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秦牧覺醒的龍脈
江寧和秦牧回到家的時候, 已經是凌晨三點左右了。
簡單洗了個澡, 一人一貓坐在床上, 江寧儘量深呼吸讓自己的情緒平靜下來, 看向一邊蹲坐的秦牧, 開口問道:「至陰之體?你說我父母都是至陰之體?」
秦牧身上金光一閃,靈魂透體而出,黑貓失去他的魂魄壓制,重新甦醒過來, 鑽入江寧懷裡蹭起來。
江寧輕輕撫摸著它柔軟的皮毛,眼睛動也不動落在秦牧身上。
秦牧的魂魄盤膝坐在他對面,臉上的表情同樣也很嚴肅,「是, 江殷和許雅都是陰陽界最出色的,位於金字塔頂端的人物,別看你天賦絕頂有陰煞相助, 比起他們來可能還是有所不如, 但具體我也沒見過他們,他們在二十多年前就已經雙雙退隱消失在陰陽界了, 我也只是聽我母親提起過, 具體的不太清楚,我母親和你父母還是不錯的朋友, 我把一些我知道的消息告訴你。」
他整理了一下思緒, 緩緩道:「我之前和你說過, 捉鬼師和煉鬼師是死敵, 這兩個存在之前幾乎沒有結合過,就算有結合也都被各自的家族驅逐出陰陽界了,你父親江殷是捉鬼師世家的龍頭老大,江家家主之子,你母親許雅,是煉鬼師世家許家家主之女,這是兩個最不可能在一起的人,可偏偏他們卻在一起了。」
「於是理所當然,他們的感情受到了兩大家族最大的阻撓,兩家派出了很多陰陽師來捉拿他們,江殷和許雅就此開始過上了四處逃亡的生活,直至後來有了一個孩子。」
江寧呼吸一頓。
秦牧看了他一眼,點點頭,「沒錯,那個孩子就是你,當初我媽媽告訴我,有了這個孩子之後,江殷曾經帶著孩子回過江家,後來不知道為什麼又回來了,然後就帶著許雅失蹤了,陰陽界再也沒有他們的消息,我當時也覺得奇怪,但現在想一想,江殷應該是想以孩子來讓江家妥協,承認他與許雅的關係,但江家因為你的陰煞之體並沒有同意,畢竟陰煞會給靠近自己的人帶來災禍,沒有一定能力的人是無法抵擋的,江殷就帶著你和許雅隱居了起來。」
他一攤手,「這就是母親告訴我的全部了,其它的,我也不是太清楚。」
江寧微垂著眼簾,喃喃道:「江家和許家……」
秦牧輕嘆一聲,勸慰道:「不要想著去認祖歸宗,煞類體質在陰陽界永遠是異類,他們會不會認你還是兩說;也不要想著去給他們報仇,一來這件事是陰陽界千年來不成文的規定,煉鬼師和捉鬼師不是一脈不能成婚,二來,他們畢竟也是你的至親,做得太過終究不好,三來,你現在孤家寡人,實力不夠,談報仇,你現在還沒這個資格,等有一天,你把陰煞練到第三層次掌控萬鬼,自然可以光明正大去給他們討個說法,現在,還必須要忍。」
他停頓一下,又道:「如果你想要以他們的力量救出你父母,那就更不用奢望了,如果這樣做可以救出他們,你媽媽留給你的筆記裡不會不給你這條線索,現在不提及,只能有一個可能——他們也不確定這兩家會不會出手,足可見當初他們與主家決裂的有多徹底,比起你貿然暴露身份去找他們,眼下最穩妥的辦法,就是提升你自己。」
江寧深吸一口氣,輕輕閉上眼睛,手一下一下輕撫在懷裡黑貓的毛髮之上,努力平息著內心的動盪。
這三個月來經歷的事情,無疑令他的三觀大為顛覆。
本來以為是普通人的父母突然變成了陰陽界的名人,背後還都有一個龐大的家族,本以為他不會有什麼親人,現在秦牧告訴他,他不止有親人,而且數量還不少,只是卻就是這些所謂的親人,把他的兩位至親逼入了絕境。
他此刻的心情極為的複雜。
一方面想要衝到兩家去為父母討個說法,另一方面卻又要拚命壓抑著衝動,以免真如秦牧所說,萬一身份暴露,他最後的道路也將被封死,他的父母就再也救不出來了。
秦牧一手伸出,拍拍他肩膀,嘆氣道:「其實如果他們還是江家和許家的人,那個人未必敢出手,但他就是瞅準了這個時機,這麼多年了,這兩家一直沒有任何動靜,也沒有放話說要尋找你父母,你現在就是去找他們求援,他們也多半不會理會,所以,還是靠自己吧,那隻煞鬼不是帶回來了嗎,他就是你的助力之一了。」
江寧沉默半響,終於緩緩的點了下頭。
他說:「你幫我。」
秦牧鄭重點頭,一字一頓,擲地有聲:「我會盡我所能,永不棄你。」
兩人目光交匯,同樣的堅定,同樣的真誠。
那一刻,江寧的心忽的微微一顫。
父母不在,親人不親,但我終究不是一個人。
還有一個人始終陪在我身邊,不離不棄,生死與共。
他叫,秦牧。
第二天。
對於這一天的李家來說,無疑是忙碌的一天。
李家家主李海生帶著一早就去了江家拜訪。
兩家家主坐在客廳裡,面色都不怎麼好看。
江家家主江天縱是一名六十多歲的老頭子,長長的白色鬍鬚直垂到胸口,腦後豎著一個白色的髮髻,身上是一件古舊的灰白色長袍,整個人看起來有種仙風道骨的感覺,只是他眼中偶爾閃過的犀利精光,卻證明著他並不是一位好相處的主。
此刻的他正一手摸著長長的鬍鬚,臉上的表情格外的凝重,過了好半響,他才斟酌著出聲道:「你確定是陰煞?」
李海生怒哼一聲,「江老頭,你我雖然不太對付,但我還不至於用這張老臉來和你撒謊!」
江天縱微微瞇眼,「陰煞……陰煞……至陰便是陰之極致,同時出兩個已是極限,這世間絕對不會一次出兩個陰煞,他一定是我孫兒無疑。」
李海生緩下怒氣,沉聲道:「那你打算怎麼辦?煞類體質可都不是好相與的存在,一個秦牧就把陰陽界鬧的風生水起,那隻煞鬼被他帶走,還不知會給陰陽界帶來什麼災難!」
江天縱淡淡瞥他一眼,某種倏忽乍現一抹寒芒,他不鹹不淡道:「這就不牢李家主操心了,我們江家的子孫再如何,也絕不會做危害陰陽界的事情。」
李海生氣道:「你這賊老頭,你可別忘記,江殷早就被你逐出江家了,他兒子又和你江家有什麼事情?」
江天縱依舊是臉色淡淡,「既然沒什麼事情,李家主為何要找到我江家來?」
李海生頭頂的短髮都快氣得炸起來了。
坐在江殷下首位置的江昀連忙打圓場道:「李家主,父親,二弟他雖然名義上被逐出江家,但到底還是江家的血脈,他的兒子也繼承了江家的血脈,我相信他一定不會做什麼危害陰陽界的事情,我們現在最要緊的還是先找到他,一隻煞鬼的危害還是很恐怖的,在沒確認他的危險程度之前,絕對不能放任在外。」
李海生看了他一眼,勉強壓下怒氣,沒好氣道:「找回來,再讓他認祖歸宗?你覺得你這老頑固父親會同意?」
江昀一噎,看向江天縱,嘆息道:「父親,二弟這麼多年沒有音信,很可能是遇到了什麼不測,他好歹也是您曾經欽定的家主繼承人,我們……還是去找找看吧。」
江天縱一手撫摸著長長的鬍鬚,沉吟不語。
江昀見他沒有反駁,心裡多少有了些希望,以往每次一提找二弟的事情,江天縱無不是冷著臉大發脾氣,這一次竟然罕見的沒有吭聲,想來心裡也是有了些意動,但卻礙著面子沒有明面上說出來。
父親的頑固他一直知道,想來還是得給他個台階下。
他心思一轉,微微笑道:「父親,您看,陰煞那等恐怖的存在出現在人身上還是第一次,我們誰也不能保證陰煞會不會侵蝕人的心理,導致他成為人不人鬼不鬼的存在,那樣一來,肯定是陰陽界的一大災害,這樣,我讓妍兒去找找他,她的蠱蟲找人最是方便,這樣不確定的因素,我們還是早些瞭解清楚為好。」
江天縱沉吟半響,面無表情的點了下頭,「可以。」
江昀笑容更深,起身行了一禮,「那我就去找妍兒了。」
江天縱揮揮手,「去吧。」
眼見他的身影出了門去,李海生冷冷的哼了一聲,「怎麼,心軟了?當初那麼決絕的把他趕出去,甚至不惜在他兒子身上下了那麼重的封印,現在竟然又開始反悔?你怎麼不想想,他會不會恨你。」
江天縱淡淡道:「恨又如何?我們捉鬼師乃天師正統一脈,豈可與你們歪門邪道的煉鬼師為伍?況且,陰煞乃不祥之物,我不將他封印,留著他禍害我兒子不成?」
就是李海生這麼卑劣的人都對江天縱這番冷血的話有些心驚,這要換成他自己的兒子,管他什麼陰煞陽煞桃花煞,先保住血脈再說,可江天縱就是可以這麼冷血,當年江殷抱著那個孩子回來的時候正好他也在場,他是親眼目睹了當年事情的全部經過,面前這老頭就是因為那孩子的陰煞之體可能會威脅到江殷的生命,所以才用了重手段將那孩子的陰煞封印,那封印如果不解除,絕對活不過二十五歲,最終直至自閉而死。
這就是江天縱,冷血無情江天縱!
許家那老頭都比他差了點。
他哼了一聲,道:「行,你們正統,我說不過你,該說的都已經說了,這人情你是不領也得領,找到煞鬼的時候通知我一聲,那煞鬼我李家就接手了!」
他說完,一甩袖子,便轉身往出走去。
江天縱依舊坐在座位上,眼睛微微閉著,一下又一下輕撫著長長的鬍鬚。
良久,他忽地輕聲一嘆,「你是叫安安嗎?我好像聽殷兒叫過你……安安……」
他停頓一下,又叫了一聲,「安安,平平安安,倒也好……」
說著,緊抿的唇角微微泛開一絲笑,讓他整張古板的臉都多了一分慈祥。
江寧因為昨晚秦牧告訴他的事情,心思煩亂一晚上沒睡著,到了凌晨才稍稍瞇了一會。
秦牧很小心的沒打擾他,出了外面招呼著一眾靈物輕手輕腳的做飯收拾,等他醒來的時候,一桌豐盛的大餐已經端上了桌子。
他簡單收拾了一番,坐在桌上看著面前形態各異的五隻靈物。
兩隻胖娃娃玉寶寶各自捧著拇指大的一點小盤子眼巴巴的看著桌上的美食,一條蛇蛇身撐在地上,蛇頭努力攀爬而上癱在桌子上,死死的瞪著面前一隻香噴噴的燒雞,烏龜兩隻前爪直立而起,就像只大型哈士奇,就等主人一聲令下,就可以把眼前的大魚囫圇吞進肚了。
秦牧蹲坐在桌子上,一臉威嚴的訓斥:「你們又不是沒吃過美食,別擺出這副鄉巴佬沒見過世面的樣子!」
四隻靈物齊齊朝它斜瞥一眼,繼續盯著面前的美食發呆,一點都沒有悔改的意思。
秦牧簡直又氣又無奈。
江寧看著它們這副樣子,心裡竟然也多了點輕鬆的感覺,他拿起筷子,輕輕在桌面一點,「開飯。」
四隻靈物同時開吃。
秦牧一邊抱怨著「一群沒見識的傢伙」,一邊也低頭在自己面前盤子裡的小魚上啃起來。
一頓飯吃的全家和樂。
昨天抑鬱的往事被江寧很好的壓了下去,他看著面前五隻吃的津津有味的靈物,心情也不自覺慢慢好了起來,
所謂的親人,他從來就沒期待過,有或者沒有又有什麼區別,一切等他救出父母,這些事情父母更有立場來處理。
現在最重要的,是先讓自己強大起來。
吃完飯後,精神恢復到巔峰狀態,他也有時間來做一些其他事情了。
重新回到臥室裡,任由幾隻靈物熱火朝天的刷碗擦洗,他和秦牧盯著那塊拿回來的玉璧打量了起來。
秦牧道:「輸入點陰煞看看。」
江寧試探著滴了一滴陰煞進去。
黯淡的玉璧頓時亮起一層白濛濛的光芒,一點黑色從玉璧之中慢慢滲出,轉瞬便在半空中凝聚成一隻男鬼,正是昨天和李海生對峙的李弘。
他一出來先是長長鬆出一口氣,嘆息道:「總算可以出來了。」
再一轉眼看到面前的一人一貓,略一沉吟,稽首一禮道:「多謝二位救命之恩。」
江寧站起身來,也對著他輕輕頷首,「不必多禮,我叫江寧,陰煞,是一名捉鬼師。」他指了指秦牧,「秦牧,陽煞,人魂貓身。」
李弘在進入玉璧之前就知道江寧的陰煞了,雖然驚訝,但到底有了心理準備,此時還好接受一點,但秦牧的陽煞,卻著實出乎他的預料了。
「陰陽二煞?」他驚異的挑了下眉,看向秦牧的眼神頓時變了,良久才勉強壓下心底那股動盪的心緒,點頭道:「失禮了。」
秦牧輕輕點頭,「無礙,孝敬帝的大名我也有所耳聞。」
李弘苦笑一聲,「薄名罷了。」
他嘆息一聲,「當日我體虛而亡,連累父皇母后為我心傷,母后聽方外之士所言,將我魂魄聚於玉璧之上,以圖與他們日後相會,卻不想這一睡就是千年之久,如今醒來,已是物是人非。」
秦牧目光落在床上放著的那塊玉璧上,沉吟道:「我研究過你棲身的玉璧,你現在的魂魄已經完全與它融為一體,它就是你的身體,更準確的說,你與其稱之為鬼魂,不如稱之為玉靈。」
李弘停頓一下,苦笑點頭,「的確如此,我連轉世的機會都沒有了。」
江寧淡淡安慰,「從另一種角度來說,你獲得了長生。」
李弘神色複雜的搖了搖頭,「福兮禍兮,唉!」
「別說這些了,我們來談談正事。」秦牧打斷他的唉聲嘆氣,正色道,「我們之所以找你,是他媽媽的叮囑,他父母失蹤不見,說有線索留在你這裡,我們想知道,她媽媽留給你的線索到底是什麼。」
「線索?」
李弘略有疑惑的沉吟一下,隨即眼眸一睜,看向江寧,「你父母是?」
江寧一字一頓的說:「父江殷,母許雅。」
李弘恍然道:「你是江天師和許天師的兒子?」他拍了拍頭,有些懊惱,「也對,他們都是至陰之體,我早該想到,你的陰煞就是最好的證明。」
江寧眉間隱隱一動,很快又沉寂下來。
這隻鬼知道他父母的事情,看來他們找的沒錯,江殷和許雅的確在他身上託付了線索。
李弘沉吟一會,身上隱隱的防備慢慢鬆懈下來,理了理思緒,緩緩道:「我本是大唐皇朝之人,死後魂魄聚於這玉璧之上,一睡千年,二十多年前,我的陵墓被挖掘開,一夥人將玉璧偷了出去售賣,輾轉來到蔣廷宣手裡,他如獲至寶,整天把玩。我本是煞鬼,玉璧封不住我全部的煞氣,煞氣外洩,便將長期把玩玉璧於手的蔣廷宣逐漸侵蝕,讓他成了陰性體質,最終被那個人盯上。」
「那個人我不知道到底是誰,他的目的好像就是所有陰性體質之人的魂魄,體質越陰,他就越在意,蔣廷宣被那個人盯上,被他殺了,之後強行奪取魂魄,我那時還在沉睡之中,是他死時不小心將玉璧摔落於地,導致玉璧破裂成兩半,這玉璧就是我現在的本體,玉璧一碎,我的魂體差點隨之崩散,幸好後來江天師和許天師及時趕到,幫我重新凝聚了魂體,並用特殊的手法將玉璧重新煉製了一番,兩塊碎片合二為一,我才能得以活下來,可之後煞氣洩露不少,我的實力較之一般的煞鬼還要虛弱,不得不再次陷入沉睡。」
他看向江寧,輕輕頷首,「這就是我和你父母認識的過程。」
秦牧恍然道:「原來如此,可那個蔣文瑞說你無緣無故消失不見了,那是怎麼回事?」
李弘失笑,「那個啊,我沉睡之中感到外界一股很強大的靈氣波動牽引,被強制喚醒,醒來之後才發現在一個封閉的小空間裡,喚醒我的就是一塊玉雕龍玉魂,我感念於它生靈不易,並沒吞噬,可那個小房間實在太逼仄,我以魂魄之身穿出牆壁,再以陰煞凝聚鑰匙開鎖,便帶著我的本體出去了。」
秦牧眨巴眨巴眼,「就這樣?」
李弘一攤手,「就這樣。」
……所以這就是困擾他們好多天的玉璧失蹤之謎?
秦牧有點崩潰。
陰煞可以實體化,為什麼它單單就漏了這一點呢?
江寧咳嗽一聲,伸手一撈把它撈入懷裡,一下一下撫摸著它柔軟的皮毛,安慰一番後,又問道:「我媽媽在你身上留了什麼線索?」
「你母親是煉鬼師,我當時為報答你父母的救命之恩,自願與他們訂立了契約,為他們所驅使十年,後來你母親把這個機會留給了你,我任你驅使十年,在這十年之內,你是我的主人,至於線索……」
他微微停頓一下,眼裡閃過一絲沉思,「我畢竟是靈體,也近距離接觸過那個人,感覺比較敏銳一些,其實那個人身上有很濃郁的死氣,他不算是個活人,但他確實有自己的肉體,我和你父母當時有一個猜測,很可能是有人以大能力把他的肉體時間停留在了死亡的前一刻,他死了,卻也沒死,而且他很懂煉鬼之法,身邊的奴鬼非常之多,甚至不乏煞鬼,綜合起來,你父母整理了一份名單,這其中有一個人很可能就是那個人的真實身份。」
他說著,手一揮,黑色的陰煞溢出,面前空氣裡頓時出現了一份人名組成的表單,「這就是你父母讓我告訴你的,只要找到他的真實身份,基本就可以猜到他的最終目的,到時我們也可以佔據先機,反被動為主動。」
江寧和秦牧的視線同時落在那份表單上。
上面足足有十幾個名字,基本囊括了煉鬼師的各個家族,無一不是那一代的天之驕子,最後卻因各種不明的原因消失不見。
秦牧喃喃道:「好傢伙,這份名單可謂價值連城了。」
江寧淡淡開口,「不過我們不能親自動手。」
秦牧眼珠一轉,隨即明瞭,「也對,要確認他們的存在,必須得拋開墳墓,掘人墳墓這種事情我們可不能幹,交給陰陽署吧。」
它看向江寧,解釋道:「連續不斷的陰性體質遇襲事件,陰陽署肯定早就注意到那個人了,只是苦於沒有線索,我們去找江恆,想辦法把名單交給他,剩下的他自然會處理。」
它話音剛落,床頭櫃那邊「卡擦」響了一下。
一人一貓一鬼同時朝那邊看去。
卻見是那枚吸收了陰煞的玉雕龍刻件已然破開最外層的一層黑色,紫玉之上紫芒一閃,一條紫色的小龍嘴裡銜著一朵淡黃色的玉蘭花飛了出來。
它一飛出來,秦牧頓覺魂魄猛的一顫,一股熱流瞬間湧上,它不受控制的釋放了一點陽煞出來,那小龍身體忽的一僵,紫色的龍身上驟然飛出一層金黃色的虛影,那虛影在半空之中再次凝結,又變成一條小龍的模樣。
同一時間,李弘的身影也是微微一顫,黑色的虛影身上又是一陣淡黃色光芒閃爍,一條巴掌大的金色小龍也從他身上飛了出來。
「這是……」秦牧眼瞳一瞇,「龍氣?」
它話剛落,兩條金色的小龍猛的一轉身形,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兜頭朝著它就撞了上來。
這動作實在太突兀了,突兀到江寧和秦牧一點反應的機會都沒有,那兩條小龍已經整個沒入秦牧的身體裡了。
秦牧身形猛的一顫,一層金芒從他身上閃過,透明的金色魂魄透體而出,瞬間脫離了黑貓的身體。
只是他的魂魄情況卻很不容樂觀。
他的眉緊緊的皺著,表情痛苦至極,整個人雙手抱腿蜷縮成一團,身體不時因為極致的痛苦痙攣抽搐,他露出衣服的頭手之處甚至有一層鱗片的虛影浮現出來,魂魄上的金芒一閃又一閃,似乎隨時都有可能崩散消失。
「牧!」
江寧始終淡漠的臉色第一次變了,他剛要衝上前去,卻被李弘凝出一絲陰煞拉著退遠了一點,聲音凝重道:「別過去,他沒有危險,你現在衝上去會把他置於險境的!」
江寧腦中一清,混亂的思緒終於被強大的理智重新理順,他深吸口氣,勉強抑制住衝上前去的衝動,沉聲問道:「這是怎麼回事?」
李弘臉色複雜的看了他一眼,「你的陰煞是至陰與至陰的結合,按說至陽與至陽也可以生出陽煞,但在我二十多年前甦醒的時候,並沒有至陽之體出現,他的母親應該也不是至陽之體,你覺得他的陽煞是怎麼來的?」
江寧腦中急速思考,忽然間隱隱有了一個猜測,霎時不可置信的一睜眼。
「看來你也猜到了。」李弘嘆息道,「有形而有靈,玉雕龍是最難成玉魂的存在,一旦成靈,身上會自帶龍氣,我好歹也是父皇親封的皇帝,身上也有龍氣護體,龍氣除非遇到危機,一般不會出現,但要說這世上可以牽引龍氣出現,且最至陽至烈的存在,只有那一位。」
他一字一頓的說:「華夏祖龍。」
他話音一落,秦牧身上動盪的金芒瞬間耀眼到了極致,刺目璀璨的光華幾乎要穿破牆壁透體而出,晃得人睜不開眼睛。
江寧臉色微變,急忙一揮手,層層陰煞湧動而出,瞬間將整棟房子包裹了起來,形成了一層陰煞結界,成功阻止了金芒的外洩。
下一刻,一聲震天蕩地的龍吟聲響起,威嚴浩蕩,恢弘嘹喨,宛如來自萬古蒼穹,充斥著一股霸絕天下的氣勢。
「吟——!」
與此同時,崑崙龍脈的地底深處,一雙金黃色的巨大獸瞳驟然在黑暗之中睜了開來。
那是一雙很特別的眼睛,明明是森冷的獸瞳,卻一點都不覺得可怖,金黃色的眼眸之中佈滿絲絲縷縷光暗不同的金色絲線,一眼看去,就像在金色海洋之上浮蕩的縷縷流星,有一種華美夢幻的感覺。
那雙眼睛在黑暗之中輕輕一轉,一道彷彿來自亙古蒼茫的嘆息聲輕輕的響了起來。
「血脈……我感覺到了血脈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