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 脫光光

討厭別人的觸碰，從記事開始就是這樣。還活著的時候就喜歡一個人獨來獨往，即使這樣，還是有人故意過來套近乎。無非是因為跟他一起搭檔的話即使是最難的任務也能眨眼解決。不介意他們分享他的賞金，錢對於自己來說，從來都是夠用就行了。可是似乎搭檔得太多，這些人有些自以為是了。

「嘿伙計！樓上房間裡有好東西哦，」男人說著這樣的話試圖伸手拍拍斯坦因的肩膀，抬起的手卻在對方的目光中僵住了，「咳，你快回房吧，我們一起湊錢送你的禮物，希望你喜歡。」

房間裡從來就只有一張床，別的東西，他從來就不需要，比如說現在床上躺著的那個女人。

女人看到斯坦因之後從床上爬了起來，展露出嫵媚的笑容，身姿搖曳的向他走來，「您就是法蘭克斯坦因大人？您的樣子和我想象的不太一樣，不過，有的東西外表是看不出來的對嗎？不知道您在床上的時候是不是也和解決工會懸賞時一樣勇猛。我的姐妹們可都等著分享我對您滋味的體會呢。」

面對朝自己走來的聒噪女人，斯坦因微微動了動胳膊，然後在女人距離自己還有一臂之遠的時候毫不猶豫的伸手出去。

「咳！」女人瞪大雙眼不可置信的看著眼前的男人，又一點點挪下目光停到自己的腹部，鮮紅的血浸染了出來，隨之而來的還有被恐懼擴大的劇痛，「啊——！！！！！！」

尖銳的叫聲驚嚇到了樓下的人們，即使知道是哪間房間發出的聲響，也沒有人敢上去一看究竟。

「喂，喂，就算他沒有過女人，也不會第一次就弄得這麼狠吧？」

「誰、誰知道啊……也許、也許有特殊愛好，也、也說不定……」

「特殊愛好？特殊到好像要命了一樣……」男人說著頓了頓，幾個搭檔之間互相對視了一眼……不、不會吧……

宿店老板聽了幾個男人的話終於忍不住了，「該死，你們別讓他在我這裡鬧出事來！我還要做生意！哦，天吶！看到你們把那個女人塞進他房間的時候我就該阻止的，天吶天吶，你們到底……」

「知、知道了。」男人們頂著壓力，顫著腿走到斯坦因的房門口，「能進來嗎？伙計。」

「嗯。」你們不進來，誰來收拾？

房門打開的時候，房內的景象讓幾個男人無力的扶著門框，情況還能更糟糕一點嗎？滿房間的血跡，躺在地上早已沒有生息的女人肚子上開了一個大洞，站在一旁的男人似乎只是覺得自己捏死了一隻蟲子，面無表情的偏頭看著窗外。

耳邊傳來窸窸窣窣的收拾聲，斯坦因順著聲音看過去，發現男人們似乎只打算將女人的屍體弄走，「還有。」

「什麼？」男人們停下腳步，奇怪的看了過來。

伸手指了指床，「換掉。」即使只是被別人躺了一下，但是整個床也不想要了，骯髒。

斯坦因低頭看了看走在身側的溟澄，那是他幾百年後醒來會主動去觸摸的女孩子，他會拉著她，甚至抱著她，從來連自己都不明白的心思也慢慢變得不一樣了，就像現在，為了配合她的步子，他不介意放慢自己的速度。想到剛才溟澄給他擦拭臉頰的情景，斯坦因的心裡開始考慮，等一下的那只魔物應該用什麼方法殺掉才能讓血濺出來，才能讓溟澄再觸碰他的臉頰？

***

「啊！有湖！」回城的路上溟澄為這個意外發現很是興奮。跑到湖邊回頭看了一下身後提著兩顆魔獸心臟的斯坦因，「我們洗乾淨再回去。」

「嗯。」把心臟放到一邊的樹下，斯坦因回頭向溟澄看過去的時候，少女已經光溜溜的泡在湖水裡清洗起了身體。

溟澄並沒有覺得在斯坦因面前赤身露體的有什麼不對，大約因為對方是具屍體，大約因為剛見面的時候就是用舌頭打招呼，也大約是因為……低頭看看胸口，好吧，不平胸何以平天下！

簡單的沖洗了一下身上，溟澄的目光看到了站在岸邊不知道盯著自己看了多久的斯坦因。

「你不洗？」

斯坦因低頭看看身上的衣服，黏的滿滿的都是魔獸猩紅的血液，於是抬手開始解扣子下水。

入水之後的斯坦因站著一動不動，迎著斯坦因看過來的目光，溟澄也不客氣的打量起對方來。毫無疑問，斯坦因的長相雖然是普通的，但身體絕對是誘人的，他站姿挺拔，肌理勻稱，緊致的腰身即使在他站著不動的時候也讓人感覺充滿張力，以至於他整個人的皮膚雖然過分蒼白卻並不讓人覺得瘦弱。

將男人細細看過之後，溟澄淌著水走到斯坦因的跟前，撩起水一點點清洗起他的身體，從胸口到小腹，從手臂到指尖，她的手經過哪裡，斯坦因的目光就跟到哪裡，喜歡那種微暖的溫度在他冰涼身體上劃過的感覺，很舒服，舒服到要強行忍住這種感覺身體才不會顫抖。溟澄的手在斯坦因的上半身游走了一圈之後抬高了手臂放在他的肩膀上壓了壓，斯坦因乖乖的彎下了腰身，然後柔軟的掌心開始清洗起他的頭髮。

「好了，不想再泡著的話就上岸等我。」將斯坦因打理乾淨之後，溟澄向一旁挪了幾步，背過身打算開始清理自己的頭髮。

沒有聽到身後有水聲，溟澄就知道斯坦因一定又在目不轉睛的看著自己，習慣了他的注視，溟澄平靜的將頭髮都撥到了一邊浸泡在水裡，而少女纖細的脖子和略顯瘦弱的身姿也都落在斯坦因的眼中。

白皙的肌膚，優美的蝴蝶骨，盈盈一握的腰身，明明應該是最美好的景象，可是從左邊蝴蝶骨上一直延伸到右側腰間的一道粉紅色疤痕，硬生生的破壞了這一切。

斯坦因朝溟澄的身體貼了過去，慢慢開口，「你背上有傷。」

溟澄笑笑，她當然知道自己背上有傷，當年剛來到這個世界可是差點死過去的，「那時候剛加入傭兵，不自量力的去接高階任務，結果就這樣了，經歷了一次之後真的會害怕那些魔獸，所以雖然不甘心被別的傭兵取笑……」

沒有等溟澄把話說完，冰涼的指尖已經觸到了傷痕上，一點點的沿著粉色痕跡劃動。

溟澄知道自己的傷口有多醜，也不在意被斯坦因看到，可是正是因為那道醜陋的傷口，即使在最炎熱的季節她也不會穿露出背部的衣服，長年下來雖然傷口沒有消失，但是背部的肌膚卻變得很細膩很敏感。此刻被斯坦因用指尖描繪著傷疤，赤裸相對都能保持平靜的溟澄這時反而感覺臉頰有些發熱，「別摸了，咳，也別看了啊你。」

說著，溟澄的手朝後面揮了揮，想把斯坦因趕到一邊去。

「還疼。」

「怎麼可能，都好多年前的事了，哎，你別……」

男人聽話的收住了撫摸的動作，結實的手臂卻突然自後抱住了少女的腰肢，嬌小的身軀被男人攬進懷裡，舌尖舔上少女腰側的傷痕，和指尖完全不同的觸感，柔軟的舌頭在醜陋得像條蜈蚣的傷痕上緩緩舔舐，小心翼翼。沒有唾液的滋潤，肌膚和舌苔接觸的時候感覺愈加清晰。

「不疼就好了。」只要不疼了，就說明不會難受了，他不知道什麼叫疼，活著的時候沒有東西傷得到他，現在死了，更加沒有了痛覺。

可是，看到溟澄傷口的時候他的胸口很難受，陌生又強烈的感覺，比看到別人嘲笑她的時候還想動手殺人。

「溟澄。」

「嗯？」

「溟澄，不痛，不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