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六位參賽學子身穿各自書院的院服陸續走到考場中間。
最先走出來的是四位男子書院的學子,十幾歲的小郎君風華正茂,生機勃勃,翩然的風度吸引了無數年輕的姑娘們羞澀又熱烈的目光。
觀眾席上的兒郎們紛紛發酸:不就是四名郎君嗎?看看你們毫不矜持的模樣,眼珠子都快掉出來了,輕浮、膚淺、不知所謂!
然而下一刻,兒郎們立馬瞪大了雙眼,何止是眼珠子要掉出來了,口水幾乎也要掉出來了。
只因考場上出現了一抹紅色的身影。
那個女孩子漂亮極了,雪膚花貌,丹唇皓齒,白皙柔嫩如桃花般的臉頰上,一雙清澈如水的杏眼顧盼生輝,她抬眸朝觀眾席上一望,波光瀲灩的雙目黑白分明,好像黑琉璃裡面養著一對白琉璃,有一種直視人心的美麗。
有人低呼:「啊!她在看我,她看到我了!」
「胡說!」立馬有人跟他爭執,「辛煙煙小姐明明看的是我!」
「怪不得大家叫她煙仙子,真的是仙子啊。」
之前那不屑的聲音又響了起來,她噗嗤一聲笑了:「什麼煙仙子,睜大你們的眼睛看清楚,這是京華女子書院的江令宛,比辛煙煙不知道美貌多少倍!」
啊?
不是辛煙煙小姐!
對哦,錦繡女學的衣服是櫻桃紅的,這位漂亮的小姑娘穿的是海棠紅的衣裳,是京華女學的江令宛。
「江令宛小姐這麼漂亮啊!那她與辛煙煙小姐究竟誰更美貌呢?」
「當然是辛煙煙小姐。」辛煙煙的擁躉著毫不猶豫道,「不管容貌還是才華,我們辛煙煙小姐都吊打江令宛。煙仙子的名譽由我守護,決不許任何人褻瀆。」
有了這句話,眾人立刻熱血沸騰了。
江令宛已經這麼漂亮了,號稱煙仙子的辛煙煙比江令宛還要漂亮,那該多漂亮啊,簡直想像不出來啊。
觀眾席這邊的兒郎們一個個激動的嗷嗷叫。
陸明珠呵呵冷笑,吹,繼續吹,看看待會打臉的是誰。別人不知道,她之前可是辛煙煙的同窗,這人最喜自我吹噓,什麼貌美如仙,都是吹噓出來的好嗎?
「來了,來了,辛煙煙小姐來了!」
一襲櫻桃紅羅裙,一頭烏黑的雲鬢,辛煙煙終於露出廬山真面目。
女孩子皮膚白皙,容貌秀麗,臉上帶著若有若無淡淡微笑,雙目溫溫柔柔,一副知書達理的溫婉。
「啊!原來辛煙煙小姐就長這個樣子啊!」
「很一般啊,也沒有多漂亮嘛。」
「只能算中人之姿,跟江令宛小姐沒得比好嗎?」
「什麼煙仙子,根本就是誇大其詞嘛。」
大家很失望,抱怨的聲音難免大了一些,以致於考場中間的六個人都聽得一清二楚。
辛煙煙神色不變,柔柔地向大家施了一禮,退到一旁等候考官到來。
六位學子分兩邊站立,左邊已經站了三人,右邊只有兩人,所以辛煙煙只能去右邊。
不巧的是,江令宛也站在右邊。所以兩人站在一起了。
單獨看,對比還不那麼明顯,兩人站在一起,對比就越發強烈了。
辛煙煙皮膚白皙,可江令宛皮膚欺霜賽雪,晶瑩剔透,穩穩壓了她一籌。
單輪容貌,辛煙煙絕對在中上,她氣質很好,有一種大家閨秀的溫婉得體,她的笑容淡淡,的確有一種仙仙的美好,在一般閨秀裡面,她已經非常出眾了。
可惜,江令宛不是一般閨秀,她十分的漂亮,而且是姣花軟玉,明豔照人的那種漂亮。在她穠麗熱烈美貌的對比下,辛煙煙的溫婉變成了慘澹,根本無法與之抗衡。
江令宛的美貌襯托的辛煙煙很是平淡,而辛煙煙卻將江令宛襯托的國色天香。
觀眾席上不時傳來對江令宛的讚美:
「千嬌百媚大抵就是這樣吧。」
「傾國傾城她亦當得起。」
「我雖未見過天上仙子,但仙子必然是她這樣子,才不負文人騷客的讚美。」
「可惜。」有人扼腕惋惜,「佳人貌美,可惜癡心錯付,看上了寧軒!」
議論聲戛然而止,眾人陷入沉默。
江令宛苦追寧軒的事在六大書院幾乎人盡皆知,以前提起這件事,大家都說江令宛一定貌醜,所以才會被寧軒拒絕,還有人對寧軒表示同情,畢竟被這樣的醜姑娘纏上了,的確很可憐。
「寧賊卑鄙!辜負宛卿情意,還倒打一耙,污蔑宛卿美譽。」
不知是誰先說了一句,立馬有更多的人咬牙切齒為「宛卿」打抱不平:「宛卿一片癡心,甯賊得仙子垂青,不知珍惜,還肆意踐踏宛卿情意,污蔑宛卿說她貌醜,簡直無恥!」
「人面獸心!」
「手段齷齪!」
「呸!」
不過短短半柱香的時間,江令宛就變成了「宛卿」,而寧軒則被眾人唾駡,收到無數眼刀。
跟寧軒站在一起的兩位學子,同情地看了寧軒一眼,默默地朝旁邊站了站,離他遠一些。
然後,他們也不能免俗地打量江令宛,畢竟人就在對面站著,他們要看還是很方便的。
因為站的近,所以,他們受到的衝擊比觀眾席的人更大。在看清楚江令宛的容貌之後,這兩位也對寧軒怒目而視起來。
至於另外一位男學子,就站在江令宛旁邊,早在看到江令宛第一眼的時候,他就已經淪陷了。
無數含著怒火的視線如利箭一般射來,寧軒面無表情,兩眼冷漠。
他早已做好被人議論紛紛的準備,只是沒想到會是這麼一個情況。
他應該猜到的,畢竟她的確是個十分漂亮的人,在俗人的觀念裡,這樣的人是應該被好好珍愛的。
可是漂亮的皮囊有什麼用呢?
這個人……或者說江家姐妹,都令他厭惡到了極致。
她就站在他對面,寧軒抿了抿唇,壓下目中翻滾的情緒。
辛煙煙笑容淺淡,一如剛開始時的溫婉,表情未變,但是脊背卻挺得越來越筆直,筆直到近乎僵硬。
她沒想到,江令宛竟然如此美貌!
她第一次聽說江令宛的名字,聽到她追求寧軒,只覺得十分可笑。
她與寧軒從小一起跟著她的外祖父學習書法,說是青梅竹馬也不為過。
甯軒英俊出眾,愛慕者眾多,可他性格沉穩冷清,從未對她們有過任何親近之色,就連靈璧郡主的示好,他也是淡然視之。
一開始的時候,她覺得江令宛跟那些愛慕者一樣,根本不值得她放在心上。
她只是沒想到,江令宛這麼難纏,膽子這麼大,給寧軒造成了這麼大的困擾。
既然江令宛做的過分了,她就得出面教訓她。
她問過甯軒,江令宛容貌如何,寧軒回答說:不堪入目。
她信以為真!
既然如此,那便從容貌上下手,給江令宛重重一擊,讓她知道什麼是癡心妄想,什麼是雲泥之別。
她對自己的容貌一向自負,她煙仙子當然不是浪得虛名的。
所以,她在考試前就開始造勢,又特意壓軸出場,就是想讓江令宛知難而退。
然而事實令她很難堪,出醜的那個人是她,江令宛明豔動人,得到了大家的稱讚。
辛煙煙看了一眼寧軒,他嘴角微微抿著,顯然十分不耐煩,這讓她緊繃的心漸漸鬆弛下來。
江令宛漂亮又有何用?
在寧軒眼中,她是醜陋不堪的,是令人厭惡的。
她永遠都別想得到寧軒的心,更不可能像她一樣接近寧軒。
只是,觀眾席上的這些人未免太可惡了,不是對她評頭論足,肆意攻擊,就是討伐寧軒,言語惡毒,要嘛就誇讚江令宛。明明有六個人參加考試,卻隻盯著他們三個人,他們就不能說說其他人嗎?
辛煙煙的願望很快就實現了。
因為考官們來了。
六位參賽學子備受矚目,八位評分考官亦是大家關注的焦點。
不同於六位學子半個月就公佈,評分考官卻是今天才被眾人知曉。
今天來的考官同往年一樣,有官聲甚好的大人,名望頗佳的儒學者,才華傑出的布衣客卿,備受推崇的勳貴。
隨著考官們陸續登場,觀眾席也不時響起讚揚聲:這位大人去年政績斐然;這位學者撰寫的《周禮補注》廣為流傳;那位布衣客卿寫的《廣陵賦》字字珠璣……
突然,有人驚呼:「快看,那個白袍青衣的玉面郎君,是蕭湛蕭五爺嗎?」
「蕭五爺一向低調,從不參與這些事的,怎麼會出現?」
有人激動到聲音發抖:「真是蕭五爺?你沒騙我!」
「我騙你做什麼?如此英姿勃發,又如此風采翩然,除了文武雙全的蕭五爺,還能有誰?」
有人似悲似喜,聲音嗚咽:「我知道蕭五爺是個武能上馬定乾坤,文能提筆安天下的英豪,卻沒想到他竟然生得如此俊美無儔。我見到蕭湛了,這輩子值了,值了。」
他如此失態,大家倒沒有嘲笑他,只用讚歎的語氣說:「能被今上親口贊曰:穆如清風,朗若月華,蕭五爺自然是風度無雙的。」
男子們尚且如此,女子們的反應就更不必說了。
好像一石驚起千層浪,蕭湛像閃閃發光的太陽,一人蓋住了所有人的光芒。
江令宛忍不住嘖嘖嘴。
她聽說當年蕭湛參加書院聯考時,有過萬人空巷看蕭郎的壯麗景象,可惜她那時還小,未能一睹五舅舅少年時的風采。
「當!」一記鑼響打斷了江令宛的思緒。
禮部右侍郎陳大人走到考場中間,先介紹了八位考官、六位學子,又宣讀了考場規則,最後他淩厲的目光從幾位學子臉上掃過,嚴厲道:「幾位俱是各書院最優秀出色的學子,一舉一動都代表著各自的書院。希望你們謹記考場規則,不要做出讓書院蒙羞的事情。若有人擾亂考場、夾帶作弊,本官絕不輕饒!」
幾位學子凜然受教,紛紛應是。
「當當當」三聲鑼響,書院聯考正式開始了。
……
「書院聯考開始了嗎?」
清冷的蕉園裡,江令媛詢問的聲音格外刺耳。
金釵忙答:「算算時間,應該已經開始了。」
「嘩啦!」江令媛再也忍不住,將桌上的筆墨紙硯悉數揮落在地。
今天是聯考第一場,考的是禮儀,她是淩夫子的正式弟子,本該得到淩夫子真傳,學習古禮,在聯考時一鳴驚人,令人側目。
可這一切都被江令宛毀了。
她在學業上壓制她,害她不能去女學,還不知從何處學會了《古禮疏義》上的內容。
有了古禮,今天的禮儀考試,將無人是江令宛的對手。
今天名聲大噪的人本該是她,江令宛憑什麼取而代之?
所以,她廢寢忘食想出一個對付江令宛的計謀,為讓江令宛上鉤,她將寧軒都拿出來了,本以為萬無一失,江令宛一定會在靠前被寧軒戳穿真面目,一定會心神不寧,考場失利。
禮儀是江令宛成績最好的一門課,只要禮儀考試失利,江令宛就絕無得到頭名的可能。
可是她萬萬沒想到,江令宛沒上當,反而坑了她一把。
寧軒親口告訴她,他不會將她怎麼樣,他只當綰綰死了。
任她好話說盡,淚水流盡,寧軒都無動於衷。
她最後的底牌也沒了,只能眼睜睜看著江令宛一舉成名,飛黃騰達。
她不甘心!
她絕不甘心!
她天生鳳命,注定要母儀天下。她嫁哪位皇子,哪位皇子便□□登大寶,成為九五之尊。
她不允許自己還未走到皇子們面前,就折戟沉沙。
江令媛雙目猩紅,牙關緊咬:「你去辛家一趟,看看能不能聯絡上辛楚楚,讓她從中介紹,跟辛煙煙搭上話。」
「是,金釵明白,這就去辦。」金釵多問了一句,「那還要去打聽今天聯考的結果嗎?」
「不必!」
沒什麼好打聽的,她早已猜到結果了,有江令宛在,其他人不過是陪襯罷了。
……
江令媛猜的沒錯,今天的考場上,江令宛所向披靡,戰無不勝,另外五人根本不是她的對手。
考場上,六名學子站成一排,面對考官與觀眾,他們進退得體,從容不迫,吸引了所有人的眼球。
六人之中,數江令宛儀態最優美,動作最標準,步伐最矯健。
仰頭時,似太陽升朝霞;舉手時,若芙蕖出淥波。
體態輕盈宛如仙鶴振翅,衣袂翩然分明驚鴻一顧。
那抹海棠紅的身影動時如行雲流水,剛柔相濟,靜時如春鬆清竹,骨姿玉潔。
她如此出色,儼然就是一輪明月,其他五人到成了慘澹的星星,根本無法與她爭輝。
「呵呵。」宋山長滿意地點頭,語氣有掩不住的驕傲,「我就知道,江令宛是最優秀的。」
蕭夫子亦滿面笑容:「當初江令宛說要公開古禮,讓大家都跟著學,我其實是擔心的。現在看來,倒是我多慮了。」
擔心古禮外泄,怕其他幾個書院窺探到古禮的內容,京華女學會失去這一優勢。
然而江令宛卻說:「就是要讓他們學,他們看不到教材內容,找不到正經的夫子,只能道聼塗説,或許能照葫蘆畫瓢,但味道絕對不對。等上了考場,大家一起做,就能見真章。」
宋山長道:「沒有他們的照貓畫虎,哪裡能襯托出江令宛的正宗。」
蕭夫子抿著嘴笑:「那也是山長您當機立斷,決策有方,今年聯考頭名,非我們京華女學莫屬。」
一向矜持的宋山長這一次竟沒有反駁:「江令宛的優秀有目共睹,她能得第一也實屬正常。」
沒錯,江令宛的優秀的確有目共睹,觀眾席上的看客拍案叫絕、歎為觀止,八位評分考官亦覺得大飽眼福,不虛此行。
評分出來,江令宛理所當然地得了頭名。
觀眾席上響起劈裡啪啦的掌聲,很多人一邊叫好一邊熱情地喊著江令宛的名字。
首戰告捷,她打了一個漂亮的開門紅,退場行禮時,她微微一笑,大方得體。
這一笑,讓觀眾席上的兒郎幾乎不曾打起來:
「宛卿笑了,她對我笑了!」
「胡說,宛卿明明是對我笑的。」
蕭湛看著小姑娘翩然去了,亦起身離開。
他就知道,會有今日。
他的小姑娘這麼優秀,一旦站出來,一定會吸引所有人的注意。
他想把她藏起來,如稀世珍寶一樣只給他一個人看,可若是小姑娘喜歡被人注視,他也心甘情願將她捧到高處,讓她享受讚美與榮耀。
「五舅舅!」
江令宛看蕭湛出來了,立刻笑著跑過去:「我今天表現怎麼樣,你還滿意嗎?」
她嘴角翹得高高的,眼睛亮亮的,表情美滋滋的,不是在詢問,分明是在炫耀。
蕭湛不由想起了黑仔,打到獵物時,它也是這樣搖著尾巴看他,一臉求表揚。
「非常好。」他伸手揉了揉她腦袋,像對待黑仔那樣,滿口誇讚,「我非常滿意,其他人都被你比下去了。你表現這麼優秀,五舅舅與有榮焉。」
被揉了腦袋,江令宛本來老大不高興了,可聽了「與有榮焉」這四個字,又立馬樂了。
不枉她對蕭湛巴心巴肝地好,總算打動了他老人家的心,他是真的視她為晚輩,才會因為她的出色而覺得光榮。
「我會繼續努力給五舅舅爭光的。」江令宛笑呵呵道,「一定不讓您失望。」
蕭湛微笑點頭:「去吧,別讓她們等久了。」
江令宛笑著揮揮手,去找程靜昕、陸明珠去了。
……
第一場考試的結果不到半個時辰就傳遍整個京城,第一名是京華女學的江令宛,原本最被看好的甯軒、傅子瑜、辛煙煙,分別位列第二、第三、第四。
沒到現場的人瞠目咋舌,議論紛紛。
「怎麼會是江令宛得了第一?會不會是寧軒憐香惜玉,故意謙讓?」
「呸!」立馬有人跳出來,「我們宛卿一直是京華女學的頭名,還需要甯軒謙讓?」
「寧軒算什麼東西,卑鄙小人而已!」
「注意你的用詞,我們宛卿是得了第一,壓過所有人,是所有人,不是寧軒一個!」
「若只是壓過寧軒,可能是甯軒放水。可宛卿壓的是所有人,風姿才華無人能及。甯軒只能乖乖被我們宛卿吊打!」
有擁護寧軒的人反唇相譏:「不過是僥倖贏了一場禮儀而已,算不得什麼。明日詩詞比試,才是真正的試金石,論詩詞,寧軒可從未輸過。有本事你與我打賭,誰輸了,誰就給對方跪下叫爺爺,如何?」
「打賭就打賭,我怕你不成!」
馬車外的爭執聲,不時傳入車內,辛煙煙雲淡風輕,仿佛並未受到風言風語的影響:「只要勤加練習,機械的重複,就能把禮儀練好。可詩詞就不一樣了,只有真才實學,勤學苦練,才能考出好成績。」
她望著寧軒,溫柔一笑:「京華女學難得考一回第一名,輕浮驕傲是人之常情。今日,就讓她們得意一回,畢竟明天過後,她們又會像前兩年那樣只能唉聲歎息了。」
寧軒淡淡地點頭,沒有說話。
勤加練習,機械的重複,這個誰都會。
可若想練到江令宛那個境界……
他腦海中浮現出她當時的樣子,翩若驚鴻,矯若游龍,淩波微步,動人心魄。
辛煙煙與江令宛一樣,用古禮比賽,所以沒能看到江令宛的表現。
他用的是古禮簡化過的大齊禮,動作比古禮少了一半,所以,他是第一個做完的。
完成之後,他就退到旁邊觀看競爭對手。正因為他看了,他才知道江令宛當時多麼明亮耀眼,多麼吸引人的眼球。
他也學禮儀,也時常練習,自然知道學禮儀是不能偷懶的,向來是一分汗水一分收穫。
那一抹海棠紅的身影,動作流暢舒展像海上緩緩升起的明月,像月下緩緩盛開的荷花。
那些動作早已融入她的血液裡,與她合二為一,融為一體。
要練到這般出神入化的地步,得付出多少努力。
別人他不知道,至少他是做不到的。
雖然不願意承認,但事實是,禮儀這一科,他的確不如江令宛。
……
江令宛的馬車裡,也在興高采烈地討論著今天的考試。
陸明珠揚眉吐氣、得意洋洋:「今天你可老長臉了,那個煙仙子氣得鼻子都歪了,就她還仙子,那我還是王母娘娘呢。」
程靜昕被她逗樂了:「我總算明白為什麼之前她散播謠言說宛姐兒容貌醜陋的時候,宛姐兒不理會了。根本不需要宛姐兒做什麼,只要跟她站一起,就能讓她氣死。」
「哈哈。」陸明珠笑道,「外面那些人的唾沫星子就能把她淹死,誰讓我們宛卿長得漂亮,禮儀也比她好呢。」
「此言差矣!」江令宛抿嘴一笑,眼波閃閃,「我可不光是長得比她漂亮,禮儀比她好,明天的詩詞,後天的書法,我都比她強。唉,人太優秀了,就是沒辦法。」
陸明珠豎起大拇指:「我就喜歡你厚顏無恥、大言不慚的樣子。」
「我這是胸有成竹,穩操勝券,明天一定繼續輝煌。」
陸明珠眼珠子一轉:「那咱們可說好了,你明天要跟今天一樣好好表現,可不能因為對某些人有情意就一時衝動,故意謙讓。」
江令宛抿唇一笑,一臉的心知肚明:「你說的是寧軒吧。今天我得了頭名,一定有很多人徹夜難眠,極盡所能研究我的缺點。寧軒算是我軟肋之一,說不定那些人會利用這一點大做文章,甚至讓寧軒對我用美男計也未可知。」
「不過,你們只管把心放肚子裡,要我謙讓,絕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