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不快點登入,你們這些看小說都不登入就離開的。
登入可以幫助你收藏跟紀錄愛書,大叔的心血要多來支持。
不然管理員會難過。
《赤膽丹心》第11章
一一

  魚老點頭道:“他三人不但是忘形至友,而且在昔年曾有新風塵三俠之名,只可惜如今祁魏兩位全已謝世,只剩下她一個咧。”

  泰官道:“我雖稍知底細,但也略而未詳,那麼這魏思明和解壯飛兩位為什麼又和她偕隱在一處,到底算個什麼瓜葛咧?”

  魚老大笑道:“老弟,你這一句話問得就該罰上三大杯酒才是,她在少年時候遊戲風塵,尚且一無沾染,難道如今老成這樣,和魏解兩位便還有什麼瓜葛不成?老實說,你別看人家—個店東,兩個老夥計,卻實在是三位有心人咧。在我們太陽教未到此地建立下院之前,他們這一爿酒店,和三個人,已經在暗中結識了好多江湖人物和反清復明的志士,只是做得極機密,這左近一帶,無人知道而已,直到在庵中正式上香之後,他們才說了出來,單只在長江上下游水面上的朋友就有七八百,而且個個全有一兩手功夫,絕無下三濫夾雜其中。更妙的,他們的令子是一朵極小的紅絨花,這批朋友,有不知道說五娘的,卻沒有一個不知道紅花令子的,不明內容的,也許會以為令主一定是位年輕女俠,卻又誰知道是這麼一位雞皮鶴髮的老婆婆咧。”

  泰官不禁一怔道:“這紅花令子我倒知道,不但水面上朋友好多人全奉之若神明,便跑馬賣解的朋友,也有好多是此道中人,但是你如不說破,我卻還不知道便是她的錦旗,照這樣說來,他們雖然潛身賣酒,卻也沒有真閒著。”

  魚老猛一抬頭慨然道:“真正有心人,誰肯把家國之恨付諸度外?只可惜大家全到了這歲數,報國有心,卻歲月無情咧。”

  翠娘忙道:“爸爸你為什麼又發起感慨來?須知你老人家雖然上了幾歲年紀,那一口寶刀卻絲毫未老,再說還有我們這些後輩呢,只要大家同心協力,一刻不要忘記這禹甸神州是我們的,炎黃華胄,卻不會長此淪落下去咧。”

  天雄在旁也道:“世叔,我們且別提這個,照你這麼一說,這位謝老前輩今天這一席酒,也許另有深意存焉,她曾一再托我,要介紹年雙峰一見,雖然她說是要看看那馬的主人是一位什麼人物,那也說不定還有什麼用心亦未可知。”

  魚老又愀然道:“她已到這大年紀,那還有什麼別的用心?要依你說,也只不過一念未忘匡復大明天下而已,也許她因為大家全認為這年羹堯是一個可以寄此重任的人才,她要親自去看一看,是否有望而已。”

  正說著,丁七姑忽從後艙走出來笑道:“你們忙了一夜,一直到現在,難道各位全不覺得餓,要等人家來請吃飯嗎?”

  說著,託了一大盤糕餅放在桌上,又提了一大壺茶來,讓眾人隨意飲用,又過了一會,方見謝五娘和解壯飛二人又棹了那條小船而來,上面放著一大筐魚肉菜蔬,一罈酒,還有一個大食盒,謝五娘首先笑著走向船上道:“幸虧我們這位老夥計隔夜已經預備好兩三樣燜的燉的菜,要不然真還累諸位要挨上半天餓咧。”

  翠娘一面相幫接過東西遞向後艙,一面笑道:“那不要緊,我姨娘已經給大家預備了一餐點心,我們已經全吃過了,二位老前輩也來用些如何?”

  解壯飛大笑道:“我這肚子早已按時填飽,一點委屈也沒有,便五娘上岸去也吃過些,既然諸位也打了底子,我們手裡便不妨從容咧。”

  說著和謝五娘二人,一同進入後艙,慢慢做菜,翠娘七姑也從旁相助,這前艙白馬和魚老三人正在閒談著,忽見不昧上人扶著曾靜走來笑道:“聞得你們在此小聚,為什麼不請我師徒作陪咧?難道真的百無一用是書生,連叨陪請豪客之末全不配嗎?”

  五娘忙從後艄探出頭來笑道:“晚村先生怎麼說出這話來?今天雖然是老身的主人,正是因為這酒筵真烏合,不便奉請,又恐賢師徒一夜未唾,再行驚動也未免不情,才未敢邀約,卻想不到先生也有此雅興,既如此說,少時容我謝過便了。”

  晚村大笑道:“我是說笑而已,五娘怎麼當起真來?實不相欺,我們已經睡過一會,此來實欲和魚老將軍馬施主略談一會,卻不料在岸上正好遇上筠姑和我那女兒在一處玩耍,一問才知道你在他們船上請客,所以才作闖席打算,能不見拒,便算是又叨一回口福,謝過卻是萬不敢當咧。”

  說著艙中三人也迎了出去,一齊肅客入艙,少時翠娘七姑相助搭開艙中那張圓桌,眾人團團入座,雖無山珍海味,卻也水陸雜陳,妙的是肴饌無一不精,那酒更清冽有力,除不昧上人只略吃些而外,其餘各人均各開懷暢飲,這一席酒直吃到紅日西斜方罷,酒後謝五娘又向白泰官和天雄,堅訂京城相見之約,不昧上人也托天雄轉達羹堯,將那所選詩文代刻千餘部,相機轉送有志之士,白馬二人均一一答應,方才散去,當天天雄便宿舟次,第二天又向獨臂大師和肯堂先生辭行,取了回書,去別過各長老,一行仍乘魚老的船趕回鎮江,一路尚喜風勢極好,只三數日便已抵焦山腳下,還泊在原處,了因大師首先回寺一看,白泰官早已趕到,一見面便大笑道:“你們居然今日也到了,幸虧我仗著這匹寶馬,早回二日,要不然那曹寅老兒也許急得上了吊咧。”

  了因大師也笑道:“他怎麼樣,羅唣是一定難免,難道還有們麼特別花樣不成?”

  泰官道:“我前天一從太湖趕回便奔寶剎,正好那位織造大人正在向高徒央求打聽大師歸期,那一副焦灼之狀,簡直連畫也畫不出,一見我來兜頭便是一個大揖說:‘白大俠這可回來了,我真望眼欲穿呢,但不知那位馬護衛和老方丈是否一同回來?’接著又滿臉堆笑道:‘前此一切接待不周,又兼措置乖方,以致開罪馬護衛和諸大俠,還望白大俠海涵,並代向各方致歉才好。’”

  了因大師不等說完便笑道:“那麼,我們的事,全被你一個包辦去了,你怎麼回答那奴才的呢?”

  泰官吐舌道:“這是何等的大事,小弟不等大師兄回來焉敢包辦,所以他只一說,我便給他裝了一個大麻木說:‘大人這話我真不明白,草民因為連日有事,並未能與他二位在一處,此來便也是為了尋這裡的老方丈有些私事相商,難道他還未回來?大人如果有事開罪他兩位,卻與在下無涉咧。’他聞言似乎一怔,又是一恭到地道:‘大俠不必明知故問,在下已經知過了,還望一切成全才好。’我被纏不過,只有又說:‘前此相見,彼此並無芥蒂可言,不過他二位現在何處卻實不知情,如有誤會之處,也必代為解釋。’他又說了無數好話,一再扯我到他寓所吃酒,我全回絕了,但從此卻惹了麻煩,他這兩天每日必來,不再找高足,卻專門找我,並且說明只因辦理不善,那雍邸已經來函切責,並著將馬護衛之傷剋日治癒具復,否則如有遺誤之處,便要惟他是問,所以不得不急,說到末後,竟有淚隨聲下之概,我雖居心不忍,但因話已說出,無法改口,只有硬著心腸,等候大師兄回來當面答覆,你卻說小弟已經包辦,不太辜負我這兩天的苦心嗎?”

  了因大師哈哈大笑道:“你這促狹鬼,也不怕喪德,虧你還說得出,居心不忍,你便老實告訴他,我們就這兩天一定回來,不也讓人家好放心嗎?”

  泰官又一吐舌道:“那怎麼行,大師兄尚未回來,我怎麼能擅做主張,那不更讓你說我包辦了嗎?再說人家可也是一位大人,我能隨便胡說嗎?萬一你們中途有事,耽誤上幾天沒有回來,我說的話,怎麼收得回來咧?所以與其說老實話,便不如給他一個不著邊際,靜候大師兄回來,好歹便與小弟無干咧。”

  了因大師聞言,忽然忍俊不禁道:“恭喜老弟,這次出山,更卜得意無疑,愚兄特先道賀了。”

  泰官愕然道:“此話怎講?小弟倒又大惑不解了,難道大師兄新近又學會了看相占卜之法嗎?”

  了因大師笑道:“這還用得著看相占卜嗎?只憑老弟這付拖椎拉和不著邊際的本領,一入仕途還不足夠得意嗎?”

  正說著,了因大師弟子知客僧靜修在旁也笑道:“恩師,你老人家還不知道,白師叔這是對你老人家說的,他老人家這兩天簡直把人家挖苦捉弄了個夠,真教人家哭笑不得咧。”

  泰官大笑道:“好,好,連你這小和尚也幫著人家說話,足證一經打算出山,便出家人也自不同咧。”

  靜修忙又笑道:“白師叔,你老人家沒聽說過嗎?最勢利的便是出家人咧。”

  說罷相與大笑,了因大師忙道:“白老弟已將派他參與血滴子的事,告訴了他嗎?”

  泰官笑道:“這是和尚還俗做官的大喜事,我焉能不告訴他?所以我一回來便道過喜咧。”

  子因大師正色道:“玩笑是玩笑,正經是正經,我雖然是為了匡復大計,不得不著兩個極可靠的人去,但是卻與做官不同,無論如何,這件袈裟卻脫不得咧,你怎麼說起還俗的話來?”

  靜修忙道:“恩師,你老人家放心,弟子既蒙接引到我佛座下,便當永守禪門戒律,白師叔也不過取笑而已,焉確真還俗做官之理,此去相助年師弟,大事成功固當還山隨侍恩師同修大乘,便不幸失敗,也必僧服以殉,只要有三寸氣在,這一領袈裟決不會脫下。”

  了因大師不由壽眉一聳,半晌又點頭道:“出口是願,但望日月重光,你我師徒,能夠同尋一個歸宿,我便也於願足矣。”
鍵盤左右鍵 ← → 可以切換章節
章節問題回報:
翻譯有問題
章節內容不符
章節內容空白
章節內容殘缺
上下章節連動錯誤
小說很久沒更新了
章節顯示『本章節內容更新中』
其他訊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