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2. 一二一　　

　　胡天轉頭回了洞府，去翻找筆墨。

　　歸彥跟在胡天身後進了洞府：「阿天，頭髮，要紮。」

　　胡天轉頭：「啊？」

　　歸彥跑過去：「妄境裡，師伯那樣的，好看！」

　　胡天回憶。

　　昨天妄境之中，百里靖海長髮高束，跟個馬尾辮似的。別看是個男的，看著卻是精神，特別帥。

　　可是胡天尚未沒掌握束髮這項技能，否則也不會把自己剃禿了。

　　胡天拍腦袋：「沒髮繩，也沒髮帶啊。」

　　歸彥撇嘴，不開心，不高興，在石床上坐下：「紮頭髮，好看的。」

　　胡天挑眉毛：「那你等等，我把褲腰帶抽出來？」

　　歸彥跳起來撓了胡天一爪子。

　　葉桑倚在門口，笑著看他倆折騰。

　　胡天轉頭看葉桑：「師姐快別看我笑話了。」

　　葉桑道：「歸彥快同我來練劍吧，師父讓我教你《屠墟典卷》的。可厲害，要不要學？」

　　「要！」歸彥蹦起來，抓了胡天左手咬一口。

　　胡天立刻拿出玄鐵劍：「你再咬我，我就不理你了啊。」

　　歸彥拿著玄鐵劍，歡歡喜喜同葉桑出門練劍。他二人也不去小蘊簡閣，就在胡天洞府門外練起來。

　　胡天則是待在屋裡，點著春祀琉璃盞拿出杜克給他的玉簡。

　　尋常玉簡也只拇指大小，這塊卻是巴掌大，都能叫玉盤了。

　　胡天將手按在了這塊巴掌大的玉盤上，四周蜃影起，一塊半人高蜃影浮現在眼前。其上寫著各類書名，足有三百本，都是些胡天極需學的。

　　胡天驚訝：「了不得，這得抄到什麼時候。」

　　卻也不都是需要抄寫，譬如煉金、煉丹的書籍，更多是要去學習演練。

　　胡天伸手點了一個《金法銘器道》，便是一本書的蜃影落下。他又點開一個《修煉百篇》，翻開找起人族心魔相關的內容來。

　　心魔，或說是入妄的成魔期。入妄又有五層狀態：起執，妄念，妄心，成魔，妄境。

　　同練武的走火入魔不同，入妄前四期，乃是泰半人族修士會經歷到的。

　　人族修行，少有不入妄的。只是入妄心魔的成因、斟辨、優劣、滅殺或破解之法，都是因人而異。這其中修行法子不同，入妄情形也不同。

　　另，因是修行重要的一環，故而人族這萬年來，總結出了諸多體察斟辨妄心心魔的方法。

　　胡天又是細細去看體察勘辨之法。

　　看了半日，抄寫的任務也忘卻，胡天眼都快瞎，趴在了桌上：「怎麼比數學還難學，要死了。」

　　這《心魔篇》本就將入妄寫得玄妙非常，待到斟辨心魔的法子，那就更是五花八門眼花繚亂，看得胡天恨不得再生出一打腦袋來。

　　胡天正抱怨著，門被拉開，歸彥探進個腦袋：「阿天，下雪啦！」

　　胡天「噌」一下來了精神，將書簡推到一邊去，蹦出門去看雪。

　　天上雪團飄忽而下，好似三月楊花。

　　胡天忽而腦子一抽，仰起臉來：「冬天已經來了，春天還會遠嗎？」

　　然後一片雪落在了胡天的鼻尖上。

　　胡天：「阿嚏！」

　　春天尚遠，年終典祭倒是來了。

　　這麼多年過去，胡天終能正式參加一次若水部的年終典祭，激動又開心。

　　不過參加完一次，胡天就不想再去第二次了。

　　「跪天跪地跪北辰……」

　　這天晚上胡天回來，趴在床上，全身僵硬，想死的心都有了：「為什麼北辰也要跪？那到底是個什麼地方。」

　　歸彥坐在一邊，戳戳胡天後背：「北辰，所有界，都看見。」

　　此方世界三千界，每一個界的星空天象都不太一樣，甚至有些界日月的數量也是不一樣的。但是不管是哪一界，到了夜間，都能在星空看見北辰。

　　故而北辰被作為各界聯繫的象徵。

　　歸彥正襟危坐：「很重要。」

　　「好吧，跪都跪了。」胡天翻身爬起來，在石床上跪坐下，「不過參加年終典祭，也還是有好事兒的嘛。」

　　年終典祭，也是一年信點發放之時。

　　胡天說著拿出自己的名姓玉牌來。這是善水宗弟子的標誌，其上也記錄著胡天的信點。胡天這些年連訛帶騙，再到自己拼命掙，終是攢足了十萬信點。

　　信點到了十萬，年終典祭他還被點名表揚。

　　胡天終是體會了一把學校大會被表揚的滋味。

　　胡天回味了一番萬眾矚目的滋味，又拿著玉牌，在石床躺下打個滾兒，喜滋滋：「咱明天就去大蘊簡閣，把那個已賣靈禦術偷偷拓印了。」

　　歸彥：「祀瀆靈禦術！」

　　胡天惦記著這茬時日已久。想著將這附靈轉體的功法收了，重遇易箜時，當個久別重逢的禮物。

　　「也不知什麼時候能再遇到小易箜。怪想的。」胡天苦笑，搖了搖頭，「對了！要偷偷拓印，得找個玉簡，把毛準備好。」

　　拓印玉簡，自然要用靈氣牽引神念。這一下要用的歸彥毛可是不少。對於胡天來講，當是一大豪舉了。

　　第二日，胡天去了大蘊簡閣，直上第六層。

　　大蘊簡閣處處是圓桌，每個圓桌上放一片玉簡。

　　若有弟子去讀，只消將名姓牌放在石桌上。若是信點足夠，那玉簡書籍蜃影自對弟子一人開放。

　　胡天找到那片《祀瀆靈禦術》的玉簡。站在桌邊，一站就是半日。

　　這半日，胡天一動不動，看著好似瞪大眼認真看書簡，仔細體悟。

　　只有歸彥知道，胡天這貨其實左手緊緊握著一塊玉簡，每看一行，便是從指骨芥子中抽出一根毛毛落在玉簡上，引神念靈氣進入玉簡進行拓印。

　　胡天直要將存下的歸彥毛毛都用光，才將這一本《祀瀆靈禦術》盡數拓印得了。

　　胡天很是慎重，又站了一個時辰，將拓印的內容與原稿逐句比對了兩遍。確認每一個句都對，這才放下心來。

　　胡天將拓印的玉簡仔細收入指骨芥子，好似終於做完了一件大事兒，鬆了一口氣。

　　這人伸懶腰，戳了戳懷裡已經睡著的歸彥小毛團：「歸彥，別睡了，咱們去吃好吃的了。」

　　歸彥即刻醒過來，腦袋自胡天衣領處探出，下巴磕在胡天胸口：「嗷嗷？」

　　胡天樂：「去九溪峰下，買兩碗魚湯粉，怎麼樣？」

　　魚湯粉乃九溪峰第五季朝市新推的吃食。

　　自易箜失踪之後，沈桉開始打理九溪峰第五季朝市的生意。今年冬日來時，他來時做了到魚湯粉，說是留著日後賺錢。

　　別說，這魚湯粉挺好吃的。

　　粉條兒還是靈薯所製，帶著靈氣。一經推出，廣受好評，歸彥特別喜歡。

　　「啊噢！」歸彥聞聽去吃魚湯粉，興高采烈跳到胡天肩膀，跺蹄子催他快些走。

　　神念之中還說：「三碗！」

　　「成。給你吃成小胖毛球。」胡天笑著出了大蘊簡閣，閣外銀裝素裹便來面前山路，也是一片雪白。

　　忽而一個人影自眼前晃過。

　　胡天道：「那人有些眼熟啊。」

　　「師弟，別來無恙。」鍾離湛聞聲轉過頭。

　　胡天愕然，忙幾步走上前去，沖鍾離湛拱手：「師兄，你怎麼來了。」

　　「怎生，師弟見我似乎很意外。」

　　胡天樂，幾步走上前去：「師兄此番可是風采更甚，我都快有些認不出啦。師兄登入五階，我還沒恭喜呢。」

　　鍾離湛笑道：「那就去請我吃一碗九溪峰的魚湯粉？」

　　「師兄快別說笑了。」

　　修士入了三階，多半就不吃不喝了。胡天自從認識鍾離湛，這人只喝茶吃酸漿妖酒，何曾見他吃過其他？

　　鍾離湛笑而不語。

　　歸彥在胡天肩頭，毛毛蹭了蹭他耳朵。

　　胡天忙問：「師兄，此番來所謂何事？」

　　「本是來發個任務貼。後我思慮，與其尋一二不相熟的弟子，」鍾離湛抱肩，「不若尋葉師妹，她的劍術好，最是讓人放心的。」

　　胡天挑眉：「師兄是找師姐啊。那可巧，我這也要回九溪峰，師兄一起？師姐此時該是在練劍陣呢。」

　　「甚好。」

　　鍾離湛同胡天相攜下山，腳下不停，嘴上也是不停問：「師妹近日還在練習劍陣？師弟不在，那誰人同她配合？莫不是杜先生？」

　　「自己練。杜先生閉關了，師姐近來在練其他劍陣。杜先生佈置下的功課，劍陣的每個位置都練一遍。」

　　外間頗冷，胡天將歸彥抓著塞回懷裡：「師兄呢，在上善部可好？」

　　鍾離湛這些日自然是風生水起。忽而登上化神界橋，化神時又是那般出彩，上善部不知多少長老要收他為徒。

　　鍾離湛笑道：「還算不錯。臻入五階，真正踏入仙途，此後卻不比在若水部時輕鬆自在了。」

　　胡天驚一跳：「我的娘，這是個什麼說法？入了五階才是踏上仙途？」

　　這豈不是說他前面修煉的二十年都是在玩兒？

　　「師弟，小心腳下。」鍾離湛將胡天拉入傳輸陣之中。

　　傳輸陣光華閃過。

　　鍾離湛才又對胡天道：「師弟現下也是四階中級了，須知入了五階，大部分修士的心魔已現。從此既要修行，又要除心魔。故而翻倍辛苦。」

　　「這樣啊。」胡天忽而不擔心了，他現下連個道心是什麼都不曉得，遑論斟察心魔？

　　胡天目前對化神界橋更著意。

　　畢竟通過化神界橋臻入五階，可以省下五十年的鞏固期。

　　胡天便是抓著鍾離湛問東問西。上橋時如何，橋下什麼樣，凡此種種。

　　「我看師兄當時走滑一步，把咱若水部的長老都嚇得不輕，劉長老差點撲上去施救。」

　　「師弟有所不知。」提及他師尊劉眩鶴，鍾離湛面色稍沉，笑意涼薄，「劉長老怕不是要去救我。而是要在我滑下去後，第一時間遮醜，才能少損傷他的顏面。」

　　「咦？」

　　胡天知道鍾離湛同劉眩鶴有隙，卻不想已到如此地步。

　　鍾離湛見胡天神色錯愕，忙又笑道：「弟子上了化神界橋，外間修士，便不可再入內。故而旁人是無法進入施救的。」

　　「這樣啊。」

　　胡天立刻發起愁來，這化神界橋若是走不穩，自己小命就是保不住。沒了退路心裡有點懸，這可如何做抉擇？

　　說話間，二人到得葉桑洞府門外。

　　葉桑正在練劍，見鍾離湛來，甚是訝異：「師兄怎麼來了？師兄五階圓滿了！恭喜師兄。」

　　胡天向來識不得對方修為境界，故而一路行來也未察覺，鍾離湛化神同時還完成了這般壯舉。

　　這是穆椿曾經達到的高度。

　　鍾離湛謙遜得很：「也是運氣。此番來，卻是想請師妹幫忙。」

　　「何事？」葉桑收了劍，笑說，「師兄儘管開口。」

　　「卻是極谷之行，我聽得一個消息。」

　　那時極谷武鬥會，各家雲集。鍾離湛聽霞鎏山莊弟子說，霞鎏山莊練得了一個甄勘化解心魔的法器，名喚：花底人間。

　　鍾離湛笑道：「本說是明年開一個品鑑會。不想幾日前新得消息，卻是十日後。此事我對宗主提了，宗門很是重視此事，上善部便派了我這個任務。」　　

　　「這樣啊。」葉桑點頭，「可師兄為何來找我？」

　　「甄勘化解心魔的法器，向來搶手。且此番又是第一個。」鍾離湛直言，「我怕有大能前去搶奪。縱是我此番能得了那物，但霞鎏山莊離善水宗畢竟路遙，路上怕有變故。」

　　故而鍾離湛想請葉桑一同前去。畢竟他二人練過劍陣，配合默契，戰力十足。

　　「哪怕遇到七階大能，你我師兄妹聯手也能抵擋一二。」

　　這就是要請個保鏢了？

　　胡天心裡琢磨，請保鏢要出錢的啊。

　　鍾離湛知情識趣，不等胡天開口，便道：「也不能白請師妹，若是師妹答應，我去前山開個任務貼，以一萬信點為酬。」

　　胡天驚，一萬信點，好大的手筆！

　　葉桑沉吟片刻：「我卻不想要信點。」

　　鍾離湛挑眉：「也是，杜先生所藏劍術，也是夠師妹閱覽了。那師妹想要何物？」

　　「想要看看那個法器。」葉桑笑道，「若是師兄能將那法器拿下，便是借我看看。若果是個好的，能化解心魔，我也去霞鎏山莊定做一個。」

　　鍾離湛笑著點頭：「這信點也不能少。只是，師妹已經甄勘得心魔了嗎？」

　　古劍道劍修心魔往往比其他修士晚出現。

　　葉桑搖頭，又笑起來：「不是我用，給我師父。」

　　「這樣。」鍾離湛笑說，「若是師妹同意，我們三日後啟程，如何？」

　　葉桑點頭。

　　「師兄忒不夠義氣了。」胡天抱怨，「劍陣分明是我們三個人練，為何撇下我，只找師姐呢？」

　　「卻是怕師弟抄錄書簡忙，不敢勞動。」

　　「師兄，你臻入五階變壞了啊。說話盡挑我心窩子戳。不想帶著我卻是不行的。」胡天又自薦，「且有了我，劍陣威力大增，來個八階都不怕。」

　　胡天久不出去玩兒，心裡早就癢癢。恰好杜克又閉關，不趁此時玩兒，杜克出關之後再出門，卻是在做夢了。

　　鍾離湛思忖片刻，笑著沖胡天拱拱手：「終是我疏忽，請師弟也一起來。」

　　「卻之不恭卻之不恭。」胡天樂起來。

　　三人又是一番玩笑，胡天這才回洞府去。

　　到得洞府內，胡天將春祀琉璃盞調亮，歸彥小毛團自胡天懷裡跳出來，跳到了石桌上，屁股朝胡天，甩尾巴。

　　胡天這才想起，來時說要買魚湯粉，遇到鍾離湛將這茬事兒忘了。

　　此刻天已黑，再下山便是還有魚湯粉供應，也不及午後新出鍋的香噴噴了。

　　「師兄誤我！」胡天走過去，沖歸彥拱手，「小祖宗，我的錯。咱們明天去吃好不好？後天出門玩兒，聽說霞鎏山莊在的那個界，特別熱鬧，到時候給你買好吃的。」

　　歸彥小毛團才不搭理胡天呢，將腦袋埋進蹄子裡。

　　胡天便是利誘：「再給你買衣服。」

　　小毛團鼻子噴氣，甩了甩耳朵。

　　胡天一拍腦袋：「買髮繩！扎個師伯的帥氣髮型來！」

　　歸彥「呼咻」化作少年形態，湊過去，盯著胡天看：「要算數！」

　　「一定一定。」胡天不由向後讓了讓，嘴上說著保證的話，心裡卻是沒底氣。

　　這晚上，他把歸彥哄睡著，偷偷從歸彥脖子上將靈獸袋取下來。

　　胡天將五隻兔子放出來，催促：「快救命，變成小娃娃讓我練練手。」

　　五隻可憐的兔子，只好變成五個小娃娃，排隊讓胡天折騰腦袋上的頭髮。

　　幸而五隻命褓靈兔都配合，還給胡天出主意。紅兔子後來使了個術法，將自己倒掛了，腦袋上的頭髮都耷拉。

　　胡天看得目瞪口呆，心道這是好梳毛了，但怎麼覺得如此可怕？

　　待到穆椿走到胡天洞府門外，胡天正小聲在嘀咕：「還是下來吧，若是讓歸彥這麼倒掛金鐘來，他非得捶死我不可。」

　　穆椿推門進去。

　　便見四隻兔娃娃披頭散發坐在石桌上，還有一隻倒掛著，小臉憋得通紅通紅的，衣裳都堆在了脖子上，露出小肚皮。

　　胡天察覺動靜，忙轉頭：「師父。」

　　胡天說著，將那隻倒掛的兔娃娃翻個兒。又見歸彥翻身要醒了，胡天忙將五隻兔子胡亂塞進靈獸袋。

　　臨了兒了，他還塞了五根棒棒糖。

　　下一刻歸彥睜眼，胡天拿著靈獸袋衝到穆椿面前，將靈獸袋塞進了穆椿手上。

　　穆椿挑眉。

　　胡天一本正經：「師父，雪夜前來，可是有要事？」

　　歸彥爬起來，皺眉看穆椿手上，生氣：「還我！」

　　穆椿揚手，靈獸袋回到歸彥脖子上。

　　穆椿又伸手揪起胡天的耳朵：「我要去魔域，來同你講一聲。」

　　胡天忍著耳朵上劇痛，呲牙裂嘴：「師父，我聽說……魔域特別大，揪耳朵特別疼。我錯了。」

　　穆椿這才鬆開手，走向石桌，坐下。

　　胡天狗腿跑上來，燒熱水沏了壺茶：「師父，師伯還未出關，您此番怎麼這麼早離開？」

　　「他閉關前，我與他長談過了。託你們的福，他三百年內死不了了。」穆椿喝了一口茶，「從前年年回來，是怕他閉關時出事，我好給他收屍。此次沒了這個麻煩我也該去魔域了。」

　　因著魔域是兩次妖魔大戰時十三個界合併而成。魔域界域廣闊，且地域險峻，只一年時間，並不夠穆椿走完一遭去搜尋。

　　胡天聞言，愣住了：「師父的意思是，此去當有很多年？」

　　「少則五六年，多則——」

　　穆椿搖頭：「待到杜克醒來，他自會教導與你。他此次醒來，怕是能恢復七階圓滿。屆時定能護你周全。若是他離開宗門，你也盡可跟隨而去。」

　　「七階圓滿？」胡天愕然，怎麼也不會想到，葉桑得來的那一片八霽太歲，能讓杜克恢復到往昔修為境界。

　　「心境變化了，他也該恢復了。」

　　「如果師伯去天啟。」歸彥此時在一邊忽而開口問，「怎麼辦？」

　　胡天點頭：「對啊，師伯七階圓滿，突破一下，就八階了。到時候，師伯去天啟了，我才是四階中級，師父，我怎麼辦？」

　　「怎麼可能一輩子要師尊護你周全？」穆椿冷眼看胡天。

　　胡天忙縮了脖子，繼而撇嘴：「就想總跟著師父混。」

　　胡天說著，還沖歸彥使了個眼色，示意他快來助陣。

　　歸彥想了想，走到胡天面前拍了拍他肩膀：「師父師伯去天啟，你跟著我混。」

　　胡天「噗」一聲笑起來。

　　歸彥怒，揪起胡天的臉頰，向外拉扯。

　　胡天忙認慫：「小祖宗，你說得對，我跟著你混，跟著你混！」

　　歸彥這才滿意，看向穆椿。

　　穆椿坦言：「七階圓滿的突破，是爾等想像不到的艱難。非是心境再次大起伏，杜克也沒那麼容易突破。」

　　「說明白點。前番他殺不了葉桑，此時怕也不能撇下所有去天啟了。」

　　「噢！」胡天悟了，「師伯撇不下師姐，我和歸彥只要好好跟著師姐混就成了！」

　　「你且好好抄書簡，砍寸海釘吧！」穆椿沒好氣。

　　「是是是。」胡天點頭如啄米，「我定然謹遵師命，好好修煉。」

　　如此，穆椿又交代了一番功法之事，便是啟程去了魔域。

　　又一天。

　　胡天將水簾洞收拾空，將歸彥小毛團揣進懷裡。他回頭看了一眼水簾洞的門匾併兩側楹聯。

　　此時雪霽，日光落其上，水簾洞三字之上，絲絲光澤閃耀。

　　胡天看了片刻，轉身：「走咯，出去玩兒咯。」

　　歸彥自胡天懷裡探出腦袋：「嗷嗷。」

　　胡天忙說：「絕對不忘，好吃的，頭繩和髮帶！」

　　「嗷。」

　　胡天一蹦一跳下了山。

　　山道之上，積雪未融，一行足印自此洞府向遠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