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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慶花》第3章
三、

白湖望今日格外地不忿,坐在地上,捂著肚子,酸痛得起不來。

陸海名蹲下`身去,他很關懷白湖望的疼痛,於是春風滿面地:「湖望,你還好麼?」

白湖望一把拍開他的手:「好個屁!」他懷疑自己今日狀態不佳,否則不應當一招未破,就被陸海名扳在地上。白湖望剛一抬頭要質問他,卻嚇了一跳:「你笑什麼東西?你不要笑!」

陸海名揉了揉白某的腿,眼睛垂著,慢吞吞地:「湖望,你曉得嗎?嚴先生送我一條毛巾。」

白湖望莫名其妙:「他?他送你毛巾做什麼?」

陸海名的臉微微地低下去,好似很害羞地:「他看我出汗吹風,他怕我受了涼。」

白湖望的下巴猛地揚起來:「啊?」他想這個先生著實是菩薩心腸的,以白湖望的人生經歷,陸海名此人彷彿金剛不壞,極少生病。

吹風受涼,哪裡有颱風給他吹麼?

陸海名一歪身坐在白湖望的旁邊,撐著下巴,聲音很小:「他養了一條狗,哈!你猜叫什麼?竟然叫甜甜,」陸海名慢慢地笑,滔滔不絕:「他元說這個毛巾是拿來給他的狗的。小白,你說他是不是不好意思,故而扯的理由呢?」

白湖望從未見過陸海名如此柔情繾綣地嘮叨,一時間倒吸一口冷氣。

陸海名便撫他的背:「你怎麼,哪裡痛的厲害?」

「沒有……我沒有。」白湖望站起身來,對陸海名的發言作出總結:「我看他毛巾應當買了兩條,狗一條,你一條。」

陸海名微笑起來:「是呀,我一條,狗一……」

白湖望才站起來沒有多久,重擺了陣勢,又被陸海名掀到了地上。

此二人自毛巾始,交流便多了。

嚴在芳閒來無事,也去看他打拳。看得白湖望有了切身之經驗:陸海名若是突然間拳如流星眼似電的,格外難以招架起來,必是嚴先生來了。

嚴先生常常抱著他的甜甜,這狗如今見了陸海名亦會搖尾巴。白湖望也瞭然,譏笑他:「看看,陸海名,你的‘連巾兄弟’!」

陸海名不與他一般見識,他只是跑向嚴在芳,裹了一陣熱騰而年輕的風:「先生!」

嚴在芳見他朝氣昂揚地跑過來,情不自禁地也將胸膛挺起來了,他笑:「不要跑,小心。」

練完了拳,兩個人沒有什麼事做,又多了件活動:散步。

陸海名見著嚴在芳便話多。他兩個閒話漫談,先是文章筆法,而後諸子百家,再者柴米油鹽,最末戲子煙花——倒真是成了好友了。

這麼海闊天空地聊,有一日晚上,陸海名提起來:「先生,我記得明輝影院明晚有一出《點鴛鴦》,恰巧是我打完了拳的時候,不曉得先生得不得空?」

此電影比較傳統,講的乃是父子二人同愛一女,此女與法國情郎遠走高飛的故事,較為兒女情長,閒思旖旎。

嚴在芳抱著甜甜:「我聽另一位先生講,他與他夫人一道去的。這個電影很好,」甜甜叫了一聲,嚴在芳將它摟緊了,搖了一搖,提醒陸海名道:「這電影你與我去看,恐怕是辜負一番情景……」

陸海名聽了,他先不言語,只是將手伸去撓京巴兒的下巴:「甜甜,你同我做個建議,要不要先生去看呢?」

甜甜叫了一聲,陸海名當即掌握了狗語:「先生,你看,它也喊你去了!」

陸海名接著趁亂煽火:「那麼明日我早些出來,我等著先生!」

嚴在芳無可奈何,皺著眉頭笑了。

這番約定完了,陸海名喜出望外,好容易盼到了翌日,天擦了黑,他便在拳房等待嚴在芳。

誰知嚴在芳竟遲了。他左右等不來嚴在芳,直待到白湖望正經練完了,從窗戶里抻頭出來:「哎喲,陸海名,我看你也不要等了,收拾收拾哭長城去罷!」

陸海名吝加評論,臉蛋急得發紅:「嚴先生必定是出了事情了,」他扭頭衝白湖望:「自行車借我一用!」說罷,陸海名便要去拿了他的車,誰知剛匆匆地踏了一步,白湖望伸手一指:「哎!來了!」

嚴在芳也騎了自行車。他慌里慌張地過來,跳下了車,險些又一趔趄。他的頭髮吹得凌亂,眼鏡滑了一半兒,形容急切地,對陸海名道:「有個學生突然發了癲癇,我照顧他,實在是晚了,海名——」

陸海名見了他,方才火燒屁股,如今反而握了嚴在芳的手:「先生,不要急。晚一些,也沒什麼關係。」

確實沒什麼關係,他見了嚴在芳,一顆心便騰起來,管什麼點鴛鴦呢,點野鴨子也成!

嚴在芳倒更上心一些,他白白地讓陸海名等著,便格外地焦急:「我看騎自行車去,還能趕得上,」他理了頭髮,抬眼看陸海名,尚淺淺地喘著氣:「你會不會騎呢?」

陸海名十二歲去白師父的武館學拳。風裡來雨裡去,全憑自行車。他騎了六七年,到了大學才捨棄了,哪有不會的道理!

於是陸海名坦然地:「我不會,要請先生載我一程。」

他側過身,將窗戶邊兒齜牙咧嘴的白湖望遮了個嚴實。

嚴在芳點點頭,朝他滿是歉意地:「來,上來,這一次是我不好。」

陸海名小跑過去,坐上了後座兒。他將嚴先生的衣服抓了,一開口,聲音略微地揚起來:「嚴先生,不必自責,這事情誰也料不到。」

嚴在芳回頭看他一眼,有些忍俊不禁:「坐穩些。」

出了端華的校門,要去明輝影院,七拐八彎地,便到榮花路。此路較長,嚴在芳蹬得累了,腳上略緩下來。

好在今日月圓十六,縱是路旁昏暗,瞧路亦不費勁。

榮花路兩旁栽的樟木,高大挺拔的,春風躁動,引得浮香。

這香氣幽微,陸海名的鼻子嗅了嗅,好似要尋它來源一樣地,尋著尋著,額頭抵在了嚴在芳的後背上。

嚴在芳穿的一貫長衫,後背寬闊而溫暖,帶一些皂莢香。陸海名平日里和他散步,這個氣味,他是聞慣了的。然而此刻,他貼上去,不曉得動了什麼心思,輕輕地拿鼻子尖兒碰了碰。

他的鼻子尖兒發涼,與嚴先生的衣服磨蹭,麻的布料拂過去,帶了乾而溫暖的氣息。

陸海名的心裡彷彿有小雀在啄,啄得他唇齒發熱。

他喃喃地,要將這熱散髮了。可他不敢叫得大聲,他摸著自己的嘴唇,他悄悄喚他的名字:「在芳。」

嚴在芳在前頭,察覺了他的響動,卻沒有聽明白。他開口問他,聲音被風吹薄,亦揉了香進去:「海名,睡著了麼?」

陸海名聽見他講話,便將他的腰輕輕地一捏,側過臉,才回應他:「先生,我沒有睡。」他抬起頭,下巴抵著嚴在芳的肩膀,將嚴在芳的腰摟得緊了,又重復一道:「嚴先生,我沒有睡。」

嚴在芳迎著晚風,散了些發在額前。

「海名,不要睡,你的手不要松開了。」嚴先生補一句,他是怕陸海名睡得興起,掉下車去了。

陸海名沒有答。他抵著嚴在芳的衣服,慢慢地蹭了蹭,示意他曉得了。

他曉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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