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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家少年郎》第39章
第39章

  宛遙保持這個睡姿約莫快一個時辰, 等她醒來,天色已暗, 恍惚間有些不知身在何處的茫然。

  她揉了揉酸澀的臉頰, 環顧四周,才想起自己如今是階下囚。

  好像還是個壓寨夫人來著……

  正在鬆活她睡得僵硬的四肢, 項桓破門而入——這個人大概是不長手的,所以他習慣了用腳開門。

  少年進去之後左右看了一眼, 捧著一個盒子跑過來, 「餓了沒,給你帶吃的了。」

  難得宛遙也享受一回被他送飯的待遇。

  盒子一打開, 裡面三盤一碗, 葷素搭配, 還有雞腿, 就是那腿稍微寒磣了點,瘦骨嶙峋的。

  她捧起碗,接過項桓遞來的筷子, 「你們這兒一群大男人,誰做飯啊?」

  「廚房有個老婆婆帶著她孫兒,說是建寨那天餓暈在山門口,楊宿求個吉利, 於是給了她口飯, 正好寨裡又缺下廚的,婆孫倆便留下了。」

  言罷將兩盤菜推到她跟前,「味道是很一般, 不過你就別嫌了……你這頓吃得比我還好呢。」

  宛遙剛扒了兩口,就看見項桓把擱在牆角的雪牙取了來,「我出門練練槍,你慢慢吃。」

  「喂,你才吃了飯別亂蹦,會傷胃的!」

  他嫌她煩,「都吃過有一陣子了,哪有那麼容易傷。」

  依舊我行我素地跑去院中。

  冬夜的寒山中,霜雪已漸漸覆滿枝頭,冷月微風裡的連綿山脈深邃得只剩下一片起伏的痕跡。

  長.槍在冰天雪地發出清利的鳴響。

  月光將槍桿的銀白發揮到了極致,銳利的尖端劃過地面,好似激起閃爍的星火,而那後面的少年眼裡卻含著一道銳光。

  他不住的將自己畢生所學反復演練,再反復演練,幾欲有些走火入魔,直到體力實在耗竭,整個人才大汗淋漓地拄著雪牙槍站穩。

  裡衣幾乎濕透了,長髮濕漉漉地貼在額頭。

  項桓大口大口的喘氣,隨後慢騰騰地走到近處的井邊。

  宛遙已吃完了飯,收拾好餐盤坐在床前疊了好一會兒衣衫了,雖說這屋還不至於像狗窩,但男孩慣有的隨性所欲讓那些晾乾的衣服也被團成了一坨不明物體。

  也就是在此時項桓拎著槍跑進來,他全身上下濕淋淋,在這麼大冷天中,短短幾步路也能結出霜。

  「你幹嘛!」宛遙當場就跳了起來,「這種天氣你還衝涼水澡?不要命了?」

  「你別管……」他在原地跺腳,「袍子袍子……拿件乾淨的給我。」

  她只好迅速挑了件厚實的,連同巾子一併給他。

  饒是凍得滿臉通紅,項桓倒也不忘命令道:「我要換衣服,你轉過去。」

  宛遙無奈地抿抿唇,依言背過身去盯那堵破牆,後面還聽他補充:「不准看啊。」

  「……誰要看了。」

  房中燒著盆炭火,桌上的燈燭幽幽地閃爍光芒,四四方方的屋內滿是橙黃的溫暖色彩。極大的裡外溫差讓窗櫺結滿了細小的水珠和冰花。

  宛遙正襟危坐地側著身子,從腳邊延伸到窗下的黑影正模糊不清地晃動。

  項桓換衣服的速度是很快的,竜竜窣窣,大概一方面是因為冷,一方面也是由於在姑娘家面前的束手束腳。甫一急躁,動作弧度就比較大,冷不防一下子牽扯到筋骨的傷,他本能的輕呼出聲。

  才呼完項桓就感覺不妙,因為他看見宛遙的背影很明顯地一頓。

  她坐在那兒幾乎是瞬間意識到了什麼,驀地轉過頭來。

  背後的少年好似炸開了周身的毛,慌裡慌張的套褲子,「幹什麼!不是叫你別看的嗎!不怕長針眼啊你!」

  他急忙抄起床邊的舊衣稀裡糊塗地朝前扔,劈頭蓋臉的糊了宛遙一腦袋。

  趁此時機,項桓漲紅著臉飛速系好了腰帶的結——褲子穿上,總算能見人了!

  她掙扎著把籠在頭頂的一堆破布扯開,秀眉擰成了一個結,質問道:「你是不是又傷哪兒了?」

  「我沒有。」項桓固執地扭過身穿上衣,「我像是那麼容易受傷的人麼?」

  宛遙肅著神情看他,她有時候認真起來很有幾分醫者大夫的古板與嚴厲,手指一彎曲,在桌沿上輕叩的樣子,別說還挺像那麼回事。

  「過來。」

  「幹嘛?」

  她重複道:「過來。」

  項桓瞥她幾眼,最後不情不願的過去了。

  高聳聳的一個人立在眼前,她緊接著吩咐:「坐下。」

  「……宛遙你好煩啊。」

  「坐下!」

  她兩手摁於他肩頭,愣是把人摁在了椅子上。

  眼見上衣的帶子被她揪住,項桓索性也放棄抵抗了,懶洋洋地靠著椅背,目光調侃地看宛遙低頭掀自己的衣襟,「喂,你知不知道男女授受不親的?這麼解一個男人的衣服,是大家閨秀該有的舉止嗎?」

  她說得一本正經,「我是大夫,大夫眼中是不分男女的。」

  「大夫又不是臉盲……」

  宛遙仔細檢查他半身,只有胸前幾道結了痂的痕跡,的確是不見有新傷。

  「都說了沒受傷了。」項桓掙開她的手,順勢在自己肌肉結實的小腹上拍了兩下,頗自豪地問,「怎麼樣,好看吧?」

  「……」

  找不到話來回應這份沒臉沒皮的自信,宛遙捏了捏他的胳膊,感覺到皮下的筋肉又緊又硬,就知道不對勁,「四肢這麼僵,你成日裡練多長時間的槍?不對,不止……肯定還跑了圈兒的,連腿都這樣,你訓練的強度未免太大了!」

  他渾不在意,「大驚小怪,這點算什麼……」

  然而宛遙已經又抓住胳膊把起了脈,眉頭越皺越緊,「吹風又受涼,脈象這麼亂,陽氣不足,寒邪有餘……嘴張開。」

  「虛熱還這麼重,你是不是沒好好吃飯喝水,不愛吃青菜,還經常睡很晚?」

  招招重要害,項桓聽得一腦門兒的官司,掌心在額頭來回摩挲,終於說道:「宛遙,我娘要是還活著,估計都沒你這麼囉嗦。」

  也不怕他現在裝沒事兒人,宛遙鬆開手,輕飄飄地問:「你肩膀很疼吧,滿身的濕氣,能舒服到哪兒去。」

  這倒是。

  比不得受皮外傷可以知根知底,傷筋動骨,著實讓項桓吃不消,他總算不再逞強,腦袋活動了一圈。

  「那怎麼辦?過幾天我還要殺溫仰的,眼下這狀態可不行,糊點什麼膏藥最見效?」

  何為最不配合的病人?眼前這就是個活生生的例子。

  「不要老想著用藥亡羊補牢好不好,再好的藥也不是仙丹,況且……」視線不經意瞟到手邊的茶杯,宛遙忽然心念一動,「別說,還真有個辦法。」

  「你等等,我去準備一下。」

  要舒筋活血,祛濕出寒,最顯著的方式就是拔罐。

  由於環境簡陋,只能拿桌上放著的幾隻杯子代替了——當然此後她是不會再用這個喝水了。

  宛遙找了幾撮碎麥秸引燃,把火苗子往杯底一丟再迅速罩上去,這是很考驗手速的一項技能,她在此前也隻練過幾回,全當借他試手了。

  帶著熱度的杯口剛剛扣住後背,項桓趴在床上瞬間叫出了聲。

  她聽著頭皮發麻。

  「……你幹嘛啊,又不疼。」

  「舒服還不讓人喊兩聲啊。」

  「……」

  他兩手抱著枕頭,把下巴擱在上面,閉著眼自在地調整呼吸,由於身子極度的放鬆,連嘴角都彎彎上揚的。

  宛遙正在給茶杯預熱,垂眸悄悄睇了他一眼,沉默片刻,忽然道:「項桓。」

  「嗯?」

  「新城既已守住,你何必非得來一趟冒這個險呢?回頭讓朝廷增兵來圍剿他們不是更好嗎?」早在聽了宇文鈞的那番話之後,她就敏感的察覺到,這次的行動明顯太過孤勇。

  「那怎麼行。」他倔強地別過臉,「這麼多兄弟無辜慘死,我咽不下這口氣!」

  其實項桓還有很多私心,只是不便告訴她——新城無恙,功勞大半是太守的,今後朝廷出兵,更是有一大群虎豹騎來和自己搶人頭。

  他必須趕在最前面,必須鋌而走險,只有這樣才能在最短的時間,積累足夠的功勳。

  「太守說,回去會記我一功。」項桓偏頭興致勃勃的和她講,「等殺了溫仰,我帶著這顆人頭進京,沒準兒直接就能升到騎都尉,還可能是左將軍!」

  宛遙不知為什麼有些憂心忡忡,總感覺他這一趟,好像比以往更加急功近利了,於是搖頭勸道:「你別太拼了。」

  「不拼哪兒來的戰功?戰功都是拼來的。」他輕輕攥住枕角,「我不怕流血,也不怕受傷,我一定要拿下溫仰的人頭,將來還要讓項桓這個名字響徹大江南北,如雷貫耳。」

  一如既往不知天高地厚的豪言壯語,然而無論每次多少遍聽,宛遙都會感慨於那種純粹的豪情,那是少年人才有的不羈與傲氣。

  人從生到死,幾載春秋,好像正得這般輕狂一番,才不枉活過一場。

  六個茶杯滿滿當當的立著,像個未消腫的大刺蝟。

  等宛遙洗過手準備給他取罐時才發現項桓已經趴在枕頭上睡著了。

  年少清俊的臉難得這樣無害,透著些許稚氣。

  看來今天這床得讓他一晚上了……

  然後又好笑。

  到底誰才是姑娘家啊。

  宛遙將地上散落的舊衣拾起,把他換下來的衣衫放進木盆中,輕手輕腳的拉開椅子坐下。

  山上的夜是很靜的,夢也格外酣沉。

  一覺睡到大天亮,宛遙伸著懶腰自床上坐起來,她腦子還沒從深度的好眠中蘇醒,一時間未曾抽出空閒去想自己是怎麼由靠椅移動至床頭的。

  寒冬日出較晚,見此刻的雪光被天光反射得直晃眼睛,她就知道肯定不早了。

  昨天因為下午休息了一陣,夜裡反倒很晚才有困意。

  作為醫者,深知熬夜如耗命,對此宛遙自責不已,內心沉痛地準備下床。

  然而腳剛要去趿鞋,卻冷不防踩到一坨綿軟的不明物體,毫無防備的宛遙當即汗毛直立,怎麼也沒想到腳下居然有人,順著對方的背脊就滾了下去。

  對慘遭無妄之災的項桓而言這簡直就是個噩夢,哪怕她再輕,一個人結結實實地砸到身上也足以令他喘不過氣,咳了半天,氣急敗壞,「宛遙,你大清早的在搞什麼!」

  「……誰讓你睡這兒,我怎麼會知道……」

  「我不睡這兒睡哪兒啊,就一張床。」他惱火,「夜裡也不知道叫我一聲。」

  這場災難瞬間使人清夢,項桓將她從地上拽起,隨意拍了幾下裙擺,轉出門去打水。

  他自己非常好伺候,兩把冷水臉一洗就完事兒,宛遙就稍微麻煩一點,還得跑庖廚要熱水。

  端著銅盆進來,他坐在一旁擦雪牙,驀地聽到她無比驚恐的啊了聲,啊得他兩手一抖。

  「項桓!」宛遙忽然憤憤地轉過頭來。

  「我又怎麼了……」

  話音剛落,她便憤慨地扯開領子,「你看啊!」

  頸窩出乍然是排整整齊齊的牙印,還頗喜慶的泛著紅點,張牙舞爪。他立馬不吭聲了,拿掌心不自在地抓了抓脖子,厚顏無恥道:「我看了,挺好看的啊。」

  「……」好看才怪!

  「現在怎麼辦,都怪你!」她上去掐他胳膊,掐一下項桓往後退一下,嘴裡還在解釋。

  「沒事兒,這玩意兒過幾天就好了。要不我拿口水給你抹抹?」

  「不要,走開啊。」

  氣到失去理智,轉身便想衝著雪牙撒氣。

  「誒誒誒——」項桓終於慌起來,「槍不能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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