知道自己幹什麼這樣,就做賊一樣,輕輕地用指尖描畫了他的眉眼鼻樑。

  隨後,元霄輕手輕腳地出去,在CD架那裡找了一會兒,找到了幾張燒錄的CD,是用十幾年前,他用DV機給白問霖拍照、錄製視頻的內容燒錄成的。元霄戴上耳機,窩在一樓的沙發上,用電腦觀看,他旁邊就是一面巨大的落地玻璃牆,裡面是一個設備頂級完備的錄音室。

  在視頻裡,白問霖完全就是另一個樣子了,溫柔和煦,像春風一樣,總是在笑。要說和現在的區別,從表面看來確實很大,不過相處之下,時隔十多年的兩個白問霖在他心目中,既是分離的、又是統一的。

  這些視頻都是非常珍貴的紀念,那時候白問霖就很有現在的演奏風範了,不過當時的他更有靈氣一些。看了好一會兒,元霄才發現一個重要問題,這些鏡頭裡,只有白問霖,沒有阿爾。

  一開始元霄錄製視頻,是有些大意疏忽的,所以不僅錄了白問霖,又錄了阿爾,他後來意識到這樣或許會被白問霖發現,就換了一張存儲卡進行錄製。

  他猜想白問霖後來整理這些,肯定會看見他的另一個人格,看見視頻裡判若兩人的另一個自己,像他又不像他,定然是非常難以接受的事。

  這下,元霄似乎能懂白問霖的感受了,倘若他看見視頻裡的自己忽然變了一個人,也會害怕、也會無措,並且肯定會厭惡那個使用自己身體的人格。

  所以關於阿爾的內容,全部被白問霖刪掉了。

  元霄沒有看到太晚,入夜就去睡了,白問霖睡得依然很沉,元霄怕他半夜醒了餓,給他做了點吃的,提示資訊用便簽貼在檯燈上。

  但白問霖醒得比元霄還晚,或許是精力超支,他醒來捏了捏太陽穴,還沒搞清楚狀況。

  元霄端著平底鍋進來:「你終於醒啦。」

  扭頭望著穿著圍裙的元霄,白問霖不確定地道:「我睡了很久?」

  元霄知道自己瞞不住,白問霖看一眼日曆就清楚發生了什麼,所以沒有騙他:「今天是星期三了。」

  白問霖愣了下,緊接著臉色瞬間黑沉:「……」

  「我煎了生煎包,」元霄站在門邊望著他,「有什麼不舒服的嗎?」

  「頭有點疼。」他皺了下眉,感覺像是腦震盪了一樣。

  元霄正想說可能是沒休息好,就看見他捂住了後腦勺,表情很難看:「有人用棍子打暈過我嗎?他都做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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