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 九十九
蕭燁華卻是笑著攔住凌傲:「凌師弟莫急著走才是,也該與另三位師弟認識一下。這一路也好有個照應。」
胡天這才注意到,蕭燁華身後不遠處,安靜站著三個弟子。
其中有兩位,胡天也是眼熟的。
蕭燁華先給他們介紹胡天、凌傲:「這位是首溪峰的凌傲。這位是九溪峰的胡天。」
再指著他三人對胡天道:「這位,是雙溪峰的陸曉澄。」
胡天一拍腦袋,這不是前番那位將司坤引薦給自己的師姐麼!
此時陸曉澄卻是些許尷尬:「胡……」
彼時她還與胡天同階,仗著進門早叫胡天一聲「師弟」。不想此時胡天修為已經高出她一籌。
胡天打斷陸曉澄:「師姐好,師姐好久沒去九溪峰玩兒了。我們最近才出了個棒棒糖,味道很不錯的,和冰棍差不多。」
陸曉澄聞言樂。
蕭燁華再引胡天見下一位修士:「這位是三溪峰的左之嶠。」
此人胡天卻是完全眼生不認識。這人長得頗細瘦精神,五官也很是英俊。
蕭燁華笑道:「左師弟劍術十分了得,是當下二階中最有潛力的弟子了。」
左之嶠上前沖胡天拱拱手:「聽聞胡師兄劍術也很是不錯,此番還望胡師兄指教。」
胡天擺手:「千萬別,我可是一天到晚被杜先生打著玩兒的貨色。」
左之嶠道:「師兄莫謙虛,若水部誰人不知,師兄已被穆尊欽定為小雉劍陣首發陣尾之人。劍術必是了得。」
胡天只是笑笑。
他以為小雉劍陣尚未敲定,不曾想他為陣尾之事,都被傳開了?
蕭燁華指著第三個二階弟子,對胡天道:「此乃五溪峰的童良斐。」
胡天抓抓頭:「師弟,我們是不是見過?」
童良斐恭敬拱手作揖:「師兄說笑,我並未見過師兄的。」
胡天點頭:「怕是我記錯了。」
如此互相寒暄見禮又是一番。
蕭燁華才道:「此行畢竟為外派任務,六人成行,需有個總領之人。故而宗門派下,領隊由我來做。若有不到之處,在此先向諸位賠個不是。然則在外,我等就是宗門臉面,還望諸君謹言慎行,也賞我一個薄面。」
除了凌傲眾皆稱是。
蕭燁華冷眼看向凌傲:「凌師弟想什麼呢?」
凌傲尷尬,沖著蕭燁華拱了拱手。
蕭燁華這才領著眾人去了山門外,再喚來一駕像風大輿。
眾人上了大輿,輿輦無風自動,便是向著更姜界而去。
待到眾人坐定,蕭燁華拿出一個乾坤袋,取出六片玉簡來:「此乃任務簡,眾位看看,若有不解之處,現下提出即是。莫得到了更姜界鬧笑話。」
蕭燁華將六片玉簡分發出去。
胡天便是拿起玉簡捏在手中,看起來。
玉簡先將更姜界描繪一番。這更姜界,甚是平淡。平原,靈氣寡淡,多凡人少修士。
界內有三大宗門:棋汕門、芽正院、陵曦派。
而投在善水宗麾下的,便是棋汕門。
棋汕門以法陣、煉器之術立世。
胡天看到這兒,抬頭笑對蕭燁華道:「難怪師兄此次要去,這棋汕門與師兄倒是投契。」
蕭燁華最愛便是煉器、畫符與陣法了。
蕭燁華笑道:「胡師弟有所不知,我曾是棋汕門弟子,後來出師,得入善水宗。」
蕭燁華是結丹後投入善水宗的。於一些邊緣界域,小門小派中的弟子,臻入二階後便會謀求更廣闊的天地。若弟子出師後,能投入善水宗,與小門派本身也是一種榮耀。
胡天忙說:「原來如此。」
陸曉澄也樂:「師弟還有不知道的呢。童師弟也曾是棋汕門弟子。我呢,則是更姜界芽正院弟子。趁著這次機會,我剛好回去看哥哥。」
胡天笑道:「真好。師姐有福氣。」
此時左之嶠抱劍,坐在一邊,悠然道:「鍾離師兄真是性情中人。」
若非鍾離湛刻意安排,若水部九個峰頭千餘弟子,哪兒能有三個恰好都來自更姜界?
「可不是。」蕭燁華點頭,「我回去剛好也能看看師父他老人家。」
胡天又將任務簡拿出來,看此番任務。
此番任務頗簡單,概括說來,便是陪著棋汕門的一階弟子去築基祕境,而後在築基祕境外等上一個月,等弟子出來了,再陪他們回到棋汕門。
沒了。
說白了就是用他六人善水宗弟子的身份,來給棋汕門撐腰充門面。
既然是充門面,任務簡中也提及些許規矩,比如不可隨意傷人、收取物資。
胡天認真看。
忽聽凌傲道:「蕭師兄,這任務簡上規定,宗門弟子出任務,要著道袍且束髮。他如何辦?」
凌傲指向胡天。
胡天摸了摸腦袋。他前番哪知這規定,臨出門時,順手將腦袋上的毛剪平了。
蕭燁華道:「凌師弟第一次出任務,有所不知。胡師弟這般,衣著整潔即可。」
陸曉澄坐在胡天身邊,拔刀相助:「宗門規定是有頭髮的就束髮嘛,胡師弟沒頭髮,就不束咯。」
胡天笑著向陸曉澄拱拱手。
陸曉澄此時卻看胡天肩膀上的歸彥:「歸彥真是越來越可愛了。」
歸彥聞言呲牙。
胡天將手指頭塞進歸彥嘴裡,對陸曉澄道:「師姐,歸彥是越來越威武。」
歸彥踢開胡天的手指,蹦到他腦袋上趴下了。
陸曉澄看著樂,又問胡天:「歸彥是個什麼境界?快要化形了吧,五溪峰有個江師妹,養了一隻靈龜,化形之後竟是個小姑娘,好可愛的。童師弟你見過那隻靈龜的吧,化形之後是不是很有趣?」
童良斐笑道:「是如此。那隻靈龜類人形時說話慢吞吞的。」
凌傲道:「只是靈獸化形,風險頗大,譬如黃師兄養過一隻靈貓,十分可愛。不想化形卻是個胖矮……」
歸彥從胡天腦袋上坐起來,打了個哈欠,露出兩顆尖牙。它再看了看凌傲,黃金瞳寒光閃過。
凌傲莫名哽住。
左之嶠坐在一邊抱著劍笑。
歸彥再瞅一眼左之嶠,它趴下,下巴磕在胡天腦袋上:「嗷。」
胡天察覺歸彥動作,便也不同凌傲計較。只管同陸曉澄聊天。
陸曉澄熱心同胡天聊了一路更姜界風物。
直聊像風大輿到了界橋。
出了界橋,像風大輿又行了一盞茶的功夫,像風大輿才緩緩落下。
「到了,諸位隨我來吧。」
蕭燁華說著,站起來整肅衣裝,領頭出去。
胡天忙抓了抓腦袋上的毛,再拍了拍衣服,跟在陸曉澄身後走出去。
胡天一出像風大輿嚇一跳。
好麼,像風大輿之外,烏泱泱全是腦袋。
近處一高壯中年人拱手為禮:「諸位遠道而來,辛苦了。」
他身後眾人皆行禮作揖而下。
胡天下意識要回禮,卻見陸曉澄等都不動如山。
胡天只好將自己繃住,不動彈。
少頃,蕭燁華跳下像風大輿,扶住領頭中年人:「陳門主客氣。我等來遲,還望不怪。」
蕭燁華說著拱手作平揖,胡天等人這才跳下像風大輿,跟著蕭燁華一道行禮。
兩廂寒暄幾句,陳門主又親自領了門內長老見過他六人。寒暄見禮。
又見到此次要護送的一階弟子,共計二十個灰袍弟子。還得見禮。
再者又有此次要跟去祕境的三階上老,共三位。寒暄見禮。
最終,眾人上了一張大符紙,飛去築基祕境。一路那二十個一階弟子興奮不已,歡笑宴宴。
多半是十五六歲的年紀,嘰嘰喳喳討論。
這個說:「聽說那祕境之門,要三把鑰匙。」
那個講:「此次,我定要在祕境內築基!」
一時討論之聲大了,陳門主「咳咳」兩聲。那聲音便是小下去。活像耗子見貓。
蕭燁華此時也是師長做派,肅穆端坐。胡天一眾自然不好太過隨意。
胡天從來沒如此玩過,時時端著善水宗威嚴形象,一路繃著臉,心裡直犯苦。用盡全力強忍著,不衝進那群一階弟子中,與他們聊天嗑瓜子。
再思及往後一個月都如此,不由想去死一死。這哪裡是來做任務,這是給他上刑來著。
便連歸彥也因太無趣,鑽進胡天衣服裡睡大覺去了。
直把胡天看得羨慕不已,一時壞心眼,胡天不動神色抬起手,出其不意戳了胸口毛團一下。
歸彥猛然驚醒,蹦起來,小聲:「嗷!」
它抬頭,卻見胡天一本正經,仍然坐著看遠方。
歸彥鼻子噴氣「哼」一聲,張嘴對著胡天肚皮咬一口。
胡天頓時疼得要飛起來,奈何眾目睽睽,不好動作,只能忍,表情扭成一團。
歸彥得逞,很高興,又四蹄並用撓胡天肚皮。
胡天恨不得一頭撞死。只好趁眾人不備,拿出一根棒棒糖塞進歸彥嘴巴裡。算是求和了。
歸彥這才作罷,將腦袋伸出胡天衣服外,向遠看去。
萬里平川,一處湖泊漸漸顯現。
湖泊分兩片,好似兩個月牙,牙尖相對,中間則是一畝沙地,沙地之上寸草不生。
「牙正湖。」陸曉澄怔怔望著遠方,小聲呢喃,「要到家了。」
那處便是牙正湖。
牙正湖外,乃是更姜界三大門派之一的芽正院所在。而兩片半月牙湖泊中間的沙地,便是築基祕境的入口。
此時沙地上,已有修士到了,分作兩團。一團是芽正院諸修士,另一團乃是陵曦派。
待到大符紙落下,芽正院、陵曦派的長老紛紛迎上來,玩笑道:「陳門主來遲,棋汕門當罰!」
幸而此番是正事,眾人見過,也不多廢話。
陳門主便道:「諸位,時候不早,不如拿出密鑰,開啟祕境吧!」
陳門主說完,自行從寬袖中拿出一塊三角鐵片來。領兩派領事,各自拿出一塊三角鐵片。
這三人在湊在一處,將鐵片合起來。
鐵片之上,驟然紫光騰空而起,直射向天空。
半空中「咔嗒咔嗒」,傳來重物挪動之聲。
牙正湖兩邊湖水無風自動,沸騰起來。一時水汽氤氳向那聲響處聚集。
待到沙地十丈高空中,佈滿白色霧氣。
驟然「哞」一聲,如老牛沉吟。
半空中白霧如水傾落而下,水霧褪處,一扇大門顯出。
那門高十丈,青銅製成,其上花紋繁複,有三處三角形鐵板空缺。
少頃三位門派掌門將鐵片放在門上空缺處。門上陣法啟動,門開,一陣清風過境,裹挾花香,甚是怡人。
胡天好奇向內看去,隱約可見無數妖植靈株,又有鳥獸鳴叫。
忽而一隻黑羽白頭大雕從門內飛出,俯衝直向棋汕門一階弟子而去。
蕭燁華眼疾手快,手起一符甩去。
那雕頓時被傷了羽翼,只是它極敏銳,急轉向另一頭芽正院弟子而去。電光石火之間,便是抓了一個芽正院的一階弟子飛上天去。
三派眾長老也紛紛祭出兵器。
卻不等他們動作,歸彥早如一道閃電衝出去。歸彥半空之中變大身形,跳起來給了那雕一蹄子。
那雕頓時鬆開爪子,將捉來的那弟子扔了。陸曉澄忙衝上去接住那位弟子。
而半空中,那雕翻身飛行,想將歸彥甩下去。哪知歸彥動作敏捷,一尾巴掐住大雕脖子,翻到那雕肚皮上。歸彥又是蹦起來,四個蹄子重重落在雕肚腹之上。
那雕頓時「咣嘰」掉在了地上。
眾皆愕然。
歸彥踩著大雕,變小後在雕肚子上蹦,沖著胡天:「嗷!」
同時胡天神念裡,歸彥嚷:「烤!烤!烤!」
眾人矚目之下,胡天走上去,看了看那雕:「太大了,肉老得很,估計不好吃。」
不想那雕也有些靈性,一聽要吃自己,頓時急了。趴在地上,撲騰著翅膀,哀哀切切:「嘎嘎。」
歸彥一愣,低頭:「嗷?」
雕:「嘎嘎嘎。」
胡天愣了愣:「什麼玩意兒這是?」
歸彥卻是從雕身上跳下去,很不高興,一蹄子將雕踢回門裡去。
歸彥在胡天神念裡說:「要成妖,一千歲,肉柴,咬不動。」
聽著很是生氣的樣子。
胡天忙是拿出一塊牛肉乾放進這小祖宗嘴巴裡。
歸彥咬著牛肉乾,這才稍微高興點,跳到胡天肩頭去。
此時眾人卻是紛紛圍上來:「多謝胡道友解圍。」
不是特意的,就是歸彥以為那貨好吃才出手。
這話卻不好直說。
胡天只好乾笑著,沖眾人拱手了事。
此時再看前番被抓的一階弟子,後背血肉模糊一片,便是不能進入祕境了。
因著失了入祕境的機會,那弟子嚎啕大哭。
陳門主走上前來,對棋汕門的弟子說:「莫要以為祕境好玩兒,此內凶險無數。隨便一隻妖獸便可將爾等吞了。入內後,時時警醒!爾等知否?」
方才嘻嘻哈哈的弟子,現下都是肅穆,齊齊拱手稱是。
陳門主滿意點頭:「便進去吧。」
眾弟子領命,向門內走去。
歸彥見有弟子進入,便也大搖大擺跟在那些一階弟子身後,一副要去巡山的模樣。
胡天尚未發覺,幸而陸曉澄見了,忙撲上去,抓住歸彥的尾巴:「歸彥不可以進去!」
胡天聞聲轉頭。歸彥對著陸曉澄呲牙,滿身毛都炸起來,黃金瞳寒光陣陣,胸腹呼嚕嚕響。
胡天忙走過去,抓了歸彥,對陸曉澄說:「師姐快放手。」
陸曉澄也被嚇得不輕,鬆開手,方要解釋。蕭燁華走上前來:「有話稍後再講。」
陸曉澄只好閉上嘴。
胡天則是抱著歸彥這祖宗,任它咬了自己一口,不動聲色。
少時,弟子都進了祕境,祕境門緩緩合上。
歸彥看著門合上,鬆嘴蔫蔫的。
陳門主上前來,對蕭燁華道:「接下來的這一個月,便要勞煩諸位住在附近了。那邊已經設下簡易處所,蕭師兄請諸道友來吧。」
胡天轉頭便見棋汕門的兩位長老在地上畫了個土木陣法,片刻間,飛沙走石。
「艾瑪!」胡天目瞪口呆,戳歸彥,「快看!蓋房子了!」
歸彥頓時來了精神:「嗷!」
少時便見兩處院落蓋起來了。
這屋舍也是有趣,幾間成個「冂」字形,一邊兩間屋。
陳門主指著一處院落對蕭燁華道:「此處為諸位道友準備,蕭師兄請便吧。」
蕭燁華點頭道謝。
陳門主則同棋汕門其他長老進了另一處院落。
蕭燁華領眾人進院子。
此時眾人終於鬆懈,蕭燁華道:「今日這事兒便是了了,此處過上一月。大家隨意便是。至於屋舍,朝南的一間給陸師妹……」
蕭燁華話音剛落,凌傲便「嗖」一下,衝進了朝南另一間屋子。
蕭燁華搖頭:「餘者,諸位自行選擇吧。」
左之嶠抱劍,慢悠悠走進朝西的一間。
童良斐也是進了朝西的一間屋子。蕭燁華胡天自然住朝東的兩間屋舍。
胡天便是帶著歸彥進了屋,想著用個什麼東西再哄哄小祖宗。
不想陸曉澄跟在胡天身後進屋了。
陸曉澄急急解釋:「師弟,我剛才不是故意抓歸彥尾巴的。只是這祕境之門限制一階以上修士進入,遑論靈獸。」
胡天拍腦袋:「也是怪我。鍾離師兄同我講過。祕境只能一階弟子去,倒是我一時沒去提醒歸彥。」
但其實歸彥不是靈獸,而是個妖魔混血,便是進去了,也是沒事兒。只是此言不要講於陸曉澄知道,胡天只好故作糊塗。
歸彥哼一聲。
這時蕭燁華也走進來,笑道:「這也怪不得師弟,任務簡上未曾詳細說明。且師弟不是更姜界人,對這祕境不了解也是正常的。」
原來,更姜界的築基祕境還有一翻血雨腥風的往事。
傳聞其中風貌與更姜界大為不同,也有諸多異寶。因此引來不少修士爭奪,為更姜界招來無數禍事。
後更姜界宗派,為避禍端,棋汕門與芽正院合力修築了一道門,這門只允許一階弟子進入。
「那二階三階或者更高階修士進入呢?」胡天不由問。
陸曉澄垂眼:「三階那便是祭門了。」
「師妹!」蕭燁華喝到,「莫要胡說。」
陸曉澄摀住嘴巴:「師兄,我先走了。」
陸曉澄說著跑了。
胡天眨眼看蕭燁華。
蕭燁華不由尷尬起來,半晌,卻道:「那是從前的邪術。」
便是有人想要修改門的規則時,便要祭上三階修為的修士一位。
築基祕境的門,一共祭祀過兩次。
一次是陵曦派加入,用一個三階修士祭門。另一次是三派修改進入祕境的人數。
「從每派十人,變更為二十人。」蕭燁華沉聲說,「一共三位三階修士被祭門。」
胡天打了個寒噤。
蕭燁華又說:「這些都是從前的事情了,兩百年前,便已經沒有這樣的事情發生。便是知道這些的修士,怕也多不在了。師弟莫要擔心。」
卻不知,此時隔壁院落,陳門主正同隨行的長老商議:「此番祭門,你等覺得哪一個合適?是否要找蕭燁華商議?」
「不能。」一長老立刻擺手,「他曾是我徒弟,此子不善變通。不可將計劃透露與他。否則善水宗定要與我等決裂。」
「那要如何鑑定,胡天同凌傲哪個合適?」
「不是還有一個棋汕門的弟子嗎?」
「定要計劃周全,不可留下我門痕跡。」
「那就叫童良斐來吧!」
胡天將蕭燁華送出去時,正巧見童良斐出門,湖上水汽氤氳吹到他身上。好似肉包子上騰起的蒸汽,模糊了這個人的臉。
胡天一拍腦袋:「我說面熟嘛!這不是包子舖見過的!」
那時童良斐和宋大冶還一起罵過葉桑呢。
結果宋大冶進了宗門就栽在了束脩任務,吞了沉心石,後來去了外門,至今未被他師父召回。
不想童良斐卻是一直在五溪峰。
胡天感嘆一句,卻未注意,童良斐遠去身形微微一滯。
胡天轉身進屋,對歸彥說:「他變得這麼低調,不能怪我沒一眼認出來。」
歸彥撇撇嘴。
不過胡天認出了童良斐,卻也沒將他放心上。他此刻回了屋,仔細打量屋子陳設。
屋內設置甚是雅緻,沉木家具,博古架上擺放各色精緻玩器。
胡天轉一圈:「這裡看著真舒坦。」
比他的水簾洞洋氣多了。
歸彥跳下來,轉了一圈,又跳到了書桌上去。
上好書桌,其上符紙、硃砂、銀粉等書寫符法上等用器。
胡天見此,不由想起前番何仲之言。煉器、煉丹與符法,當時先學符法為宜。
然則他這一年練劍,倒是疏於其他技藝。
胡天不由拿起筆來,畫了幾筆,自然是慘不忍睹。胡天又在床上滾了一圈,抓了歸彥舉起來:「好無聊啊,又不能出去玩兒。」
歸彥蹄子亂蹬。
胡天鬆開手,歸彥「啪嗒」掉在了胡天臉上。
歸彥嫌棄地跳到一邊去。
胡天坐起來:「練劍去好了。」
這人當真從指骨芥子中拿出玄鐵劍,出門走到院中對著空氣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