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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任遍仙界》第152章
第152章

  俗話說,是騾子是馬, 拉出來溜溜就知道了。比賽前夕, 流傳在坊間的小册子說得再天花亂墜, 人們對於參賽者的實力仍然抱有疑慮,但當首輪比賽結束後, 真真假假就一目了然。

  目前爲止, 官方也好,民間也罷, 對於這届風雲會的直觀印象驚人得統一,那便是「人才輩出」, 水平遠勝百年前。

  上一届風雲會中,最惹人注目的是秦城的秦子羽和吳城的吳之問,他們的確非常優秀。然而,這回有一劍定勝負的慕天光,有反差强烈的向天涯,還有殷渺渺他們錯過了沒有看到的游百川——他勝得詭秘, 對手始終沒想明白自己究竟是被怎麽了。

  更別說仁心書院的孔離、北斗堂的楊意、凰月谷的水悠然和陶新鶯,皆有令人眼前一亮的不俗實力。

  不過, 他們是册子上重點標注的對象,論起出人意料, 却是許久不見的文茜榜上有名。殷渺渺正好看了她的比賽, 《萬獸圖譜》一出, 直接讓對手重傷下臺, 使得圍觀者大呼意外。

  但與陌洲時的陰狠凄怨相比, 現今的文茜眉間的戾氣消散了許多,看到殷渺渺之後,對她微微笑了笑,主動道:「喝杯茶?」

  「好啊。」

  兩人便離了人群,在一處僻靜的茶館坐下來。

  時值比賽,茶館裡沒有什麽人,她們臨窗而坐,客客氣氣地寒暄:

  「好久不見,過得好嗎?」

  「托福,還不錯。」

  她們結過仇,又聯過手,說是朋友遠遠算不上,然而畢竟有昔年携手共進退的情分,比陌生人要熟悉幾分。

  喝了盞茶,文茜平靜地說出來意:「前段時間,我回了陌洲一趟。」

  殷渺渺心中一動:「我聽說謝家出了事?」

  「你遠在東洲,消息倒是很靈通。」文茜略感意外,「我結丹後便準備找謝家報仇,沒想到謝家已經垮了。」

  「誰下的手?」

  「盧、魏聯手,拿謝家開了刀。」文茜譏諷道,「什麽四大家族同氣連枝,利字當頭,誰都恨不得咬下一口肉來,最可笑的是,謝家主居然是被枕邊人殺死的,呵。」

  「奸細?」

  文茜轉著茶杯:「不清楚,只是聽說是個狠人,埋伏在謝家多年就是想得到封靈魚,可能和盧、魏有來往吧。」

  殷渺渺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忽問:「謝家的人全都死了嗎?」

  「那倒沒有,瘦死的駱駝比馬大,陌洲局面已開,不少旁支去了天義城,從那裡離開了陌洲。」文茜大有深意地看了殷渺渺一眼,她可沒忘記是誰用外力撬開了陌洲封閉的形勢,「沒了謝家的庇護,他們也該嘗嘗散修的滋味了。」

  語氣大爲快意。

  殷渺渺不禁感慨:原來,起高樓,大厦傾,亦不過是彈指間的事罷了,起起落落,哪有定數呢。

  「風水輪流轉,昔年我家破人亡,現在終於輪到他們了。」文茜吐出口氣,大仇得報,她心中的陰鬱之氣已經消散了,「可見世間是有報應這回事的。」

  平心而論,殷渺渺不相信報應,天道貴衡,却不怎麽在意個人的命運,但也沒有反駁,笑了笑:「恭喜你。」

  血海深仇得報,終歸是件痛快的事。

  她和文茜沒有太深的友誼,說完陌洲的事,仿佛就沒什麽可以多聊的,便又說了幾句無關痛癢的閒話,和和氣氣地分開了。

  回過頭,殷渺渺找飛英打聽了一下文茜的事。

  飛英和文茜同在歸元門,知曉的事情不少:「文師姐啊,她入了坤門的一位天才前輩門下,是那位前輩的開山大弟子呢。不過她入門就是築基中期了嘛,一直在外面歷練,知道她的人不多,我好久好久沒有見過她了。姐姐你問這個幹嘛?」

  「隨便問問。」

  *

  首輪比賽之後,坊間流傳的小册子迅速更新了。之前低調沒名氣的漏網之魚通通被補上,順帶被挖出了不少八卦。

  向天涯不幸正在此列,册子上除了「持有古刀,實力不俗」的評語之外,他和楚蟬、齊盼兮之間的恩怨情仇也被清清楚楚地寫了個分明。

  更絕的是,筆者居然買通了齊盼兮私宅裡的侍婢(不知真假),以她的視角繪聲繪色地寫了一段不可描述的內容——

  「她(不知名的侍婢)春-情泛濫,不禁走上前去,透過簾子間的縫隙偷偷望去,只見錦綉堆處,金蓮雙舉,玉股高抬……(馬賽克)……帳中嚶嚀,經夜不息,不知覺間,東方已露魚肚白……」

  摸著良心說,這短短不到兩百字的小X文寫得極其生動形象,仿若一副春-宮-圖徐徐展現在讀者面前,讓懂的人會心一笑,讓懵懂的人面紅耳赤。所以,毫無疑問,當事人一夜成名。

  向天涯債多不愁,愛咋咋地,也就被殷渺渺調侃了一句「名副其實」,不過他們倆也不純潔,隨口說說也就罷了。

  齊盼兮就沒這麽好命了。

  楚湯找上了門,把册子摔在她面前:「看你做的好事!」

  齊盼兮漫不經心地瞟了眼,嗤笑道:「怎麽了,你是第一天知道不成?」

  「你平日裡放蕩不檢點,我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不和你計較。」楚湯其貌不揚,然方臉濃眉,不怒自威,「現在十四洲數得上的門派都在紫微城,你還給我搞出這種事來,丟臉的不止是你齊城,我楚城的臉也給你丟光了。」

  齊盼兮嘆了口氣,佯裝無奈:「我也沒有辦法啊,又不是我叫人寫的,你衝我發脾氣有什麽用?」

  「你最好別再和人勾勾搭搭的,否則……」楚湯冷哼了一聲,放下狠話,「別怪我沒提前警告你。」

  「說完了?」齊盼兮俏臉一沉,面若寒霜,「說完了就滾,別在我面前礙眼。」

  楚湯勃然大怒:「齊盼兮!」

  「怎麽,要和我動手?」齊盼兮嘴角帶著冰冷的笑意,反唇相譏,不退分毫。

  兩個金丹修士的氣息碰撞在一起,空氣幾近凝滯。珠簾外,侍女們瑟瑟發抖地跪在墻角,生怕他們之間的戰火波及到自己身上。

  楚湯道:「你別以爲我不敢。」

  「你當然敢!」齊盼兮冷冷道,「不就是仗著你家那位老祖宗進階了麽?迫不及待就想擺什麽一家之主的架子了?你搞搞清楚,齊城一日不倒,我就一日與你平起平坐,休在我面前搞凡間出嫁從夫的那一套。」

  齊城就算勢微也是五大城之一,齊盼兮也不是附庸於人的侍妾。楚湯强忍下這口氣,陰鷙地看著她:「你最好懂得什麽叫適可而止,記住,你做的事足够我對你不客氣了。」

  「我做了什麽事?」齊盼兮咄咄逼人,「你府中難道沒有侍妾?我還比你講臉面呢,沒和別人養什麽野種。要說不客氣,你當心哪天我心情不好,宰了那幾個賤種。」

  楚湯拔高聲音:「齊盼兮!」

  「你不來管我,我也懶得管你。」齊盼兮一揮袖子,「滾。」

  楚湯嫌惡地看著她,甩袖就走。

  到了門口,剛巧遇見揪著花瓣數「原諒」還是「不原諒」的楚蟬,楚湯看她那一副爲情所困的模樣就來氣:「蟬兒!」

  「爹。」楚蟬飛快把花丟了,規規矩矩地負手站著。

  楚湯冷冷看著她:「你還有臉叫我爹?看看你都做了什麽好事,叫你去聯姻你不肯,和那個不知檢點的女人一樣,讓所有人看笑話!你別叫我爹!滾!」

  他袍袖鼓起,楚蟬被一股巨力推開,重重摔倒在地,而他看也不看這個女兒一眼,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楚蟬莫名其妙挨了頓訓,委屈至極,眼眶立刻就紅了。

  綉樓上,齊盼兮面無表情地看著抹泪的女兒,一動也不動。身旁的侍女道:「夫人,要不要……」

  「不用了。」齊盼兮垂下眼眸,「她不是孩子了。」

  本想著讓孩子走一條與自己截然不同的路,不用和不愛的男人虛與委蛇,不用機關算盡、費盡思量,能够忠於內心,過得快樂一些。但如今前途莫測,未來會發生什麽事難以預料,這個决定究竟是對,還是錯呢?

  她望了一眼躲在墻角、游廊等隱蔽處偷看的侍從們,冷漠地掩上了窗戶。

  花園裡,楚蟬揉著通紅的眼睛,只覺得天地之大,哪裡都容不下自己,乾脆帶著滿肚子的委屈跑出了宅邸。

  *

  一日後,深夜。

  夜間的娛樂活動結束後,殷渺渺披了件紗衫,坐在燈下翻看第二輪的比賽名單:「哎喲,你的下個對手看名字又是個女修啊。」

  向天涯:「……我懷疑有暗箱操作。」

  「第二輪的對戰是依照第一輪來的,但之前沒有人知道你的真實姓名。」殷渺渺支著頭,樂悠悠道,「只能說,都是命啊。」

  向天涯懷抱著希望:「只是女修而已,未必有上回那麽倒黴。」

  殷渺渺剛想說什麽,忽而聽見「篤篤」兩下,有人在外面敲門。她不由奇怪:「什麽事?」

  「我找他。」說話的人含糊不清。

  殷渺渺手腕一翻,紅綫纏繞住門把,打開了門,外面的人披著遮蔽身形的斗篷,分不出男女老幼:「你是誰?」

  那人走進來,把門扉掩上,這才掀開兜帽,露出一張俏麗美艶的面孔,正是齊盼兮。

  向天涯撩開帷帳,揚起眉毛:「盼兮?」

  「向天涯。」齊盼兮目光中露出急切,「蟬兒有沒有來找過你?」

  向天涯莫名其妙:「沒有,她應該不知道我在這兒,怎麽了?」

  齊盼兮的臉色十分難看:「蟬兒失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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