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6. 二零五
「要害」銀龐的胡天,正在看嫁術陣。
鹿戈雖急,但也不敢催促。
半晌胡天抬起頭:「這個陣法是招替死之人來啊,不行的。」
「那您要怎樣的?事先下引信的乃高階替死嫁術,需要天干級的法器相助。」
鹿戈頓了頓:「譬如寸海渺肖塔。」
「沒那麼複雜。我要自己替死的。」胡天擺手,乾脆將想法說與鹿戈聽,「就是我要殺特定的人了,比如我腦子一抽想殺你家主上,然後一指頭戳上去,等於戳我身上。」
鹿戈聞言動容,沒想到胡天還如此替他家主上思慮:「有些個難,但也不是不行。容我找找。」
還真讓鹿戈找出一個陣法來。
「百丈之內,只要對方遇險都會轉嫁己身。」鹿戈將陣法奉上,有些為難,「只是要些對方的東西,譬如頭髮、指甲之類。我這兒卻是沒有……」
胡天接了畫著法陣的玉簡,喜笑顏開:「無妨無妨,不要你家主上的東西,他被戳死我才不心疼。」
鹿戈愕然,敢情胡天壓根不是為了他家主上才要的法陣?
胡天不管鹿戈想法,他拿起法陣看了看。
所幸陣法並不複雜。
但不能畫在皮肉之上,被胖胖瞧見了要生氣的。
這點小問題,還難不倒胡天。他引魔氣在血脈之上肌膚之下畫陣。
第一個陣給胖胖,牽引的東西嘛……
放上一根胖胖妖獸的毛毛好了。雖然天彥指環是歸彥長髮並蠍山玉煉成,但歸彥的長髮和他妖獸狀態時的毛胡天還有許多。
胡天以元素做針,將一根毛戳了皮肉裡。便是將毛置於這嫁術陣陣眼上。
法陣瞬息運行。胡天嘴角抽了抽。
居然特別疼。
鹿戈面無表情,看完胡天自虐這一出,道:「若是在軀殼之內畫法陣,只消在此陣陣眼處寫一道牽引陣即可。」
胡天抬頭看鹿戈便是確定,鹿戈一定是故意晚一步說的!
不就是沒打算給他家主上使一道嫁術陣麼。
這小心眼兒。
照著胡天對大臉的了解,若是自己失控要殺他,他鐵定跑得比誰都快……
胡天卻也懶得同鹿戈多言,還氣他:「謝謝你啊,下面我就少受苦了。」
「嗯?還有?」鹿戈頓時心中後悔,該再晚一點說才是!
自然還有第二個嫁術陣。
胡天思慮,這個陣法給誰好?給師父師伯?好像用不著。
以穆椿百里的功力,他二位怕是用劍術就能將胡天戳個對通。
師姐吧。
胡天想了想,師姐的身體現下是劍。前番玄鐵小劍並重劍都在指骨芥子中待過,鐵屑什麼的還是有。
胡天立刻神念翻找,果然得了一片鐵屑,便將第二道陣法陣眼牽引落在了指骨芥子中的鐵屑上。
第三道,陣眼系在五隻兔兔從前用過的靈獸袋。
第四道,陣眼是蟲蟲的穿過的小衣服。
第五道,陣眼落在姬無法和姬頌的玉簡上。
第六道還有王惑朝華……
胡天直將能指骨芥子都翻了一遍,才算完事兒。
如此,若是哪天胡天真的失了人性去傷害親近的人,屆時嫁術一啟動,死還是他自己。
胡天跳下輿輦:「成了,這下我可以安心去戳死你家主上了。」
鹿戈站在胡天身邊:「您想好如何進入其中了?」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胡天沉聲,「暴露了就跑。」
自家主上果然一腔情義都錯付!
鹿戈面無表情:「祝您順利且愉快地戳死主上。」
「這話聽著多順耳呢。你趕緊在外面畫接應的傳輸陣吧。」胡天說著伸了個懶腰,順手扯了扯鹿戈的鹿角。
鹿戈腦袋一疼,再抬頭,胡天已經是飛奔向陸地碎片而去。
鹿戈摸了摸頭。
剛才好像被拔了根毛?
胡天此時以魔氣驅使飛行之術,走在虛空之中,向著遠處陸地碎片快速行進。
雖說用著不純潔的魔氣實在是難受,但想想晚去一步,銀龐說不得就被大卸八塊……
銀龐死了不足惜,但魔域安然花的消息還指望著這貨呢。
胡天便是更快向前去。
越向前去,四周圍繞胡天的魔氣越發雜亂起來,這些魔氣之中充斥著殺邪妄念,倒是和胡天身上的魔氣契合。
胡天這些天來的煩躁,竟有所緩和。
胡天微微皺起眉頭,現下卻也容不得他想太多。他已經穿過陸地碎片邊緣,走進了中層。
他在邊緣時有魔徒注意到他,竟是避閃。胡天自然不去搭理。此刻迎面走來一個魔徒。
胡天面上不動,心裡叫苦。
縱然成了魔徒,胡天識不得對方修為的病也沒被治好。
胡天轉念又一想,自己該是兇惡的魔徒,幹嘛畏畏縮縮的?
這人便是對迎上來的魔徒熟視無睹,繼續向前走。
那魔徒竟也未著惱,與胡天錯開一步,跟在了胡天身後:「閣下似乎非是我侗螽堂的修士。」
胡天不搭理他,繼續向前走。
那魔徒依舊跟隨在胡天身後:「我乃侗螽堂的分堂堂主代鵬。此處紛亂,若是您說出來意,小的可為您引路。」
分堂堂主如此低聲下氣,看來自己的確了不得。
胡天決斷迅速,冷聲道:「本尊找侗螽堂的堂主,要一個魔族。」
代鵬皺眉:「您找堂主?」
「怎麼?」胡天冷笑,「你是覺得本尊不夠格,還是覺得本尊不能自行找到貴堂堂主?」
胡天說話之時,再不壓抑身上魔氣,頓時殺氣四溢。
代鵬倒吸一口冷氣,強撐自己:「小人不敢,請尊上賞小人一個臉面,引您去往主堂。」
代鵬話一說完,胡天一巴掌扇了過去。
「啪嗒」一聲脆響,代鵬臉上頓時一團血印。
代鵬駭然。
胡天喝道:「你他娘還算哪門子人!」
胡天罵完,攥起手心。他爹的,手疼。這一疼,忽而醒過神,自己方才好似失控了……
要完球。
不想代鵬卻是肅然起敬。魔徒可不就是肖想成魔的一群?
這魔徒立刻自扇耳光:「小……小的愚鈍,多謝尊上提點!」
這陰差陽錯的。
胡天暗自鬆了口氣,再次喝道:「還跪著做什麼?領路!」
「是!」
代鵬立刻在前領路。
胡天緊隨其後,心裡卻是思量,這地方好似有些邪門。自己身上的魔氣運行舒坦了不少,但似乎也變暴躁了。
不過魔徒好似就吃這一套。
胡天心裡也清楚,若是客客氣氣同他們講話,這群恃強凌弱的混賬怕就不搭理他了。
胡天再想想自己此刻的扮相,乾脆順其自然讓自己暴躁了。
向前又在虛空走了許久,終於得見一塊巨大的陸地碎片,其上殿閣高聳,又以圓石為壘。
圓石為魔族多用,殿閣似凡俗宮闕。兩廂合璧,不倫不類。
代鵬落在此處陸地,引胡天到圓石壁壘前。
壁壘前,自有一隊魔徒駐守。
靠近之時,這隊魔徒正在吹牛。其中一個嚷道:「什麼人世牽掛,老子殺了親姐,來年再回去殺……」
胡天冷臉上前,一腳踢翻了關卡柵欄。
守住關卡的魔徒見了胡天,紛紛變了臉色。七階魔徒並不多見,也是他們惹不得的。
早前嚷嚷的魔徒上前,便拿代鵬開刀:「分堂堂主無詔不得進內堂,你不知曉嗎!」
代鵬凶橫:「這位尊者來找堂主,我是引他前來此處的!」
「報上姓名與我通傳!」守著關卡的魔徒如此說著,卻是瞪代鵬。
代鵬支支吾吾,不敢轉頭問。他一路自說自話也沒得胡天半分回應,便也知這位尊者不愛言辭。且尊者此時心情很不好。
胡天本就有氣,對著那魔徒道:「本尊的名姓,也是你能曉得的!」
胡天說著話時,殺氣澎湃生出,驟然便將問話的魔徒掀飛進了虛空。問話魔徒的同伴,離著最近的汗毛都沒有動。
剩下的一眾魔徒驚懼不敢輕舉妄動。
代鵬衝上前去,將關卡柵欄抬起。
胡天跨步向殿閣走去:「不過就是殺了幾個親族,有甚好吹捧。」
代鵬一路行來,終於聽胡天說了一句。他好如找到了話題,趁著還沒進殿閣,抓緊最後的時機套近乎:「這幾個都沒眼色,他們殺的那些人,怕還入不得尊上的眼。」
「哼。」胡天冷哼,瞥一眼代鵬,「你殺過幾個才做了這分堂堂主的?」
「不敢在您面前賣弄。」
便就是殺過的。
胡天又問:「侗螽堂的魔徒,最少都殺過幾個?」
代鵬卻是會錯了意,眉飛色舞:「好叫您曉得,我侗螽堂不收廢物,至少要殺十個以上。」
胡天:「斬斷牽掛?」
代鵬自豪:「當然不是,斬斷牽掛另算。」
胡天點頭,心中血氣翻湧,直想回頭先將之前那個戳死,再將眼前這一群都戳死。
代鵬見胡天不說話,大著膽子問:「不知您斬殺過多少?」
胡天冷眼看代鵬,接著一腳踹開了殿閣大門。
殿閣之中,一聲輕笑:「閣下好氣派。」
出聲者高站在殿閣正中,鳳目白臉,紅發半挽。倒是好相貌。
胡天瞇起眼:「你是誰?」
「有趣,你找我,卻不知我是誰。」
此子正是侗螽堂堂主。
鹿戈的情報說過,侗螽堂堂主更迭極快,故而他們從不說起自己姓名。只要在大殿上的那個,就是堂主。
侗螽堂的堂主不讓人曉得名姓,倒是問起胡天來:「敢問閣下如何稱呼?」
「穆彥。」胡天冷冰冰。
此時侗螽堂堂主下階來,繞著胡天轉了一圈:「恕某消息滯澀,還不知何時出了您這樣的七階的魔徒。殺氣如此充沛……若是知曉,定然早將您迎進侗螽堂。」
這魔徒一轉悠,一身胭脂馨膩香氣撲鼻而來。
胡天冷哼。
心下腹誹,怎麼又是個騷貨。難怪銀龐要同這個搶姑娘,倆騷貨眼光差不多也是正常。
侗螽堂堂主道:「不過,此番既然來了。自然是要以禮相待,來啊,將離主殿最近的那塊陸地打掃出來!」
「堂主。」立刻又魔徒自一邊上前來,「那處是副堂主所居……」
侗螽堂堂主笑道:「副堂主有我大?讓他滾。」
「不必。」胡天卻道,「本尊對別人用過的地方,沒興趣。我此番來也非是入什麼侗螽堂。」
「哦?」
胡天看著這堂主:「你既然知我要來,定然知我路上說過的話。」
侗螽堂堂主瞇起眼睛,走到胡天面前:「您來找一個魔族。不知我侗螽堂有哪個魔族能將您招惹來。」
「本尊找銀龐。」胡天微微低頭看向這魔徒的眼。
侗螽堂堂主瞳孔驟然收縮,雖是臉上不顯,但其震怒,胡天一覽無餘。
胡天卻也是緊張。
他一路行來,思慮良多,又觀察這侗螽堂魔徒之間的相處。最終結論便是,要見銀龐,必行險招。
他本以為說到此處,就該打上一場,手上天彥指環已是備戰狀態。
不想這堂主居然忍住了。
侗螽堂堂主磨牙:「你找他作甚?」
口氣已是極不客氣了。
胡天肚子裡大笑,他娘的上鉤了!
這人面上冷肅,吐出兩個字:「睡他。」
侗螽堂堂主驀然後退一步:「你是他姘頭!」
「放屁!」胡天大罵。
不是說魔徒什麼荒唐事都能做出來,怎麼自己要睡個魔族,就被當成姘頭?
他娘的這還是個堂主,想像力一點都不夠!
胡天氣得要死,只得默念,小不忍則亂大謀,好不容易止住憤怒。胡天道:「睡完就走。此乃我同那賤貨之間的恩怨。」
胡天說得咬牙切齒,配合著台詞一身煞氣淋漓而出。
侗螽堂堂主愣住。
胡天看一眼侗螽堂堂主:「當然,於我方便,事後……」
「哈!」這魔徒忽而大笑,打斷了胡天。
半晌,侗螽堂堂主笑完:「恕某前番愚鈍,以為您是來砸場子。卻不道是看上了那下賤。」
「不是看上,是報仇。」胡天冷著臉糾正,「給是不給?當然,睡了你侗螽堂的東西,不會白睡。」
侗螽堂堂主聞言,臉色更好了一分,道:「我樂得見他被睡。只是此子現下同一樁大買賣有關連,被鎖在了隱秘處。要等雇主來驗貨。在此之前,不可見外來修士。」
胡天不由皺起眉。
他以為銀龐此時該是在吃苦,皮焦肉綻什麼的,不想這貨現下還沒被「驗貨」?
說不得還被養得白白胖胖的呢。
侗螽堂堂主道:「待到雇主來了,問出要問的東西。便將銀龐贈與閣下,屆時您是想在此處睡他,還是帶走睡都是隨意。」
胡天心中訝異,還給帶走?
繼而警醒,若能被帶走,就是不怕事後再出事。如此說,銀龐要是被「驗貨」,死不了但估計也和死沒多大區別。
胡天瞬息相通此間環節,大怒:「老子不睡被人弄過的貨!」
胡天說著話時,周身殺氣大盛,卻不是前番作偽而來。此時是真的怒了。
「咔嚓」一聲,大殿柱石忽而自上而下裂開了一道口。
「這卻是由不得你了。」侗螽堂堂主退後一步,看向那柱石裂口,「除非……」
胡天聽得這魔徒口氣鬆了一分,心中殺意卻是更甚一籌。
大殿柱石轟然倒地。
胡天卻道此時不是動手的時候,便是強忍住殺意:「除非什麼?」
「除非你入我侗螽堂。」
胡天向來會做買賣,瞬息算出利弊來:「好。」
「入我侗螽堂,要有三問。」
不想這侗螽堂堂主突然對著胡天不屑起來。他翻身上了殿,居高臨下看向胡天。
胡天皺眉:「問。」
「你是如何入妄境的。殺過多少人?」侗螽堂堂主問完,冷笑道,「方才在外,閣下也是聽代鵬說了,少於十個,我侗螽堂是不收的。」
胡天殺氣已是消退些許,心下疑惑更甚。
方才這堂主與他說話還是尊重,怎麼此時卻是不屑?
侗螽堂堂主倒是替胡天解惑:「居然還要忍住殺意,看來也是才入妄境。」
胡天眼皮抽搐,他著實是沒想到,問題出在這件事上。自己計算利弊忍住殺意還不好了?
可惜此時殺氣已經是被自己忍下了,胡天只能硬著頭皮:「那又如何?」
「你可斬過牽掛?」侗螽堂堂主不屑道,「我侗螽堂,不收沒有斬過牽掛的孬種,輕輕鬆鬆入妄境的……」
「輕輕鬆鬆?」胡天忽而呢喃。
話音未落,胡天暴起。
胡天速度極快,一躍而起。瞬息天彥指環元素自出凝成手套,其上倒刺無數,刺上再凝一道奇詭之毒。
下一瞬,胡天落下,站在這堂主身前。
侗螽堂堂主大駭,一聲尖嘯。四下黑暗之中立刻數道影子並魔徒衝出來。
卻不待他們動作,胡天雙手已經是掐住了這堂主的脖子。手上尖刺刺入他脖頸。
胡天一字一頓:「輕!輕!鬆!鬆?」
那堂主中了毒,頓時口不能言,他雙手死死抓住胡天的手腕,雙腳亂蹬不能掙脫。
胡天卻是真的怒了:「你們只是殺了幾個人,老子卻是放棄了胡諦,放棄一整個世界。你卻說輕輕鬆鬆,你怎麼敢!」
那堂主掙扎。
胡天冷笑:「不讓我入侗螽堂?你算什麼東西。」
胡天說著,雙手猛然用力。
「咔嚓」一聲脆響,那侗螽堂堂主的脖子便成了兩半。
胡天將這屍身擲於大殿之上,繼而他轉過身來。
此時殿外數個魔徒湧進來,見殿上屍身,都是駭然。
胡天環顧四周:「本尊聽說,站在殿上的,就是侗螽堂堂主。」
四下怔怔,倒是代鵬第一個反應過來。這魔徒「噗通」一下跪在地上,趴下行大禮:「堂主!」
這聲響一停,殿上驟生變故。方才圍上來的黑影凝成一個,赫然是那堂主模樣。
胡天冷笑:「你們是不是都愛通古返一功?」
鍾離湛是,這侗螽堂的堂主也是。
胡天說著,手上天彥指環再次運動,金元素火元素水元素驟然凝成,直向那黑影而去。
前番他殺鍾離湛時,不過六階初級,用著人族的煉器術,更是沒有天彥指環。
而此時,胡天七階中級,天彥指環、飛行之術、神族煉器術,種種術訣與身,豈是好欺?
胡天手掌一送一回,殿上黑影頓時被炸飛消失不見。
胡天冷笑,再看向殿下那群沒有動作的魔徒:「誰還想來試試本尊的手段?」
眾魔徒齊匍匐於地,高呼:「堂主登臨。」
胡天站在殿閣頂端,心裡砰砰亂跳。
方才他被侗螽堂堂主激怒的瞬間,自己的行為與意念瞬息失控。他當時氣得想殺人,便真跳上去擰斷了侗螽堂堂主的脖子。
回過神時,自己已是將侗螽堂堂主的屍身都扔在殿上了。
一時騎虎難下,幸而想起早前鹿戈說的話——站在殿上的就是堂主。
這才臨時做了這場戲。
可怎麼會控制不住自己了?非但是控制不住,使用魔氣之時,也沒了前番的痛楚。
胡天背在身後的手緊了緊。心道此處太邪門,自己自進了陸地碎片,心神就不對勁了!
胡天心中有意,得盡快離去才是。
只可惜,此時離不去。他還要將銀龐那蠢貨撈回來。
胡天不由又有怒氣,幸而他警醒,好歹止住了。
胡天背手站立在殿上,不言不語,那群魔徒都是趴著不敢抬頭。
胡天四下看看,深吸一口氣。
算了,為了那個騷包……不,為了安然花的消息,且忍一忍,做個魔徒的頭領這倒霉催的堂主好了。
胡天便是冷聲道:「都抬起頭。副堂主何在!」
一個賊眉鼠眼的魔徒起身跨出一步:「屬下就是。」
「帶我去見銀龐。」
不想這個賊眉鼠眼的魔徒卻是訥訥。
「怎麼!」胡天不由拔高聲音,「唯唯諾諾作甚,你可是活得不耐煩!」
這魔徒頓時趴在地上:「堂主容禀,非是屬下不願意。實在是,堂主,不,這個死鬼——」
副堂主哆嗦著指了地上的死屍:「他已將銀龐關入地格。且將鑰匙寄與雇主。沒有鑰匙,您現下就是想睡銀龐,也進不了地格……」
「閉嘴!」
胡天暴怒。誰他媽想睡那個大臉騷包,老子要一指頭戳死他!
那副堂主嚇得半死,又是趴下,再不敢多說半句。
胡天深吸一口氣:「別跟本尊說其他亂七八糟的,你只道,現下可有法子見他一見!」
副堂主:「只是見見,法子是有。」
「帶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