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豔鬼又恢復成了風姿卓越的模樣。

　　她身著漂亮精緻的旗袍， 這會兒就像個討糖吃的小孩似的，緊緊跟在鐘策身後， 滿心期待滿心好奇，眼巴巴地瞅著鐘策翻箱倒櫃找他帶來的那些瓶瓶罐罐。

　　畫面空前絕後地和諧。

　　此時此刻的鐘策就像是知心的大姐大， 詳細又貼心地領著他剛認的小妹踏進新世界。

　　這讓豔鬼體會到了溫暖， 久久不曾體會過的溫暖。

　　酸澀感襲來， 她小嘴一撇， 當即就流下了感動的血淚。

　　程愫愫：「……」

　　「這些都給你了。」鐘策很大方。

　　這些瓶瓶罐罐都是在他懷孕後程愫愫買的，不會傷害寶寶而且還特別好用， 就是因為上節目才帶來的， 程愫愫講究的很， 不想讓他素顏朝天。大概女孩子的心思都這樣，在家可以隨便來， 出門了必須得小三層大三層塗塗抹抹又三層。現在回過頭再看， 也幸虧把這些給帶來了。

　　程愫愫瞥了一眼豔鬼， 見她神色如常沒有半點戾氣，倒也慢慢地放下心來，過了會兒，她像是想起了什麼， 微微皺了兩下眉，就起身走到自己的行李箱前。

　　張辭秋之前就說過拍攝地點會比較偏， 她怕鄉下蚊蟲會比較多，就提前準備了好幾對驅蚊的香燭。

　　重是重了點。

　　但只要她那招蚊子的身體不被叮，一切就都值了。

　　不過現在可能用不到了。

　　聽說鬼就喜歡吃這個， 程愫愫拿著香燭顛了顛。

　　她也得幫著點鐘策，能跟著賄賂就乾脆一起賄賂了，怎麼說他們現在也都在豔鬼的地盤上，當務之急就是保命，保完命如果見到了明天的太陽，就別管什麼拍攝不拍攝節目不節目的了，必須趕緊離開這裡。

　　思及此，程愫愫緩緩地呼出壓在胸口的濁氣，等平復地差不多了，才轉身，慢悠悠地走向鐘策和豔鬼。

　　此時，危機算是徹底解除。

　　鐘策的狐狸尾巴也漸漸露出來了，就算換了個身體，他本質上還是個不願吃虧的商人。

　　他勾著唇，笑地人畜無害，「當然，也不是白送的。」

　　「我有條件的。」他說。

　　豔鬼：「……」

　　豔鬼才溫暖起來的心「吧唧」一聲碎了一地。

　　她幽怨地看著鐘策，渾身冒著寒氣。

　　鐘策抖了抖肩，說的也不知道是真的還是假的：「我們現在是朋友了，別這麼看著我，我會害怕。」

　　豔鬼：「……」

　　沉默，死一般的沉默。

　　只有直播間膽大的觀眾們，還在怒刷存在感。

　　【你怕個球！這麼欺騙鬼小姐你的良心不會痛嗎？】【我們才害怕吧！我能說我已經被嚇尿了嗎？】【既害怕又想看，刺激！】

　　【小姐姐真的是太強悍了，話說報警了嗎？】【這事兒警察怎麼管？】

　　【而且節目組為了防止私生飯，根本就沒有說他們去哪裡拍攝，只能把希望寄託在到過那兒的神通廣大的網友們身上。】【太慘了！希望他們趕緊離開那個鬼地方吧。】【同希望。】

　　事情那麼詭異。

　　鐘策其實並不確定他們能在天亮後安全離開這裡，既然確定不了，就要做最壞的打算，而現在的情況，顯然還不至於壞到命喪黃泉，豔鬼走的也不是厲鬼索命的路線，而且意外地好說話，可以化敵為友就化敵為友。

　　也不知道現在其他人都怎麼樣了，也不清楚這綜藝明天還能不能繼續拍，只是如果離不開的話，總要吃飯總要生活下去吧，這是鬼宅，窮鄉僻囊也買不了什麼東西，鐘策這會兒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張辭秋給的兩千塊生活費頂個屁用。

　　想到這些，鐘策就十分暴躁。

　　他壓著他的暴脾氣，思忖著怎麼講條件。

　　就在這時，程愫愫過來了，她席地而坐，盤著腿，坐在鐘策身邊，香燭被她藏在身後。

　　「我們不是故意闖進這裡的。」

　　程愫愫抬眸看向豔鬼，沒吃過豬肉但也見過豬跑，鬼故事鬼電影看多了，就下意識地認為豔鬼會出現是因為他們闖進了她的地盤，趁豔鬼現在好說話，程愫愫決定攻心為上，「如果惹到你不高興了，我們道歉。」

　　頓了頓，又說：「明天吧，明天一早我們就離開。」

　　哪裡知道，豔鬼忽然搖了搖頭。

　　「先生說笑了。」她風情萬種地撩了撩頭髮，又衝程愫愫拋了個媚眼，見程愫愫無動於衷，不免覺得無趣，「其實你們若是早一個月或晚一個月來都不會碰見我們，偏偏這個月，有鬼節，陰氣重，妾身也才有實體。」

　　她本就不是厲鬼。

　　困在這小洋房裡也從沒做過傷天害理的事兒。

　　她被大帥金屋藏嬌於此，就等著大帥歸來。

　　這房子是她和大帥的家。

　　「妾身的確是想嚇跑你們的。」

　　頓了會兒，豔鬼又繼續陰惻惻地道：「你們若是跑出去了，其實也走不了，這個月，出去了也只會困在鬼打牆裡。」

　　當年這地兒淪陷後。

　　有多少亡魂是死在日寇手裡的。

　　豔鬼悲秋傷春地長籲短歎過後，又把目光投向了滿地的瓶瓶罐罐上，她生前最愛水粉胭脂了。

　　這些她從未見過，更是好奇。

　　豔鬼的話讓程愫愫皺了皺眉，她下意識地看了鐘策一眼，鐘策回她一笑，示意她別擔心。

　　「也就是說過了這個月我們就能離開？」

　　豔鬼點點頭。

　　鐘策：「好的，那我現在要講條件了。」

　　豔鬼沒想到這茬還沒有過去：「……」

　　「既然以後得同居一個屋簷下，那我們得互相照顧，畢竟我們是朋友。」鐘策講的理所當然，見豔鬼無動於衷也不惱，他拿了口紅，擰開蓋子，轉了轉，再往唇瓣上一抹，「想要嗎？想要你就得幫我忙，有來有往，友誼才能長久。」

　　他真的很會忽悠，又用口紅把豔鬼勾地不行。

　　鐘策也不急，過了會兒，又開始慢條斯理地去拆開其他的。程愫愫垂眸盯著他的動作，餘光瞥見豔鬼眼神中的猶豫後，她當機立斷地把香燭遞出來，「還有吃的可以拿。」

　　豔鬼：「……」

　　【我特麼？？？這倆夫妻是魔鬼麽？？？】【我居然覺得他倆是在誘拐兒童，我有罪。】【啊，原來鬼也是講道理的，但現在感覺女鬼好可憐噢！】【已經能夠預想到接下來的強買強賣了。】【就怕豔鬼不僅愛美而且還愛吃。】

　　彈幕裡的話還沒有飄遠。

　　豔鬼就急不可耐地：「成交。」

　　順手還把蠟燭給接了過來，半點猶豫都沒有，就開始像啃豬蹄般津津有味在在吃了。

　　【等等！好歹先問問是什麼條件吧！】【世界上壞人那麼多，鬼小姐啊你可能會被程愫愫給賣了的，我算是看出來了，程愫愫就不是個善茬。】【樓上的不加狗頭嗎？】

　　【被賣了被賣了被賣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們家華昂霍深他們怎麼樣了啊我好擔心啊，萬一他們遇到惡鬼了怎麼辦？求求愫愫小姐姐出門右拐救救他們啊。】【對哦，我的愛豆！我他媽嚇得忘了我愛豆了！】【愫愫小姐姐，求你去救救我的愛豆。】也不知道話題是怎麼突然偏向到這上面來的，牽扯到流量華昂還有宋薇他們後，彈幕就變得密密麻麻的。

　　通過剛才看到的所有，這會兒「程愫愫」在他們眼裡，簡直就是訓鬼高手，是他們偶像的救命稻草。

　　他們都在求「程愫愫」幫忙，幫忙去看看他們的愛豆。

　　只可惜，彈幕刷地再厲害，當事人都看不到。

　　鐘策現在滿腦子都是如何填飽肚子的問題。

　　既然走出去就會遇到鬼打牆，那就說明目前待在這裡是最安全的，可是不能出去的話，要吃什麼呢？

　　可不能餓著他們一家三口！

　　他擰眉思忖了片刻，須臾，眯了眯眼，問豔鬼，「你認識其他鬼嗎？比如山間的孤魂野鬼，水庫裡的水鬼。」

　　白天來這邊的路上，快到的時候，他是看到有個水庫的。

　　鐘策舔舔唇，循循善誘：「如果你認識，能麻煩他們給我們捕點魚蝦打點野味嗎？採點蘑菇也行啊。」

　　「唉。」他幽幽地歎了一口氣，可歌可泣，很是哀愁，「總不能在離開這裡前就先餓死了吧。」

　　豔鬼咬蠟燭的動作募地一頓，緩緩地抬起頭，一臉懵逼。

　　她大概是沒能想到還能這麼玩兒。

　　豔魅全散，呆愣愣的皺著眉鼓著腮幫子，「認識是認識。」

　　聞言，鐘策展顏一笑，「那真是太好啦！」

　　豔鬼：「……」

　　等等，我答應你了嗎？

　　「你剛剛說過成交的。」程愫愫及時補充，堵住豔鬼的後路，「可不能言而無信，而且……」她笑著挑了挑眉，昂起下巴，指了指豔鬼手上的蠟燭，「拿人手軟吃人嘴軟。」

　　豔鬼：「……」

　　【鬼小姐：我的天，還有沒有天理了，這麼欺負鬼的嗎？】【太慘了實在是太慘了，造了什麼孽噢非要出來嚇人，現在變成苦力了吧，最慘的是變成苦力還不自知。】【求求這倆魔鬼夫妻去救救其他人。】【求求你們去救救我們宋薇。】

　　窗外烏雲散開，皎潔的月光也再次灑落下來。

　　主臥內媚俗的燈光漸漸消失，滋滋啦啦的聲響還在繼續，不多時，白熾燈終於恢復了它正常的功效。

　　恐怖的氛圍也慢慢變得寡淡了。

　　拿了化妝品的豔鬼很是開心，她把它們當成了寶貝，須臾，又「咯咯咯咯」地笑了起來，笑得花枝招展。

　　「對了。」

　　現在只要鐘策一說話，豔鬼就忍不住哆嗦。

　　她留給鐘策一個後腦勺，看都不想看他。

　　可是這樣並沒有用，鐘策根本不在意豔鬼有沒有轉過身來，他倦懶地打著哈欠，半眯著眼靠在床頭，自顧自地問著：「這個房子除了你還有其他鬼嗎？」

　　話音一落。

　　「啊――」

　　外面就傳來一道刺破天際的慘叫聲。

　　是祝霖芸的聲音。

　　程愫愫眉頭微皺，側過頭和鐘策對視了一眼。

　　老實講，人都是自私的，面對危險首先想到的就是自保，更何況根本就不能保證外面的鬼比屋裡的豔鬼好唬弄吧。

　　豔鬼咯咯笑著，「當然有。」她還挺驕傲的，「我們家有廚娘有管家，還有我的寶貝閨女，他們都在這兒呢。」

　　程愫愫：「……」

　　果然還有其他鬼。

　　不過聽豔鬼話裡的意思，她就是這房子裡的鬼老大了。

　　程愫愫垂下眼睫若有所思。

　　待再抬眸去找尋鐘策的目光時，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她總感覺從鐘策的眼裡看到了算計。

　　就一抹精光一閃而過，快到幾乎抓不住。

　　「有廚娘啊。」鐘策眯著狐狸眼，抬手摸了摸下巴。

　　緊接著從床上爬起，看架勢似乎是要出去看看了。

　　說時遲那時快，直播間的鏡頭咻地一下轉到了祝霖芸這兒。

　　祝霖芸在意識到不對勁的時候就嚇得抖成了篩子。

　　這並不是導演組安排的，這是真的鬼！

　　她不敢和面前的老婆婆對視，隻捂著耳朵尖叫著不斷往後退，她都哭了，心裡把導演組罵了個遍。

　　早知道，早知道她就不來參加這個鬼節目了。

　　祝霖芸驚恐萬分，就在老婆婆逐漸向她靠近的瞬間，她忽然伸出手，拉過一旁同樣嚇得要死的謝清，讓謝清擋在了自己的前面，「你別找我你找他。」

　　鬼不是吸陽氣的麽？對對對，「你找他你找他。」

　　倏地被拉出來當擋箭牌，謝清雙目瞬間瞪地溜圓，他像是不敢置信祝霖芸會那麼做，心裡除了本能的恐懼外，就是噴湧而出擋也擋不住的怒氣。

　　這會兒謝清對祝霖芸哪還有半點愛慕。

　　他都恨不得祝霖芸去死了。

　　人都是這樣，關鍵時刻只會想著自己。

　　謝清是男生，又是健身教練，體能力氣都不必多說，他一個反手就把祝霖芸拽到了前面，「你好得很啊祝霖芸。」

　　「還想讓我去死？」他咬牙切齒，手上勁兒大地都快要把祝霖芸的胳膊捏碎了。

　　老婆婆眨眨眼，抱著掃把不動了。

　　祝霖芸卻已經哭地梨花帶雨，只知道搖頭，不住地搖頭。

　　如果這真的是節目組安排的關於夫妻/情侶在患難時所面臨的考驗，那只能很遺憾地說，祝霖芸和謝清都失敗了。

　　他們面目可憎地上演了一段狗咬狗。

　　都恨不得對方代替自己死掉。

　　他們之間一下子就鬧地比電視劇還精彩。

　　老婆婆在彈幕的存在感極低。

　　【像謝清這種男人，不要也罷。】

　　【樓上的有毛病吧，我覺得祝霖芸才可怕吧，把祝霖芸留在身邊當朋友，什麼時候死的都不知道。】【就是啊，居然立馬拉過謝清，真的是emmmmm。】【我要是謝清，我也跟她翻臉。】

　　【可是祝霖芸是女孩子啊，謝清如果是個男人，這時候就該站出來保護祝霖芸了啊！】【惡鬼面前人人平等，謝謝。】

　　【粉絲別洗了，祝霖芸就是自私自利還惡毒。】【用不著說惡毒，要是我我可能也會下意識地拉人幫忙。】老婆婆像是發現了樂趣。

　　她歪了歪腦袋，咧嘴一笑，好半晌，她用嘶啞枯老的嗓音道：「快點選吧，你們倆只能活一個噢。」

　　陰風陣陣。

　　祝霖芸被嚇得瞳孔緊縮，她抬起頭，用近乎祈求的目光望著謝清，不多時，居然踮起腳尖想去親謝清，「謝清謝清，你不是說你喜歡我嗎？你就當是為了我，我，我以後……」

　　「可別。」謝清顫著音打斷她，「我又不是你的真男朋友。」

　　要不是祝霖芸，他現在還在城裡，還在他的健身房，還在賺著錢，還在和狐朋狗友聚會打牌。

　　只要活著，他要什麼女人會沒有，幹嘛一門心思在祝霖芸身上栽倒，他現在看祝霖芸的眼神就像是看個毒婦，除了嫌棄就是噁心，甚至還有點恨意正在萌芽。

　　「要不是你讓我假冒你男朋友，我會淌這趟渾水？」

　　「我可不敢再喜歡你了。」

　　謝清費力將粘在自己身上的祝霖芸撕下來。

　　祝霖芸嚇得腿軟，直接癱倒在地，她連滾帶爬地抱住謝清的大腿，顧不上其他，就哭著喊著，「那現在我們在一起好不好，我是你女朋友，真的女朋友。」

　　「不需要。」謝清咬了咬牙，「我想活著。」

　　【粉絲打臉了，他倆果然不是情侶。】【這麼看來，祝霖芸當初想搞上鐘二少，是真新聞咯？】【我覺得是真的，你看愫愫和陳彤宋薇都玩得好，就是不肯和祝霖芸說話，這已經很證明問題了。】【我的天，人心比鬼還恐怖。】

　　【可是這就是人性吧！】

　　【突然想讓直播轉回到鐘策那邊去，還是那邊看地開心點，看謝清他們倆我都快看抑鬱了。】【我也是。】

　　「叩叩。」

　　「叩叩。」

　　有人在敲門。

　　糾纏著互相傷害的鬧劇戛然而止。

　　謝清和祝霖芸這會兒精神高度緊繃，他們聽到敲門聲後條件反射性地往後一退，倆人緊緊縮在一起，近地都能聽見彼此的呼吸聲和心跳聲，他們惴惴不安地盯著門口，以為是老婆婆的鬼夥伴來了，在這一瞬間，他們滿面灰敗，心如死灰。

　　「吱呀――」

　　房門被推開。

　　鐘策聽夠了牆角，勾著唇慢悠悠地走進來。

　　他還真沒想到這倆人會這麼精彩。

　　精彩到簡直想讓他鼓掌叫好，他雙手環胸倚靠在牆邊，隻靜靜地望著他們，眼底的揶揄昭然若揭。

　　殊不知，在祝霖芸瞥見他的刹那，那雙眸子中迸射出的惡毒與狠厲就沒有減弱過，她像是找到了救命稻草，或者說替代品，她伸出手，指著鐘策，「你可以吃他。」

　　「吃他好了，你吃他。」她面部表情扭曲，不斷催促著老婆婆，「你吃『程愫愫』啊。」

　　謝清沒說話，隻不動聲色地遠離了祝霖芸。

　　她太可怕了。

　　「嗤。」鐘策冷笑。

　　也不知道程父程母是什麼眼光，把這種垃圾當成了寶。

　　不過，正所謂有其父必有其子，他忽然慶倖程愫愫不是由程父程母帶大的了。鐘策半眯著眼，斂了笑，面無表情，就在老婆婆轉身向他飄過來的時候，他餘光一掃，就看到了祝霖芸眼裡的興奮，嘖嘖，這副面孔不能讓觀眾看到可真是太可惜了，鐘策慢悠悠地收回目光，隨後，從兜裡掏出香燭，遞給了老婆婆，頭一歪，淺笑著，「吃嗎？」

　　老婆婆：「……」

　　「吃吧。」豔鬼忽然出現。

　　小廚娘和小女孩也跟著進來。

　　他們仨都抱著香燭，啃地那叫一個歡快。

　　豔鬼是他們當中最有話語權的。

　　她是小女孩的母親，也是老婆婆和小廚娘的主人。

　　生前的關係延續到了死後。

　　老婆婆有些老年癡呆，她半信半疑地瞅著豔鬼，似乎是還有些顧慮，豔鬼倒也瞭解老婆婆，僵持了片刻，豔鬼笑眯眯道，「不用客氣的。」

　　她指了指鐘策，「他是我剛認識的好朋友。」

　　鐘策：「……」

　　老婆婆：「……」

　　【豔鬼學以致用幹得漂亮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好驕傲噢，有個鬼朋友了。】

　　【天真，那是一群。】

　　【我對祝霖芸粉轉黑了，洗不白了，太噁心了，就她拿謝清當擋箭牌我還能辯解幾句，這個真的辯解不了了。】【粉轉黑的加上我。】

　　【什麼新晉小花，她剛剛的醜惡嘴臉真的比這群鬼還要可怕，怎麼會有這種人啊。】【幸好愫愫交了鬼朋友！！！】

　　【哈哈哈哈樓上的笑死我，但是確實是這個道理。】「嘖。」鐘策緩緩地走向祝霖芸，他噙著冷笑，走到離祝霖芸還有幾步遠的時候倏地停下腳步，鐘策像看個死人一樣看著她，卻又故意道：「我剛剛還覺得謝清沒有第一時間站出來保護你是謝清的錯呢。」

　　「畢竟我剛剛還被我老公保護了呢。」

　　他就是在胡扯，「同樣是女人，我還在替你抱不平，結果，你卻要讓別人弄死我？」

　　「嘖嘖嘖，人心真壞，我就不該來救你。」

　　「不過現在好了，我有這麼多鬼朋友。」

　　鐘策眯了眯眼，氣場全開地俯下身，「你說，我是讓他們吃了你呢？吃了你呢？還是吃了你呢？」

　　……

　　程愫愫是在安撫完另外兩組嘉賓後才姍姍來遲到這最後一個房間的，陳彤她膽子大，要跟著來，她一跟，華昂也不想獨自待著，到最後，霍深和宋薇也跟過來了。

　　他們真的寧可聚在一塊兒，雖然這會兒他們已經知道是和這屋子的鬼達成共識暫時和平共處了，但還是心有餘悸。

　　同時他們也聽程愫愫說了，這個月暫時是不能離開的。

　　畢竟出去了比待在這兒還危險。

　　既然避不開，那就只能讓自己先適應。

　　程愫愫進到第四間房間後，就看到了那樣無法形容的一幕。

　　雖然沒有聽到他說話。

　　但從架勢上看，鐘策像極了帶著一票小弟去圍堵威脅某隻形單影隻的可憐無辜的小綿羊。

　　很有香港老電影的感覺。

　　她眨了眨眼，懵了兩秒。

　　嚴重懷疑鐘策在狐假虎威。

　　程愫愫可不敢讓其他人看到鐘策這痞壞痞壞的樣子，她下意識地側了側身，舔了舔唇，「老婆？」

　　話音剛落。

　　明顯就能感覺到鐘策身形一頓。

　　他慢條斯理地轉過身，在瞥見程愫愫身後還有其他人在後，倒吸了一口涼氣，他咽了咽口水，迅速變臉，不到一秒，就一副受了天大的委屈的可憐模樣。

　　眼眶裡積滿了淚花，要哭不哭的。

　　程愫愫幾乎是已經猜到接下來他要做什麼了。

　　果然。

　　他跑過來抱她了。

　　又抱又蹭。

　　又是熟悉的「嚶嚶嚶」。

　　「老公。」鐘策可憐巴巴地哽咽抽泣著，跺著腳告狀：「祝霖芸說要讓鬼吃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