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

　　我不想要別人，我只要你呀，唐域。

　　——《小富婆日記》

　　唐馨準備睡覺得時候，看到這個贊，她楞楞地看著手機，唐域到底知不知道，她畫裡的這個沒有臉的男人是他呢？如果以後他們真的在一起了，他會不會後悔點這個贊？

　　她一想起他黑臉的樣子就想笑，忽然想起他白天冷漠的臉，又覺得笑不出來了。

　　也有可能，他永遠不會不知道這個小秘密。

　　唐馨拉過被子蒙住腦袋，却怎麽也睡不著，她睡不著的時候就喜歡天馬行空的想劇本，這會兒腦子裡有些亂，有個理不清但又非常想表達的故事。

　　有這種感覺得時候不多，唐馨不敢睡，爬起來打開電腦，劈裡啪啦地敲鍵盤。

　　她神經受刺激，幾乎沒有睡意，等她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是淩晨五點了。她嚇壞了，連忙爬上床睡覺。

　　熬夜傷皮膚啊！

　　很多編劇和作者都有熬夜的習慣，有時候靈感上來了，寫到天亮都有。唐馨大學的時候也熬夜，那時候仗著年輕，熬個幾晚都沒影響，現在不行！

　　因爲唐域誇過她皮膚好，也不全當是誇她一個人，他是誇明燭，順帶把她也誇進去了……

　　那時候《反恐》主創團組建前期，唐馨跟明燭確定在一個編劇小組，兩人都是蘇州人，加上長得漂亮，皮膚水嫩白晰。有一次聚餐，一起的還有公司幾個製片人，他們開玩笑說唐總偏心，把公司最漂亮的兩個女編劇都分到一個劇組去了。

　　姜導跟唐域合作過好幾次，兩人很熟，他看熱鬧不嫌大，說：「那可不，我們唐總偏愛美人。」

　　大家都這麽調侃著，當時唐域閒散地坐在包厢的主坐上，柔和的燈光灑在烏黑的短髮上，半明半暗中，他挑眉笑了聲，懶聲反問了句：「誰不愛美人？」

　　大家哈哈大笑，說對。

　　唐域就看了明燭一眼，帶著幾分試探和漫不經心地說：「江南水鄉養人。」

　　當時唐域幷不知道唐馨也是蘇州人，只知道她跟明燭關係很好，唐馨那時候也不知道唐域已經在撒網追人了，她笑嘻嘻地說：「我也是江南人啊。」她喜歡唐域，比唐域喜歡明燭的時間更長。

　　他楞了一下。

　　薑導笑著接了話：「不就說你們倆嗎？」

　　唐域回過神來，低頭笑笑。

　　那時候唐馨就覺得，唐域喜歡的女人一定要漂亮，明燭漂亮，她喜歡穿旗袍，氣質溫婉嫻靜，是出了名的旗袍控美人編劇，唐域喜歡她真的太正常不過了。

　　唐馨知道自己長得也漂亮，但她跟明燭不是同一個類型的。用尤歡的話來說，明燭氣質更特別，她更可愛動人。

　　青菜蘿蔔各有所愛。

　　唐馨知道，唐域是喜歡明燭那種類型的。

　　不管怎麽樣，女人的臉啊，最重要。

　　她還要靠這張臉去勾唐域呢。

　　……

　　周五，中國電影公布去年電影總票房數據爲608億，時光影業累計票房達168.39億元，其中，超過10億票房的影片3部，超過5億票房的影片8部，超過1億票房的影片39部，排在全國第二，被華辰影視壓一頭。

　　不過，對比去年，時光影業的數據還是增長了將近一倍。

　　唐馨刷著公司數據，心裡有些犯愁，唐域身價又翻倍了！

　　他脚步太快，她怕自己追不上他……

　　正發著愁，林子瑜走過來，有氣無力地說：「昨天提交上去的選題又被否了，你說唐總到底想拍什麽啊？都市劇，刑偵劇，還是軍事劇？」

　　唐馨看她一眼，自然道：「他否了，那就是沒看上唄。」

　　時光影業以前是唐域父親在管理，聽說唐董事長做過手術之後身體不太好，就退休了，唐域是四年前才接手管理的。媒體都說他比老董事長眼光好，投資的項目很少有撲街的。

　　唐馨信他。

　　去年唐域擔任了兩部製片人的電影票房都過10億了，足以證明他挑劇本，選導演和編劇的功力。

　　她都不敢拿自己那粗劣的大綱去給他看……

　　怕被他無情地否决和嘲笑。

　　中午，她偷溜上樓。

　　陳秘書一看見她，就笑眯眯地說：「唐總今天下午有個採訪，不在公司。」

　　唐馨優雅一笑：「啊這樣啊，我本來說找一下高助理的。」

　　說完，忽略陳秘書有些僵掉的笑臉，轉身走了。

　　陳秘書等人走後，又轉頭跟同事八卦：「唐馨真的在追高助理嗎？」

　　她是真的覺得唐馨這姑娘太奇怪，讓人有些看不透，按理說唐總對她真的很寬容了，有事就可以直接上來找唐總，怎麽說她在唐總那裡都是特別的存在。

　　有了唐總的對比，竟然還能看上小助理？

　　劉秘書想了想，有些不屑地說：「唐總有那麽容易追？你看看娛樂圈那幾個小花旦，哪個不想跟唐總有點什麽？唐總連她們都看不上，會看上唐馨這樣的小編劇嗎？」

　　陳秘書想了想，點頭道：「說得也是……」

　　俗話說，沒有不透風的墻，唐域追明燭的時候幷沒有大張旗鼓，但有眼睛的人會看，會猜。 自從明燭說過自己有男朋友之後，大家都隱隱猜到，唐總沒追到人。

　　唐域作爲一家上市影業公司CEO，跟娛樂圈半接軌，加上長得好看，是真正的高富帥，不止公司員工關心他的感情問題，連媒體和狗仔都追著報導，也不知道以後會跟哪個小花旦在一起。

　　採訪中，主持人問：「爲廣大網友問一句，唐總現在還是單身嗎？」

　　唐域有些慵懶地靠在沙發椅上，這個問題幾乎每次接受採訪都會被問到，他嘴角微翹：「對，單身。」

　　主持人笑道：「其實我特別好奇，你到底喜歡什麽樣的女孩子？」

　　這幾年唐域的緋聞不少，但基本上都是被打臉的。

　　往往前脚剛出緋聞，後脚就澄清的那種。

　　27歲的年輕總裁，身價過百億，長得帥，實在沒辦法不讓人好奇。

　　唐域腦子一下閃過一個模糊的影子，撲捉不到，他默了兩秒，淡笑道：「說不清楚，這東西看感覺吧。」

　　採訪結束已經是傍晚了。

　　唐域想了想，讓司機開車回唐家。

　　司機把車停在唐家大院內，唐域推開車門下車，走到門口就聽到他媽曾婉哼了聲：「身價增長了一倍又怎麽樣啊？還不是沒個女朋友，我說給他安排一下，他理都不理我。」

　　唐家小妹笑嘻嘻地說：「媽媽，你別管我哥了，他有喜歡的人呢，就是沒追到手，這會兒估計還在療傷。」

　　唐域：「……」

　　他臉色沉了沉，有些難看。

　　「唐叮叮，你再多說一句試試。」

　　他冷著臉走進去。

　　唐叮叮啊了聲，忙轉頭看他，裝無辜：「我什麽都沒說啊。」

　　唐域掃她一眼，忽然想起唐馨，那姑娘比唐叮叮還要嘴硬和會裝無辜，還喜歡陽奉陰違，騙了人還理直氣壯。他想到這裡，皺了下眉，唐馨缺點有這麽多？

　　曾婉從震驚中回過神來，忙問：「你追誰了沒追到？」

　　唐叮叮想舉手，表示她知道。

　　唐域掃了一眼過去，她又縮了縮脖子。唐叮叮今年剛22歲，還在讀研究生，唐域平時挺疼這個妹妹，他沒再駡她，淡淡地說：「已經過去了，媽你就別問了。還有，唐叮叮，這事以後不要再亂說。」

　　他還要不要臉了？

　　一個個都拿這事來說。

　　唐叮叮嘀咕：「又不是我傳出來的，是霍哥哥他們說的，要怪就怪你那些兄弟。」

　　他們在群裡怎麽笑話他來著？

　　「聽說他還找了人閨蜜的好朋友幫忙，搞迂回戰術，哈哈哈哈！」

　　「大家都是成年人，還搞得這麽純情？」

　　「那可不，追了一年多！好笑嗎？要是我，孩子都出來了，這會兒你們都要給紅包了。」

　　唐域眉頭深蹙，摸出手機看了一眼，群裡已經安靜了，他翻了翻聊天記錄，真他媽够損的。

　　唐叮叮同情地看他：「哥……」

　　唐域冷眼：「收起你的同情心。」

　　唐叮叮立即守住表情，然後又說：「沒事啊，你要是喜歡編劇女朋友，你們公司不是還大把嗎？換一個就好了。」

　　「行了行了，別說了。」曾婉看兒子臉色難看，忙拉住女兒，「吃飯。」

　　唐域臉色特別難看，吃完飯就直接回去了。

　　他一走，曾婉就拉住女兒細細地問：「你說你哥哥追人家追了好長時間都沒追上？什麽女孩子啊，眼光這麽高嗎？這都看不上？」

　　唐叮叮笑嘻嘻地摸出手機，「媽，我給你看照片，可漂亮了。」

　　曾婉靠過去，唐叮叮打開微信聊天記錄，說：「她照片特別少，我還是讓霍哥哥助理給我發的，你看。聽說我哥挺能的，他追的那女孩跟閨蜜是公司最漂亮的兩個女編劇了，兩個都漂亮。」

　　「哪個是？」曾婉看到兩張照片。

　　唐叮叮指著照片說，「上面這張，笑得很甜的，有個酒窩的。」

　　「漂亮是漂亮，就是眼高於頂……」曾婉盯著照片看了又看，忍不住皺眉，「我兒子長的那麽帥，還是上市公司CEO，配她還不够？她怎麽會拒絕？」

　　「媽，人家是有喜歡的人了。」唐叮叮解釋，「其實我覺得閨蜜更好看些，我喜歡這款……」

　　這時候唐叮叮還不知道，霍辰東助理發照片過來的時候沒太注意，只說第一張是明燭，實際上照片裡的人是唐馨。

　　不知道是他發反了還是網路延遲，第一張照片是唐馨的。

　　唐叮叮也因此認錯了人。

　　……

　　唐域回到家洗完澡，心底那股子鬱氣才慢慢消散。

　　他習慣性地在睡前刷了一下朋友圈，修長的手指沒什麽耐心地快速往下滑動，翻到他想看的。

　　小富婆：健身打卡，三月不减肥會變窮光蛋的。

　　唐域不懂她的腦回路，爲什麽不减肥就會變窮光蛋？他掃了眼她的配圖，是張健身會所的照片，裝修挺熟悉，他辦了卡的那家。

　　通常，唐域有疑問的時候，很多人也不明白。

　　果然有人問：爲什麽不减肥會變窮光蛋？

　　小富婆回：因爲女人的美貌就是巨大的財富！

　　唐域：「……」

　　她說的得好像也沒錯，好像再奇怪的腦回路，在她那裡都能有答案。

　　唐域嘴角勾了勾，失笑了。

　　唐馨今晚去健身房偶遇失敗，有些失望。那家健身會所辦張年卡貴得要命，要不是知道唐域一般周五和周六晚上會去健身會所，她是不會辦那張卡，反正她不喜歡健身……

　　沒想到兩個星期都撲空了。

　　她不死心，第二天下午去了裝修公司簽合同交鑰匙之後，就背上包直接去健身會所，那家會所很大也很高級，單獨隔開一個休息室，裡面有低脂套餐和飲品賣。

　　唐馨要了份套餐，找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下，解决完晚飯就去換運動服。

　　唐域到健身會所後，剛要進私人訓練室就看見有人熟悉的身影在跑步機上慢跑，半長不短的馬尾一跳一跳，穿著緊身運動服，露出一截白晰柔軟的小腰。

　　他目光往下滑，從細膩的腰身往下掃了一眼。

　　屁股還挺翹。

　　他走過去，在兩台跑步機中間站定，掃了一眼跑步機上的數字。

　　已經跑了30分鐘了。

　　「不錯，竟然能跑30分鐘。」唐域懶洋洋地開口。

　　「……」

　　唐馨咋一聽到他的聲音，脚下一抖，險些摔出去，唐域眼疾手快地給她按了急停，看她驚魂未定地站在上面，忍不住低駡：「嘖，你也不怕摔死。」

　　唐馨瞪大眼睛看他，男人穿著一身黑色運動服，上身的T恤很貼身，能看出男人起伏而不誇張的肌肉綫條，整個人看起來修長有力，很有型，是個極好的衣架子。

　　她還是第一次看見唐域穿運動服，眼睛微亮，「唐總你嚇死我了……」

　　她還以爲他不來了。

　　唐域無語地看她：「這也能嚇到？我以爲你膽子挺大的。」

　　唐馨從跑步機上下來，也許是剛跑了步，她皮膚白裡透著粉，眼睛大而黑，眼珠子轉悠的時候，格外生動，她高興道：「因爲你突然就出現了啊。」

　　唐域嘴角微抽，轉身走向私人訓練室。

　　唐馨看著男人高大挺拔的背影，發現周圍有不少目光落在他身上，想起唐域也是半個公衆人物，忙跟過去，「你去幹嘛？」

　　「來健身會所還能幹嘛？」

　　男人頭也不回，拐進一間私人訓練室。

　　唐馨跟在他身後，唐域也沒關門，他活動了一下手腕，漫不經心地回頭看她：「跟著我幹嘛？」

　　幹嘛？我來這裡就是爲了跟著你啊！

　　唐馨想起前幾天公布的財報，揚起笑臉：「恭喜你，身價又漲了。」

　　「謝了。」

　　唐域準備做熱身，看她還站著，挑眉道：「你打算在這兒看著？」

　　唐馨理所當然道：「對啊，我跑了30分鐘了，够了。」

　　實際上隻跑了20分鐘，前面10分鐘是走完的，不過之前她上了一節普拉提了。

　　「我陪你聊天吧。」唐馨找了個墊子坐下，看著男人，「反正我也沒什麽事情了。」

　　「選題想好了？」

　　「……」

　　果然是老闆，時刻想著工作。

　　唐馨默了幾秒，仰著臉看唐域，說：「沒有，我……」

　　「嗯？」唐域懶洋洋地靠著健身器材，看她有些爲難的樣子，有些稀奇，低笑了聲：「你想做什麽？

　　當初唐域讓唐馨做隊友時，雖然沒有明說，但是確實給唐馨拋過一些條件，比如讓她選擇自己喜歡的項目劇本，或者她想做主編劇，他也可以給她一個機會試試。

　　但是，唐馨從來沒提過。

　　唐馨坐在墊子上，雙手捧著下巴，仰著小臉看他，軟聲道：「唐域，如果我能寫出一個滿意的劇本，你給我做製片人，好不好？」

　　唐域楞了一下，沒想到她會提這個要求，他垂眼看她，笑了：「好，如果劇本通過提案的話。」

　　唐馨不知道他有沒有聽懂她的意思，認真說：「不是出品人，是製片人。」

　　很多人把出品人與製片人混淆，但兩者區別很大。

　　出品人負責前期市場調查，再决定是否投資，確定投資才會聘請製片人。

　　製片人要求懂本子、明市場、建劇組、執行拍攝生産、後期製作、發行上映。更重要的是預算的控制，拍攝時間進度控管等，讓電影或電視劇能在合理的時間與預算下完成。在拍片過程中，製片人的一舉一動都容易影響到整部影片的品質，是不可缺失的職位。

　　簡單點來說，一個隻出錢，一個出力。

　　她寫出的劇本，時光不一定能通過投資提案，就算投資了，也不一定是他負責這個影片。時光影業還有別的挂名出品人和製片人，唐域那麽忙，眼光那麽高，她的劇本不一定能入他的眼。

　　而她想要的，是唐域跟她共同完成一部影片。

　　有了這個理由，她之後寫劇本有了什麽梗，都可以跟他討論，一個影片和電視劇從劇本籌備到拍攝完成，至少也要一年多，她可以有很多時間跟他相處。

　　唐域依舊懶懶地靠著，半眯著眼看她，唐馨被他看得有些心虛，低下頭撇撇嘴：「好吧，我就知道唐總沒那麽好說話，之前只是哄我幫你的忙，你人也沒追到……」

　　「……」唐域深吸了口氣，「唐馨。」

　　「啊？」她抬起頭。

　　唐域看著她的臉，說：「我答應你，就算我沒時間，也會給你安排別的……」

　　唐馨一聽他要給她安排別人，急了，忙喊：「不，我不要別人，我只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