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一幅畫
你知道兇手了?!
方楚訝異的看著郁司澤,問:“你知道是誰傷了她?”
郁司澤微微一笑,露出一絲慵懶的笑容,道:“不,我是說如果有人傷了丁雪,那個人肯定還在這裏,畢竟他也出不去對?”
方楚:“……”
祁真、凌白、陳嘉:“……”你的分析真的好棒棒哦。
頓時大家都扭過頭,不再關注郁司澤,唯有方楚悄悄了看了郁司澤一眼,總覺得他似乎真的知道些什麼,但是既然他沒有說,自己也不會當眾問出來。
反正這種情況下自己誰也打不過,遇到鬼只能逃命,遇見兇手也不見得能贏,緊跟郁司澤就對了,免得死了還要員警叔叔幫忙收拾浪費國家資源呢。
因為郁司澤的一打岔,僵持的氛圍也就散了。
這樣下去不是辦法,陳嘉主動上前扶著丁雪,柔聲勸道:“我帶你去處理一下傷口。”
丁雪還在生他的氣,但是陳嘉很會勸慰人,又成熟穩重,軟磨硬泡的總算把丁雪拉了進去,並且拿了醫藥箱進去幫她處理。
因為陳嘉和丁雪離開,大家也都散了。
祁真臉色依舊很不好看,他對方楚露出一個難看的笑容:“你懷疑我嗎?”
方楚心道我這是說真話好還是說假話好呢,畢竟現在你們任何一個人我都不敢相信啊,結果他這一遲疑,祁真就誤會了,露出一絲苦笑:“你會懷疑也是正常的,不過我可以保證,我沒有傷害丁雪。”
凌白也真誠的說:“祁真一直和我一起,也許是丁雪看錯了,也許是她……”想誣陷他們。
畢竟都是一面之詞誰也沒有證據。
方楚乾笑一聲,點點頭:“我相信你們。”
這種時候,大家也沒有寒暄的心思,方楚再次和郁司澤回到房間裏,這晚上是怎麼都睡不著了,乾脆也沒上床,而是左右踱步,憂慮的說:“你剛才到底知道什麼了?”
郁司澤抬頭看了方楚一眼,淡淡道:“就像我剛才說的那樣。”
方楚:“……”
郁司澤看著方楚這模樣,不知為何眼神柔和了一些,他似乎想要上前一些,但是到底沒有動,而是撩開窗簾看著外面沉沉的夜色,難得補充道:“雖然這個兇手依然還在這裏,但不論他是誰或者在哪里,至少有一點是可以確認,那就是他沒有把握殺死我們所有人。否則——他沒必要逃走,玩這些故弄玄虛的花樣。”
還真的有那麼一點點安慰的感覺呢……
知道兇手不夠強也有弱點就好了。
方楚心想。
不過話說回來,真的有鬼能有把握殺死你嗎?
………………
那邊陳嘉關上房門,開始給丁雪處理傷口。
丁雪的傷是在胳膊的位置,應該是刀割的,傷口有些深出了很多血,她死死咬著嘴唇但還是忍不住發出悶哼聲。
陳嘉露出心疼的神色,沉聲道:“忍著點。”
說著便開始給丁雪上藥,包紮傷口。
等折騰好的時候,丁雪渾身已經汗濕了,無力的軟到在陳嘉的懷裏,胸口不住的起伏著,痛的面無血色。
陳嘉溫柔的吻了吻她的額頭,溫聲道:“別怕,今晚我就留在這裏,好嗎?”
丁雪瞳孔有些渙散,除了因為疼痛還是因為難過,這兩日一夜的經歷令她筋疲力竭,幾乎無法忍受下去,失去了母親的她在這裏不過是個無助的女孩,而受傷之後更是令她幾乎徹底崩潰。
雖然非常憤怒于陳嘉之前的話,但是此刻除了陳嘉,也沒有其他可以給她依靠的人了,她就像是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一樣,死死抓著陳嘉的衣袖,雙眸中泛著瑩瑩淚光:“別走。”
陳嘉點點頭,眼底神色溫柔無比,扶著她的肩膀說:“我不走。”
丁雪依偎在陳嘉的懷裏,過了好久,似乎終於平復了一些,眼底漸漸泛起不甘和仇恨的光芒,忽然似乎下定決心一般,對陳嘉道:“我們不能坐以待斃。”
陳嘉露出無奈的表情,“你還在懷疑祁真?”
丁雪咬緊牙關,死死看著陳嘉的眼睛,“你相信我,我是的不會看錯的!”
陳嘉沉默下來。
丁雪又焦急的道:“真的是他,他肯定早就看不順眼我們母女了,說不定祁伯父也是他殺的!現在我們都困在這裏,他一定會一個個殺掉我們,我,我……別說我,就是你也逃不掉,因為你知道的太多了!”
陳嘉面色漸漸沉下來,緩緩道:“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
丁雪抿著唇:“我知道。我知道現在我們都很危險,他想要殺掉我們,我們只能先下手為強!否則死的就一定是我們!”
陳嘉沉默半晌,說:“你確定要這樣做?”
丁雪確實憤恨痛苦無比,但真要殺人又還是猶豫了片刻,最終還是堅定的道:“我們殺掉祁真!沒有了祁真,只有祁夫人不足為懼。”
陳嘉眼神銳利的看著她,抿著唇沒有說話。
丁雪眼神躲閃,但最後還是定定看著陳嘉,一字字道:“你幫不幫我?你不幫我,等我死了,下一個死的就是你。你在他們母子眼中也不過是個外人!現在祁伯父死了,你以為他們還會容忍你。尤其是現在我們哪里都去不了,你知道這些他們更不會放過你。”
這話似乎終於有些說動了陳嘉。
丁雪看到後連忙趁熱打鐵,道:“你我聯手殺了他們,祁家就是我們的……”
陳嘉眼中掠過一絲掙扎之色。
許久,他複雜的說:“好,我答應你。”
丁雪大喜過望,“那我們現在就去!”
她左右找了找,找了把尖銳的剪刀抓在手裏就準備出去,陳嘉無奈的從她手裏把剪刀拿走,吻了一下她的唇,說:“這種事讓男人來做,你跟著我就可以,我們……沒有回頭路了。”
丁雪對陳嘉露出一個嫵媚的笑:“以後祁家是你的,我也是你的。”
陳嘉笑了一聲。
兩人悄無聲息的走出了房門。
祁真的屋子在對面最裏面,第一次做這種事,丁雪緊張的手心都是冷汗,唯恐出了意外。結果怕什麼來什麼,還沒走到祁真的房門的時候,中間的房門陡然打開了,祁夫人倚在門邊,用疑惑的神色看著他們,輕聲道:“你們去哪里?”
丁雪緊張的渾身僵硬,一句話說不出來。
真遇到情況了,才知道自己還嫩的很,但好在陳嘉還在身邊……原本打算先殺死祁真的,但是祁夫人就在眼前,就是這個該死的女人,鄙夷輕蔑的看著她,眼睜睜看著她的母親死在腳下,就算死了都要被她羞辱,不是她母親根本不會死!丁雪看著祁夫人的目光滿是怨恨,頓時惡從心頭起,乾脆一不做二不休的道:“先殺了她!”
祁夫人臉色微變,意外的看著神情扭曲的丁雪。
陳嘉回過頭,道:“真的?”
丁雪還沒意識到不對勁,而是催促道:“是的,殺了她!”
陳嘉看著她,眼底忽然露出一絲憐憫的神色,他說:“好。”然後輕輕擁抱住丁雪,剪刀毫不猶豫的刺入她的腹部,而一隻手則緊緊捂著她的嘴巴,讓她發不出聲音,只能發出低低的嗚咽。
丁雪不敢置信的看著陳嘉,似乎不明白他為何要這樣做。
陳嘉鬆開手,淡漠的看著丁雪無力的摔倒在地上,似乎在看一個可笑的笑話一樣。
祁夫人款款走過來,她雖然柔弱蒼白,但是卻優雅矜貴美麗動人,那病弱的模樣更惹人憐愛,她輕輕依靠在陳嘉身上,對丁雪露出一個笑容:“小姑娘家,就是喜歡把愛情當真。”
陳嘉摟著祁夫人的腰,似乎有些受傷的說:“你不相信我愛你嗎?”
祁夫人淡淡微笑:“到了我這個年紀,愛情已經不重要了,你把我伺候好了,為我做事,我自然不會虧待你。”
陳嘉眼神微黯,笑了一聲:“我本來根本不願意和她在一起的,是你要我勾引她,我為了你什麼都肯做,你卻連句好聽的話兒都不願意說給我聽。”
丁雪倒在地上,腹部鮮血潺潺,絕望痛苦的看著陳嘉和祁夫人,滿眼都是不敢置信。
祁夫人悲憫的看著她,口中說出的卻是冷酷至極的話語:“處理乾淨一點,我不想再看到她了。”
陳嘉說好,隨即轉頭對丁雪露出一個冰冷的笑容。
丁雪失神的看著這個男人,他曾在她面前柔情蜜意,百般溫柔體貼……但現在他看向她的眼神,就如同在看一個死人。
陳嘉手上的剪刀在往下滴血,一步步走過來。
丁雪忽然開口,說:“祁伯父也是你們殺的嗎?”
陳嘉搖搖頭:“不是我,也別想套話,你還是想想自己,放心,我會好好安葬你的。”
丁雪閉上眼睛,一副引頸就戮的模樣。
然而就在陳嘉走到她面前,要下手的時候,她陡然睜眼用盡力氣一腳狠狠絆在陳嘉的腳上,讓他腳步不穩摔倒在地上,然後頭也不回的掙扎著往後跑了出去!聽著身後的腳步聲,拼命的拍打著面前的門!
她記得這裏是方楚和郁司澤的房間,她不敢去祁真的房間,這裏沒有別人可以求助,只能死馬當活馬醫。
身後的腳步越來越近,似乎能聽到男人粗重的呼吸,她頭皮發麻,竭盡所能的用力拍打:“開門!救救我!救救我!”
就在她眼中露出絕望的神色的時候,面前的門忽然打開了。
站在門前的是那個不苟言笑的高大男人。
丁雪一下子摔倒在地上,抓著郁司澤的褲子,“救救我……陳嘉要殺我。陳嘉和祁夫人是一夥的,他們要殺我……”
方楚從後面過來,看到這一幕嚇呆了,緊張的看向郁司澤。
郁司澤眉頭微皺,將腳從丁雪的手中扯了出來,淡淡道:“是嗎?你帶我去看看。”
丁雪原本不敢回去,但是她回頭一看,發現陳嘉並未追過來,又因為郁司澤和方楚在旁邊,覺得有了點底氣,終於還是咬牙道:“好,我帶你們過去,就在祁夫人門口……”
她捂著自己血流不止的腹部站了起來,艱難的額頭滿是冷汗,慢吞吞的走了過去……
然後他們看到了祁夫人門口的一幕。
丁雪不敢置信的僵硬在原地。
陳嘉不見了,只剩下一地的鮮血……
祁夫人躺在地上,胸口插著一把鋒利的匕首,她死的時候眼睛睜的大大的,似乎看了什麼很可怕的事情,雙手緊緊握成拳。
郁司澤眼神銳利的看向丁雪:“你剛才說,是陳嘉和祁夫人要殺你?”
丁雪瞳孔收縮,她踉蹌的後退了一步,說:“是的,我親眼看到的!我親眼看到的!他早就和祁夫人勾搭在一起了,就連靠近我都是受祁夫人指使的,他們聯手要殺我!”
方楚道:“可是現在祁夫人死了,陳嘉不見了。你說的話沒有任何人可以證實,但是我們都知道,陳嘉是你的男朋友。”
丁雪雙目猙獰通紅,說:“你們不相信我?我就是被陳嘉傷的。”
“是陳嘉,一定是他做的!”
祁真和凌白聽到吵鬧趕了過來,就看到祁夫人死在門口,而丁雪腹部被鮮血染紅靠坐在地上,雙目無神,臉色驚恐。
祁真第一反應就是丁雪殺了母親,抱著母親的屍體痛不欲生,道:“是你,我都說了我不是故意的,你如果真的要報仇就沖著我來了,為什麼要殺她……”
凌白也難過不已,站在那裏不知如何勸慰。
現在已經死了三個人,每個人都心情十分沉重。
丁雪尖叫道:“不是我!是陳嘉殺的,他早就和你母親勾搭在一起了,他們剛才還要殺我,我怎麼知道她是怎麼死的?也許是和陳嘉鬧的不愉快被殺掉的,誰讓她不守婦道玩弄男人,關我什麼事?!”
祁真的手猛地握成拳頭,在離丁雪面目不足一釐米的地方停住,微微顫抖,他最後的涵養讓他沒有動手去打一個受傷的女人,聲音嘶啞:“她已經死了,你再敢誣衊她,我不會原諒你。”
丁雪也快要崩潰了,她說的都是真話,但是沒有人相信她,沒有人!
她感到自己的鮮血在流逝,也許她就要死了,死在這個可怕的地方,她不想死,她想要離開這裏去看看外面的世界,不想就這樣死在這裏啊……
方楚看了看祁夫人的屍體,又看了看受傷的丁雪,眉頭皺起來。
郁司澤漠然的看著這一切,這時候看他們不再爭吵,眉梢一挑:“其實我們只要找到陳嘉,就知道真相了,這別墅只有這麼大,想要找到他並不難。”
他深深看著祁真,“你也想要知道真相的對?衝動不能解決任何問題。”
祁真眼簾低垂,睫毛微微顫動,半晌,說:“好。”
凌白拉著祁真的手說:“我陪你去。”
祁真點點頭。
丁雪受了傷,可是她不敢一個人留在這裏,於是用衣服死死系住傷口,咬著牙慢悠悠站了起來,對郁司澤露出一個哀求的表情:“我和你們一起……”
郁司澤不置可否,沒有答應也沒有反對。
方楚到底有點不忍心,走過去扶著丁雪,讓她靠在自己身上,不過忽然感到郁司澤看自己的目光有點冷……
這是錯覺,他別過頭。
祁真說:“我去那邊找。”
郁司澤說:“好,那我們去另一邊,有情況及時聯繫。”
方楚覺得分開有點不妥,雖然看的恐怖片不多,但還是知道這樣容易死人的,但是祁真和郁司澤都這樣說了,他想了想還是沒有開口,只是扶著丁雪緊跟在郁司澤的身後。
他走的小心翼翼的,緊張的不得了,這是忽然啪嗒一聲響,嚇的方楚差點炸毛。
再一看,原來只是牆上的壁畫落了下來。
方楚頓時鬆了一口氣,搞什麼還以為出事了,結果只是畫落下來了,他看了一眼就準備繼續走,結果腳步忽然定住,眼中露出疑惑不確定的神色。
這幅畫就是被郁司澤鑒定為贗品的梵古的向日葵,應該是致敬模仿的。
當初因為郁司澤看了很久,所以他也仔細的看了一番,因此他記得很清楚,當時花瓶中的向日葵,有兩朵是枯萎的。
可是這次,枯萎的向日葵變成了三朵。
方楚覺得一股寒氣從腳底升騰而起,他真希望是自己記錯了,轉頭求助的看著郁司澤,道:“你還記得,最開始枯萎的是幾朵嗎?”
郁司澤:“兩朵。”
方楚:QAQ
兩人都看著地上的畫,方楚手指發冷,郁司澤的答案讓他覺得毛骨悚然。
昨天他看到這幅畫的時候,有兩朵枯萎的向日葵,當時死亡的是祁先生和丁蓉,而現在再看,枯萎的變成了三朵,似乎意味著死亡的祁夫人。
這幅畫,也許因為有人死亡而在改變,每死一個人便枯萎一朵……但這還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
這幅畫上一共有八朵向日葵。
這和他們的人數是不符的,如果不算他和郁司澤,這個別墅裏一共有7個人,如果算上他和郁司澤,別墅裏有9個人。
可是畫上卻是8朵向日葵。
如果不是少一個人的話,那麼就意味著,這個別墅裏還有一個人。
一個他們從未見過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