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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替反派成個仙》第106章
☆、106. 一零五  

  待到出了山門,鍾離湛做主,招來一朵菱花天流雲,邀眾人上了雲去。

  胡天高高興興蹦上去,葉桑陸曉澄相攜上雲。

  待到坐下,陸曉澄突然沖對面瞪眼:「你怎麼也來了?」

  蕭燁華翻白眼:「陸師妹,你瞧我不順眼也有二十年了,到底累不累?」

  陸曉澄哼一聲:「不累,誰讓你是個二百五?」

  蕭燁華被噎得一個字也說不出。

  葉桑笑起來。

  鍾離湛搖頭。

  胡天憋笑低下頭去,戳歸彥玩兒。

  片刻,鍾離湛在胡天身邊坐定:「歸彥較前番更有氣勢了。」

  歸彥這二十年在祕境卻也不是虛度光陰。別的不說,只神念運用較往昔也是順暢多了。

  胡天不知歸彥是如何修煉,便笑著對鍾離湛道:「師兄瞧著才是更厲害了。」

  「結了兩次元嬰,好不容易才臻入四階。」鍾離湛知道胡天是個沒法辨認對方修為境界的主兒,笑說,「我現下不過是個四階中級。不及師弟天資聰穎,登級進階都是神速。」

  鍾離湛所言也非虛。

  在修真界,登級進階,乃是漫漫歲月換來的,且還需運氣機遇加持。

  胡天前番修煉進階的速度卻是突破認知。若非此番被困築基祕境,拖累了這二十年,他是必要被當成妖孽的。即便是現在,以胡天的進階速度,也是可稱天資非凡了。

  鍾離湛道:「一直想請教師弟,如何修煉得如此快,且又是極穩當。」

  胡天忙說:「師兄別取笑我了。我是有苦說不出,滿肚子苦水。並不是天資使然,更非有好的修行法子。」

  鍾離湛挑眉。

  胡天也知解釋不清,總不能說自己的殼子就是八階修士的,他的魂兒更是個外來人口。

  胡天便只是笑,繼而「嗷」一嗓子嚷,低頭戳歸彥:「你幹嘛?」 

  歸彥趴在胡天腿上,咬了他一口。

  胡天想想,自指骨芥子中,拿出梳子給這大爺梳毛。

  歸彥舒服極了,肚子「咕嚕嚕」響,神念之中念叨:「棒棒糖。」

  這倒是提醒了胡天。

  指骨芥子中存食物,只能保鮮一年。胡天趁著天上飛時,神念進入指骨芥子,將七星斗櫥整理了一番。

  少時到了倉新界。

  胡天好似鳥入長空游魚入水,歡天喜地,帶著歸彥便是買買買。

  這兩個活像被鎮了五百年的猴子,一朝出世來,撒歡奔跑。胡天一手包子一手糖葫蘆,腰上掛著一個小口袋,其中滿滿裝著肉乾肉脯。手腕上一串乾坤袋,看見賣吃食的店鋪就走不動路。

  歸彥更是厲害,好似個手環抱著胡天的手腕,啃他手上拿著的吃食。再鑽進胡天腰上的口袋裡,將肉乾肉脯大吃特吃一通。

  陸曉澄看著直擔心:「歸彥吃那麼多,不會有事兒吧。」

  胡天擺手:「師姐放心,我家歸彥比我還能吃呢。」

  直吃了買了一路,最後還是鍾離湛看著擔心,硬是攔住了胡天:「師弟,且不提我等修士少口慾,便是個凡人,也不能如此暴飲暴食啊。」

  胡天摸摸肚子,也是快要撐不下了,他才把眼從吃食鋪子上撕下,再向四周掃過,見了一處布衣鋪子。

  胡天一拍腦袋:「得給兔子買衣服!」

  胡天立時將歸彥從肉乾中拽出來,再從它脖子上將靈獸袋取下,放出五隻兔子。

  胡天道:「給你們買衣裳,變成小娃娃。」

  一陣青煙起,五隻兔子「噗噗噗」變成了小娃娃。白肚兜的那個一見葉桑,立刻脫隊撲到葉桑身邊,抱住了葉桑的腿,叫:「姐姐。」

  「這是哪裡來的小可愛。」陸曉澄見了小娃娃歡喜非常,抱抱這個抱抱那個,還問,「你叫什麼名字?你呢?你呢?還有你呢?」

  胡天這才想起,還沒給它們起名字。

  誰知五隻兔娃娃奶聲奶氣作應答。

  「一黑。」

  「二綠。」

  「三紅。」

  「四白。」

  「五黃。」

  胡天目瞪口呆:「誰起的?這麼……好!」

  歸彥蹲在胡天肩頭,昂起腦袋,耳朵動了動。

  胡天硬生生將個「土」字吞了,斬釘截鐵:「太好了!此乃五行生成之數,同命褓靈兔恰好相契!」

  胡天說著,將五隻兔子領進店。

  店掌櫃一見來人立刻揮開伙計,自己迎上來。

  胡天指著五隻小娃娃:「給他們買衣服。」

  鍾離湛笑:「掌櫃的,我們要些靈獸穿的衣物。」

  胡天這才知道,靈獸的衣服還是要專門買的。因著靈獸會變身,故而需要特殊材質的衣料。

  且這靈獸的衣裳還頗貴。

  胡天也不吝嗇,還專挑貴的買。只是他的眼光有點爛。

  陸曉澄實在看不下去:「師弟,你怎麼給小綠穿這個顏色,醜死啦!師弟你和王惑師叔一個品位。」

  綠襖小紅花,還有紫色小花邊。

  胡天不解:「王惑師叔怎麼了?我又不像他愛哭。」

  陸曉澄翻白眼:「朝華師太有串珍珠項鍊,據說是王惑師叔給的。配色超級詭異,大紅大綠大藍大紫,難看!」

  葉桑在一邊樂起來。

  陸曉澄不解:「師姐為何笑?」

  葉桑道:「那些珠子是師弟給王惑師叔挑的。」

  胡天:「五顏六色不挺好的麼。王師叔當時也說好啊。」

  那是因為你倆一樣沒品位。

  歸彥背身坐在胡天肩膀上,屁股朝前表示態度。

  胡天一扭頭,便見歸彥的尾巴在自己胸口掛著。胡天伸手拽了拽歸彥的尾巴:「你幹嘛,居然也嫌棄我,啊?」

  歸彥跳下去,踩了踩店裡伙計拿出的衣服:「嗷嗷。」

  葉桑陸曉澄湊近看:「還是歸彥選的好看。」

  胡天撇撇嘴,鬱悶了一瞬,又興高采烈拿了衣服給兔娃娃試。

  五隻兔娃娃買好衣服,陸曉澄、葉桑各牽上一個。便連鍾離湛也要去牽,三紅卻是「噗嘰」撲在了胡天的身上。

  「師兄別介意,這三個都特別黏糊,我來收拾它們。」

  胡天便是將三紅扛上了肩膀,再一手牽上一個。

  三人出了門,胡天眨眼,察覺自己身上少了一個,立刻轉身喊:「歸彥!」

  歸彥自己打店裡走出來,不高興。

  胡天忙鬆開兩隻兔娃娃,迎上去將歸彥放進懷裡,又拿了塊糖塞進歸彥嘴裡去。

  此時日沈西天。

  鍾離湛看向天際,轉身對胡天道:「師弟,還有什麼要買?沒有的話,我們也該回去了。」

  「好。」胡天也知,這半日玩樂,已經是賺來的,還有許多事情要去做。

  胡天又扭頭看了看,忽然察覺還少一個:「蕭師兄呢?」

  這一問,卻是將鍾離湛葉桑都問住。

  「方才掉進一家符籙鋪子了。」陸曉澄撇嘴,「大家跟我來。」

  眾人將蕭燁華從符籙鋪子裡撈出來,這才上了菱花天流雲,回善水宗去。

  路上,眾人團成一圈,坐下聊天。

  蕭燁華追憶:「我記得有一年,第五季朝市門外,品酒清談,一時盛名。那時我腆臉跟著鍾離師兄去,真是面上光鮮。」

  「可不是。」陸曉澄不滿,「當時都沒人請我。」

  胡天笑:「我的錯,今晚上就請陸師姐喝酒。恰好有一桶藏了二十年的酸漿妖酒!就咱們幾個,痛快喝上一回。」

  眾人無不稱好。

  此夜正是十五,九溪峰上月色正好,峰頂湖水光瀲灩。

  天上一輪白玉盤,水中一汪銀月亮。暮夏晚風微沁涼,樹搖花動入仙鄉。

  他五人便在九溪峰頂上,一處大青石邊坐下。五個小娃娃在不遠處打滾兒。

  胡天先去對這五個囑咐一番:「不要太靠近湖邊,不要亂跑。知道嗎?」

  五個小團子排排站,手牽手,齊齊點腦袋。

  胡天又想想,問:「你們現在是該吃什麼了?」

  三紅小團子拽著衣裳,扭扭捏捏:「只要不是葷的都可以。」

  「真好養活。」胡天蹲下拿出一個乾坤袋,翻找一番,又拿出個攢盒。好似前番給歸彥的準備,攢盒裡放上各色小點心,乾果之類。

  直把一個攢盒都塞滿,胡天道:「吃完了,找我要。」

  胡天再把五個的小腦袋都摸一摸,這才站起來同鍾離湛他們玩去。

  卻見歸彥此時蹲在酒桶邊,甩尾巴。

  胡天此番是扛著酒桶來的,他再取五隻白玉杯分了,斟滿遞出去。

  再坐到歸彥身邊,戳了戳歸彥:「怎麼啦?」

  歸彥扭頭不搭理他,看著兔子用的攢盒直翻白眼。

  鍾離湛舉杯:「良宵夜飲,舊友新朋,廿載再聚,無醉不歸。」

  眾皆舉杯。胡天抓了歸彥放在肩膀上,舉起酒杯來。

  歸彥探頭看酒杯,胡天便將酒杯放到歸彥面前去。歸彥伸舌頭舔了一口,咂咂嘴,又要去舔,卻被胡天攔住。

  「今天只准舔一口。不然醉了又要在我腦子裡嚷嚷。」胡天笑著拿出肉脯給歸彥,自己舉杯一飲而盡。

  此桶酸漿妖酒封藏二十年,入口甘甜醇厚,回味無窮。

  不似酸酒,倒像花釀。

  鍾離湛嘆道:「玉露瓊脂當如是。」

  陸曉澄看著酒杯:「不是說酸漿妖酒都是又酸又澀的嗎?這個怎麼這麼好喝啊!」

  胡天道:「陸師姐有所不知,酸漿妖酒要扛著搖,時間越久酸味越淡。這一桶還是當年小易箜扛著搖出來的。易箜他實誠啊!」

  易箜實誠,所以一點懶都不偷,酒搖得異常好。加之二十年沈淀,便得此時佳釀。

  胡天看著酒杯,忽而轉身掏出一個酒囊來:「給易箜留一囊酒,等再見時,給他嚐嚐。」

  胡天咕嚕嚕倒滿一酒囊,收好,再去給眾人斟。又是喝了一輪酒,聊了一輪話。

  蕭燁華感嘆:「我覺得師弟特別厲害!我還困在三階大圓滿,師弟已經噌!噌噌!噌噌噌!」

  陸曉澄翻白眼:「你能不能喝啊,噌個屁!」

  蕭燁華如若未聞,抓著胡天道:「師弟,你師父真好。為什麼我那個師父就那麼孬!」

  胡天拍著蕭燁華的肩膀:「師兄,你還有趙師叔啊。他也是你師父。」

  「對!師父對我好啊。」蕭燁華已然是醉了,「師父還讓我對師弟好。所以師弟啊,你臻入四階了,我要跟你講一講。差不多該勘勘心魔啦!這心魔可是不好找。不過可以從神念歌訣入手。你神念歌訣是什麼?我給你唱唱我的神念歌訣吧!」

  蕭燁華說著站起來,蹦到青石上,張開嘴唱:「捲簾殘月藏,星輝沁瓦簷。清風欺路遠,行人獨惶——惶——嗚——師父,你為什麼那麼想不開!我小時候你不是這麼教我的……」

  蕭燁華說著,卻是撲倒在陸曉澄身上去哭訴。

  陸曉澄嚇了一跳,繼而感嘆:「你這個二百五,人都是會變的啊。」

  陸曉澄說著恨鐵不成鋼的話,手卻是拍在了蕭燁華後背上。

  歸彥跳下胡天肩膀,看著陸曉澄。

  陸曉澄見歸彥看她,笑說:「我娘說的,難受的時候,拍拍就好了。」

  蕭燁華便是漸漸平靜了,忽而打了個酒嗝兒:「娘……」

  「我是你奶奶!」陸曉澄舉手一個手刀,把蕭燁華劈昏了過去,再踢去一邊。

  葉桑眨眼,胡天瞠目結舌。

  鍾離湛咳了咳:「沒想到,蕭師弟的歌訣唱得這般好。」   

  胡天卻好奇了:「神念歌訣是什麼?剛才蕭師兄唱得的確挺好聽的。」

  鍾離湛解釋。

  神念歌訣,乃是用來清心的小調。每個人的神念歌訣都不一樣,尋常念過自可寧心靜氣。若是歌訣好,還可從中體察心性,乃至可斟勘心魔。

  胡天驚訝:「這麼靈。」

  陸曉澄點頭:「得要好的才靈。我依稀記得,穆尊的神念歌訣就很好。」

  胡天立刻來了精神:「是什麼?」

  陸曉澄撇嘴:「忘了。」

  鍾離湛笑道:「我記得。穆尊的是,一棹水漣漪,千里河海天。安然花萬載,生滅億億年。」

  便是胡天初到烏蘭界,下夜渡舟時,在舷梯上所聽。

  「怪耳熟的。」胡天道,「這心魔在哪兒呢?」

  鍾離湛道:「穆尊當年在其妹魂魄種下安然花,現下所尋也正是安然花。」

  故而穆椿的歌訣中,心魔所在便是「安然花」。

  胡天點頭受教:「可這調調,都是五個字五個字的,跟個詩似的。我肯定是沒有。」

  「也不一定。」葉桑說,「也有一句話的。師父的他老人家的神念歌訣就是一句話。」

  胡天立刻湊過去:「師伯歌訣是什麼樣的?」

  葉桑站起來,雙手叉腰,深吸一口氣:「斬鬼除妖降魔屠佛殺仙弒神滅道!」

  「我的親娘。」胡天歪倒在草地上。

  鍾離湛哽了一下,嘆道:「杜先生果然高人。」

  葉桑坐下,笑:「我師父可厲害的。師兄呢?」

  「不瞞師弟師妹說,」鍾離湛苦笑,「我至今未曾尋到自己的歌訣。」

  胡天立刻坐起來:「師兄別喪氣,我也不知道。這玩意兒怎麼找?」

  其實也不甚難,或是登級進階時忽有所感,或是修行是有所領悟。總之用以清心寧神。

  「沒那麼複雜。」陸曉澄落杯,道,「師弟想想,若是有那麼一句話,你遇事總在嘴裡心裡念,偶爾還想唱一唱,那就便是神念歌訣了。」

  胡天:「要是這樣,我倒是知道我家歸彥的。」

  歸彥本在一邊啃肉脯,聞言抬起頭:「嗷?」

  除了葉桑,鍾離湛、陸曉澄都將歸彥當靈獸。從未曾聽聞靈獸有歌訣,便是好奇。

  胡天:「嗷!」

  眾人一愣,繼而大笑。陸曉澄「咕嚕」一下笑翻在地上。

  歸彥跳起來撓胡天,神念裡嚷嚷:「壞蛋!我也知道你的!」

  胡天被踩翻在地上,抓了歸彥舉起來,反問:「是什麼?」

  歸彥四蹄亂撓,神念之中道:「打哪兒跌飛!打哪兒跪下!」

  「對啊!」胡天恍然,翻身坐起來,抱著歸彥,同他一起,「跪平躺好躺平歇歇歇足精神!爬起來再乾一場!」

  葉桑聞言愕然:「師弟在念叨什麼呢?」

  「我的歌訣!」胡天揉歸彥,「我家歸彥最聰明了!師姐我再念給你聽一遍……」

  胡天便是將自己的歌訣豪邁念一通。

  鍾離湛聽完:「師弟果然……非同尋常。」

  胡天哈哈笑,蹦起來:「來來來,喝酒喝酒。」

  眾人再舉杯,接著我敬你,你敬他,他敬我,亂喝一氣。

  漸皆醺醺然。

  「對酒無歌可堪憾!」葉桑猛然站起來,「我也同諸君唱一曲!」

  葉桑說著,卻是猛然拔出重劍舞起來。

  倏忽重劍寒意起,夜色乍然涼如水。枝外殘星凝幾點,刃光現,流螢遠。又有月華如輕紗,凌厲劍勢,並添婉約。

  一時酒醉人,人醉劍。

  陸曉澄痴看一回,翻身摟住鍾離湛肩膀:「鍾離師兄,遙想當年,我也曾肖想與你結作道侶。」

  「哦?」鍾離湛轉頭挑眉,「師妹,我卻是修得無情之道。道心有誓,不與人結道侶。且我以為,師妹現下更愛蕭師弟一籌。」

  「屁咧!那個二百五。「陸曉澄將酒杯抬起,倒了倒,未曾倒出酒來,便是放開手,「你們男人都躲遠點,我現下最喜歡葉師姐!」

  鍾離湛笑:「可惜,我也是。這可如何是好?不如陸師妹快些行動與葉師妹修得千年之好,也好保我道心如初。」

  陸曉澄卻是沒了應答,「咕嚕」一聲翻倒,滾了幾圈,滾到了一邊,她四爪並用,抓了個枕頭——蕭燁華——墊在腦袋下,哼了哼:「師姐善水第一美!」

  鍾離湛又坐了片刻,繼而抽出紫笛來,和著葉桑的步伐吹了一曲《律間十二化》。

  其聲裊裊,如泣如訴,如怨如慕。

  少頃樂去,劍勢止。

  葉桑舉劍回首,朗聲道:「霄!」

  鍾離湛和曰:「霜日。」

  葉桑再起一式,重劍緩緩:「肅長風。」

  「重劍鳴鞘。」

  葉桑劍招驟老,一擊而去,劍尖直指鍾離湛,進而薄唇輕啟:「殺。」

  鍾離湛輕笑:「殺得好。」

  葉桑驀然展顏:「師兄怎知我的神念歌訣?」

  「竟是師妹歌訣,我只當興起連句。」鍾離湛雲淡風輕,看向不遠處。

  不遠處,胡天坐在草叢裡,面前一個火盆,其上吊著缽。

  他喝酒到了一半想起早前許諾給歸彥的棒棒糖,這便做起來。

  四周排排坐著小娃娃,眼巴巴看鍋裡。

  胡天攪著糖,嘟囔:「連句不帶我玩兒,算什麼師兄。我也會背唐詩三百首。你們說是不是?」

  五隻團子一起歪頭:「唧!」

  「跟我一起念,」胡天抓著長柄勺,搖頭晃腦,「鵝鵝鵝,舉頭望明月,汗滴禾下土,處處聞啼鳥!」

  五個小娃娃,奶聲奶氣:「鵝鵝鵝,舉頭望明月,汗滴禾下土,處處聞啼鳥。」

  歸彥蹲在一邊翻白眼。

  胡天卻道「好好好」,說著將新做好的棒棒糖往小娃娃手裡塞,邊塞邊誇:「為啥都這麼乖咧?」

  歡喜得不得了。

  歸彥此時卻是蹦起來,超級生氣,跳過去咬住胡天的手腕。

  「哎呀,小歸彥急了。」胡天樂,將事先藏好的一個七彩棒棒糖拿出來,遞給歸彥。

  歸彥不高興,它比兔子大,比兔子好看,便在神念裡嚷嚷:「我不是小歸彥!」

  「是是是。」胡天點頭如啄米,「你是小祖宗。」

  歸彥更氣了,神念嚷嚷:「我不小!」

  「是是是。我家歸彥最好了。日後變得比兔兔還好看。不不不,比兔兔英俊瀟灑。那詩怎麼講來著?涼風有興,秋月無邊!」

  胡天一拍腦袋學起了韋小寶,「虧我思嬌的情緒好比度日如年,雖然我不是玉樹臨風,瀟灑倜儻,可是我有我廣闊的胸襟,加強健的臂腕!」

  「艾瑪,我居然能背上這麼長的話。」胡天躺倒在地笑起來。

  歸彥聞言氣得直磨牙,猛然身形變大,跳到胡天身邊:「我不是小娃娃!」

  「我還會背呢,」胡天卻是真醉了,在地上滾了一圈,腦袋抵在了歸彥前蹄子上,嘀咕,「我還會……」

  歸彥伸蹄子按在胡天肩膀,決議拍死這個醉鬼。

  「我還會,」胡天卻哼哼,「獨在異鄉為異客,每逢佳節倍思親……」

  歸彥愣住。

  胡天不在繼續,卻是躺著歪了歪腦袋,慢慢閉上眼。

  歸彥愣了片刻,想起陸曉澄的話。它便是伸蹄子想拍拍胡天後背,卻是萬般不順手。

  歸彥鼓起腮幫子,撇撇嘴,閉上眼。

  胡天虫子一樣拱過去,腦袋埋在歸彥毛毛裡,抱住:「咦,手感不太對啊……」

  胡天抬頭,迷濛睜眼。

  眼前柔光閃過,繼而他面前出現個少年。

  面如玉,發如墨,眉似遠山,薄唇微抿。眼下垂淚痣。  

  胡天嚇一跳,酒頓時醒了,用力推開那人,蹦起來。

  少年錯愕,歪了歪頭,驀然站起,發落腰間,一襲黑袍,長身玉立,如松挺拔。

  夜風驟起,湖水粼粼,長髮衣袂微微擺動。

  瑤林瓊樹不足比,分明塵俗外物。如水月華傾落,一時難辨,月華是他,他是月華?

  胡天一輩子沒見過這般身姿神貌,莫名想起句酸詩。

  陌上誰家少年,足風流。

  於是這貨張嘴:「你誰啊?」

  少年蹙眉,抿唇鼓起嘴,繼而惡狠狠道:「歸!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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