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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烏克蘭鐵腹龍簡史》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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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14年底。英國倫敦。魔法部。

  「你的麻瓜平民身份是個新晉蘇格蘭場警探,」麻瓜聯絡處的職員遞給西瑟一份檔案,「最好盡快熟悉一下,免得和人交談時露餡,麻瓜國防部向來不喜歡我們。順便一說,艾維莫德部長要氣瘋了,他今天一早還衝進我頭兒的辦公室嚷嚷來著。我還是很驚訝上頭會同意我們給你在麻瓜執法機構偽造身份。」

  「大概大家都比自己願意表現出來的更愛我們的鄰居。」西瑟語帶譏諷地回答,「還有,這算是你們的幽默感嗎?」他接過有魔法部標記的紙袋,又好氣又好笑地倒出倫敦大都會警局的證件,「就因為我的麻瓜鄰居是個……那個詞怎麼說來著,病理學家?」

  「你麻瓜報紙也看了不少嘛。不,我猜只是因為蘇格蘭場和你們算平行機構而已,你知道,法律與秩序,工作內容差不多,也不容易露餡。」那個職員咧嘴一笑,「順便一說,這是安迪.衛斯理的主意,不是我的。他們本打算給你安排個白廳官員的身份,起始軍階會比現在還高一些,你知道,離前線更遠,死的也比較慢。」

  「是啊,就知道你們愛我,捨不得讓我躲在後方死於無聊。」西瑟打量了一下簇新的證件,把它又原路放回紙袋,「蘇格蘭場就挺好,白廳官員還是留給其他人吧。」

  這倒很簡單,西瑟拿著紙袋,走向電梯準備回到自己那層,對面的巫師可沒有艾維莫德那麼高風亮節,至少德國和奧匈帝國的巫師部門都沒有通過類似的緊急法案,原則上,他們是可以在不違反國際巫師保密法的情況下協助己方麻瓜軍隊。不過,他偏頭躲開幾架冒冒失失向他衝過來的紫色紙飛機,邁進搖搖晃晃的電梯,巫審加碼賭的就是德國境內糟糕的巫師與麻瓜關係,西瑟搖搖頭,誰叫海對面的德佬過去幾百年來那麼堅持不懈地燒女巫呢。

  「拿到檔案了?」西瑟抬頭,看見一個三十來歲的男巫正向眨眼他致意,亨利.波特。

  「比我想像的要快,」西瑟點頭回應,又問道,「今天上午就有審判?」他看著對方身上的巫審加碼紫色袍子。

  「已經結束了,」亨利.波特用手掩住一個哈欠,「不過又是一起年輕巫師涉嫌濫用魔法的小案子。我要回一趟辦公室,把這要命的東西換下來。」電梯門緩緩關上,繼續搖搖晃晃地向上爬行。

  「第二層,魔法執行組,魔法濫用局,正氣師總部,巫審加碼行政單位——」冰冷的女聲響起,電梯門打開了。

  「下班後我請你喝一杯吧。」亨利.波特拍拍西瑟的肩膀,「破釜酒吧如何?」

  「沒問題。」西瑟回答,兩人邁出電梯。

  西瑟在破釜酒吧升騰的煙霧和人群中找到了亨利.波特,對方已經換成了麻瓜著裝,因此即使燈光昏暗,他在一群身著長袍的男女巫師也中格外顯眼。

  「雙份火燒威士忌,」亨利.波特對吧台後的年輕酒保說,又把臉轉向西瑟,「你要喝點什麼?」

  「一樣。」西瑟語氣隨便地寒暄,「最近如何,湯姆?」

  「還不壞,先生。」湯姆輕快地說,「我聽人說您準備去打仗了?」

  「是啊,聖誕節後就離開。」西瑟瞥了眼身邊年長的巫師,對方心不在焉地回答,「消息自己長翅膀。」

  「我猜也是。」西瑟慢慢地說,「我聽說艾維莫德在麻瓜聯絡處嚷嚷了半個早上。」

  「如果確有其事,我毫不意外。」亨利.波特翻了翻眼睛,「我估計這也是他為什麼今天早上開庭遲到的原因。公然違反法令參軍的魔法部正氣師,和一不小心魔法失控打翻蛋糕的倒霉年輕學生,哈,這麼說來他還挺分得清輕重緩急的——」

  「好了,先生們,這是你們點的東西。」湯姆把閃著藍色火苗的兩隻杯子推給他們,灰色的眼睛看著西瑟,「您非常有勇氣,斯卡曼德先生。」波特付了錢,兩人離開了吧台,端著飲料走向角落的一張桌子。

  「——我猜大部分人還是很驚訝艾維莫德他們怎麼還沒想出辦法把你拖上巫審加碼審判席,還這麼由著你去打仗,斯卡曼德。」坐下後,波特繼續說道,「人們會覺得你要不就是特別走運,要不就是有他什麼把柄。」

  「你還公開管他叫『白毛蔫雞』呢,」西瑟喝了口杯子裡的東西,不以為然地說道,「你還不是好好地坐在我面前。」

  「那是因為我說的對,而且我還是個巫審加碼成員。」波特沖他擠擠眼睛,「艾維莫德其實是個不錯的傢伙。」

  「那要看你在哪本詞典裡找『不錯』的定義了。」西瑟漫不經心地轉著手裡的杯子。

  「我知道魔法部讓你定期報告戰爭動態作為交換——」西瑟猛地抬頭,銳利的藍綠色眼睛不善地盯著對面的人,而波特則舉起雙手錶示投降,「別那麼驚訝,這討價還價的條件還是我提出來的。」波特壓低聲音,繼續說,「不然你真的覺得巫審加碼這麼好對付?就這麼讓你違反規定大搖大擺地上戰場?艾維莫德再怎麼好人,或者德國巫師有多恨麻瓜,我們也不會想不到對方還是會有動用魔法的可能。」

  「這麼說你們想用國際保密法反過來對付同盟國巫師政府?」西瑟很快反應過來,「想抓住對面的把柄,因此還威脅我不准帶魔杖?」

  「差不多這個意思。」波特平靜地回答,「艾維莫德是個太理想化的笨蛋,他以為自己把頭埋到沙子裡就能阻止魔法界內部開戰,但這早就不僅僅是麻瓜們的戰爭了。戰時緊急法案消滅的也只是我們這一邊堂堂正正作戰的可能性,讓我們這邊的麻瓜白白送死,給己方徒增難度罷了。」

  「這也就是為什麼,麻瓜聯絡處百忙之中,頂著魔法部長的壓力,還要幫我偽造看上去沒有必要的麻瓜身份的原因。」西瑟的聲音聽上去鎮靜極了,儘管他握著杯子的手在不易覺察地發抖,「第一,當然是因為麻瓜國防部不喜歡有巫師像間諜一樣混進軍隊,既然不喜歡那就不要讓人知道。但對於上前線的無名小卒,他們是不會花上太多時間做背景調查的。」他停了停,繼續說道,「而你們要是不出手干預,我多半會以普通士兵,而非軍官的身份加入軍隊。這樣一來,我就沒有資訊上的價值了。而一位白廳官員,」他譏諷地強調,「則至少會擔任某種程度上的指揮,運氣夠好還能混進指揮部。」

  「你反應很快,」波特褐色的眼睛饒有興趣地打量著他,「只當個正氣師可惜了,偵探聽上去是個不錯的選擇,安迪.衛斯理還真的沒錯。」

  「你知道嗎,我開始覺得艾維莫德可能是個好人了。」西瑟回敬道。

  「我從來沒說他不是,」波特聳聳肩,「所以你還打算去嗎,斯卡曼德先生?」

  「為什麼不?」西瑟的藍綠眼睛閃過轉瞬即逝的瘋狂。

  事實證明,即使是親麻瓜一派的亨利.波特,也太低估自己鄰居的殺人才能。西瑟發現機槍卡了膛,於是伸手碰了碰填裝子彈的位置,礙事的子彈立刻就自己彈了出來。或者說,巫師總是會對於魔法所能做的事情抱著太高的期待。他重新給機槍裝上彈鏈,朝著蜂擁而來的德軍扣下扳機,對面的軍隊像暴風過境後的年輕樹林一樣,士兵成片成片倒下去。一分鐘上百發子彈,西瑟刻薄地想道,連瞄準都不需要,索命咒相比之下完全不值一提。

  有人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西瑟扭頭,口型像是在喊長官,看上去非常焦急。於是他解除了自己的嗡嗡鳴咒,世界頓時放大真實了無數倍——

  「我們有人倒下了!長官!」那人聲嘶力竭地沖他喊,「換我頂上去,請您撤到安全的地方——」

  「那就去叫擔架兵!」西瑟以同樣的音量咆哮回去,「給我去看看戰壕!別讓那玩意塌了——」砲彈落地時聲音震耳欲聾,濺起的泥土像海浪一樣惡狠狠打向他們。西瑟覺得腳下的大地都在顫抖,更不妙的是,他似乎聽見了有木樑斷裂的聲音。「該死——」他從射擊的位置上跳下來,「你給我頂一會兒,別他媽的死了!」他拍了拍那個士兵,趁亂對他施了個屏障咒,一邊暗自祈禱咒語對亂飛的彈片和子彈有用,一邊在泥濘的戰壕里跌跌撞撞地前進,同時小心不要撞上伏在戰壕邊上用來福槍還擊的士兵們。

  然後他看到了那個傷員,不,他最先看到的是跪在那人旁邊、試圖讓傷員保持清醒的一個士兵,接著分辨出一團和腳下泥濘差不多顏色的人形,然後是汩汩冒出的紅色的血。

  「擔架兵呢?」他彎下身子查看那人的傷勢,「擔架兵!」

  「還在路上,長官。」回答他的士兵看上去比他的弟弟大不了多少,西瑟能看出來年輕人正因為恐懼在發抖,但他現在有更重要的事要擔心,血從一條腿中流個不停,那腿彎曲的角度絕對稱不上是自然,而傷員的呼吸越來越淺,那個沒受傷的年輕人還在拍打傷員的臉頰讓後者不要失去意識。

  「那就去把他們帶來!」西瑟命令道,「快去!」那個年輕人慌張地點點頭,立刻轉身跑開了。

  「接下來的事你可能要恨我,士兵,」西瑟確定四下無人注意他之後,動作迅速有力地把那條腿扳回了正常的角度,這換來那人的一聲慘叫,很好,他還有力氣喊出聲,那就不算太糟,「但這真的是為了你好。」西瑟把手放在骨折的部位,低聲念了一句,「Ferula。」他能感覺到骨頭接了回去,血也不再往外流了。

  又一枚砲彈落地,地動山搖,他下意識護住那個傷員,結果一塊彈片擦過。擔架兵終於在戰壕另一端出現,他的視野裡一片猩紅。他聽見某處木樑折斷後的塌陷聲,暗叫不好,恨不得自己能當場被震聾過去,但是他沒有,西瑟抹了一把臉,發現袖子和手上都是和塵土與泥混在一起的血,那顏色髒的和他身上的軍裝毫無差別。地面又開始晃動,他幫著那個和擔架兵一起回來的年輕士兵,把傷員抬上擔架。

  「你在流血,長官!」那個年輕人驚慌地喊道,又一陣轟炸,他忍不住縮了縮脖子。

  「冷靜點,」西瑟背靠著戰壕一邊,伸出另一隻沒那麼髒的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跟我去看看那個快塌了的地方。我們可能還來得及再挖幾個人出來。」

  習慣的力量非常可怕,西瑟咬著所剩無幾的香煙想道,戰爭並沒有把人變成野獸,至少不是以大多數人認為的形式。戰爭和習慣一起把人變得馴順,弱小,微不足道,逆來順受。他丟給不安分的年輕士兵一塊石蠟,「用來對付蝨子,就是點火的時候小心不要燒到自己。」對方的眼神將信將疑,但還是收下了那東西,「謝謝您,長官。」

  他或許該對魔法部的出手干預心懷感激,因為這樣他就不必和這些前線士兵一樣,像兔子一樣被困在在戰壕裡,被蝨子、積水、戰壕足和其他人能想像到或者想像不到的一切折磨,他至少還有個像樣的地方睡覺。但他一想到魔法部要求的報告就滿心厭惡,這些自負的傢伙以為自己會看到什麼,或者這些人以為自己能有多重要,重要到相信巫師的參與能夠左右戰局。他踢開腳下的石子,重新點燃一支香煙,大步流星地往回走,很快,他看見了那輛正等接他回臨時指揮部的汽車,他揮手向麻瓜司機致意。

  「您其實不必去那麼多次的。」司機平靜地指出,「像您這樣的軍官,在指揮部更有價值。」

  西瑟驚訝地轉頭看他,隨後回答,「我以為指揮部裡的飯桶夠多了。」他又轉回去,放下車窗,慢慢吐出肺裡的煙。

  「你有新來的信件和包裹,斯卡曼德中尉。」西瑟抬頭,看見勤務兵拿著一隻個頭不小的紙盒和信封站在門口。

  「進來吧,塔科特。」西瑟放下手中的鋼筆,好奇地看著他,「你聖誕節不輪休嗎?」

  「後天就走,長官。」勤務兵回答。

  「去看女朋友?」西瑟隨口問道,同時起身接過包裹和信封。

  塔科特臉紅了,「是的,長官。」

  西瑟正從文件堆裡找裁信刀,聽到回答後,抬頭看了眼面前的年輕人,「沒想到你這麼誠實。」

  「長官。」對面的年輕人臉更紅了。

  他終於從一疊通知底下找到了那把銀色的刀子,接著用刀子熟練地拆開包裹,發現是紐特寄來的煙和巧克力,西瑟忍不住露出微笑,伸手拿了兩大塊蜂蜜公爵巧克力遞給塔科特,「煙我就不給你了,家人寄過來的巧克力還是可以分享的。」

  「謝謝您,長官。」塔科特接過巧克力。

  「聖誕快樂。」西瑟懶洋洋地說,「你現在就可以收拾收拾離開了,跟軍部說是我批准的,少你一星期我還是能活下去的。」

  「聖誕快樂,長官。」西瑟看著年輕人腳步輕快地出去之後,搖了搖頭,繼續動手裁開紐特的來信。他飛快地瀏覽信件,紐特信中說他打算聖誕節去赫布里底群島,這小子今年終於如願以償可以不用回家過聖誕了,西瑟嘆了口氣,他對此倒是不覺得意外,不過這樣一來紐特看到他的回信最早也要等聖誕節後——希爾達已經被徵用作貓頭鷹空中部隊(注14)一員,負責在戰場上為巫師傳遞訊息,現在也不在他身邊。西瑟還花了好久告訴她不要打那些同樣是傳遞消息的麻瓜信鴿的主意,免得組織負責人找他倆的麻煩。

  西瑟把信重新疊好,放進貼身的口袋裡,這時他聽到翅膀拍打玻璃的聲音,他回頭,看見一隻不認識的雪梟正在窗外,想要進來。西瑟警惕地看了看周圍,沒有人,於是他打開窗戶,迅速取下雪梟腳上拴著的信筒,雪梟立刻拍打著翅膀飛走了。

   他倒出信筒裡的字條,沒有亂七八糟的咒語偽裝,字條上只有短短的幾句話:

  喀爾巴阡山脈的火龍觀測點異常。俄國巫師部門宣稱人手不足需要支援。MOM

  紙條在西瑟讀完之後就化成灰燼,而一同消失的還有他臉上先前因為收到家信的笑意。所以還是有人想快點結束戰爭,早日回家過聖誕節的,西瑟看著碎裂的灰燼想道,不知道這次巫師的自以為是又能帶來什麼樣的結果。

Notes:

14.貓頭鷹空中部隊的設定來自電影中金坦姐妹公寓中的一本書。標題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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