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這幾天唐婭楠心情不好， 周皓走到哪裡都牽著她， 校內外早就都傳遍了， 高三年級的學神周皓有了女朋友，就是他們班新來的借讀生。

　　平時他們放學晚， 回家的時候學校裡幾乎沒什麼人了，今天是週五，全校都一個時間放學，從教學樓到校門口，不知道吸引了多少好奇以及探究的目光。

　　周皓和唐婭楠全然不察。

　　走出校門，他們去了附近的一家KtV，訂了最小的一個包間。

　　臨進去前，周皓又順便買了一大桶爆米花。

　　KtV裡的爆米花比電影院裡賣的還貴， 唐婭楠看了一眼價格，扯了扯周皓的袖子：「我們別吃了吧，一會兒回家還得吃飯， 這個吃了晚飯就吃不下了。」

　　周皓側頭看她一眼， 笑了笑， 付了錢， 一隻手拿著爆米花，一隻手牽著她往裡走。

　　到了包間，周皓放下書包和爆米花， 他坐下，長臂一伸，把唐婭楠攬到懷裡。

　　唐婭楠沒準備， 被他一拉，整個人跌坐在他的身上。

　　「你幹嘛。」她下意識地說了句，撐著沙發要站起來。

　　「抱你。」周皓收緊手臂，沒讓她得逞。

　　唐婭楠使了半天勁，站不起來，只能作罷。

　　她乖乖地在他腿上坐著。

　　最近這段時間只要是只有他們兩個人的時候，周皓總喜歡這麼抱著她。

　　她也很喜歡被他這麼抱著，每次靠在他的胸前，後背被他的雙手環著，這樣的動作讓她覺得很有安全感。

　　「周皓。」

　　唐婭楠勾住他的脖子。

　　她以前就覺得周皓很帥，現在近距離看他，依然覺得很帥。

　　「嗯。」

　　周皓應了一聲，手指上繞著她的一縷髮絲。

　　「你唱歌給我聽吧！」唐婭楠突然興奮，「我還沒聽你唱過歌呢。」

　　周皓看她一眼，語氣輕柔地問：「好一點沒有？」

　　唐婭楠咬唇，沉默片刻，靠在他的肩上，如實說：「好一點點了，不過還有一點點難過。」

　　「沒事，都過去了。」周皓下巴抵在她的發頂上，輕輕地摩挲了兩下。

　　這個問題他這幾天幾乎每天都問，唐婭楠也每天都答，他沒有不耐煩，她也沒有，不管她答什麼，他最後都會加上一句「沒事，都過去了」。

　　有他這句話，在唐婭楠的心裡，那些不開心的事情好像就真的和他說的一樣。

　　都過去了。

　　兩個人安靜了一會兒，唐婭楠晃了晃他：「唱歌吧。」

　　周皓鬆了手：「你唱？」

　　唐婭楠扭頭，哼了聲，找到放在玻璃桌上的話筒，塞到他的手裡：「你之前不是嫌我唱的歌不好聽嗎？我才不唱呢，要唱你自己唱！」

　　周皓也不反駁，站起來走到點歌台前坐下，轉頭問她：「想聽什麼？」

　　唐婭楠跟著過去，坐在他的身後，趴在他的背上：「我想聽什麼你都會唱？」

　　「不會。」周皓說，「不過可以試試。」

　　「騙我呢吧，你都沒聽過的歌，怎麼可能會唱。」唐婭楠不信。

　　周皓笑了笑，沒說什麼，選了一首歌。

　　唐婭楠看他把歌放進列表裡，她說：「這首歌很難唱的，特別是高潮部分，我都不會。」

　　她的話音剛落，耳邊這首歌的前奏徐徐響起。

　　周皓拿著話筒，跟著節奏開始唱。

　　他的音色很好，只可惜節奏不怎麼准，明明是很舒緩的調子，老被他搶拍。

　　周哈唱了沒幾句，唐婭楠實在繃不住了，靠在他身上，笑得肩膀一抖一抖的。

　　還說她唱的不好聽，明明他自己就唱得很難聽！

　　唐婭楠不好意思說出來，怕打擊到他，結果他停下來，問她：「笑什麼？」

　　她忙搖頭，拼命忍著笑：「沒有沒有，你繼續唱。」

　　周皓抿著唇，把話筒給她：「你來。」

　　唐婭楠這會兒沒推辭，結果話筒，跟上了節奏。

　　周皓站起來，唐婭楠一邊唱，目光一邊跟隨著他。只見他走到另一邊，拿了另一個話筒，然後重新坐到她的身邊。

　　這首歌的高潮部分很難唱，唐婭楠前面唱得很好聽，到了高潮就不行了，沒兩句就停下來，正準備切歌，卻聽周皓接著往下唱。

　　才聽他唱了一句，唐婭楠就驚得瞪大了眼睛。

　　她不可思議地看著他：「你……」

　　天啦，她覺得自己的耳朵一定出了問題，要不然剛才他前面唱得那麼爛，怎麼一到高潮就唱那麼好聽？

　　等他唱完，唐婭楠托著下巴，若有所思地望著他。

　　「幹嘛這麼看著我？」周皓放下話筒，手隨意地搭在她的肩上。

　　唐婭楠眯起眼睛：「周皓，你老實告訴我，你前面是不是故意唱那麼難聽的？」

　　周皓勾唇：「你說呢？」

　　果然被她猜中了，唐婭楠氣得轉身：「你又騙我！」

　　之前學習成績是這樣，現在唱歌也是這樣，她怎麼就那麼傻呢，一次兩次都被他給騙了。

　　「你不問問我為什麼？」

　　周皓也不哄她，漫不經心地說了這麼一句。

　　唐婭楠背對著他，沒好氣地說：「為什麼。」

　　「想讓你開心。」

　　唐婭楠忽地回頭：「你說什麼？」

　　她懷疑自己聽錯了。

　　在她心裡，周皓似乎並不是一個會說情話的人，可是最近幾天，他越來越多地對她說這樣的話，哪怕只是簡簡單單的一句，都讓她很意外，也很感動。

　　周皓看著她的眼睛，認真地重複了一遍：「你剛才不是笑得很開心嗎，我想讓你開心一點。」

　　聽他確認，唐婭楠鼻子一酸，突然坐起來，跨坐到他的腿上，和他面對面。

　　黑暗中，她低頭，捧著他的臉，和他四目相對：「每天都想方設法地逗我開心，不累嗎？」

　　「怎麼會累？」周皓反問。

　　還記得剛認識她的時候，她也是想要這麼去捧他的臉，但是還沒碰到，就被他很不耐煩的扭頭躲開了。可現在，他卻任由她動作，神色沒有半點不悅。

　　唐婭楠說：「你不覺得我很難哄嗎？」

　　這幾天她一直反反復複的，時常覺得自己已經好了，可下一秒又會開始難過。有的時候連她都覺得自己麻煩，下定了決心的事卻做不到，也不知道周皓看起來那麼冷的人，怎麼會有那麼好的耐心，連句抱怨也沒有。

　　周皓點頭：「確實有點。」

　　「周皓！」

　　她手上一不小心用了點力，周皓嘶了一聲，帶了點玩味地笑道：「幹什麼，謀殺親夫？」

　　「……」

　　周皓壓著她的身體，在她耳邊說：「你確實很難哄，不過要是不難哄，怎麼會顯得我比較厲害？」

　　「不正經。」

　　唐婭楠知道他是開玩笑的，隻哼唧了兩聲，倒也沒說別的。

　　「楠楠。」

　　他們點的歌放完了，液晶屏上又開始隨機放別的曲目。

　　但是唐婭楠的耳邊只聽得到他的聲音，「我以前是不愛說那些話，但是你想聽，我不介意多說幾遍。一遍不夠，那就十遍，十遍不夠，就說一百遍，聽到你高興為止。只要你想要的事情，我都會替你辦到。」

　　更何況只是幾句話。

　　最後這句周皓沒有說出口。

　　在認識她以前，他的性格偏冷，對身邊的朋友還好，但是對女生，或許是因為總被各種各樣的女生纏著，他十分抗拒。

　　直到她出現，他才發現纏著他的女生裡，也不是誰都那麼討厭，她就是那個他不討厭的。

　　在此之前，他沒有追過女孩子，更別說那些甜言蜜語的話。

　　與其說是他不會說，或許更應該說，是他沒想過要跟誰說這樣的話。

　　就算後來和她在一起，很多時候也都是她在講，他在聽。

　　她從不在意這些，他就也沒想過要改變什麼。

　　直到那天晚上，顧雲利用這件事情攻擊她，說他從來不跟她說喜歡，是因為根本不喜歡她。

　　那時候他忽然意識到，在他們的這份感情裡，一直都是她在主動，而他卻很少為她做些什麼。

　　後來在她家的那一夜，他在外面一直沒睡著。

　　他想了很多很多。

　　天快亮的時候，鄭淑琴從房裡出來了，看到他在外面，意外，又欣慰。

　　她把唐婭楠小時候很多的事情一樁樁一件件地告訴他，並且最後，很鄭重地把女兒託付給他。

　　他無法忽視鄭淑琴最後含淚的眼神，那是一個長輩對晚輩殷切的希望，也是一個重病母親為了女兒最後的懇求。

　　他答應了。

　　但這一切，周皓自然不會告訴唐婭楠。

　　他回家之後已經拜託淩倩儘快幫鄭淑琴找到合適的腎.源，鄭淑琴的信息醫院裡都有，這點並不難。至於費用問題，他會幫著一起想辦法。

　　唐婭楠已經失去了父親，他能幫她做的，就是和她一起守護好她的媽媽，不讓她再感受一次痛徹心扉的絕望。

　　……

　　唐婭楠吸吸鼻子，眼睛濕漉漉的：「周皓，我答應你，等今年過了，我還是你以前認識的那個唐婭楠。」

　　周皓笑了笑：「今年還有一天呢，太久了，出了這個門就變回來好不好？」

　　「你當我是巴啦啦小魔仙呢，說變就變。」唐婭楠破涕為笑。

　　「那就不變了。」周皓抬眸，手掌抵在她的後腦，「這裡氣氛那麼好，我們先來做點別的事？」

　　「……」

　　唐婭楠還沒來得及開口，他的唇貼上來，用力地封住了她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