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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任遍仙界》第42章
第42章

  洞口很深,殷渺渺下降了一千多米後, 終於看到了地底的亮光。她驅使紙鶴慢慢降落, 見到了一副極其奇异的景象。

  洞穴底部, 聚集著熾熱的岩漿, 她不曾親眼見過火山內部的情形,但這裡的岩漿委實太過奇怪了。

  那不是一整片積聚的岩漿囊,從高處看, 非常像是一隻大型的章魚——中間有一塊圓形的明亮物體,周圍有數道「觸手」, 蜿蜒進地底深處。

  「麻煩了。」第二個到的是龜殼修士,「我卜算了幾次,都顯示在西方,可這要怎麽找?」

  殷渺渺順著他的視綫看去, 西面方位正好有一根「觸手」延伸, 寬度大概有……十來米?

  一條由岩漿組成的小河流, 五羽彩鸞就躲在裡面?

  張修士和龍鳳胎哥哥也下來了:「怎麽回事?」

  龜殼修士又說了一遍他的推算結果:「我今天算出來是在西方,但是之前在西面什麽都沒找到,沒想到是在地底, 這下該怎麽辦?」

  龍鳳胎哥哥擦了擦汗:「下面溫度太高了, 除非有防禦的法器,否則根本過不去。」

  他們竭盡全力,只能停留在距離地底一百米左右的空中, 再往下去, 熱浪會把他們烤化的。

  「我試試。」張修士祭出一個法器, 一團白光瞬間包裹住了他。

  他駕著飛劍緩緩降落到地面,踟蹰片刻,揮手在西面的岩漿流裡丟進了一張符紙,霎時,無數突刺從岩漿地下冒了出來。

  岩漿翻滾,隱約可見一團黑影倏忽出現又消失不見。

  「果然在西邊。」龍鳳胎哥哥複雜地瞥了那龜殼修士一眼。

  龜殼修士沾沾自喜:「我們家是季城有名的蔔算之家,我祖父曾被季家家主邀請做過蔔算。」

  沒人接茬。

  龜殼修士訕訕,假裝認真圍觀張修士的動作。

  張修士用一張符咒確認了彩鸞的位置,隨後拔出佩劍,一劍刺去,劍風激起岩漿,粘稠的液體出現凹陷。

  一根蔚藍的尾羽露出了尖尖。

  張修士正要乘勝追擊,那尾巴尖嗖一下又躲回了岩漿地下,待劍風掃追過去時,它早已消失不見。

  「我來助道友。」龜殼修士最擔心的莫過於彩鸞跑了季家怪罪,態度極其積極,拿著自己的龜殼就開始蔔算。

  但在他算出個所以然來之前,彩鸞就換了位置,他的卦象亂作一團,急得他出了一腦門的汗。

  那龍鳳胎哥哥見他沒什麽用,也拿出一個防禦的法器跳了下去,與張修士合力圍剿。

  那彩鸞深諳四兩撥千斤之道,他們逼得再緊,它也不正面迎敵,隻認准了往岩漿裡鑽,偏偏就是那麽簡單的應對辦法,讓他們束手無策。

  龍鳳胎哥哥對一直在觀察的殷渺渺道:「這位道友可有良策?」

  殷渺渺從儲物袋裡摸出了飛英刻錄的一個迷踪陣陣盤:「你們將它逼出行迹,我試著將它困住看看。」

  「可。」張修士頷首。

  他們三人便從三個方向同時出手相逼,劍尖激得岩漿徐徐下凹,彩鸞有幾分靈智,沒有貿然朝著缺口的方向逃竄,只是殷渺渺一落下,它却好像發覺了什麽似的,微微一楞,然後朝著她啾啾叫了一聲。

  殷渺渺不明所以,但仍然啓動了陣盤。

  迷踪陣開啓,將五羽彩鸞籠罩了進去。

  彩鸞迷惘地轉了轉腦袋,不明白剛才的人怎麽突然不見了,它有點暈眩,遲疑地朝左邊走兩步,又朝右邊走兩步,環繞周圍的都是熾熱的岩漿,它失去了方向。

  殷渺渺伸出手腕,紅綫倏忽一下鑽進了岩漿裡,它不知是什麽法寶,居然也不畏懼這樣的高溫,靈活地鑽進了岩漿裡,依據殷渺渺的指示,將迷路的彩鸞卷住帶出了岩漿。

  「道友好本事。」龜殼修士喜不自勝,找到了彩鸞,他的小命就算是保住了。

  殷渺渺捧起手心裡的小鳥,它只有一隻麻雀那麽大,渾身赤色,唯有尾羽呈現金橙藍紫青五色,瑰麗非常。

  這彩鸞對她似乎十分親近,迷迷糊糊地把頭靠在了她手心裡。

  殷渺渺不由生了喜愛之情,正想摸一摸它的羽毛,一道勁風便迎面掃來。張修士執劍揮下,直取她手中的彩鸞。

  「這位道友是幹什麽?」殷渺渺擋不住他的一擊,趕緊避開,「難道是怕我獨吞不成?」

  張修士冷冷牽了牽嘴角:「交出來。」

  龜殼修士大吃一驚:「你想搶季家的東西?道友,別給他!」

  殷渺渺再喜歡彩鸞,和自己的性命比起來就不值一提了,主動放下:「給你就是了。」

  張修士將彩鸞裝進獸袋裡,下一秒,又是一擊出手。

  殷渺渺早有準備,迅速躲開:「你是想殺人滅口?」

  龜殼修士喃喃道:「他是瘋了,你真的是瘋了才會搶季家的東西,季管事是不是你殺的?」

  龍鳳胎哥哥站到他身邊,拔劍對準張修士:「你到底想幹什麽?」

  「殺了他,殺了他我們才能對季家有個交代。」龜殼修士喊道。

  「沒錯。」哥哥冷笑一聲,拔劍刺向了龜殼修士。龜殼修士驚愕地看著刺透自己胸膛的人,滿臉不可置信:「你……」

  哥哥漠然地抽出了劍身,一絲血水順著鋥亮的劍身滴落下來。

  龜殼修士噗通一聲,重重摔倒在地,他擅長蔔算,却從沒有算過人心。

  殷渺渺沉默地看著他們。

  「輪到你了。」龍鳳胎的哥哥嗤笑一聲,眼中是不假掩飾的嫌惡,「謝家走狗。」

  話音未落,劍影已至。

  殷渺渺察覺到了許多違和之處,只是來不及細想,辯解道:「我不是謝家的人,你們到底是誰?」

  面前的兩人都沒有回答她的問題。

  殷渺渺的心不斷下沉,不肯聽辯解,證明他們已經非常確定她的身份,無論她說什麽都會被認爲是在狡辯,所以,沒有理論的必要。

  可問題是,她的修爲與他們差得那麽多,根本不可能從他們手下逃離。

  難道今日要命喪於此?

  *

  向天涯在山頂百無聊賴地等著,一會兒想最好能太太平平把彩鸞找到賺筆錢,好早點離開陌洲,一會兒又想今天的事兒怎麽看怎麽詭异,未必能善了,又有點擔心殷渺渺。

  正心緒不寧時,就聽見那個叫千千的女修走了過來:「這位道友,似乎有些面熟。」

  向天涯心中警鈴大作,面上不動聲色:「妹妹,你這搭訕套路有點老啊。」

  千千沒理他,自顧自道:「長得很像我的一個故人。」

  向天涯直覺不對,正色道:「道友,我沒有見過你。」

  「那個男人騙了一個女人。」千千望著他,像是要通過他的皮囊去看另一個不存在的人,「既然不願意和她在一起,爲什麽要騙她?」

  向天涯:「……」他謹慎地退開了一步,「你認錯人了。」

  「是嗎?」千千笑了笑,取出一面旗幟揮下。

  萬千箭雨朝向天涯射來。

  向天涯左閃右避,堪堪躲開箭矢,然而背後,龍鳳胎妹妹粉拳握緊,拳風掃過他的耳畔:「渣男。」

  他沒想到她們倆是一夥的,冷不丁吃了個暗算,被妹妹一拳打到肩胛骨,劇痛自背後傳來,疼得他整條左臂都失去了知覺。

  這TM到底是怎麽回事?

  難道這千千是謝小瑩?不對啊,這也不是謝小瑩的路數,就算是她,他什麽時候騙過她了??還有這個小姑娘,他同樣不認識,她們倆是一夥兒的?

  *

  殷渺渺思索著應對之策。

  張修士兩人和龍鳳胎兄妹應當是早就串通好了的,之前的紛爭鬥嘴恐怕只是做給別人看的,想讓其他人認爲他們兩方不合。

  這麽做的目的是什麽還不知道,但聽他們的口吻,像是對四大家族十分厭惡似的。現在他們認定她是謝家的人,一定不會放過她。

  她就算能用計突破他們的防守回到入口,門口還有兩個人守著,跑不了。

  那麽,一綫生機只可能是在……殷渺渺往翻滾的岩漿中看了一眼,心中發怵,這賭得可有點大了,萬一猜錯了,連個全屍都留不住。

  然而,張修士一劍刺來,明明速度幷不快,她却全然無法躲避,劇痛從肋下傳來,似乎內臟都受了重傷。

  記憶被觸發了。

  「劍意。」她想起來一點了,「你修出了劍意。」

  張修士淡淡道:「你倒是識貨。」

  「你們究竟是什麽人?」殷渺渺令紅綫環繞周身,以火焰作爲護盾,「你們提前殺了季管事,肯定不止是爲了這隻鳥吧?」

  他們四人顯然是經過嚴密的計劃在施行某個行動,殺季管事,奪取彩鸞,都不過是其中一環。

  「誰告訴你們我是謝家的人?我和謝家一點關係都沒有。」她緊緊盯著他們的眼睛,「你們究竟想幹什麽?」

  哥哥有點不安,對張修士道:「張兄,此女心思深沉,絕不能留。」

  殷渺渺問張修士:「你要殺我,也得讓我死個明白,你們是什麽人?」

  張修士眉眼淡漠:「我叫張斐然,够了嗎?」言畢,一劍貫出,劍鋒直指她的丹田。

  火焰在劍意之下寸寸潰散,殷渺渺咬了咬牙,縱身跳進了岩漿之中。

  靈氣包裹著她的全身,雖然沒有直接觸碰到身體,極度的高溫還是灼傷了她,她的肌膚開始發紅潰爛,顔色逐漸變深。

  龍鳳胎的哥哥沒想到她居然敢跳岩漿池,一時踟蹰:「張兄,這……」

  張斐然看著在岩漿池中逐漸消失的身影,靜默了片刻,方道:「走吧。」以他的能耐,無法進入岩漿中追擊,而那女修雖有法寶傍身,但肉身怎能與法寶相提幷論,她跳進岩漿池裡,幾乎無生還的可能。

  沒想到謝家居然有那麽一個烈性子,寧可玉碎不能瓦全,什麽東西也沒留給他們。

  不過無所謂,他們此行的目的已經達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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