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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喧鬧的聲音傳進他的耳中，在分配到的私人房中整理武器的手停了下來，豎起耳朵。

　　鼓噪、許多人匆忙奔跑的聲音，還夾雜著一點慘叫聲。

　　遭到襲擊是明確的事實，但還無法掌握敵人的數量和對方的本領。雖然在平常的訓練中都要求哨兵在遭到襲擊時，要大聲呼叫才對。

　　並非聽不到聲音。雖然這是私人房間，但畢竟是在洞窟內，只是以布簾代替門，設置在洞窟入口將空間分隔開來而已。雖然布簾很厚，但聲音還是能傳進來才對。

　　傭兵團「散播死亡劍團」總共有近七十人。這些人雖然沒有他那麼強，但還是不乏一些身經百戰的老將。

　　如果只是遭遇少數敵兵的奇襲，不可能造成如此混亂。如此一來，或許可以判斷來襲的敵人數量相當可觀，不過若是這樣，就無法解釋為何沒有聽到敵人大舉入侵的聲音，也感覺不到敵人的數量有那麼多。

　　「那麼……是冒險者嗎？」

　　如果是人數極少又具有戰鬥力的人，會有這樣的異樣感也說得通。

　　他慢慢起身，將武器掛在腰上。身上穿的是鏈甲衫，穿起來相當省時。接著將放入數瓶陶罐藥水的皮囊掛在腰帶上，以繩子綁住。因為施有防禦魔法的項鏈和戒指早已戴上，因此準備工作便已結束。

　　他以幾乎要將之扯破的力道拉開布簾，來到洞窟的主要道路上。

　　在牆壁上間隔相等地掛著數盞燈籠，裡面點著奪來的「永續光」，明亮到令人無法想像是在洞窟之內。

　　光線映照出他的全身。

　　他的體形雖然修長，但不算消瘦，衣服底下的身材如鋼鐵般結實。那副身材是在實戰中鍛鍊出來的，而非靠力量訓練。

　　他的頭髮只是隨便剪剪，所以並不整齊，看起來相當蓬鬆凌亂。褐色的眼睛銳利地瞪著前方，嘴角微彎，看似掛著一抹冷笑。下巴像發霉般長滿亂七八糟的胡茬。

　　雖然營造出邋遢的模樣，但走起路來敏捷而優雅，彷彿一頭野獸。

　　這男人一來到遭受襲擊的入口，立刻有名男子從入口的另一端跑來。看起來很面熟，是傭兵團的成員。這名傭兵看到他之後不禁露出勝券在握的笑容。

　　「發生什麼事了？」

　　「有敵人來襲，布萊恩先生！」

　　露出苦笑的男子——布萊恩開口回應：

　　「我知道有敵人來襲，對方有多少人？是什麼來頭？」

　　「是的！敵人有兩人，都是女的。」

　　「女人，而且只有兩人？應該不會是……蒼薔薇吧？」

　　側頭感到有些困惑的布萊恩，朝著目前還在鼓噪的洞窟入口走去。

　　號稱王國最強的知名冒險小隊「蒼薔薇」由五名女性組成，布萊恩當時遇到的是老婆婆，雙方以兩敗俱傷收場。他也曾聽說帝國中公認最強的暗殺者是女性這種傳聞。

　　女性強者並不稀奇，雖然女人的基礎體能不如男性，但利用魔法就能輕鬆彌補其間的差距。

　　當然，如果具有最強的體能再加上最強魔法，那更是所向披靡。

　　布萊恩對以寡擊眾的敵人感到欽佩，內心湧起沸騰的熱血，以及渴望與強者對戰、近似飢餓感的戰鬥欲。

　　「嗯，你不用過來了，好好守住裡面吧。」

　　布萊恩如此告訴傭兵後，大幅邁出腳步，挺身面對未知的強敵。

　　他的全名叫布萊恩·安格勞斯。

　　原本只是個不起眼的農夫，不過他擁有一項天賦異稟的才能，那就是劍術。而且在天賦異能的幫助下，他只要拿起武器就不會敗北，戰場上不曾受過比擦傷還嚴重的傷害，可說是名副其實的戰鬥天才。

　　不曾在劍術上嘗過敗績，永遠走在勝利之路上。

　　誰都這麼認為，連他自己也不曾懷疑，但王國的御前比武卻讓他的人生出現轉變。

　　一開始他並不是為了贏得比武才參加，單純只是想讓整個王國知道自己的本領，想讓所有人都敗在自己的腳下。不過，最後的結果卻令他難以相信。

　　敗北——

　　自握起武器以來 ——不，或許該說是自出生以來的首次敗北。

　　打敗他的人是葛傑夫·史托羅諾夫——現任王國戰士長，也是在周邊國家中眾所周知的最強戰士。

　　在對上之前，兩人幾乎都是不斷地快速贏得分組對戰。不過，兩人激鬥的決勝戰卻像是要把之前省下來的時間全部用掉般，相當漫長。

　　最後，葛傑夫以一招「四光連斬」分出勝負，出身低下階級的葛傑夫目前成為戰士長，就足以說明當初那場至今依然被津津樂道的比武結果了吧。在那場比武後，已經沒人敢瞧不起葛傑夫了，甚至連討厭他的貴族也一樣。

　　勝者贏得榮耀，落敗的布萊恩卻像是將累積的一切付之一炬一般。儘管也算雖敗猶榮，但布萊恩瞭解到，打遍天下無敵手只不過是自己的一廂情願，自己不過是坐井觀天罷了。

　　封閉自己的內心超過一個月的他，突破了一般人想要借酒澆愁的絕望感，重新振作起來。

　　他拒絕了好幾位貴族的邀約，第一次想要發憤圖強。

　　不斷習武，鍛鍊身體。

　　不斷學習魔法，增進知識。

　　天才卻像秀才那樣努力不懈。

　　失敗讓布萊恩更上一層樓。

　　不想替貴族做事，那是為了避免荒廢自己的本領。習武就必須要有對象，同時也不想光是紙上談兵，而能夠經常參與實戰、收入又不錯的職業並不多。

　　沒有選擇能夠獲得豐厚報酬的冒險者之路，那是因為冒險者沒什麼機會殺人。雖然打鬥的對象是魔物也不錯，但布萊恩的最終目的是要戰勝葛傑夫。如此一來，對象就必須是人類才行。

　　在有限的選項中，布萊恩選擇的是這個「散播死亡劍團」。不過實際上，只要是傭兵團，不管是什麼傭兵團都無所謂。

　　追求的目標只有一個。

　　那就是一雪前恥，反敗為勝。

　　為了達成這個目標，必須擁有更強的本領。為了自己追求的武器，布萊恩可以拋棄一切。

　　魔法武器的價格非常昂貴，不過，他真正追求的並非單純的魔法武器。

　　距離王國相當遙遠的南方，有一座沙漠中的都市。偶爾會有削鐵如泥的武器從那裡傳來，即使沒有施加魔法，性能依舊高高凌駕於平凡的魔法武器，因此往往都是價值連城，金額高到真的會令人瞠目結舌。布萊恩追求的就是那種武器。

　　最後他終於得到了「刀」。

　　如今布萊恩的實力已經提升到極限領域。幾乎可以確信，即使是對上葛傑夫他都能輕鬆獲勝。不過就算這樣，他還是沒有感到自大，仍毫不倦怠地持續鍛鍊。

　　只要閉上眼睛，那一幕就會浮現腦海。

　　就是在過去比賽中欣賞到的葛傑夫的戰鬥英姿。自己以往沒能閃過的一擊卻被對方輕鬆躲過的身手，還有同時發出的四道斬擊。

　　無法想起自己的敗北模樣，腦海裡只烙印著那個男人打倒自己的英姿。

　　走到洞窟入口的布萊恩，鼻子裡飄來淡淡的血腥味。已經聽不到慘叫聲，代表聚集到入口附近的同伴已經全都被消滅。而時間只過了兩三分鐘。

　　集結到入口的傭兵至少十人以上，對他們下達的命令是徹底防禦，替後方爭取備戰時間，但對方竟然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將這些傭兵全數殺害——

　　「如果侵略者真的只有兩人，那就表示她們的本領和我不相上下囉。」

　　布萊恩咧嘴冷笑。

　　他就這樣帶著輕鬆的腳步，從腰帶的皮囊中取出藥水一飲而盡。帶著強烈苦味的液體滑過喉嚨，進到胃裡。接著又喝了一瓶——

　　一股熱氣開始從胃裡膨脹，擴散到身體的每個角落。受到這股熱氣的刺激，肌肉力量開始增強，發出緊繃的聲音。

　　這種急速的肌肉強化，正是瓶內魔法藥水的作用。

　　剛才先後喝下的魔法藥水，效果依序是「增強低階臂力」和「增強低階敏捷力」。

　　不一定要喝進去，只要把一定量的藥水灑在身上也能發揮作用。但布萊恩覺得，喝進去比灑在身上的效果還要大。當然，這或許是自己的一廂情願，但有時候這樣的想法卻會發揮出意想不到的力量。

　　接下來，他取出油滴到出鞘的刀身上。油在刀身上留下些微藍白光芒，像是被吸進去般消失無蹤。施加的油名叫「武器魔法化」，可以將魔法力量暫時施加於刀身，增加銳利度。

　　「啟動一，啟動二。」

　　對關鍵詞出現反應，些微魔力從戒指和項鏈迸發出來籠罩布萊恩全身。

　　瞳之首飾是一種在發動時可以保護眼睛的項鏈，具有盲目化抗性、夜視、光量補正等效果。戰士就算有再好的武器，打不中也沒有意義。剝奪敵人的視力，再利用遠程武器從遠距離解決敵人，是身為冒險者理所當然的手段。其實，布萊恩在獲得這條項鏈之前，就曾在與冒險者的戰鬥中吃過這樣的虧。

　　接著，他使用一種注入了低階魔法、能夠隨時發動魔法的魔法注入戒指，發動具有減輕屬性傷害效果的「低階屬性防禦」。

　　如果來襲的敵人當真只有兩人，那麼這兩人真的是值得做好萬全準備來挑戰的對手。等之後再來後悔為什麼不事先發動效果，那就來不及了。

　　這麼一來，準備工作就大功告成了。

　　他不斷深呼吸，將體內湧現的強烈熱氣排出。

　　現在的布萊恩，在肉體強化的加成效果下，恐怕已經是人類之中最頂尖的劍士了吧。他對自己的能力充滿絕對的自信，臉上露出那種人特有的猙獰笑容。

　　已經做好萬全準備了，就讓我好好享受一番吧。

　　越往前走，血腥味就變得越加強烈——

　　眼前出現兩個身影。

　　「喂喂，你們看起來好像很開心嘛。」

　　「不怎麼開心呀。不知道是不是這些人太弱了，血池怎麼累積都滿不了呀。」

　　相對於緩緩現身的布萊恩，對方以毫無戒心的一句話響應。想起來是因為對方早已知道布萊恩會出來面對的緣故吧。他本身也沒有隱藏蹤跡的打算，所以有這種反應或許也是理所當然。

　　看著眼前的侵略者，布萊恩稍稍皺起眉頭。

　　（聽說是兩個女人，但其中一個根本是個丫頭嘛，而且還穿著禮服？）

　　不過，布萊恩立刻捨棄這種思考，那是因為堪稱絕世美女的少女頭上，正飄著一顆像是以鮮血構成的球體。

　　「好像不曾見過這種魔法……你們是魔法吟唱者？」

　　兩人都穿著禮服這種不適合戰鬥的衣服，但如果是魔法吟唱者，就可理解她們為什麼不穿戴鎧甲了。

　　「我們是信仰系魔法吟唱者呀，信奉初始的血統，神祖凱因亞貝爾。」

　　「神祖凱因亞貝爾？沒聽過的神呢，是邪神嗎？」

　　「是那一類的沒錯呀。不過它好像被無上至尊們打倒了。據說只是一個遊戲世界的小嘍囉級頭目呢。」

　　「真不愧是無上至尊。」少女口中說著。布萊恩將視線從她身上移開，觀察那位像是隨從的女子。這位女子也是個美女，胸部高高隆起，散發出刺激感官的性感氣息。

　　白色禮服佈滿血色斑點，這麼說來，她才是前鋒吧。

　　布萊恩聳起肩膀後緊握刀柄。

　　「算了，我已經準備好了喔。如果你們還沒好的話可以等你們，如何？」

　　少女吃驚似的望著布萊恩，接著掩起嘴角輕聲笑了出來。

　　「真是勇敢呀，你真的獨自一人就行嗎，去叫你的同伴過來也無所謂喔。」

　　「不管有多少小嘍囉都傷不了你們吧？那麼我一個人就行了。」

　　「無法理解星空有多高也是沒辦法的事嗎？只要伸手就能摸到星星這種幼稚的想法，讓亞烏菈那種充滿少女情懷的小孩去懷抱就足夠了，都老大不小了還懷有那種想法只會讓人覺得噁心呀。」

　　「有這樣的人存在又有何不可，你這種小丫頭怎麼懂得男人的浪漫。」

　　布萊恩將刀舉起，擺出刀尖朝前的架勢。看到此情景的少女有些無趣似的看了一眼天花板後，再次目視前方，接著——

　　「上呀。」

　　少女的下巴往上一抬後，女子便撲了上去。

　　那身手真的是宛如疾風，不過——即使是疾如風，布萊恩依舊能夠輕鬆斬斷。

　　「看招！」

　　隨著一聲吶喊，布萊恩舉刀從上往下奮力一揮。能夠輕易將身穿鎧甲的戰士一刀兩斷的勁道，宛如狂風吹襲。

　　「唔！」

　　「哼，砍得不夠深嗎。」

　　飛撲進攻卻遭到反擊的女子，按住肩口往後跳開。從左鎖骨砍入的刀，砍裂胸部而過。

　　布萊恩皺起眉頭瞪著對方。

　　竟然沒有一招就將對方解決！此外還有一件事也令布萊恩感到不解，那就是女子肩膀並沒有流出半滴血，照理來說，即使噴出大量鮮血也不奇怪才對。

　　難道是魔法？

　　如此認為的布萊恩，看到女子按住傷口的手底下所發生的現象之後，眯起眼睛。

　　原本被砍裂的肩膀傷口竟然慢慢癒合。曾聽說有種高速治療魔法，但看起來感覺不像。那麼答案只有一個。

　　對方是擁有自我再生能力的魔物。外露的銳利犬齒，充滿敵意的紅色眼瞳，幾乎和人類相同的外形……

　　如此思考的布萊恩，終於察覺到魔物的真面目。

　　「吸血鬼……嗎？特殊能力是……高速治療、魅惑魔眼、生命力吸收、吸血創造低階種族、武器抗性、冰損傷抗性？記得好像還有……算了。」

　　不管還有什麼，全都不用理會啦。撂下這句話之後，他再次緊握刀柄。

　　女子睜大眼睛，紅色的眼瞳看起來異常巨大。

　　就在這個瞬間，布萊恩的腦中突然像是蒙上一層霧霾，對眼前的敵人甚至有種親切感。不過，他只是稍微甩甩頭就把這層霧霾甩開。

　　「魔眼嗎？我的精神可沒有弱到光是這樣就會受影響喔。」

　　拔刀出鞘的布萊恩，內心真的就像刀劍一樣，輕鬆就把普通的精神控制一刀兩斷。

　　吸血鬼惡狠狠地露出利牙威嚇，不過這是帶有恐懼的威嚇行為。如果覺得自己比較強，根本不需任何威嚇，直接攻過來就行了。也就是說，遭到反擊後她覺得對方需要戒備，或者認為對方是個強敵吧。

　　「還蠻聰明的嘛。不過野獸能夠做此判斷也是天性吧……」

　　布萊恩慢慢移動腳步，不斷向吸血鬼進逼。隨著敵方的進逼，吸血鬼則稍微後退。

　　覺得無趣的布萊恩哼了一聲，認為這是在挑釁的吸血鬼停止後退，反倒稍微向前迎了上去。

　　兩者距離約三米，對吸血鬼來說這是一蹴可及的距離。但即使如此，因為忌憚布萊恩的本領，她還是沒有撲上去。接著，露出微笑的吸血鬼突然伸出手。

　　「衝擊波。」

　　衝擊波扭曲大氣，逼向布萊恩。被這種可以輕鬆將全身鎧大大撞凹的魔法命中，只穿著鏈甲衫的布萊恩可能會受重傷吧。而且，只要中一招就可能大幅影響戰況，因為兩者的基礎能力大不相同。

　　不過——吸血鬼卻大吃一驚，睜大雙眼。

　　「等命中之後再來笑也不遲吧，如果不想被我看穿攻擊動作的話。」

　　布萊恩毫髮無傷。

　　輕鬆躲開肉眼無法看見的衝擊波，布萊恩露出嘲諷的笑容。驚慌失措的吸血鬼往後退一大步。她原本認為人類不過是低等種族，打從心底瞧不起他，但現在卻是一副失算的錯愕表情。

　　布萊恩的情緒雖然沒有表現在臉上，但也知道有必要採用不同的戰術，因為完全沒想到對方竟然連魔法都會使用。

　　布萊恩的目標是葛傑夫這個男人，希望和他以劍交戰。因此，魔法並沒有鍛鍊到像劍法那樣高深。他不懂魔法的相關知識，根本猜不到對方接下來會使用何種招數。

　　結果，雙方只是全神貫注地瞪視著彼此。

　　對此感到不快的少女，已經對僵持不下的兩人感到不耐。

　　「唉，換手。」

　　少女彈了一下手指，這道清脆的聲音讓吸血鬼的身體劇烈一震。

　　看著急忙移開視線的吸血鬼，布萊恩一動也不動，

　　雖然是個絕佳的攻擊機會，但布萊恩卻沒有進攻。他也從與自己對峙的吸血鬼身上轉開視線，觀察起少女來。

　　身材纖細，雖然胸部高高隆起，但卻消瘦到令人感到有些異常。那骨瘦如柴的手臂，如果布萊恩使出全力似乎能輕鬆折斷。

　　信仰系魔法吟唱者也有許多不同類型，她或許和擅長肉搏戰的神官不同，而是擅長魔法的女祭司，又或者是專精魔法的祭司。

　　不過，對方要求換手、親自上場戰鬥，就表示她有絕對的自信，即使沒有前鋒也可以取勝。這麼一來——想到此處的布萊恩輕輕一笑。

　　（不像是召喚出來驅使的樣子。這麼說來，這傢伙也是吸血鬼的同類囉。）

　　而且，從少女的態度看來，她應該比吸血鬼還要高階。魔物的話，裡外不一是理所當然的事，即使少女的身體能力比剛才的吸血鬼還高也不奇怪。再加上她即使見識到布萊恩身為戰士的高強本領，依然選擇戰鬥的緣故。

　　而吸血鬼的反應看起來像是在害怕。

　　（會讓吸血鬼感到害怕的主人……相當難纏的強敵，不能掉以輕心呢。）

　　打量著少女的模樣，布萊恩不停動腦思考少女的真面目。

　　（說到吸血鬼的主人，難道是那個傳說中的吸血鬼王侯？好像有一位著名的吸血鬼王侯，因為滅了一個國家所以被稱為「滅國」……不過，那傢伙被十三英雄消滅的事蹟依然傳頌至今呢。）

　　如果曾被過去的英雄擊倒，那麼對方就不是無法被擊敗的對手。

　　布萊恩在握住的刀柄上施加力道，慢慢擺出攻擊姿勢。

　　「我叫布萊恩·安格勞斯。」

　　布萊恩對強敵自報姓名後，少女出現的反應是感到不可思議般地蹙眉。

　　感到有些難為情的布萊恩向少女問道：

　　「你叫什麼名字？」

　　「啊！你想要問我名字呀。科塞特斯的話或許會這樣做，但我不曾用那種眼光看人，所以比較晚察覺，抱歉呢，直接問我不就得了。」

　　少女抓起禮服的裙子，像是在舞會中受邀共舞般行了一禮。

　　「我叫夏提雅·布拉德弗倫。請讓我單方面地享受吧。」

　　⠀

　　對眼前舉起武器的男子優雅鞠躬，不知道是認為自己不會受到攻擊，或者自信滿滿地覺得即使遭到攻擊也能輕鬆應付。從少女的表情可以看出來，答案是後者——像你這樣的傢伙並不可怕。

　　讓我來粉碎你那好整以暇的態度。

　　布萊恩帶著連身經百戰者似乎都會感到害怕的銳利眼神，默默瞪向夏提雅。老實說，她好整以暇的態度令人討厭，但反之，她如此表現又正中佈萊恩的下懷。

　　強者的自大。

　　敵人的這分自大正是人類的武器之一，可以借此打敗身體能力遠勝於人類的魔物。事實上，布萊恩就曾經利用這種機會，解決過好幾隻比自己還強的魔物。

　　而且最重要的是——打敗之後再來嘲笑即可——在告訴對方「有些人可以這樣輕鬆小看，有些人可是不行的」這件事之後。

　　「你不使用武技嗎？」

　　武技，戰士在鍛鍊中，追求登峰造極的本領時學習到的特殊技能。這種能力被稱為武器中的魔法，有人稱之為氣或者氣場，是一種至今依然無法解釋的能量。

　　面對體形懸殊的巨大敵人時，只要學會「要塞」就能抵消敵人發出的攻擊力道，能夠與之正面交鋒。

　　如果學會能夠將氣聚集在刀身然後發出斬擊的「斬刃」，即使是體力充沛的敵人也能一招擊斃。

　　面對擁有堅硬裝甲的敵人時，就輪到毆打武器系的武技「強毆」出場了。

　　學會能夠暫時提高身體能力的「能力提升」的話，便可以藉著基礎身體能力的差距贏得勝利。

　　身為戰士，像這樣預設各種狀況，學習豐富的武技，將這些武技變成自己的能力是理所當然的課題，尤其必須面對各種不同狀況的冒險者更是如此。

　　那麼，布萊恩的情況又是如何呢——

　　「哼，對付你這種小丫頭，不需要使用武技吧。」

　　布萊恩如此回答夏提雅。不過這當然是欺敵的騙術，他可沒笨到將底牌掀給敵人看。

　　布萊恩緩緩吐氣，沉下腰，納刀回鞘。

　　預備拔刀的攻擊姿勢。

　　氣息又細又長。

　　將全部意識集中在一點，到達極限的瞬間，意識反倒開始向外膨脹，抵達可以清楚感知周圍的聲音、空氣、感覺之境界。這招正是他所擁有的其中一項獨創武技——「領域」。

　　雖然範圍不大，半徑只有三米，但這項武技可以清楚掌握範圍內的一切事物，也就是可以將攻擊命中率和迴避率提升到極限，這麼解釋或許比較容易瞭解。

　　加上布萊恩千錘百煉的身體，可以讓這項武技發揮出非比尋常的力量。

　　就算是面臨箭如雨下的困境，他也有自信能夠分辨出射向自己的箭，毫髮無傷地渡過難關。不僅如此，甚至連將有段距離的小麥顆粒一刀兩斷的精密動作也能辦到。

　　還有——

　　武器一旦命中生物的要害即可致死，那麼，只要追求能夠命中要害的技巧即可。

　　與其學習多用途的招式，不如專精於一點。在追求比對手更加迅速、正確地發出致命一擊的過程中，布萊恩學會了第二項獨創武技——「瞬閃」。

　　高速的一擊已經到達無法躲避的速度，但他並沒有因此停止鍛鍊。

　　之後的鍛鍊可說非比尋常，已經達到數十萬，不對，已經達到數百萬次了吧。不斷練習「瞬閃」讓握刀的手長出專為此招特化的繭，刀柄部分也磨到變成手握的形狀。

　　如此不斷追求極限的結果，就是再次誕生新的武技。

　　揮砍過後，因為速度過快，連血都不會留在刀身，他感到自己已到達神之領域，所以他將此招稱為「神閃」。

　　此招一出，對手甚至連察覺都不可能。

　　結合這兩招武技，絕對必中的「領域」與神速一刀的「神閃」發出的一擊，無法迴避且一擊必殺。

　　此招斬擊所瞄準的目標是敵人的要害。

　　特別是頸部。

　　謂之秘劍——虎落笛。

　　因為把敵人的頸部一刀兩斷時，會發出噴濺血液的聲音才以之為名。

　　對付吸血鬼的話，即使不會噴出血液，但只要能斬斷對方脖子幾乎就等於獲勝了吧。

　　「你差不多準備好了吧。」

　　對於依然不發一語、只是持續細長呼吸的布萊恩，夏提雅感到無趣似的聳了聳肩。

　　「我已經準備好要進攻了喔，如果你還有什麼事要交代就趁現在快說吧——」

　　經過片刻——

　　「開始蹂躪吧。」

　　夏提雅愉快地如此宣告後邁出步伐。

　　（開什麼玩笑，等你人頭落地後再繼續這麼從容不迫吧。）

　　布萊恩沒有把話說出來。因為他覺得如果說出口就會讓之前的屏氣凝神前功盡棄。

　　夏提雅輕鬆愜意地邁步前進，感覺毫無防備，步履輕盈到簡直像是去野餐。

　　完全不像戰士的步伐，布萊恩忍住差點兒發出的嘲笑。

　　他只覺得愚蠢，但絕對不給機會。

　　繼續使用「能力提升」，布萊恩在等待敵人進入自己的「領域」，同時也是攻擊範圍內的那一瞬間。自以為是絕對強者的愚蠢魔物大都這樣。人類的確是脆弱的生物，身體能力也較差，也沒有特殊能力。

　　（不過，我就讓你知道，瞧不起人類是多麼危險的行為吧。）

　　布萊恩在心中如此低語，武術的產生正是為了用來對付比人類更強的生物。

　　（一擊解決你。）

　　通常越是驕傲的魔物，陷入絕境時愈是會痛苦掙扎。如果沒有一招將對方解決，她一定會向吸血鬼求救吧。那麼一來，就會變成以一敵二，即使是布萊恩也難免陷入苦戰。

　　因此必須一擊必殺。

　　布萊恩面無表情，內心發出嘲笑。

　　嘲笑對方這種輕鬆自在地靠過來的行為，可能是還不知道自己正走在通往斷頭台的階梯吧。

　　還有三步、兩步。

　　……一步。

　　接著——

　　（你的項上人頭我收下了！）

　　在心中撂下這句話的布萊恩，全力出招。

　　「呼！」

　　發出又短又強的一道氣息。

　　刀身從刀鞘中拔出，劃破空氣斬向夏提雅的頸項。

　　如果要形容這招的速度——那就是閃電。看到光的時候腦袋已經落下——就是這麼快。經過數百萬次的練習，才得以到達神之領域的一閃。

　　（贏了。）

　　布萊恩如此確信——

　　下一刻，他不禁瞠目結舌。

　　斬擊落空，自己的全力一擊被對方避開。

　　如果是這樣的話，他或許可以承認，無法想像的強敵終於出現了吧。

　　但是——

　　夏提雅是以指頭夾住刀的。

　　她夾住了布萊恩閃電般的一擊。

　　而且，還像是拈起蝶翼般那樣輕柔——

　　感覺空氣似乎凍結了，布萊恩不斷拚命呼吸。

　　「怎、怎麼可能！」

　　他以幾不可聞的聲音喘著氣。

　　布萊恩拚命忍住快要顫抖的身體，眼前這光景令人匪夷所思。不過，在自己伸出的刀身上面，確實有兩根夏提雅白玉般的指頭——拇指和食指。

　　而且，還不是從前方夾住刀刃，而是彎曲於刀刃的角度從後方夾住刀背。沒有進入刀的軌道，而是追上刀的速度——「神閃」。

　　雖然對方看起來像是毫不費力地輕輕一夾，但布萊恩卻是使盡全力，不管繼續往前砍或往後拉都是不動如山。像在拉扯一條綁在一塊比自己重上數百倍的巨石上的鏈條。

　　加在刀身的力量突然增加，反倒讓布萊恩差點兒失去平衡。

　　「哼，科塞特斯也有幾把刀，但使用者如此天差地別的話，根本起不了半點戒心呢。」

　　夏提雅將夾住的刀提到自己面前，目不轉睛地注視著。

　　理解對方在說什麼的布萊恩，腦袋變得一片空白。

　　那是宛如人生全部遭到否定的絕望感。

　　即使如此他依然沒有一蹶不振，那是因為過去也曾敗北過。像是斷掉的骨頭會變得更粗更硬一樣，也對敗北這種狀況產生了抗性。

　　實在令人無法置信，但也只能面對，面對這個神速一擊被輕鬆夾住的事實。

　　受到的衝擊幾乎要讓布萊恩臉色鐵青，夏提雅對這樣的他皺起眉頭感到訝異。他接著聽到一道感到失望、狀似做作的嘆息聲傳來。

　　「姑且明白了吧？你不使出武技是不可能打贏我的喔。如果明白這一點，就不要保留，差不多該全力以赴了吧？」

　　耳裡傳來這句殘酷的話，讓布萊恩不禁脫口咒罵。

　　「你這個怪物——」

　　聽到這句咒罵的夏提雅露出天真無邪的微笑，像是盛開的花朵般燦爛。

　　「這樣呀。你終於明白了嗎？我是一個冷酷、無情、殘忍——又惹人憐愛的怪物呀。」

　　一放開夾住刀身的手，夏提雅就往後跳開一大步，那是她原本的位置。大概連一毫米的偏差都沒有吧。

　　「你差不多準備好了吧？」

　　夏提雅露出開心的笑容，和剛才相同的台詞讓布萊恩感到氣血上湧。到底要小看我到何種地步？布萊恩有些不忿。不過，知道對手能夠如此遊刃有餘地瞧不起應該已經強到人類極限的自己，也讓布萊恩不禁害怕起來。

　　（要逃走嗎？）

　　布萊恩覺得能活下來比較重要。打不贏就逃，將來再回頭雪恥。只要活下來，最後贏得勝利即可，因為布萊恩覺得，自己一定還有變強的空間。

　　可是即使想要逃跑，身體能力的差距如此之大，又能有什麼辦法呢？

　　布萊恩像是被目光點醒般，仔細確認瞄準的地點。

　　瞄準的地方是腳，降低對方的移動速度，然後全力逃走。

　　避開剛才對方擋住自己全力一擊的雙手所及範圍，進攻難以防禦的地方。

　　如此決定的布萊恩注視著對方脖子，同時收刀入鞘，在「領域」發動時，即使閉著眼睛也能命中瞄準的目標，那麼利用眼神來欺敵就是理所當然的道理。

　　「開始蹂躪吧。」

　　夏提雅再次裝模作樣地邁出步伐。

　　雖然之前期望對方進入「領域」，但現在剛好相反，可以的話希望她別踏進「領域」。

　　到底是多懦弱啊。布萊恩在心中如此斥責自己。但即使想要發憤圖強，也無法燃起任何鬥志，已經像是燃料耗盡的火焰。他「嘖」了一聲，就這樣利用「領域」觀察夏提雅的步伐。

　　三步、兩步、一步——

　　進入範圍。

　　注視著對方脖子的布萊恩，在視野內看見夏提雅浮現嘲笑般的表情。

　　瞄準的是一個點，對方踏出的右腳踝。

　　往下揮出手上長刀，利用本身的體重儘可能加快速度。

　　拋開精神壓力，可以確信速度比剛才還快。如果自己是防禦的一方，這樣的速度絕對無法閃避。

　　（行得通！）

　　即將砍掉對方裙襬底下稍微露出的少女纖細腳踝時——

　　刀柄卻從布萊恩的手上滑掉。

　　沒有改變視線方向的布萊恩，不知道此時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不過「領域」所賦予的特殊感知能力，讓他清楚地知道自己的愛刀掉落地面，還有刀背被牢牢踩在一隻穿著高跟鞋的腳下。

　　不可能——但卻是不爭的事實。

　　刀之所以從布萊恩的手上滑落，是因為刀身被高跟鞋從上踩踏後，衝擊力道傳到手上的緣故。

　　不願相信的理由只有一個。

　　因為就算自己已經將專注力提升到極限，還是無法察覺對方的動作。沒錯……即使是在自己引以為傲的「領域」之內。

　　只要一伸手就可輕鬆命中。在這樣的距離下，向下俯視的夏提雅眼神冰冷地注視著布萊恩。這股驚人的壓力幾乎要將空氣連同布萊恩一起壓垮。

　　布萊恩氣息紊亂地大口呼吸。

　　汗如雨下，濕透了布萊恩全身。強烈的嘔吐感湧現，視野不斷晃動。

　　他闖過好幾次險境，身陷絕境也像家常便飯。不過，和現在面臨的狀況相比，那些地方簡直像是以假亂真的兒童遊樂場一樣。

　　高跟鞋離開刀身，夏提雅默默往後跳開一大步。

　　「你差不多準備好了吧？」

　　「什麼！」

　　對方第三次說出的這句話，讓人強烈地感受到無比的絕望。

　　接下來會冒出來的話是「開始蹂躪吧」。不過，如此認為的布萊恩，聽到的卻是不同的一句話。

　　「你不會使用……武技嗎？」

　　帶著憐憫與驚訝的這道聲音，讓布萊恩倒吸一口氣。

　　他無言以對。不，應該說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要不要像個小丑般開玩笑地回應說：剛才已經使用了，但卻被輕易破解了呢。

　　咬緊下唇的布萊恩撿起掉在地上的愛刀。

　　「難道你並沒有那麼強？我還以為你比剛才入口那些傢伙還強呢……不好意思呀，我評估強度的測量標準是以米為單位，一毫米、兩毫米的差異我可是判斷不出來的。」

　　自己毫不松懈的努力……

　　和葛傑夫比武時，對自己的才能自恃過高，沒有努力才敗給努力的人。正因為如此，那次的失敗才會在自己心中昇華成一種動力。

　　帶著想要從失敗之處站起來的心情，認真鍛鍊出來的一切成果，全被眼前這個怪物視如糞土。

　　（這不合理吧。一直以來，不管是多麼瞧不起我的魔物，還是嘲笑我身體能力差勁的那些怪物，都被我一一收拾掉——）

　　如此思考的布萊恩壓抑住湧現的想法，取而代之——

　　「啊——」

　　他發出怒吼，對夏提雅出招攻擊。提刀朝面帶詫異表情觀察著自己的夏提雅——以全身的力量揮砍下去。

　　動用全身肌肉揮出的這擊，能輕易地將穿著盔甲的人類一刀兩斷。

　　夏提雅一點想要躲開這驚天一擊的意思也沒有，只是注視著揮下的白光，讓布萊恩湧現得手了的想法。

　　不過之前才目睹過的不可思議光景，否定了他的想法。有可能這麼容易就得手嗎——

　　下個瞬間，證明了這個預感才是正確的。

　　一道清脆的聲音響起，布萊恩再次見到一幕令他無法相信的光景。

　　夏提雅以高速移動的左手，其小指指甲——約兩釐米長的指甲彈了一下。而且夏提雅的手看起來根本沒有用力，握起的拳頭中間有空隙，小指還輕輕彎曲。

　　用這種連玩遊戲都稱不上的動作，彈開了布萊恩的全力一擊。

　　彈開能夠砍斷全身鎧、擊碎劍、貫穿盾的一擊 ——

　　拚死凝聚快要遭到粉碎的意志，在受到衝擊而顫抖的手上灌注力道，再次舉起長刀揮落，結果 —— 還是被夏提雅隨手彈開。

　　「呼啊——」

　　夏提雅裝模作樣地打了一個哈欠，伸出空閒的那隻右手摀住嘴巴。目光也故意看向天花板，看來已經完全沒有將布萊恩看在眼裡了。

　　即使如此。

　　即使如此——布萊恩的刀依然被彈開。

　　被左手的一根小指——

　　「哇喔喔喔——」

　　布萊恩的喉嚨發出咆哮。不，並非咆哮，那是哀號。

　　橫掃——被彈開。

　　斜掃——被彈開。

　　正面斬——被彈開。

　　斜刀——被彈開。

　　縱刀——被彈開。

　　橫刀——被彈開。

　　不管從哪一個角度、揮往哪一個方向的攻擊，全都被彈開。

　　感覺就像是刀被吸往指甲所在的地方一樣，在此瞬間布萊恩才終於明白。

　　對方是真正的絕對強者，即使自己不斷努力、天賦異稟，別說要到達對方那個領域，連腳邊都到不了。

　　「哎呀，你已經累了嗎？不過話說回來，這個指甲剪還真不夠利呢。」

　　聽到這句像是感到意外的話語，布萊恩停下揮刀的手。

　　刀能夠剷除山嗎？這是不可能的事，不管哪個小孩都知道這種理所當然的道理。那麼，能夠打贏夏提雅嗎？只要和她對戰，不管哪個戰士都會知道那個答案。

　　根本不可能打贏她。

　　人類絕對無法打贏強到超越人類想像的對手，若真的有能和她一較高下的人，那一定是超越人類的強者。遺憾的是，布萊恩只不過是到達人類最高極限的戰士。沒錯，反正不管再怎麼努力，在生而為人的這個階段，永遠都不過像是嬰兒拿棍子亂揮一樣。

　　「我……非常努力……」

　　「努力？毫無意義的一句話呢。因為我出生的時候就已經很強了，所以不曾為了變強而努力呀。」

　　聽到這句話的布萊恩笑了出來。

　　至今為止的一切努力全是白費，我到底在自戀什麼啊，認為自己是天才？

　　手腳像被大石壓住般感覺沉重。

　　「哈哈哈哈哈，你在哭什麼呀？遇到什麼難過的事了嗎？」

　　雖然明白夏提雅好像說了些什麼。不過，聲音彷彿是從遠方傳來般無法聽清楚。

　　即使壓破手上的水皰也要揮舞沉重的鐵棍，這種努力已經失去意義。穿著重量鎧持續奔跑也沒有意義。獨自一人驚險地打贏魔物也沒有意義。

　　全都沒有意義，布萊恩的人生也沒有意義。

　　在真正的強者面前，布萊恩和過去那些自己嘲笑過的無能弱者沒什麼兩樣。

　　「我真是個笨蛋……」

　　「已經滿意了嗎？那麼差不多該結束了？」

　　伸出小指的夏提雅笑嘻嘻地靠過來後，布萊恩叫了出來。那聲音並非剛才那種戰士般的咆哮，根本像是小孩的哭聲。

　　布萊恩狂奔而去。

　　背對著夏提雅。

　　布萊恩剛才已經深刻體會過夏提雅的身體能力，想必會立刻被她追上。

　　但就算如此他也不在意。不對，布萊恩已經沒有餘力顧慮那種事。只是毫無戒備地露出後背，一把鼻涕一把淚地皺著臉拚命往洞窟裡逃。

　　這時候，一個氣息有如混著鮮血的無邪少女的聲音，從布萊恩背後傳來。

　　「這次是要玩鬼抓人嗎？你願意陪我玩各種遊戲囉？那我就好好享受一下吧，哈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