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 章

　　都是成年人，傻子也明白此刻，劇烈搖晃的車裡發生了什麼！

　　直面的方落只覺得像被人捏住了喉嚨，窒息的快死掉。

　　哆嗦著的手卻還是本能舉起手機，按下了拍錄鍵。

　　出租司機的也沒想到會看到這個火辣刺激的場面，一時間不知所措。

　　從反光鏡裡看著後座，死人一樣僵硬錄影的女人。

　　面對前面車裡的精彩活春宮，老師傅是什麼安慰的話也說不出口了。

　　搖晃半天的紅車裡，車燈突然亮起。

　　昏暗迷離雨夜中，那只在男人肩頭高高翹起的女孩美腿，勾緊展開不停的雪白腳背，豔紅如血的腳趾頭。

　　在車燈暈黃光線下，顫顫抖抖，搖搖晃晃的衝進旁觀者眼簾。

　　撐在車玻璃上，女孩不停抓緊鬆開的纖細手指。

　　也在用鮮明的告訴著觀眾們，沉浸在愛欲中的她，此刻是多麼的刺激，興奮，放縱，幸福。

　　而不遠處另一輛車裡，另一個女人卻麻木成僵。

　　人家車裡鴛鴦相抱翻雲覆雨的快活，而眼睛眨也不眨的方落，此時此刻卻沒出息到了極點。

　　別說下去捉姦，打罵丈夫，撕逼小三了，就是動也動不了。

　　僵硬的舉著手機，她腦子裡只有一句悲傷的歎息反復迴圈。

　　完了，好了，這回一切都可以徹底了結了。

　　愛情，婚姻，愛人，親人，二十年的溫暖與幸福都結束了！

　　這世界又剩下自己孤零零一個了！

　　不知前路如何，幾乎失去全世界的方落眼淚含而不落，悲傷卻比外面的春雨還要洶湧。

　　滿臉憐憫的老師傅低下頭，遞過來盒紙巾，沒有言語只有歎息。

　　「師傅，你知道嗎？我一直以為我可以，可沒想到真的到了結局，卻還有不捨流戀。

　　哪怕此時此刻，在這麼尷尬難堪的境地，我還是這麼賤！

　　這麼傻氣，這麼無能，這麼沒骨氣，這麼不要臉，這麼懦弱的捨不得。

　　捨不得那些溫暖與曾經。」

　　呼，很多人很多時候，不能和親人朋友說的話，面對陌生人，網路中，卻總可以肆意發洩暢所欲言。

　　眼下，傷心決絕的方落就是如此，把真實的自己坦誠在陌生人眼前。

　　之後很久，她回想這一段的時候，自我都在懷疑。

　　那個自尊到極點，內心驕傲通透的自己，彼時彼刻去哪了。

　　真是自己也瞧不起這樣的自己。可怎麼辦，當時她的心就是那麼軟弱無能。

　　老師傅到沒覺得她這樣放不下，有什麼犯賤的，反而很理解的點點頭。

　　「都一樣，誰沒碰上時說的都漂亮呢。可真鬧起離婚，哪對不折騰鬧騰大戰不止。不都是捨不得，不甘心而已。

　　人又不是機器，心都是肉長的，一日夫妻百日恩，哪能說忘就忘。你一時放不下才正常。」

　　想了想他小心建議道。

　　「要不，不分開，你試試挽回。」

　　不分開，那就只能忍受接受，可方落知道，自己是受不了這個的。

　　離婚，是最好的決定。

　　山重水複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前面的車終於平靜下來，車裡的男人推開車門下車小解。

　　眼睛想閉都閉不上的方落，看著不遠處男人的背影驚訝後，從地獄回到人間。

　　那個夏萱車裡出來的男人，不是周至誠。

　　不是她喜歡了多年的竹馬。二十年相伴的好哥哥。

　　不是，不是。

　　自己的丈夫沒有背叛，沒有出軌，也許一切都是誤會。

　　絕望荒蕪的心瞬間青草綿延，狂喜中她再次淚眼朦朧。

　　車震主角，陌生的男人一出現，就像絕望後的希望，毒品一樣，迅速讓她萎靡的身體精神充盈振奮。

　　絕處逢生的她，彼時卻不知道毒品的副作用有多恐怖，多強大。

　　只為一時飲鴆止渴而慶倖。

　　在野外，夏萱車裡跟微信隨即搖來，也喜歡刺激的炮友，故意做了個激烈現場版，給別人欣賞的燕子。

　　從後視鏡看著岔路離開，方落不在跟的計程車，不知道是諷刺還是佩服的贊了句自己，強大的心態。

　　「本姑娘的心果然夠強大啊！臉皮也夠厚，為了錢真是什麼都幹的出來。」

　　可是沒有錢她還活個什麼勁，所以她也只能強大。

　　作為夏萱的好閨蜜，燕子今天輕鬆就跟她換了車開。

　　給方落表演完春宮後，晚上回宿舍的時候她又給夏萱帶了盒三鮮水餃做宵夜。

　　兩個看起來無比親密的好友邊吃邊聊。

　　燕子誇道：「你那車不錯，看來周至誠還算個男人，說道做到。你也不白跟他一場。」

　　吞了個餃子的夏萱眉眼彎彎笑的很得意。

　　「分手的補償怎麼會賴帳，玩女人的錢不給利索還是男人。

　　再說，如今我可是在s市，他生怕家裡愛人知道自己外面胡來，沒用我催，就主動提了車辦了手續，特主動給我把車送來，一切痛快著呢！」

　　年輕女孩清脆的笑聲，銀鈴樣飄蕩在房間。手裡打火機轉的飛快，燕子也咯咯笑起來。

　　跟朋友挑挑眉得意中帶著不屑，燕子她客觀的點評。

　　「看，這就是跟有主男人玩的好處。錢財總不會虧待了咱們是不是。如果他不給，還有他女人給呢，哈哈。」

　　車窗外淅淅瀝瀝的小雨變成連綿不斷的劈裡啪啦，雨很快下大了。雨刷在暴雨中瘋狂舞動，妄圖清出一片乾淨的天地。

　　司機老師傅把車開到社區門口，收過錢有好心的語重心長幾句。

　　「孩子，這回放心了吧！別在東想西想，回去跟你丈夫好好過日子吧！

　　還有，將來就算他真一時走錯，你也看開點。捨不得就忘了那些不愉快，別跟自己過不去。」

　　輕輕嗯了一聲，沒打傘的方落疾步衝入暴雨中。

　　看著她纖瘦的背影，老師傅拿出手機劃開，口氣冷硬低沉，哪還有一點剛才慈祥和藹的意思。

　　老師傅：「嗯，看到了車震戲，她受的刺激不小。對，全是按照吩咐，勸和不勸分。不過，那車裡不是他男人和小情兒。」

　　「......」

　　老師傅：「你知道？可既然要讓她分手，怎麼不直接看她男人和別的女人一起的火爆場面？那不是更會讓她傷心絕望？」

　　「......」

　　「我知道我沒多問。」

　　「......」

　　「是，我不懂，我老了，跟不上時代。」

　　嗤的一聲笑，老師傅點了棵煙，語帶嘲諷的對電話另一端不屑冷笑。

　　「我不懂，就好像誰沒年輕過似的。

　　你這不就是跟馴獸一樣，反復給小獸們出擊的機會，一有苗頭在痛打回去，最後讓它只記得疼痛，在沒有了興奮捕獵的意識。

　　哀莫大於心死，反復折磨透了，徹底讓她死心。

　　今後潛意識，也會阻止她想到過去的那些丈夫，曾給予自己的好與溫存。」

　　「......」

　　知道自己猜中了的老師傅眉頭輕斂，吸了口煙有些不忍的勸道。

　　「你這法子到是絕的很，能一勞永逸。不過這是誰啊，想出這種馴獸的法子對付個女人，出手也太狠了點。

　　他的目的到底是什麼啊？折磨女孩還是想得到女孩。

　　既然有這份心，這份能力，這份手段，乾脆把男人廢了不是更乾脆？或者直接強取豪奪女孩好了？」

　　電話另一端沒有給出解釋與答案，只有嚴厲的警告語威懾。

　　「這是你能問的，不想我們全家化灰成肥就把嘴閉嚴。」

　　老師傅聽那邊口氣變了，也不敢在多說。口氣放軟道：「嗯，嗯。知道了，不會再問，我馬上都忘了。

　　我就是看那女孩的可憐樣，這樣折騰到最後夫妻雖然徹底分開，她不會在對那男人有半點情誼，可一顆心也非得揉爛了不可。」

　　......

　　不知道電波另一端的人說了些什麼，老司機立馬酸了臉，狠吸了兩口煙，小聲嘀咕。

　　「放心，我明早就直接坐飛機回去，再不來s市了，潮乎乎的什麼好。一下飛機老子就讓你抓壯丁幹活還不得一句好，我是那種不知輕重瞎心軟添亂的人嗎......」

　　大雨裡紅色計程車終於絕塵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