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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霸王與嬌花》第48章
第48章

  不知是哪位實心眼的武將沒忍住, 爲霍留行此刻的氣定神閒倒抽出一口凉氣。

  實在不是在座諸位大齊人士長他族志氣, 滅己國威風,而是野利衝方才那一頓猛如虎的操縱已然到了投壺技藝的頂峰,爲與他一較高下,接下來上場的人, 必須同樣站在一丈半外盲射, 這麽一來,誰還能耍出更高超的花樣?

  倘若換作是個能跑能跳的人, 或許可以給大家表演轉著圈圈盲投, 可霍留行他不行啊。

  既然以花樣取勝行不通,總不至於以量取勝,連投四支箭吧?別說三支已是常人的極限, 就算霍留行真多出了那麽一支兩支,也贏得十分小家子氣, 實在不足以彰顯大國風範。

  宦侍把霍留行推到大殿正中, 距離銅壺一丈半的位置, 在他眼前同樣蒙上一塊黑布,然後將十支箭交到他手中。

  幾位武將眉心緊蹙, 搖頭嘆息的時候, 沈令蓁却知道, 霍留行一定會有辦法。

  年少氣盛時栽過一次大跟頭, 他絕對不會再打沒把握的仗。

  全場屏息以待,見霍留行接箭後,幷沒有立即準備投擲, 而是先將十支箭分別拿在手中,認真掂量了一番,手指仔細摩挲過每支箭的箭簇與箭尾。

  野利衝一雙銅鈴般的大牛眼緊緊盯住了他的每一個動作。

  沈令蓁從他的眼神中,看出了一絲不一般的勝負欲。仿佛在野利衝看來,這不是西羌與大齊之間的一場較量,而是他與霍留行的,替西羌找回顔面是其次,更重要的是,他希望與霍留行酣暢淋漓,真槍實箭地戰上一場。

  霍留行將十支箭比較過一輪後,抽了兩支出來,一支交給左手邊的宦侍,一支交給右手邊的宦侍,然後取了剩下八支箭中的一支,捏在手中慢慢轉動著方向,終於投擲出去。

  箭支入壺,「咣當」一聲,他稍稍偏側耳朵,仔細聽了聽,過了一會兒,才取出第二支,重複同樣的動作。

  三支過後,一旁幾個性急的武將已經冒出了一頭的汗。

  就這麽一支一支地投,還猶豫不决地摸啊摸,轉啊轉,投得慢騰騰的,這霍家二郎的身手果真還是不如當年了啊。

  幾人扼腕嘆息之際,又有三支箭一支支入了壺,忽然有個女眷低低說了句:「投得跟朵花似的,倒是別致呢。」

  這話雖是壓低了聲,在此刻靜得落針可聞的大殿內,却成了一記重錘,敲在每個人的耳際。

  衆人定睛望去,這才發現,壺中六支箭幷非隨意散落,而是均勻斜插在壺沿,每支箭之間皆是等距,遠遠看著,就像壺口開了半圈花似的。

  原來霍留行聽聲辨位,是在計算這個。

  可投壺又不比誰投得好看,如此大費周章究竟是何意?

  衆人還沒反應過來,便見霍留行已按此前相同的路數,又投了兩箭入壺。

  此時,壺口還剩最後一個空位,正是最靠近投壺者的那一點。

  霍留行抽走了左邊宦侍手中的箭,將它准准斜插到那處。

  到這一刻,一圈九支箭,一朵花便算開滿了。

  不少人依舊一頭霧水,直到霍留行取來右邊宦侍手中那最後一支箭,舉握在手中,手臂如弓成滿月,緊綳成一道弧,一改此前緩慢輕巧的投法,猛地拋擲而出。

  這一記投擲又快又狠,幾乎超越常人臂力所限,衆人根本沒看清箭支飛躍的軌迹,只見眼前一花,接著便聽「哢」一聲——這第十支箭竟直直劈開了第九支箭的箭尾,將它一分爲二後再穩穩落進壺中!

  滿場死寂。

  三個數後,一位年輕的武將激越得驀然起立:「十一支箭!是十一支箭!」

  殿內霎時人聲鼎沸起來。

  幾個此前頻頻沉不住氣的武將一楞之下怒拍大腿。

  比較箭支的不同,調換投射的角度,所有算計都是爲了這第十一支箭,原來霍留行一早便穩操勝券!

  衆人拍完大腿,滿臉都是「你爹還是你爹啊」的啖瑟。

  而野利衝的臉上,却像是一時間閃過了無數複雜的情緒,最後落定在一種疑是惋惜的神色裡。

  霍留行摘下蒙眼的黑布,在四下叫好聲裡望向沈令蓁的方向,對上她正注視著他的,一雙亮如星子的眼,輕輕一笑。

  面對著這樣的霍留行,沈令蓁生平第一次,生出了一種非常想要奔上去抱住他的衝動。

  在她還沒來得及深思這種衝動意味著什麽時,野利衝已經拿起酒盞,朝霍留行大步走來:「願賭服輸,這一杯酒,我敬霍將軍!」

  霍留行朝他頷一頷首,回到了座席。

  插曲一過,劍拔弩張的氣氛散去,大齊上下人人面露喜色,大殿內又回到了笙歌鼓樂,和和樂樂的場面。

  沈令蓁拿起銀筷,給霍留行布了小山高的一堆菜,推到他面前,像是嘉賞他。

  霍留行瞥瞥她,低聲道:「怎麽不去嘉賞另一個?」

  沈令蓁聽他這麽一說,下意識望向了薛玠。

  薛玠像是始終用餘光注意著她與霍留行,察覺到她的目光,立刻抬起眼。

  冷不防一個四目相對。沈令蓁先是一楞,瞧出他面上懊惱之色,神情忙緩和下來,朝他肯定似的點點頭。

  薛玠應當是在自責自己方才的輕敵。

  沈令蓁很瞭解他的底子,知道他也完全可以駕馭盲射,只是首位上陣,不至於一來就急吼吼地炫技。

  其實薛玠雖然看似輸了,却也是今夜的大功臣。趙珣方才之所以在霍留行出馬之前,先讓他來鋪路,正是看准了,以他身手,必能逼野利衝拿出殺手鐧。

  而只有野利衝先一步露了底,霍留行才能够掌控主動權,乾脆利落地一招致勝。

  沈令蓁這一點頭,是在叫他別灰心。

  畢竟相識多年,一個眼神,什麽都懂了。薛玠臉上陰霾盡掃,正要還她一個笑,却被霍留行的身軀再次擋死。

  「差不多得了啊。」霍留行覷覷她。

  平心而論,沈令蓁出嫁以後,與薛玠唯一的正面交流,就是那麽一個點頭,還是出於對他幫霍留行鋪路的感激,單純寬慰一下,要說過分,真算不上。

  當然,今夜天大地大,英雄最大。沈令蓁還是十分順從地垂下了頭,繼續給霍留行布菜,閒下來後,又將最後一隻蟹腿拆了吃。

  霍留行看她將兩隻螃蟹吃得乾乾淨淨,囑咐侍立在旁的宮女給沈令蓁端碗熱湯來。

  螃蟹性寒,喝碗熱湯能暖暖胃。

  因大閘蟹難得,沈令蓁方才貪嘴了些,接過湯後隻喝了三兩口,便覺肚腹脹得沉甸甸的,且還隱隱作痛起來。

  她眉頭剛一皺,霍留行便察覺到了,問她:「怎麽了?」

  沈令蓁正想著是不是吃多了,被一陣熱流一驚,意識到發生了什麽,忙往四下看了看:「我……我想去淨房方便一下……」

  霍留行實在沒法因爲這種理由走開,只得吩咐宮女陪她離席。

  沈令蓁起身到一半,又有些猶豫,指指霍留行的披氅:「外邊可能有些冷,郎君的披氅能不能借我……」

  霍留行抄起擱在一旁的披氅,給她系上,又叮囑宮女帶她走風小的道。

  這等場合,賓客自家的僕役婢女都進不來,沈令蓁跟著宮女出了偏門,走過老長一段宮道,才瞧見候在遠處的蒹葭與白露,朝她們招招手。

  兩人匆匆忙忙上前來,急道:「出什麽事了,少夫人怎麽一個人離席了?」

  沈令蓁把披氅裹得更緊:「我不太舒服,像是來了月事……」

  白露一聽,慌忙去取月事帶,蒹葭則隨著領路的宮女,陪沈令蓁到了附近的淨房,憂心道:「少夫人這日子怎麽又突然提早了?」

  沈令蓁十四歲那年第一次來了癸水,原本輪著那幾日,必然是隨身帶著月事帶的,但近半年多以來,常有幾次日子掐不准的情况,這次更是提早了近十天,實在防不勝防。

  白露很快送來月事帶,陪沈令蓁在裡間拾掇,一面唉聲嘆氣:「少夫人,婢子聽說這月事提早,通常是體虛的表現,您在陵園過的那年冬天當真寒到了骨子裡,如今該好好調理調理身子才是。」

  沈令蓁眼下聽不進她的嘮叨,讓她趕緊看看自己身上的裙子有沒有出岔子。

  白露一瞧,低低「哎」一聲:「真落了一點紅漬。」

  沈令蓁尷尬地捂住了眼睛。

  平日碰上癸水突然造訪倒是不礙事,裳衣裡三層外三層,怎麽也滲不到外頭去,可今日爲赴宮宴特意打扮了一番,這留仙裙本就以裙片薄如蟬翼著稱,也不知會不會連帶髒了崇政殿的席墊。

  這可真是太失禮了。

  沈令蓁叮囑那位領她來這裡的宮女趕緊先折回去,悄悄看一看。

  蒹葭和白露替她整理著衣裳,將霍留行的披氅重新給她披上,寬慰道:「姑爺是多敏銳的人呀,您放心,被宮裡人發現之前,姑爺肯定已經替您遮掩好啦。」

  這怎麽遮掩?抱著她坐過的席墊,跟皇帝說,他很喜歡這塊席墊的樣式,懇請皇帝御賜給他嗎?

  而且……沈令蓁愁容滿面地想,霍留行這種關心則亂時一著急能失聲的人,會不會瞧見那血漬,沒反應過來到底是什麽,當即暴跳而起啊?

  崇政殿內,正被沈令蓁在心裡瘋狂念叨的霍留行鼻子一癢,偏過頭,掩著袖子打了個噴嚏,正要把頭偏轉回來時一晃眼,剛好瞧見身邊席墊上一點醒目的血迹。

  霍留行眼皮一跳,額角青筋猛地炸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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