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查爾達斯舞曲》
元霄心想以阿爾不通人情世故的程度,恐怕根本對這件事毫無概念。
而對方的抱著他亂蹭的反應,也說明了這一點。元霄尷尬了一會兒,毫不猶豫地把他推開,對上白問霖的目光,元霄也只是揉一下他的腦袋,讓他乖。一般不去管,過一會兒就好了——男人早上都是這樣的。
他下床去,回頭看,白問霖正委屈地看著自己,他彷彿非常煎熬,一貫清澄的目光帶著一點慾。
元霄當然不會知道,眼前的這個阿爾,實際上是白問霖在演戲。他一邊穿衣服,一邊說:「崽崽,你知不知道要怎麼……弄?你會不會……那個?」
白問霖想了想,按照阿爾的低齡人設,大抵是不懂的,所以搖頭,表示自己很蠢、相當蠢,且無知。
元霄對此毫無辦法,他自己第一次也是摸索出來的,男孩子天生就懂一些,但阿爾……他總不能去教他這個吧?
元霄頓了頓道:「那去洗個澡嗎?還是要泡澡?我去給你放水!」
他心想要不要給白問霖網購個飛機杯,買一個就夠了,反正阿爾和白問霖都是一個人,尺寸都一樣。
但他知道白問霖不喜歡阿爾,恐怕會嫌棄他用過的東西。
白問霖需要這個嗎?那他到底是買一個還是買兩個?元霄陷入了沉思。
他進洗手間的時候,床上的白問霖也掀開被子起來了,元霄的反應令他愉悅,這說明元霄雖然喜歡阿爾,可不會願意幫他做那種事。
這讓他舒服很多。
元霄複習馬克思的時候,白問霖就在旁邊搞破壞,像一隻故意惹主人注意的貓咪,發出動靜,把元霄整理好的床滾得亂七八糟,把洗手液擠得到處都是,滿屋子撕碎紙巾,最後在衣帽間大搞破壞,充分表演了一個狂犬病的日常生活狀態,同時也在告訴元霄,自己為什麼會討厭那個狂犬病——是因為他真的很討人厭。
元霄一開始看見他像個多動症一樣穿著睡衣亂滾、扯紙巾玩,還制止了幾次:「崽崽不要亂跑,紙巾不是玩具,不要玩啦。」但他發現沒有用後,就不再理會,戴上耳機繼續複習,打算考完試回來收拾。
演到最後,白問霖也有些累了,拿著紙筆在一旁寫寫畫畫。
元霄複習的空檔,好奇地湊過去看了眼,發現他在畫小豬佩奇,而且畫得巨醜。元霄腦袋剛一扭回去,白問霖就把那張塗鴉墊在最下面,繼續寫他的譜。
考完試,元霄去原來的出租屋,把東西搬走,回到新家,白問霖已經醒了,正對著滿屋子的狼藉生氣。
只見地上到處都是卷紙,枕頭和被子掉在地上不說,浴室裡全是泡泡,再一看,那瓶全新的洗手液已經空掉了。最誇張的是,白問霖的衣服,包括內褲什麼的,全都被丟在地上。元霄走之前,已經收拾了一部分,沒想到回來場面更誇張——難怪白問霖叫阿爾狂犬病,是……是有些那什麼。
白問霖坐在唯一沒有受到連累的沙發上,姿態彷彿坐在王座而不是垃圾場,面無表情:「是不是他幹的?」
元霄彎腰撿地上的卷紙,裝傻道:「誰?」
白問霖見他還撒謊維護,冷哼了聲:「難道你在外面撿了狗回來?」
元霄尷尬地「哈哈」兩聲,硬著頭皮道:「是啊……早上見到一隻走失的大狗,我就……嗯,帶回家了。」
「狗呢?」
「在……還給主人了。」元霄說著說著,頭就低下去了,他真的很不擅長撒謊。
「什麼品種的?」
「是……拉布拉多。」元霄因為撒謊,心臟跳得特別快,面對年長的白問霖,他不由自主感覺到了壓力。
白問霖看著他:「這只拉布拉多得了狂犬病?」
「我……不知道。」元霄趕緊蹲下,「我現在收拾,問霖,你別生氣。」
「等下有人來打掃,別收拾了。」白問霖站起來,朝他走去,低頭注視著蹲在地上撿卷紙的元霄,「下次還撿狗回家嗎?」
元霄仰頭小聲地道:「不撿了……」
白問霖伸出手去,示意他起來。元霄望了他幾秒,把手遞給他,白問霖剛拉著他的手,就說:「元霄,你不會撒謊,下次不要替他遮掩,我都知道了。」
元霄羞愧地「哦」了聲。白問霖作出一副冷漠的面孔:「你看看他的所作所為,不是狂犬病是什麼?下次他這樣,就帶去醫院打狂犬疫苗。」
元霄沉默了,心說這是不是太過分了?
如果阿爾被狗咬過、得了狂犬病,那你肯定也攜帶了狂犬病毒,跑不掉的。
他看白問霖真的很生氣,加上自己沒有把阿爾管住,心裡很內疚,便應了一聲:「我知道了……」
元霄提前給家裡人說了,今年寒假他回呼倫貝爾,不回家過年了。
他往常幾乎每年都會回去一次,通常都是自己一個人坐火車去。元霄一個人倒是無所謂,他喜歡獨自坐火車的感覺,慢節奏,幾十個小時走走停停,好像回到舊時代。尤其是從齊齊哈爾過後的那一段幅員遼闊的風景,對於他這樣搞創作、搞音樂的人而言,能激發大量的靈感。
不過,從魔都過去路途太過遙遠,為了方便白問霖,元霄提議:「我們早上先飛到齊齊哈爾,然後從火車站坐火車,大約八個小時能到海拉爾。」
白問霖沒有意見,這對他而言是種新奇的體驗,可他很喜歡這種感覺,就好像是經歷元霄曾經的生活痕跡,去他喜歡的地方,用他喜愛的方式。
很久以前,元霄說想回家,回草原,那時候白問霖就想帶他去了,可是天意難測,誰也沒有意料到,元霄會在去治療心臟的飛機上便停止呼吸——分明他離活下去就只有一步之遙了。
元霄收拾了點東西,和白問霖先到齊齊哈爾。
上午十一點,飛機落地,他要去拿行李,白問霖制止了他:「我們坐火車走,行李不用管,會送到海拉爾的。」
元霄:「你的意思是?就我們倆去坐火車,你們家的私人飛機還是會飛到海拉爾?」
白問霖點頭,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因為他還有鋼琴,他每天練琴的習慣,除了因為元霄破例過,從未被打破。
元霄:「……」因為身上沒有行李,加上火車票買的是下午三點出發,元霄打了個車,帶白問霖去紮龍濕地看了丹頂鶴,隨後上了火車。
一個小車廂,四個床位,只有他們兩個人。
白問霖進去後,皺了下眉,不過沒有說什麼。
元霄打開書包,拿出兩個水杯、照相機和音響,最後用一張乾淨整潔的浴巾,整個搭在床上:「八個小時說長不長,但難免要休息。」
白問霖坐下了,看他拿東西出來,不時問他:「這是什麼?」
元霄:「嘔吐袋。」
白問霖:「?」
「坐火車和高鐵、飛機不太一樣,有的人會暈這個。」
「你暈?」
元霄搖頭,看了白問霖一眼:「我怕你……」
白問霖板著一張臉:「我不會。」他又問,「你帶音響來做什麼?」
元霄:「這個音響不是智慧的、會說話嗎?我用了一年多了,打算帶回老家給我爺爺奶奶他們聽歌用。」他當初買這個音響,主要是為了他的智慧,能說話。那對元霄而言是很遠的記憶了,不過他記得很清楚,因為他的性格,白天基本不跟人說話,長時間下來,他感覺非常孤獨。
人工智慧音響能回答他的問題,也能對他說晚安。
但現在,元霄感覺自己好多了,或許是因為穿越到過去的那段時光有很多人陪伴的緣故——所以現在也不需要這個音響了。
火車發動,在鐵軌上行駛時,有別於其他交通工具,慢慢搖晃著,窗外不快不慢地流走著齊齊哈爾獨特的風景地貌。
元霄打開相機,貼著玻璃窗照相,那些風景於他,都彷彿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元霄照相的時候,感到心曠神怡,立刻坐下來寫一些小調子,用手機軟體試了試效果。
晚上七點,元霄有點餓了,正打算問白問霖要不要吃點什麼,就看見他臉色不太好。
「你是不是……」元霄的手蠢蠢欲動,準備去拿嘔吐袋。
白問霖一把抓住了他的手,把他拉到自己旁邊坐著,擺了擺手,冷著一張男神臉:「沒必要,我沒事。」
哪怕有事,他也要先裝睡,再醒來裝成那個狂犬病,然後再吐。
作者有話要說:
阿爾:我做錯了什麼?
白問霖:我有偶像包袱,你沒必要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