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

　　正在熱吻的兩人迅速分開，一齊望向門口，只見威廉正一步步向他們走向他們，臉上陰鬱的神色在燈光下越來越清晰。

　　凱薩琳輕輕推開邁克，理了理頭髮：「別激動，威廉。你知道，這些都是些逢場作戲而已。」

　　「凱西，你總是用這樣的話敷衍我。」

　　威廉回答了凱薩琳的話，卻並沒有看她，而是逼近邁克身前。

　　邁克對事態的發展一頭霧水，不過他很清楚，此時自己唯一能做的就是裝作和威廉完全不認識。

　　於是他轉向凱薩琳，故意用慌亂的口吻問：「伯頓小姐，我，我不明白，這是怎麼了？」

　　凱薩琳笑而不答。她流露出一種很享受兩個男人為自己爭風吃醋的態度，不疾不徐地拿起桌上的酒杯，輕佻的視線在兩人之間來回打轉。

　　「威廉，馬蒂諾先生不過是個可愛的年輕人，別對他這麼粗魯。」

　　凱薩琳上下打量的目光讓邁克不由得心裡一緊。他手中仍然握著一把叉子，以凱薩琳現在的視角，難保不會被她察覺到。他小心移動著手指，試圖把它再次藏進袖口。然而此時威廉的手指突然快速從他手邊掠過，輕巧地從他手裡帶走了叉子。

　　邁克低下頭暗暗鬆了口氣，卻不小心瞥見威廉因為緊緊抓著叉子而發白的手，叉子銳利的尖端正對著凱薩琳的方向。這讓他的心中又升騰起些許不安。

　　凱薩琳對兩人間微妙的互動一無所知，她喝完杯裡的殘酒，擱下酒杯，伸手想要去拉威廉的手臂。接著，她眨眨眼，發現了那個在燈下反著光的金屬物件。

　　她有些吃驚地問：「威廉，你手裡拿著什麼？」

　　威廉的身子僵了僵。

　　他垂下眼皮，掩住眼眸中射出的寒光：「我剛才……順手拿的，只是想嚇嚇他。」

　　說完，他緩緩睜開雙眼，轉了個身把叉子丟在桌面上，「哐當」的一聲。

　　凱薩琳似乎被這句話取悅到了，她整個人放鬆下來，把頭挨上威廉的肩膀，手指從他挺直的背脊上劃過：「不要這麼孩子氣，威廉，傷害別人總是不對的。

　　威廉不著痕跡地避開凱薩琳的手：「我很累，凱西。」

　　他走到桌邊，往椅子上一倒，拿起酒瓶給自己倒了杯酒，用的是邁克那隻杯子。

　　凱薩琳抱歉地對邁克笑了笑：「馬蒂諾先生，真是不好意思，你也看到了，我現在有些家務事要處理。」她一邊說著，一邊挑起邁克歪向一邊的領帶，把它在手指上繞來繞去。

　　邁克正巴不得早點脫離這種詭異的氣氛。他撩開額前已經被冷汗浸濕的頭髮，將它們捋到腦後，點了點頭：「那我就先告辭了。」

　　「你可以跟前台要到我的聯繫方式，我很期待下次見面……等一等，」凱薩琳輕輕拽住指尖的領帶，眯起眼睛仔細打量邁克暴露出來的額頭和眉骨：「你這個樣子……讓我突然覺得有些眼熟。」

　　邁克一愣，他還沒反應過來，坐在桌邊的威廉已經不鹹不淡地開了口：「得了吧，他不過是有點像你的上上個拉丁情人罷了。」

　　這話讓凱薩琳笑出了聲。她放開邁克，扭著腰去了威廉那邊：「威廉，你吃醋的樣子真是可愛透了……」

　　邁克知道這已經是離開的最佳時機。他躬了躬身子，低聲說了句：「告辭」，利索地從衣架上拿起外套，徑直走出餐廳，進入電梯。

　　電梯慢騰騰地下降到底樓，邁克一步跨出去，卻沒有急著離開，而是靠在電梯旁的牆邊等待。

　　他分辨得出來，自己離開的時候，威廉朝著他的方向動了動嘴唇，口型是：「電梯」、「底樓」兩個詞。

　　威廉顯然有話想跟他說。而他也確實有很多問題想要向威廉求證。

　　比如——為什麼本應該在加州等待「好消息」的威廉會突然出現，為什麼他會破壞自己原定的殺人計畫，為什麼他握著那隻叉子的時候眼裡有掩飾不住的冷意……還有，如果邁克沒有看錯，剛剛凱薩琳吐出「眼熟」這個詞，威廉抓著酒杯的手指顫了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