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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白月光替身後》第64章
第 64 章

  岑夫人微微一笑,「就讓辛夷她去二少爺屋裡吧。」

  頓時, 喬晚腦袋裡也有幾個大字, 轟地一聲砸了下來。

  完了,白忙活了。

  好不容易才見到了岑夫人的人, 怎麼可能就止步在這兒

  喬晚馬上蹲下來行禮,抬眼真摯地看,神情看上去有點兒猶豫, 「夫人,奴想留下來伏侍夫人。」

  沐芳詫異地看了她一眼。

  主人發話, 哪有下人插嘴的道理。不過見岑夫人沒什麼表示,沐芳也就眼觀鼻鼻觀心地沒開口。

  岑夫人莞爾一笑,笑容很友善。

  似乎沒想到面前這小丫鬟, 竟然敢主動開腔。

  「你不想去二少爺的屋裡」

  她一笑, 臉色看起來就更加蒼白, 捂著嘴一連咳嗽了兩聲。

  喬晚趴在地上,「奴想留下來伏侍夫人。」

  「哦」岑夫人有點兒納悶,「你為什麼想留下來伏侍我」

  喬晚「因為因為夫人長得好看,人也溫柔。」

  沒誰不願意聽奉承的話, 就算岑夫人也不例外。一聽這話,彎起細細地眉眼笑了起來,慢條斯理地和喬晚在這兒扯皮。

  「難道二少爺就不好了」

  喬晚「二少爺好雖好,可是可是我更喜歡夫人。」

  「一見到夫人就喜歡, 打心眼裡喜歡。」

  岑夫人歎了口氣, 微微笑了笑, 「你的好意我心領了,但我這兒確實用不了這麼多的人,你去伏侍二少爺罷。」

  「放心,二少爺長得好看,人也好。」

  說完,微微一笑,又低頭拿起了桌上的佛經看,顯然是已經下定了決心,不再多說了。

  沐芳一看,馬上就明白了岑夫人的意思,拎著喬晚乖巧地退了出去。

  喬晚垂死掙扎,依依不捨地看了眼主屋,「沐姐姐,我真不能去伏侍夫人嗎」

  沐芳拎著喬晚往外走,「夫人這也是為了你好,夫人讓你去你就去,管那麼多幹什麼。」

  「你看這府上那麼多人想去伏侍少爺還去不成呢,得了,」沐芳伸著手指在喬晚腦門上戳了一下,也笑了,「你就別得了便宜還賣乖了。」

  「走罷,我帶你去二少爺屋裡。」

  岑清猷就住在岑府西邊兒的「雲修院」裡面。

  院裡種了棵參天的菩提,四季常青,樹蔭濃密。

  喬晚被沐芳領過去的時候,沒見著二少爺岑清猷的影子,院裡只留個了小廝如鏡伺候。

  也是「雲修院」裡唯一一個下人。

  自從二少爺岑清猷拜入妙法尊者門下之後,整個就像變了個人,從前的岑清猷,岑家二少爺,那是錦衣玉食捧出來的,但當了和尚之後,就開始每天吃齋念佛,不僅不穿那些錦羅綢緞了,連僕從也不留一個。

  如鏡從小就跟著岑清猷伺候,就是唯一一個留在岑清猷身邊的小廝。

  作為享有了這岑府上頭一份殊榮的小廝,如鏡表示,痛苦並快樂著。

  首先,其他人要想在岑清猷身邊兒使勁兒,必須要經過他,但只有他一個人伺候著,有時候還真忙不過來。

  此前,如鏡還曾經旁側敲擊地問過自家少爺,要不要找幾個丫鬟來服侍。

  他一個男人,做事畢竟沒姑娘細心。

  但岑二少可能是打定了主意不近女色,硬是打回了他這個建議。

  一想到這兒,如鏡就大感悲催。

  岑二少這反應就跟丫鬟要來奪他清白似的。

  這又不是通房丫鬟,至於嗎至於嗎

  一見岑夫人身邊的沐芳踏入了「雲修院」如鏡趕緊迎了上來,喊了聲,「沐姐姐。」

  目光一瞥,看了眼沐芳身邊跟著的樣貌平平的小丫頭,心裡咯噔一聲。

  「這這是」

  沐芳讓開一步,把喬晚提了出來,笑道,「這是夫人撥下來的丫鬟,叫辛夷,以後就讓她跟著二少爺伺候了。剛來,什麼都不懂,你多多擔待。」

  等沐芳一走。

  如鏡看著喬晚陷入了沉思。

  眼神從喬晚鼻子、眼睛、眉毛上掠了一圈兒。

  樣貌嘛,平平無奇。

  究竟是怎麼過五關斬六將,戰勝了「女妖精」們,得了夫人青眼的,還得存疑。

  最近這幾天棲澤府不太平,好端端的突然間妖氣四溢,到處都有妖魔作祟,岑清猷一大早就出門除妖去了,回來之後,要是看見屋裡多了個「擾亂禪心的女妖精」,也不知道會是個什麼反應。

  如鏡「叫辛夷」

  「這樣,我先帶你轉一圈,熟悉熟悉,之後你該做什麼,等二少爺回來之後再另行吩咐。」

  喬晚欠身,「多謝如大哥。」

  顧念喬晚畢竟是初來乍到第一天,如鏡也沒給她真安排什麼活兒。

  但喬晚自己拿了塊兒抹布擦桌子去了。

  從裡間擦到外間,把整間「雲修院」上上下下都打掃了個一遍。

  看著喬晚忙忙碌碌的身影,和這樣貌天翻地覆的雲修院,如鏡陷入了人生中最艱難的抉擇中。

  只要不是對二少爺別有用心的。

  如鏡撓撓頭。

  那他就幫著留下來。

  要是真對二少爺別有用心。

  如鏡掙扎了一番,沉痛地想。

  那他只能放棄了。

  二少爺啊,小的,對你真是忠心耿耿。

  等到傍晚時分。

  岑家二少爺,岑清猷,終於踩著一地的斜陽,回到了「雲修院」。

  一踏進院裡,顯然也被院子裡這新面貌給驚了一下。

  整間「雲修院」從來就沒這麼敞亮過。

  岑清猷面色驚詫,額間的菩提額飾也震了震,腳步一頓,嗓音溫和,「如鏡」

  年輕的小廝趕緊從屋裡迎了出來。

  喬晚擱下抹布「是二少爺回來了」

  喬晚站在門框後面,往外看了一眼。

  少年站在一地斜陽中,驚訝地問,「今天這是怎麼回事」

  院子裡的花草都被人仔仔細細地修建了一遍,走廊擦得乾乾淨淨,在斜陽照射下,蹭蹭地反著光。

  對自己貼身小廝有著深刻的理解,岑清猷顯然並不會以為這是他幹的。

  如鏡笑得有點兒尷尬。

  「少爺,夫人那兒剛剛撥下來一個丫鬟。」

  「丫鬟」

  岑清猷忽然不說話了。

  目光看向了主屋門框。

  喬晚跨過門檻,下了臺階,走了過來,欠身,「拜見二少爺。」

  「是你」

  顯然,岑清猷還記得前幾天在廊下那一面。

  驚訝之後,臉上就流露出了點兒歉意,「我這兒用不著丫鬟伏侍。」

  一天相處下來,別說,如鏡還挺喜歡這個丫頭。

  最主要的是手腳勤快,話不多。

  見狀,趕緊上前替喬晚說話。

  「少爺,這是夫人那撥下來的。」

  岑清猷無奈地歎了口氣,「我既為禪門中人,怎可叫女施主來伺候我。」

  如鏡痛苦捂臉,「可可是,少爺你都拒絕百八回了,這再不要,回頭夫人那裡就該傷心了。」

  「而且,天都這麼晚了哪能就這麼趕出去呀」

  畢竟是母親。

  之前婉拒了這麼多回,現在再拒絕未免有點兒說不過去。

  岑清猷臉上露出了點兒顯而易見的為難之色,只好略點了點頭,「那那便暫且在雲修院住下罷。」

  說完,還沒往抬頭看了眼喬晚,「麻煩你了。」

  喬晚有點兒受寵若驚。

  但少年已經轉過身,踩著布履回到了主屋。

  上崗第一天的晚上,喬晚老老實實地站在屋裡,等著吩咐。

  之前在昆山的時候她就經常這麼伺候周衍。

  周衍坐在桌前翻看劍譜,做徒弟的,隨侍在側。

  伺候人這種事,喬晚算不上手生。

  但坐在桌前的少年,顯然有點兒不太習慣。

  大悲崖都是男人,一個姑娘就這麼低眉順眼地佇在這兒,就算不吭聲,他也不太自在。

  岑清猷擱下手裡的一卷經書,又拿起來看了一眼,看了一眼之後,又放下,最終轉向喬晚露出個尷尬而不失禮貌的溫和微笑,「這兒不用你伺候,下去罷。」

  喬晚也不囉嗦,行了一個禮,乖乖地退了下去,出屋外面,站著去了。

  眼觀鼻鼻觀心,站得挺直。

  過了一會兒,喬晚就聽見了屋裡傳來了少年淡淡的嗓音,和如鏡兩個一問一答。

  「母親那兒是怎麼說的」

  「沐芳姐姐說,少爺你這兒沒丫鬟伺候,夫人她不放心。」

  「這又怎麼了」如鏡撇撇嘴,「又不是通房丫頭,會敗壞少爺你修行。」

  少年輕斥「別胡說。」

  普通丫頭也不行。

  他既然拜入了妙法尊者門下,那就應當嚴守戒律。

  女色,會動人心。

  岑夫人發了話,不管怎麼說,喬晚算是在雲修院留了下來。

  只不過,岑清猷並不怎麼管她。有什麼事兒,平常自己一個人就做了,要是一個人做不過來,就叫上如鏡,對於喬晚,態度溫和,但能不使喚就不使喚。

  這麼默默無聞下去,不是喬晚願意看見的。

  岑清猷每天早上都會去寒山院,向岑夫人請安。喬晚的目標是,爭取讓岑清猷早上帶著她一塊兒去。

  某天晚上,喬晚端著茶,幽幽地摸進了屋子裡。

  少年對著一盞昏黃的燭,正在看書,烏髮散落在肩頭,眉眼被燭光一照,像是泛著玉樣的光澤,溫和細膩,和岑夫人有六七分的相像。

  察覺出來喬晚的動靜,青年抬頭一愣。

  「辛夷,你怎麼在這兒」

  喬晚「我來伏侍少爺。」

  「我這兒不用你伏侍,你下去歇息吧。」

  喬晚「哦」了一聲,出門前,終於忍不住了。

  在出門前,停下腳步,扭頭看了一眼燭光中的少年。

  岑清猷微微一愣。

  見喬晚端著茶,欲言又止的模樣。

  岑清猷壓力忽然有點兒大。

  從小到大,他身邊就沒缺過懷揣著點兒別的心思的姑娘。

  想到當初廊下那一面,再聯想到今天晚上喬晚摸進了他屋裡這情況,岑清猷面色也不由得一僵。

  要真是「辛夷」她故意在他路上堵著,那他肯定不能再讓她繼續待在院子裡了。

  想到這兒,岑清猷又覺得尷尬,忽然就不太知道該怎麼面對這「別有用心」的丫鬟。

  於是,岑清猷,露出個最溫和也最疏淡的微笑,「可還有什麼事」

  沒想到面前的丫鬟,忽然轉過身,不走了。

  不走了

  岑清猷再度僵硬了。

  喬晚確實是「別有用心」地摸進了屋,把茶水往桌上一放,喬晚斟酌著問,「奴來雲修院也有一段時日了,奴能不能冒昧問少爺一句話」

  岑清猷「但說無妨。」

  喬晚坦白「少爺為什麼不願意讓丫鬟跟在身邊伺候」

  喬晚平靜地看著岑清猷。

  面前這少年,據說是妙法尊者的徒弟。

  她沒見過大名鼎鼎的妙法,但見過夢裡的尊者。和夢裡的尊者相比,眼前這少年,不論是言行還是氣度,都太青澀,太嫩。

  岑清猷沉默了一會兒,終於坦白了自己內心真實的想法。

  「我是出家人,不敢接近女色,更不該用女丫鬟伺候,女色會惑亂禪心。」

  他自覺自己的提醒已經十分善意和溫和,沒想到面前的丫鬟,像是根本沒體會到他的意思,連眉毛都沒動一下,反問,「我束縛你了嗎」

  岑清猷搖搖頭,「辛夷你不曾束縛我。」

  喬晚繼續「那是別人束縛你了嗎」

  岑清猷想了想,也搖了搖頭。

  雖然府上的確有丫鬟存些別的心思,但他還從未因為動過禪心。

  「沒人束縛你。」喬晚睜著漆黑的眼,反問,「少爺你在回避什麼」

  岑清猷一愣。

  他何等聰慧,要不聰明也不至於被妙法尊者收入門下。

  岑清猷一點就透,眼前倏忽一亮,靈台一片清明,看著喬晚的神情也頓時一變,「辛夷,你懂佛理」

  想到之前夢裡日尊者美豔到鋒銳的容貌,和那一級提神醒腦的梵音,喬晚撓撓頭,「懂一點兒。」

  畢竟每天晚上都坐在菩提樹下聽和尚說法,耳濡目染之下,也明白了一些。

  說完,喬晚抬起腳,繼續站外面守著。

  獨留岑清猷一個人在屋裡陷入了沉思。

  想了好半天,抬眼一看,窗上倒映著的人影,一清二楚。

  是他誤會了辛夷。

  岑清猷想了想,把如鏡喊了過來。

  「去,」岑清猷溫聲道,「拿件衣服給辛夷。」

  如今正值初春,夜裡寒涼。

  如鏡看著自家少爺的臉,有點兒懷疑自己的耳朵。

  但奈何岑清猷表情十分鎮靜從容,看著,壓根就沒那方面的意思。

  如鏡委婉地表示,「少爺,屋裡沒女人的衣裳。」

  岑清猷愣了一愣,「那就去拿我的衣裳給她披上罷。」

  喬晚默默站在門外看天的時候,如鏡來了。

  手裡還拿了件衣裳。

  喬晚目光落在他手上的衣服上,頓了頓,「給我的」

  如鏡看她的眼神透著十二分的好奇,把手裡的舊衣一抖,「少爺說夜裡寒涼,你是個姑娘,讓你披上。」

  含著檀香味兒的白衣落下。

  喬晚扯著衣袖,怔在當場,怔了半天,都沒反應過來。

  在昆山的時候,守夜的次數多了去了,但像今天特地給她留了件衣服的還是頭一回。

  從摸著布料的指節,一直到頭蓋骨。

  喬晚渾身上下一個激靈,想到屋裡少年的模樣。

  再度毛了。

  第二天,岑清猷叫如鏡把她喊了過來。

  少年坐在桌邊,手上還擱了個方方正正的小盒子。

  「之前是我著相。」岑清猷苦笑,耳根發燙,「多謝辛夷你昨晚點撥。」

  確實是他想太多。

  沒人束縛他,是他作繭自縛。

  少年端坐在桌前,看著面前這容貌平平無奇的丫頭,臉有點兒燒。

  窘的。

  畢竟不管是喬晚,還是其他丫鬟,從始至終就沒那個心思。

  是他自己一個人整天瞎想,閒的。

  如今,岑清猷忽然悟了,回想自己這段時間以來的糾結,也窘了。

  對於昨天點破了他的喬晚,岑清猷表現得十分禮貌,手一揚,把那小盒子推了出來。

  「雖說謝意不該用金銀之物衡量。」岑清猷羞愧地笑了笑,打開了這小盒子。

  一打開小盒子,喬晚呼吸猛地一滯。

  目光筆直地落在盒子裡,怎麼都移不開眼。

  盒子裡堆了滿滿的一盒首飾。

  粉玉鐲子、穿蝶的金步搖,每一樣,都布林布林。

  還有粉玉小蝴蝶玉扣足足有好幾隻

  「我瞧見府上的丫鬟都有些首飾,唯獨你沒有。」

  「這些珠釵首飾,是照我口味去打的,也不知道你喜不喜歡,倘若不喜歡,我再叫如鏡去打點兒。」

  「這都是謝禮,你拿著。」

  喬晚抬眼,看著面前的少年,喉嚨像被什麼東西堵住了一樣,漲紅了臉,臉上溫度節節攀升。

  一大早,如鏡剛走上臺階。

  忽然迎面撞上了個粉色的身影,旋風一樣,抱著個小木盒,跑得飛快。

  定睛一看,竟然是辛夷

  「誒辛夷」如鏡瞪眼,傻愣愣地看著那抹粉色身影轉眼就消失在了庭院外。

  剛剛他沒看錯

  辛夷她她這這是臉紅了

  無無法拒絕。

  懷裡的木盒燙手。

  盒子裡的粉蝴蝶玉扣更燙手。

  喬晚面色通紅,背上滾過一陣燙意,頂風一路狂奔出了雲修院。

  結果還沒跑出去多遠,忽然「砰」地一聲,撞上了一面障礙,手裡的木盒頓時被撞飛了出去。

  喬晚趕緊伸手去撈。

  一隻修長白皙的手也伸了過來,正好和喬晚手指尖這麼將將地擦過。

  喬晚抬眼。

  那被撞的人,垂眼,淡淡地看著她。

  少年足蹬黑靴,腰間掛著暗紅色的錦囊,眉間朱砂,五官明豔。

  他垂著眼睫看著喬晚,目光冷淡。

  霎時間,喬晚愣在原地,全身僵硬,臉上的滾燙的溫度,也一點一點地降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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