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江烟被鬆開的時候還有點懵, 手腕被人緊緊的攥著,車門打開, 她被短暫的鬆開,又被拉上車。
「時禮哥…」直到被人按著坐下來, 江烟才有點回過神, 不自在的動了動。
她被沈時禮按在腿上。穿著的短裙有點淩亂, 露出一截細嫩瑩白的小腿, 脚尖不安的晃了晃, 接觸不到地面。
沈時禮輕輕順著她的長髮,看著她單薄的肩胛骨細細的顫抖著, 那雙漆黑的桃花眸直勾勾的落在她身上。
「怎麽回來這麽晚, 」沈時禮輕聲說,「發消息你也沒有回我。」
極其狹小的空間裡, 那點未盡的旖旎氣氛似乎還圍繞著。
呼吸間都還是另一個人苦澀後帶點清甜的味道, 帶著點兒躁意。
「我和同學們玩, 回你什麽啊…」江烟不自覺得辯解, 「而且我也不是不安全啊, 有同學送我的。」
精准踩雷。
「唔!」
被人重重的咬了下唇瓣, 這次沒收斂力道,江烟疼的眼裡都含了點水意, 伸手捂住唇。
她瞪了沈時禮一眼,又忍不住舔了舔唇——嘶, 都留下一個牙印了!
「你晚上發的消息是什麽意思?」沈時禮平淡的詢問她, 頓了頓, 「是指那個送你回來的男生嗎?」
他問的不緊不慢,雙手扣著江烟的腰,讓小孩兒坐在他腿上,前後左右都是難以拉開的距離,被他一手掌控。
江烟楞了一下。她再傻也不會分辨不出來沈時禮話裡的意思,又有點忍不住:「我發消息,和那個男生沒關係,人家就是送我回家而已。」
她眨眨眼,繼續說:「我就是覺得…自己有點,吃虧。」
想想多冤枉啊。江烟咬唇,她從小學就追著沈時禮跑,一跑好多年。
人家高中是情竇初開的時期,初戀都那麽好,她却一點都沒經歷過,誰讓她喜歡的人距離那麽遙遠。
這點話裡的意思太明確無誤,沈時禮怎麽都不會聽出來。
男人扣住她的腰,神情勝雪,眸子沉沉的笑了下:「烟烟是覺得我年齡很大嗎?」
他和江烟之間差了七歲。這同時意味著,江烟讀初一的時候,他讀大一,江烟讀大學的時候,他已經進入公司了。
「不不不,我沒這麽覺得。」江烟還沒這麽不怕死,她心裡還是有點怕沈時禮的。
可她還是有點酸酸的,說不出的複雜情緒,小聲嘀咕:「你根本不懂,我好久都沒被人追過,你也沒追過我啊。」
「那現在追你不好嗎?」沈時禮看著她,那雙眸子裡藏著不動聲色。
他一反之前氣場壓迫人的可怕模樣,態度紳士又溫和,「烟烟,我現在在追你,不好嗎?」
…不是,你管這個叫追?
江烟懵了一下,她覺得自己好像不是很懂「成年人的追求游戲」。
「追人怎麽可能是這樣的,」大約是想著剛才小男生太可愛,江烟也忍不住吐槽。「你這就恨不得告訴我想要多少錢?我給你,我缺錢嗎?我又不是買不起什麽。」
她早就對沈時禮奇怪的邏輯看不順眼了,趁這個機會忍不住清算,也不管自己還被人禁錮在懷裡的危險境地。
「時禮哥,你真的就像是古早言情小說裡的霸總——想要多少錢,全都給你。」
江烟說著自己都忍不住笑了下,眉眼一彎,笑的可愛極了:「可我又不是灰姑娘,我不缺你這點兒金銀財寶。」
那雙猫瞳裡流轉著的光芒燦爛奪目,又透著點兒天真極的任性。
看她笑的開心,沈時禮按著她長髮的手頓了頓。
喉結輕輕滾動,眸子那點暗色藏的很好,他忍不住又親了親小朋友軟軟的臉頰,才繼續問:「那你想要什麽樣的追求方式?」
沈總選的最偷懶的模式。沈時禮考慮過,他沒追過人,對網上查到的知識也一知半解。
這不妨礙沈總用自己的聰明才智想出一個最優解。
沈時禮一貫堅持的原則就是利益的最大化,堅决不肯選擇次要方案或者花費不必要的精力。
談戀愛似乎也大體不離。他冷淡的想,和簽下千萬的簽單相比,這個應該也不會難到哪裡去。
「我…」江烟還真想了幾秒,又反應過來,「我跟你說這個幹什麽?我有毛病?」
是沈時禮有毛病吧!江烟心裡懵逼,她還得去教沈時禮怎麽追她嗎?
「你放開,我要回去了,」江烟用力推他,在他整潔的西裝上留下一點褶皺,「沈時禮,你大晚上來這兒不怕麻煩就算了,我明天還要回S市繼續拍戲。」
修長有力的手指死死的扣著她的腰,江烟推也推不動,用力晃了晃腿,整個人還是紋絲不動的被人按著,那雙眸子平靜的看她。
江烟有點惱了,一雙眸子瞪著他:「我要睡覺!你把我抱回去睡啊?」
她說完才反應過來自己這句話說的有歧義。沈時禮也看著她,一雙桃花眼微微彎著,看著竟然有點似笑非笑的樣子。
像是在逗猫。看著幼猫氣鼓鼓的在生氣的邊緣,却忍不住一下一下的撩撥。
江烟這下是真的惱了。她探出頭,飛快的在男人脖頸咬了一口。
一點都沒留情。就算是沈時禮也沒料到她猛然伸爪子,手鬆了鬆,連同整個人都後仰了一下。
江烟推開他,用力推開車門,跌撞著跑下車,又反手甩上車門。
她拍拍裙擺,整理好歪斜的衣領,狠狠瞪了一眼裡頭的人,才轉身,昂首闊步的走了。
這個人真的是有病!
江烟煩的不行,决心下次再也不上他當,男人的嘴騙人的鬼,沈時禮更是連騙都懶得騙!
車內,成熟穩重的男人伸手摸了摸脖頸。是真的咬的狠,牙印清晰,還有點兒滲血。
他漫不經心的嗤笑了下,倒是沒再下車:「開車吧。」
***
江烟趕著要回S市拍戲,第二天蘇哲要還車都沒趕上。
她直接開了另一輛車走的,開車過去也要不短的時間。更何况…江烟不願意承認,她實在有點怕發瘋的沈時禮。
江烟以前從不覺得自己會怕沈時禮。喜歡都來不及,怎麽可能怕?
現在却覺得不是這樣的。就算她不願意承認,她也覺得,這樣陌生的沈時禮…有點讓她很慌張。
劇組和江烟離開之前差不多,薑悅和之前也沒多少變化,只是言談間更喜歡刺一下江烟。
江烟一點沒客氣的嗆回去,囂張的態度比之前像是換一個人。
她已經不打算忍著薑悅了。簽了協議,她有江今不小的股份,理論上和薑悅依靠的那個董事平起平坐,說不定更高。
薑悅好幾次臉色都很難看,江烟就很好奇,她忍到什麽時候才會不忍了。
只是下午拍戲的中途還是出了點岔子。
這幾天天氣炎熱,影視城內更是酷熱。江烟穿著厚厚的戲服,沒拍一會兒,額頭又滲出汗。
她咬著牙撑著拍完了,中途休息的時候却抱著冰水,連喝幾口,都壓不下去反胃想吐的噁心感覺。
劇組飯難吃,江烟一貫不好好吃,胃裡只有酸水。
「我跟這個劇組是有仇吧?」江烟一邊漱口,一邊百思不得其解。
她回A市,那點兒苦夏的毛病很快就好了,這才回來拍戲第一天,就又頭暈無力,整個人蔫蔫的。
「環境是太差了,」賀昭溪幫她擦汗,皺著眉,「不過其實也沒拍多久…你還是不舒服嗎?」
江烟搖搖頭,臉色有點蒼白:「沒事,就是,可能真的有點中暑。」
賀昭溪看她精神氣都沒的苦瓜樣子,皺著眉:「也不像是苦夏…哪有這麽嚴重的。」
她帶江烟這麽久,對她的身體素質很瞭解。要說嬌氣也嬌氣,但是烈日下拍古裝劇也不是沒有經歷過。
偏偏這次反應這麽大…
「沒事,我很快就好了,」江烟搖頭,堅持道,「拍完戲吧,我的戲份還不少呢。」
她在《如玉》裡演的是女三,一身紅衣,拿著大刀,瀟灑囂張的女魔頭,徹底的反派角色,和女一的戲份相比幷不少。
劇組裡別人都能拍,也不怕炎熱,江烟不可能因爲這個一直特殊。
真要這麽下去,不說薑悅會不會出通稿踩死她,江烟自己也不願意和別人太不一樣。
她態度堅持,賀昭溪也沒辦法,只能坐在一邊看著,生怕江烟暈過去。
所幸江烟還算爭氣。除開真的不舒服,下午拍戲也還是好好過了。
臨著拍戲結束,薑悅已經被江烟擠兌的沒脾氣了。她忍不住過來,對江烟道:「江烟,你有什麽看不慣我的地方,可以直說,沒必要這樣。」
薑悅心裡恨得要死。她知道江烟抓住她的把柄,之後才借機對劇組發作的。
可是江烟憑什麽?憑著自己也是被包養的嗎?憑著自己有秦總過來探望,又費力壓熱搜嗎?
江烟莫名其妙的看她,她是想找茬薑悅,可是聽聽她這說的都什麽話?
「我的確是直說的,」江烟咬著葡萄,慢吞吞的擦手,一副不當回事的樣子,「你沒看出來嗎?」
…這個人是連圈裡營造出來的仙女人設都不要了嗎!
這麽惡劣,任性,脾氣差,高高在上,有一點低調好脾氣的樣子嗎?!
薑悅咬咬牙,環顧四周,壓低聲音:「你現在動氣,對身體也不好,養好身體,我們互相放過,不好嗎?」
江烟:「……」
去你的吧誰他大爺的懷孕了啊!你一個小花還信營銷號說的話是沒腦子嗎!
前段時間薑悅踩她好多次,江烟也不知道自己怎麽了,心氣兒就是不順。
之前也不是沒被人這麽針對過,她大多數時候都是一樣踩回去了,沒今天這麽暴躁過。
江烟一言難盡的看她:「你高興就好。」
她不想和薑悅多說,站起身,身邊的助理連忙陪著拿東西撑傘,回酒店去了。
賀昭溪看著江烟一反常態,脾氣差勁的懟了一遍人,想說什麽,又忍住了。
只是她的眼裡還是劃過一絲憂慮。江烟狀態不對勁,不知道她自己有沒有看出來…
回到酒店,江烟在床上躺了一會兒,才感覺心氣順了些。
她翻了個身,餘光一瞥,看見不停震動的手機。不用看就知道打電話的是誰。
江烟闔著眸子,惡從膽邊生,啪的一下關掉通話。
看著被按滅的屏幕,她頓了頓,才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麽。
…
江烟决定搞搞小黃文,壓壓驚。
她的情緒波動明顯到自己都有所察覺,更別提挂沈時禮的電話。
她以前可懂事可聽話,才不會做這麽不禮貌的事情。
當然現在偶爾做一次也覺得挺開心——像是長期受到壓迫,終於能够反擊的勞苦人民似的。
把上次沒發完的更新傳上,江烟翻了翻積壓的私信列表。
她看到之前那個小姐妹的留言,這段時間她沒看,對方却契而不捨的發了好多。
【嗯,我也相信他們是真的,他們會一直真下去。】
【博主,你的文都是自己寫的嗎?主角是沈時禮X江烟嗎?】
江烟肩膀一抖。這個「是老公啊」的小姐妹是怎麽回事?太入魔了吧?磕糖都磕到她身上來了?
【姐妹,當然不是啊,我是唯粉哦QvQ】
【這種話別隨便說,沈總粉都不喜歡拉cp,你會被駡死的】
「是老公啊」。江烟又念了遍她名字,才意識到那點奇怪的感覺。
她的ID是「沈總是老公啊啊啊」,這個小姐妹的ID則是「是老公啊」。雖然但是,明明是她先用的。
念著居然還有點cp感。更別提兩個人怕是沈總圈裡唯二看透真相的粉。
江烟心生憐愛,又打字給她好好科普了一下飯圈常識,才心滿意足下綫。
臨睡前,她猶豫了下,才打開被她調了屏蔽消息的對話框。
前面的幾條消息掠過,沈時禮最新的一條是這樣的。
【你剛才…挂了電話?】
沈時禮大約是這輩子第一次被人如此不禮貌的挂電話。
對於向來把嚴苛守禮刻在骨子裡的沈總來說,這件事的嚴重性太明顯了。
江烟認真的盯了兩秒,關掉對話框,睡覺。
她什麽都沒看見。心情不好撞槍.口也不是她的錯,是沈時禮自己的錯。
江烟不想講道理的時候,就是不打算講道理。
如江烟所料。薑悅被她欺負一通後,實在受不了這個人不按規則來的模式。
於是她也就選擇場外援助,沒按規矩來——
「導演的意思是希望調整你的戲份,」賀昭溪嘆了口氣,「名義上是說你身體不好,多休息,你的好幾場出彩的戲份都被撤掉了。」
儘管是這麽明顯的針對,賀昭溪也沒什麽緊張的神色。她瞥了眼不安分的自家藝人,心裡輕輕嘆氣。
小祖宗要惹事了,她只能跟著收拾爛攤子。
江烟吐掉瓜子皮,拍拍手,露出滿意的神色:「好,不虧我多花點力氣欺負薑悅!」
受了這麽多氣,她可要還回去的。
江烟一彎眼睛,眉眼清透漂亮,笑的像個公主。
說出的話却一點都不賞心悅目:「賀姐,走,我們操傢伙去搞事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