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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公爺的小嬌妻》第51章
第51章

  果然,在江令媛踏進書房房門的一瞬,江伯臣氣急敗壞的聲音便傳了出來:「孽障,給我跪下!」

  同時傳來的,還有茶盞落地瓷器破碎的聲音,然後是響亮的耳光聲、江令媛仿若沉著的解釋聲。

  不用看也知道,江伯臣這回是真的惱羞成怒,以致於對江令媛動手了。

  江令媛跪在地上,臉頰紅腫,頭髮被茶水潑濕,形容狼狽,神色慘然。

  「父親,您被江令宛騙了。」她咬著牙說,「喬燕兒下毒我真的不知情,你試想一下,我與江令宛再不合,到底還是親姐妹,喬燕兒想下毒,又怎麼會不顧慮這一點?」

  「我之前答應過您,一定會好好考試。我將這次考試看得比性命還重要,不吃不睡,就為了月考能取得好成績,我全心全意考試還來不及,又怎麼會節外生枝?」

  「這件事情,錯在喬燕兒,宛姐兒卻將錯就錯,故意拖我下水,害得我名譽受損,差點被開除。」

  「她恨我之前做的那些事,這我能理解。可是她不該下手這麼狠,我受點委屈不算什麼,可我們江家的名聲受汙,父親您顏面盡失,損失最大的其實是父親。」

  「說到底,宛姐兒還是記恨您與梅夫人和離,所以才用這樣的手段報復!」

  「您想一下,這件事情從頭到尾,對宛姐兒沒有一丁點的傷害,喬燕兒這個下毒者被開除,我這個無辜之人受到牽連,父親在這個關頭受到影響,獲益最大的分明是宛姐兒!」

  江令媛的挑撥有理有據,合情合理,江伯臣的怒火一下子就被轉移了。

  沒錯,這件事情,江令媛有錯,可江令宛也脫不了關係。

  兇手是喬燕兒,可如果不是江令宛把事情嚷嚷出來,如果不是江令宛胡亂攀咬,這件事情又怎麼會牽扯到江令媛身上?

  一定是江令宛見江令媛成績優異,見他對江令媛十分看重,所以心存嫉恨,想毀掉江令媛,壞了他的計畫!

  這個不孝女,她一定是這樣想的!

  江伯臣越想越覺得這就是事情的真相,他心裡的怒火燒得更旺了:「江令宛呢?不是早就去叫她了嗎?怎麼現在還沒有來?江大有,你是死了嗎?讓你去叫人,你把人叫到哪裡去了!」

  「父親。」

  門口突然傳來江令宛的沉著溫和的聲音:「我一直在門口等著呢。」

  江伯臣本來正在怒吼,冷不防地噎了一下,先是一哽,接著便暴跳如雷:「既然到了還不給我滾進來!還想讓我去請你不成?」

  江令宛不慌不忙,施施然走了進來。

  屋內一片狼藉,江令媛臉頰紅腫,狼狽不堪,江伯臣氣急敗壞、面紅耳赤,見她進來,兩人目光俱十分不善。

  江令宛微微一笑:「父親怎麼生這麼大的氣?江令媛不懂事,惹您生氣,不是還有我呢嘛?我比她懂事多了。」

  「你?你以為你在女學幹的那些事我不知道嗎?」江伯臣怒瞪著她,火冒三丈、七竅生煙,「你騙得了別人,還能騙得了我?我江伯臣教女無方,養出你這樣的禍害,給我跪下,我今日好好地教導你!」

  竹枝與柳絮臉上都閃過忿然之色,抓著江令宛的胳膊不讓她跪,柳絮甚至蓄勢待發,做出進攻的姿勢。

  江令宛不以為意,給兩人一個安撫的眼神,慢慢地跪下了。

  江令媛眸中閃過一抹快意,我不好過,你也休想過得好。

  江令宛不卑不亢:「父親,這幾日考試,每一門我都是頭名,本以為能得到您的誇讚,沒想到您卻無故責罰我。請父親說出原因,否則,我絕不服!」

  「不服?你還敢不服?你在女學做的那些事我一清二楚……等等,你剛才說什麼?」

  江伯臣戛然而止,失聲驚呼:「你每一門都是頭名?」

  他瞪大雙目,張口結舌。

  「父親不是對我在女學的事一清二楚嗎?既然如此,又怎麼會不知道此事呢?」

  江令宛好整以暇,慢悠悠道:「父親若是不信,大可以出去問人。宋山長與蕭夫子應該還在四嬸那裡,是真是假,父親一問就知。」

  江伯臣的確不敢相信,這個消息對他而言太過震驚,比得知江令媛犯了大錯還要不可思議。

  江令宛考試每一門都是頭名!

  這怎麼可能,這絕不可能啊!

  可是江令宛如此淡定沉著,怎麼都不像騙人。就算她再笨再蠢,也不至於撒這樣容易被拆穿的謊言吧。

  難道江令宛說的是真的?

  這個念頭一起,江伯臣激動的渾身發抖,如果是真的,江令宛豈不是馬上就要在女學揚名,在京城揚名?

  而一直籍籍無名的江家豈不是要備受矚目?他這個做父親的豈不是會受到眾人的豔羨稱讚?

  江伯臣越想越激動,恨不能立刻知道事情真相。

  「江大有……不,還是我親自去問!」江伯臣一方面將信將疑,一方面又抱著滿心的希望,幾乎是健步如飛地出了門,直奔四房而去。

  他去得急,回得快,片刻之後便回到書房門口。

  人還沒進門,他喜不自禁的聲音就傳了進來:「宛姐兒,你這孩子,竟然不聲不響給父親這樣一個大大的驚喜!」

  前後不過片刻,江伯臣就像變了一個人,去的時候他吃驚詫異,懷疑不信,面色不虞。

  回來的時候,他喜上眉梢,笑容滿面,神采飛揚。

  一進房門,他直奔江令宛身邊:「怎麼還跪著,快起來,快起來。」

  又呵斥江大有與竹枝、柳絮:「你們是怎麼照顧宛姐兒的,這點子眼力勁都沒有。」

  他急急伸出手,欲扶江令宛起來,江令宛身子一偏,躲開了他的攙扶。

  江伯臣兩手尷尬地伸著,卻毫不生氣,反而笑得慈愛有加,溫和有加:「好,好,好,是為父錯怪你了,為父有錯,向你陪不是。你是個懂事的孩子,快原諒了父親吧。」

  呵呵!

  讓我跪下,可以;想讓我起來,沒那麼容易!

  江令宛嘴角一挑,似笑非笑:「我受了這樣大的冤屈,父親光靠嘴來道歉,可不夠有誠意啊!」

  江伯臣:……

  誠意?還不就是想要錢嗎?

  江伯臣眉頭直跳,笑容卻不改:「江大有,去取五百兩銀子來,算是我給三小姐的賠罪。」

  五百兩雖然很多,但是只要能哄這小姑奶奶高興,他還是出得起的。

  江伯臣覺得自己很慷慨的,可江令宛卻不這麼認為。

  五百兩?

  你打發要飯的哪?

  她不說多,也不說少,隻眉頭一皺,捂著膝蓋,「突然覺得腿好疼,說不定膝蓋已經受傷了,可能會影響明天的考試。」

  「是為父疏忽了。」江伯臣笑容有些勉強,肉疼道,「江大有,再取五百兩,給三小姐買膏藥敷膝蓋。」

  江令宛捂住胸口,好像很難受:「不僅腿疼,心也跳得厲害,慌得厲害,可能是受到驚嚇了……」

  江伯臣仿若被割了肉一般,臉上已經擠不出笑容了。

  一千兩,已經很多了,你不要太過分!

  江令宛搖頭,多乎哉?不多矣!有本事你別給!

  江伯臣嘴角直抽抽,最終咬著牙,用心頭泣血的聲音喊住江大有:「再加……五百兩,給三小姐壓驚。」

  江令宛揉了揉額頭:「唉……」

  她這一動作,江伯臣已如驚弓之鳥般跳了起來:「宛姐兒,你其他地方能不能下回再疼?」

  他一手扶著桌子,一手捂著胸口,痛心疾首道:「為父目前只有這麼多了。」

  江令宛這才起身,感動道:「父親這樣疼我愛我關心我,我就再疼再不舒服也要忍著,否則豈不是辜負了父親的一片疼愛之心。父親放心,我一定好好考試,拿到第一名,得到這次的刻名芙蓉銀花,為父親爭光,為江家爭光。」

  江伯臣瞬間覺得肉不疼了,心不痛了,渾身充滿勁兒了!

  慈愛笑容爬上了他的眼角眉梢,連笑聲都比之前更爽朗開懷了:「不枉為父這麼疼你,真是為父的乖女兒,走,為父送你回去,順便給你補習補習功課。」

  「多謝父親,我一定不辜負您的期望。」

  好一個慈愛有加的父親,好一個乖巧懂事的女兒!

  好一派父慈女孝,好一個其樂融融!

  江令媛跪在地上,不甘心地看著,可惜江伯臣連看都沒再看她一眼。

  ……

  次日上午考四書五經,主考官是陳夫子,副考官是淩夫子與容夫子。

  大家見過夫子,落座之後,發下試題,便開始埋頭做題。

  淩夫子雖然早就知道江令媛今天不會來,可看到空出來的兩個位子,心裡依然不是滋味。

  江令媛是個好孩子,懂事、聽話,就是人太單純,所以才會落入奸人的陷阱。

  而那個「奸人」、始作俑者現在已經成了宋山長心裡最得意的學生,被安排坐在第一排第一個位子答題,受盡其他學生羡慕,好不風光。

  淩夫子盯著江令宛,視線仿若一道利劍,淩厲無比。

  江令宛感覺有一束不善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就本能地抬起頭看了一眼。

  「江令宛!」淩夫子立刻厲聲呵斥,「大家都在考試,你東張西望看什麼,是不是想抄襲作弊?」

  安靜的考場內落針可聞,這一聲呵斥不亞於平地一聲雷,原本低頭考試的女學生們立刻停下,轉頭望向江令宛。

  有人目露同情,有人幸災樂禍,也有像程靜昕這樣的暗暗擔心:江令宛各科成績裡面,就數陳夫子教授的四書五經與算學最優秀,她們平時上課夫子提問,從沒難倒過江令宛;她們學習時遇到了問題像她請教,她總能回答上來。

  其他人都有可能作弊,唯獨江令宛不可能,淩夫子分明是因為江令媛的事故意找茬,無的放矢。

  可江令宛是學生,天生矮淩夫子一頭,又被這樣質問,會不會承受不住,影響考試成績?

  若是她不堪忍受,與淩夫子吵起來,會不會被淩夫子倒打一耙,扣一個不敬師長的罪名?

  然而大家擔心的情況並未出現,江令宛沒有驚慌失措,也沒有拍案而起,她神色平靜,聲音不疾不徐道:「回夫子的話,我沒有東張西望,也沒有抄襲,我只是抬了一下頭而已。」

  淩夫子不依不饒,疾言厲色:「考試的時候就就該埋頭答題,你卻抬頭張望,還說不是為了抄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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