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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死對頭互換身體後》第47章
  

  第四十七章

  一般來說,處事圓滑世故的人,都會有些膽小。

  正是因為這種膽小的性格,所以才讓他們養成了不會輕易得罪人的性格。

  所以,當劉松田這種外強中乾的不良少年,對上了陳越陽這種一言不合上去就幹的不良少年時,就顯得格外被動。

  陳越陽都沒怎麼上手,而沈時蒼更是連話都沒來得及說上一句,劉松田就全都招了。

  連與興的猜測一點都沒有錯,劉松田的背後果然還有另一個人。而且這個人,陳越陽無比熟悉,就是在高一時和他鐵得不行的趙朋軒。

  陳越陽真的想不明白,他到底是哪裡對不起趙朋軒了,如果說明月那件事讓他心存憤懣,陳越陽也可以理解。畢竟,如果長得帥要被判刑的話,那他陳越陽早就被槍斃了——這點自信,他還是有的。

  但是劉松田說的理由,卻是和籃球隊的首發位置有關。

  趙朋軒最擅長的位置就是小前鋒,這個位置和陳越陽擅長的位置撞了。雖說小前鋒比起中鋒和大前鋒這兩個位置,並不是非常吃身高的優勢,但這終歸是一個隊伍裡的得分核心點,身高總是一個優勢。再加上陳越陽的籃球天賦本來就比趙朋軒強,學起來很快,所以不到一年的時間,取代趙朋軒的位置也是理所應當的。

  可是有些人,並不能看到別人比自己強的地方在哪裡,就像趙朋軒,他看不到別人的天賦和努力,只是一味地認為,自己打球的時間比對方長,就一定應該比對方更優秀。

  不夠成熟的人,總是喜歡在別人身上找原因,從來都不會考慮自己的問題。

  但是,對於陳越陽來說,他現在覺得最生氣的,不是趙朋軒對自己的惡意,而是因為這份惡意,憑白讓沈時蒼折了一條胳膊。

  雖然現在事情都過去了,沈時蒼一切安好,但陳越陽還是覺得心頭那股火氣,不把這兩個狗東西的狗頭錘爆,就散不下去。

  陳越陽氣得眼睛泛紅,舉起棍子就想揍下去。

  劉松田瞬間慫了,連連求饒:“陳哥!親哥!別下死手啊我知道錯了!”

  看到手腕粗細的棍子時,劉松田都快嚇哭了。他高一時剛轉學過來,不懂事,因為趙朋軒的幾句忽悠,得罪了全四九城的高中生都不敢得罪的陳越陽。

  他提心吊膽了大半年,直到高二的市聯賽上,發現陳越陽並沒有認出他時,才稍稍放下了心,這眼看著都快高中畢業了,劉松田以為這件事就這麼過去了,沒想到,該來的報應或許會遲到,但永遠都不會缺席。

  為表忠心,劉松田把趙朋軒買了個徹底:“陳哥我跟您說實話吧!其實後來找的那波堵你的人和我沒關係,是趙朋軒另找的,好像是他表哥,在這一片兒混點小生意,但是因為得罪了您,也混不下去了,去年就離開北京了,我沒堵您,就不能饒了我嘛!”

  他腦子裡全都是“得罪了陳越陽就活不起了”的彈幕,哪還管得了別人,現在,他就想把自己摘乾淨,反正當時他揍了的人也不是陳越陽。

  但劉松田萬萬沒有料到,在陳越陽眼裡,堵了沈時蒼的後果,比堵了他還要嚴重。

  “聽你擱這兒放屁呢,”陳越陽用擀麵杖懟了懟他的腦門,冷笑著說,“那你這意思就是說我這哥們兒的胳膊白折了唄?還是說你覺得折了胳膊不算大事兒?那要不然我也斷你一條胳膊,讓你也在醫院裡躺半個多月,怎麼樣?”

  劉松田:……

  “陳哥……”劉松田試探性地開口問他,“那不是沈時蒼麼?你倆……不是有仇麼?”

  或許是因為不在市一中讀書的關係,劉松田對市一中兩大風雲人物的認知,還停留在一年前市聯賽那時候,沒有得到刷新。

  結果,他一這麼說,陳越陽就更不開心了。

  “你聽哪個狗東西說老子和沈時蒼有仇了?”陳越陽都被他氣笑了,“告訴你,老子和沈時蒼關係好得很,天天晚上都睡一個屋,你再敢造謠——”

  “不不不我再也不敢造謠了!”劉松田沒等陳越陽說完狠話,就十分熟練地狗腿著說,“陳哥和沈時蒼的關係可好可好了,絕對不是我們這群凡人能夠拆散的!”

  “現在吹彩虹屁也晚了,”陳越陽說,“老子還是要送你進醫院。”

  然而,就在劉松田嚇得快要哭出來了的時候,沈時蒼卻攔下了陳越陽手裡的擀麵杖。

  他出言制止道:“到這一步就行了。”

  沈時蒼絕對不會承認,他是聽到劉松田的最後一句話時,才有些衝動地上手制止了陳越陽。因為……那句話讓他的心情好了幾個百分點。

  陳越陽對此表示不滿:“行什麼行,完全不行,我告訴你啊沈時蒼,你在我心裡的形象可一直都挺完美的,別臨到畢業了讓我發現你這人還有聖母病啊。”

  陳越陽平時最討厭這種一言不合自開聖光的“好人”,有仇報仇有冤報冤才是他的本色,就算講點道理,也頂多是從“你斷我一指我砍你一臂”的十倍奉還,變成“以眼還眼以牙還牙”的結果。

  但是沈時蒼想的,和他完全不一樣。

  並不是說打不過、不能打,但是,沈時蒼的觀念就是反對一切法治社會背景下的暴力。

  法律或許不夠完善,法律或許有所疏漏,但這是數千年來,人類在已知的資訊裡,能夠找到的最為公平有效的社會規則,而作為社會中的一員,他就應該維護。這並不是聖母病。

  沈時蒼松開手,然後認真地對陳越陽說:“我不希望你因為我的事,耽誤高考。”、

  劉松田不比趙朋軒,他的背景雖然比不了陳家,但惹了之後也是個麻煩。只能說趙朋軒這個人當真是精明,抱著的大腿都不細,比如劉松田、比如陳越陽、又比如連與興。

  還有一個多月就高考了,如果真的因為這件事鬧進了警察局,對陳越陽肯定是一件麻煩事。

  於是,沈時蒼又對他說:“直接報警吧,至於其他人……我不攔著你。”

  他的底線已經為了陳越陽一降再降,從最開始對暴力的絕對反對,到現在對處理趙朋軒的方法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陳越陽又不笨,他聽得明白。

  “行吧,”陳越陽絕對退一步海闊天空,畢竟當初折了一條胳膊的人是沈時蒼,所以也就聽了他的話,“那就按你說的,直接報警了。”

  聽到這句話,劉松田才放心下來。

  但是就這麼毫髮無損地把人放出去,陳越陽表示:真當老子不要面子的嘛。

  於是,他在劉松田低頭哈腰地表示著“一出校門就去警察局自首”的時候,陳越陽就從自己的書架上翻出來了一板藥片,淺粉色的包裝,上面印了一排日本文字的假名。

  陳越陽冷著臉,對劉松田說道:“都吃了。”

  他每個字都說得又冷又沉,不容人拒絕。

  劉松田盯著那上面完全看不懂的假名,有些害怕:“陳、陳哥……這不會是……”

  “死不了人,吃吧,”陳越陽把東西塞到他手裡,“老子看著你吃,不吃完不許走。”

  劉松田戰戰兢兢地從麻袋裡爬了出來,一聽到可以離開這個鬼地方,開心得什麼都顧不得了,直接把藥拿過來,全都吃了。

  吃完之後,陳越陽點了點頭,然後說:“滾吧。”

  然後劉松田就滾了。

  沈時蒼忍不住皺了皺眉,剛想開口問他,就被陳越陽堵了回去。

  陳越陽說:“不是毒藥也不是安眠藥,放心吧,肯定死不了。人是我抓回來的,你說放人我都聽了,要是連這點面子都不給,我真的生氣了啊。”

  聽到他這樣說,沈時蒼也不好再說什麼了,只是問他:“你給他吃了什麼?”

  陳越陽看著他,然後揚了揚手裡的藥盒,笑嘻嘻地對他說:“漢皇堂小粉丸,日本原裝進口,童叟無欺。”

  沈時蒼沒太聽懂,忍不住挑了挑眉,往日裡淡漠平靜的面孔上,多了一絲茫然。

  陳越陽忍不住笑出了聲,然後對他說:“瀉藥啊,拉不死他,到了警察局之後,他就蹲在廁所裡做筆錄吧,哈哈哈哈哈哈哈!”

  ……

  接下來的日子,似乎每一天都過得很快,也似乎每一天都過得很慢。

  高三最後的衝刺階段,只要是經歷過的人,應該都懂得那種感覺。

  晨起之後,滿腦子都是學習,再也容不下其他的事情,每一天都被各種模擬卷子塞得滿滿的,一刻都不停息,在教室裡一坐就是一整天,海量的知識不斷地被老師塞進腦袋裡,枯燥的學習生活顯得漫長的毫無邊際。

  但是,這種生活似乎又是在眨眼之間就過去了。

  等到枝條上的新綠慢慢褪去了青澀,變成了一片濃郁的深色綠海,就昭示著盛夏已至,而高考的硝煙,也就此升起。

  期間,陳越陽有一天晚上想一道數學題想了二十分鐘,都沒想出來解題思路之後,鬧心得不行,急需發洩,所以,就摸著黑跑去實驗中學把趙朋軒揍了一頓。

  經此一事,兩個人之間的帳算是徹底清了。

  陳越陽揍完人之後,心情頗好,於是重新投入到了高三衝刺當中,而趙朋軒因為劉松田的關係,屢屢被員警叫去問話。

  北方人大多上學晚一些,高三時大部分的學生都已經年滿十八周歲,沒了《未成年人保護法》的幫襯,這件事就變得複雜了起來。

  但是,無論這兩個人因為這件事失去了什麼,高考成績又被影響到了什麼地步,也都是咎由自取。

  6月3日,是高三的學生在高中生涯中的最後一天。

  從4號到6號,高三生會放假三天,然後在6月7號,走上那個名為高考的戰場。

  這天晚上,沒有晚自習,不到五點鐘,就放學了。

  陳越陽在教室裡坐了很久,直到班裡所有的人都離開後,他才緩緩從座位上站起來,然後背著書包站在講臺上,目光一一掃過教室裡的每一張桌子和每一個椅子。

  最終,他走出了教室。

  離開教學樓時,天還是大亮的,陳越陽被尚未徹底西沉的陽光,晃得眯了眯眼睛,下一秒,他就看到了操場另一端的教學樓裡,走出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是沈時蒼。

  “沈!時!蒼!”陳越陽喊了他一聲,然後朝他招了招手。

  對方聽到了他的聲音,就停住了腳步,遠遠地望了過來。

  陳越陽跑到他身邊,氣息一點都沒有亂,他單肩背著書包,拍了拍沈時蒼的肩膀,問他:“要不要出去放鬆一下?”

  他本來都做好了被對方拒絕的準備,卻不料,沈時蒼居然破天荒地答應了。

  而且,還主動問他:“去哪裡?”

  陳越陽:……

  幸福來得太突然,他好像還有點不適應。

  因為,他就是隨口一問,根本就沒料到沈時蒼會答應,也根本就沒想好到底要去哪裡。

  但是沈時蒼都問他了,他也不能一個字都憋不出來,那也太不帥氣了。

  於是,陳越陽有些心虛地低下頭,尷尬地盯著自己的腳尖,踢了踢腳邊的小石子,然後彆彆扭扭地說:“那要不然就看星星吧。”

  說完這句話,他都要被自己蠢哭了。

  看個屁的星星啊!!!

  這都8012年了,還以為是都教授迷倒萬千少女的年代嗎?!!!

  來自星星什麼的這根梗老得都快成歷史文物了好嗎?!!!

  但是沈時蒼似乎並沒有因為他這個沙雕提議而生氣,反而看起來心情還挺好的。

  他問陳越陽:“你家有天文望遠鏡嗎?”

  陳越陽沒反應過來,如實答道:“沒有。”

  沈時蒼:“我家有。”

  陳越陽:……?

  沈時蒼強調著說:“看星星。”

  陳越陽:……

  陳越陽:“走起!”

  為了自己的面子,陳越陽硬著頭皮把“看星星”這件聽起來就非常少女又非常夢幻且非常不符合他性格的事情,應了下來。

  但是,實踐證明,看星星這件事確實很無聊,無聊到看了一半,陳越陽就睡著了。

  等他醒過來的時候,就發現自己老老實實地躺在床上,估計是沈時蒼把他弄進客房的。

  他揉著眼睛去衛生間洗漱,然後一邊打著哈欠,一邊走到了沈家別墅的客廳。

  聽沈時蒼說,劉成海似乎自己回香港養老去了,因為北京的氣候有些乾燥,冬天的氣溫還低,他上了年紀身體不好,就回到溫暖的南方去了。

  對此,陳越陽忍不住吐槽:南方那鬼地方完全不溫暖好不好!

  但是這樣一來,也算是件好事,劉成海一走,沈時望工作忙又很少回家,所以沈家的別墅裡,就只有沈時蒼和陳越陽兩個人。

  陳越陽坐在飯桌前,就看到桌子上的早餐,還冒著熱氣,而沈時蒼卻不見蹤影。

  他一覺睡醒,肚子早就唱起了空城計,於是坐下之後,迅速拿著勺子盛了一勺豆腐腦,塞進自己嘴裡,結果,下一秒,他的表情就變得無比複雜。

  為!什!麼!是!甜!的!

  陳越陽似乎用了一輩子的忍耐力,才強忍著沒有吐出來。

  而這時,沈時蒼端著兩個盛了剛出鍋的煎蛋的盤子,從廚房裡走了出來。

  見他出來,陳越陽咽下嘴裡的甜豆花,然後舉著勺子大聲抗議:“為什麼是甜的!”

  沈時蒼端著盤子的手一僵,目光掠過了對方手裡的勺子之後,耳垂微微泛起了淺淺的粉,然後下意識地斂眸,走到餐桌前,坐在陳越陽的對面。

  見他不說話,陳越陽又拍了兩下桌子,表達自己的不滿。

  然後,沈時蒼將另一碗豆花推到了陳越陽面前,並說:“你坐反了,那碗是我的。”

  “哦……”陳越陽點了點頭,然後又盛了一勺塞進嘴裡,嘗到熟悉的鹹味之後,眉頭才舒展開來。

  沈時蒼見他吃得開心,也沒再多說什麼,拿起另一隻乾淨的勺子,繼續吃早餐。

  但是,陳越陽很快就察覺到了,沈時蒼有些不對勁。

  “你發燒了嗎?”陳越陽問他,“我看你臉有點兒紅。”

  沈時蒼:……

  沈時蒼低著頭,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正常一些,故作冷淡地回了一個字:“沒。”

  陳越陽咽下煎蛋,然後關心著說:“後天就考試了,你注意點兒身體啊,別感冒了。”

  沈時蒼:“嗯。”

  見對方又懶得理自己,陳越陽也不再說些什麼。

  但是對於高三學生來說,早起時的腦子是最活躍的,就算陳越陽對這些事情不夠敏感,但是一頓飯之後,他也想到了不對勁在哪裡。

  他用的那個勺子,最開始時放在甜豆花碗裡的!

  也就是說!那個勺子!沈時蒼用過!

  突然意識到這個問題的一瞬間,陳越陽也忍不住紅了耳根。

  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間接……那什麼嗎?

  雖說已經實打實地親過兩次了,但是這種隔靴搔癢一樣的間接kiss,更是讓陳越陽覺得難以平靜。

  沈時蒼是知道的吧?既然知道,他為什麼不制止?而且還眼睜睜地看著他用那個勺子吃完了一頓飯。

  一想到這裡,陳越陽就聽到自己胸腔裡的那顆心臟,跳得越來越快。

  突然之間,一個看起來離譜但是卻無比合情合理的念頭,鑽進了陳越陽的腦海中。

  他沖出房間,敲響了沈時蒼的房門。

  在對方打開門之後,陳越陽想都沒想,就直接問他:“沈時蒼,你是不是喜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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