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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之如狂》第66章
第六十六章 鳳生-拾陸

  此時,龍族。

  蒼玦還在和族中長老們議事,鳶生站在外頭,背著手和幾個侍衛站成一排。

  加賀穿著喪服走近時,若有所思地望了一眼鳶生。

  鳶生躬身,禮數周全:「太子殿下。」

  「你跟著四弟徵戰多年,修為不淺,沒想到四弟愛惜人才不願放手,至今還只讓你做個身邊的小仙。」他勾起嘴角,「有時候恩寵不過是折斷樹木的一種自私做法,實在是可惜。」

  鳶生未答,側過身,只道:「殿下請。」

  加賀的眼神陰冷,與先前十分不同。鳶生觀察細微,只這一眼,便像是看到了別人的影子。

  就好像是看到了荀葉。

  但加賀和荀葉終歸是親兄弟,同母所出,相像一點也是應當的。再加上現下龍妃斃命,加賀失了親人,性情大變也有可能,但鳶生還是將此異常稟報給了蒼玦。

  對此,蒼玦問鳶生:「其實加賀說的不無道理,你是何想法?」

  「龍君?」

  「你想做仙君嗎?」蒼玦的氣色稍稍好了些,只是礙於龍族的事情纏身,他沒辦法立刻前往婆娑河,「我確實也打算提你為仙君。」

  鳶生聽此,雙膝跪下,萬分不願道:「若屬下成了仙君,便不能做龍君的侍從了。仙階有度,屬下覺得小仙的身份並無不妥。還有,屬下……」他一鼓作氣,「屬下還想繼續幫龍君去照顧阿雀的魂息。」

  「你若為仙君,一樣可以照顧她。」

  「我若為仙君,行動便不如眼下自由,這會讓人發現龍君著實看重阿雀的魂息,也會使之成為龍君的一個弱點,讓龍族中某些不懷好意的人再次去傷害阿雀。」鳶生鐵了心地不在乎這些,他是個死腦筋,跟定了蒼玦,便一心一意。

  也正是因此,蒼玦素來很信任他。

  「眼下龍族事多,天界又要辦蟠桃宴。天帝有意邀請鳳君南棲,便特意給我一份請帖,想讓我去親邀南棲。他心裡打的什麼算盤,我不是不知道。」蒼玦本想親自前去,可龍族偏偏因龍妃之死、荀葉失蹤之事,絆住了他。

  其實族中的態度,蒼玦不是不明白。有長老懷疑是他殺了龍妃,故意放走了荀葉。

  這幾年,蒼玦在龍族內權勢過大,族中長老確有對他不滿的,但都不敢反抗半分。今朝被他們逮著一個機會,便如猛虎撲兔,哪肯松口。

  蒼玦這些天里,除了處理天界事宜,是一步都離開不得的,就連琅奕閣都數日未歸。

  「鳶生,你替我將請帖送過去。若他問起什麼,便說天界蟠桃宴……我等他。」他有千言萬語,往前不說,今朝卻是迫不及待地要講與南棲聽。龍族事發,他想見南棲,唯有這場蟠桃宴有機會。

  蒼玦走近鳶生一步:「另外,你去人間賀生府邸一趟,問他要兩樣東西。」蒼玦側身,遞給鳶生一顆珠子,讓他藏在袖間,他在鳶生耳邊低語一句,「務必小心。」

  婆娑河是鳳凰領地,自古以來,若無鳳凰與麒麟引渡,外人都不可進出婆娑河。

  它有弱水相護,片葉不浮。

  擇兒體內有鳳凰血脈,雖是條小龍,但也不至于飛不出這婆娑河。這景象奇特,千萬年來第一次,婆娑河之上居然有一條長著腮紅的小黑龍飛過,他賣力地離開了這片世外之地,想要去尋一位土地仙。

  此時恰逢鳶生趁著月升之際,前來送帖。他差遣一隻麒麟進去通報,不過多時就見到了出來迎客的鶯鶯。今時她騎著一頭巨大的黑麒麟,眉目清冷,絲毫不輸天界女君的氣勢。

  鳶生曾在賀生壽宴上與鶯鶯有過一面之緣。

  自然,鶯鶯也記得他:「閣下是龍君身邊的人。」

  「正是。」鳶生話不多說,將手中的請帖遞上,「天界下月有蟠桃宴,天帝特差我送此請帖於鳳君。」

  鶯鶯接過請帖,微微作揖,她是個明事理的人:「閣下可還有別的話要傳達於鳳君?」

  「下月,龍君望在蟠桃宴中與鳳君一會。」

  鶯鶯皺眉,心想著這龍君不知打的什麼算盤,她拿著請帖消匿於婆娑河的濃霧之中。麒麟是踏月神獸,它所過之處,皆是祥雲。

  草叢中躲著的擇兒看得目瞪口呆,他是第一次見麒麟踏月。

  但他來不及驚嘆,便急匆匆地跟著鳶生一路去往了人間。鳶生腳程飛快,擇兒險些跟丟幾次,好在他是條小黑龍,學會了飛行術,便橫衝直撞地趕了一迴路。

  直到他一腦袋撞到鳶生的腿上,他才猛然清楚,自己是被發現了。

  「你是何物?」鳶生態度冷淡,沒把擇兒當一回事兒。

  擇兒捂著腦袋喊疼,也得不來鳶生的一點憐憫。他紅著眼眶坐在地上,一時情急,並沒有變回人形,黑乎乎的腦袋一抬,兩頰腮紅著實亮眼。

  鳶生這才細看,驚愕道:「你是一條黑龍?可你怎麼、怎麼……」

  怎麼長了兩片腮紅,實在是令人詫異。

  如今世間唯剩下蒼玦一條黑龍,鳶生沒見過第二條,今日見到了,也不敢確認。

  且這條黑龍生得小巧,看起來年紀最多不會超過二十歲?

  吃痛的擇兒低頭蹭了蹭自己的爪子,盡力地想遮住自己的兩片腮紅。但紅色的鳳鱗太過顯眼,已被鳶生收入眼底。擇兒解釋道:「我方才聽鶯鶯說,你是龍君身邊的人。那你現在是要去天上了嗎?」

  鳶生不能同他講太多。

  「我能不能跟你一起去?我給你小魚乾做交換。」小黑龍見他猶豫了,便從自己背上背著的小包裹里抓出三條大一些的魚乾,「我到了天上後,再給你三條。我本來是想去土地仙那問問怎麼去天界的,恰好就碰到你了,哥哥,你幫幫我行不行?」

  鳶生:「……」

  擇兒抿了抿唇,以為是鳶生不喜歡小魚乾,便從包裹里摸出幾只蝦乾:「我也有蝦乾可以給你,不過我覺得它沒有小魚乾好吃。」

  他是小孩子心性,見著鳶生同鶯鶯說過話,便放下了戒備心。

  「我不要。」鳶生皺眉,半蹲下身來瞧他,「你認得鶯鶯姑娘,你是妖界的?」但仔細一看,這孩子身上並未有妖氣,倒是仙氣頗滿。

  「我不是。」擇兒考慮一番,不確定地說,「我可能是個小神仙,因為我爹爹和父君都是神仙。」

  鳶生實在是不懂如何和小孩交談,但這小孩說話的語氣,總讓他想到當年初見南棲時的情景。那一日,他也是這般和南棲交談,然後他們去了賀生的府邸,參加了他的壽宴。

  今朝,擇兒便被鳶生抱在手裡,一同去了賀生的府邸。

  「你說你爹爹是南棲,你父君是蒼……龍君?」鳶生再三詢問,唯恐被這孩子哄騙了,「你可是當真的?」

  他懷裡的小黑龍嚼著一條小魚乾,神態自如:「是啊。」

  ……

  而倒霉如賀生,幾日前便接到龍君密侍送來的書信,說是龍君有事要尋他取一物,賀生便從早等到晚,也不見有人過來。

  這會兒剛沐浴了躺下,就被外頭的家丁給喊醒了。

  他推了一把床榻上還在呼呼大睡的北安王爺:「起開!」數年時間過去,北安小王爺如今也成了北安大王爺,他側過身不耐道:「何事大半夜的還讓人不得清閒?」這光景饒是誰看到都要嘖一聲,堂堂一介元華仙君,竟然在人間與皇家子弟糾纏到了一處。

  這緣分起得不好,賀生自己也知道。

  他索性踹了北安王爺的屁股一腳,北安王爺頓時痛得起身,下意識地瞪著賀生。可一瞧賀生那高冷的模樣,他就軟了語氣:「好好,我起開,起開。」

  「要是耽擱了,讓天界知道你和我的事情,你我都沒好果子吃。」賀生突然這般說,起身穿衣。

  「哼,你們天界管的閒事真多。」北安王爺賭氣躺下,不再搭理賀生。

  賀生沒心思哄他,一雙腳落地就沒停歇過。他去到會客廳時,鳶生懷裡的小黑龍已經睡著了,呼氣吹著兩根龍鬚,懶洋洋地扭了扭身子。

  此時,圓月當頭,是到了後半夜了。

  鳶生躬身:「仙君。」

  賀生立馬瞧見了鳶生懷裡的小黑龍:「這條黑龍長得有趣,我聽聞龍君閣中有一位小殿下,這位難不成就是?」

  鳶生不知怎麼回答,訕笑了一聲,算是默認了:「仙君,龍君所要之物可備了?」

  「自然。」賀生從袖中取出一物,爽快地給了鳶生,「這折仙棒十記便可打出仙骨,是最毒辣之物。龍君拿去了,可不是要做壞事吧?上頭刻了我的字,若是被天帝知曉我外借了它,我可是會吃不了兜著走的。」

  賀生將話說得明白,鳶生再三保證,絕不會因此牽連到他。並且,鳶生一手抱著龍,一手從腰間取出一枚龍玉給他。

  還有一物,便是藏在他袖間的一顆透亮珠子,在夜色中,浮光若朝日。

  ——北海鮫人淚。

  「啊呀呀,這、這可是鮫人之物?」賀生出借折仙棒,必然是有要求的,而蒼玦正是應了他的要求給了他一枚龍族皇室特有的龍玉。只是賀生沒想到,蒼玦還讓鳶生帶來一物。

  此物珍貴,便是賀生也是頭一次見。

  北海鮫人落淚成珠,可惜他們萬年前便滅族,一直以來都只存在於書卷中,而他們的眼淚,也成了稀世珍寶。況且,這滴淚珠,透亮無雜物,是鮫人族中的皇室血脈遺留下來的,實在是萬分珍貴。

  三界內,便連天帝都只有一顆珍藏。

  而蒼玦幾百年前出征遠海,意外得此物,今朝拿來贈予賀生,是有一事相求。

  「仙君,龍君還想要一物,此物只有仙君可以拿到。」鳶生低語,映著燭火,悄聲將東西的名字說出了口。唯見賀生眼底一顫,猶豫了幾乎半炷香的工夫,才勉強答應下來。

  他望了幾眼這顆鮫人淚,沈聲道:「我盡力而為。」

  話說著,擇兒揉著眼睛醒了。

  他看到生人,往鳶生懷裡躲了躲。

  賀生沒心思逗他,點了一盞燈,匆匆離開了會客廳。擇兒伸長脖子去張望,一個不當心,變回了人形。

  這下子,鳶生算是確定了。

  這就是蒼玦的兒子。

  擇兒同蒼玦,長得十分相似。

  今夜漫長,擇兒睡飽了便不再貪睡。他時不時地拿出包裹里的小魚乾吃一條,難得乖巧地坐在一間廂房中等人,身旁還站著一個侍女,說是叫羅兒。擇兒同她不熟,便沒說話,他抱著自己的小包裹,等得無聊了,便輕輕晃著腳丫子。

  「要不要先睡一會兒?」羅兒溫聲問他。

  擇兒搖頭。

  桌上的糕餅擇兒一塊也沒動,羅兒便倒了一杯溫水給他。羅兒遞過來的水透著一股子甜香,是放了花蜜的。 擇兒嗅了嗅,咽了口唾沫:「這個水,聞著是甜的。」

  「這裡頭放了蜜糖。」羅兒見他願意開口說話,便問,「你叫什麼名字?」

  「擇兒。」擇兒抿了一口糖水,心裡放鬆了不少,一邊盯著手裡那玉做的杯子,一邊回答,「大名煜擇,我爹爹給我取的。姐姐,這個杯子真好看,我從沒見過。」

  而這個正居中的每一樣東西都很精緻,和婆娑河的簡陋全然不同,也同他以前住的長沂峰恰似兩面。

  羅兒還想問什麼,廂房外已有急促的腳步聲靠近。

  廂房的門「砰——」地開了,蒼玦身披夜色,面上似是有冰霜凝結。

  擇兒被他嚇了一跳,手裡的茶杯掉在了地上,碎了一地。他都顧不上去看蒼玦一眼,慌忙地從凳子上下來了,失措地盯著地上的碎杯,一時失語。

  羅兒道:「龍君。」

  蒼玦上前,羅兒和鳶生便退下了。

  眼下廂房內,只有蒼玦和擇兒兩人。外頭的天色快亮了,擇兒這才仰頭,望了一眼沈著臉望他的蒼玦,有些凶……擇兒不由自主地退後了一步。

  擇兒後悔了,因為蒼玦看上去並不和藹,他生著一副冷面,同南棲是完全不一樣的,而且擇兒還打碎了一個玉杯。他悄悄地躲到了桌子後邊:「我不小心才摔碎了,改日讓我爹爹賠你一個行不行?」

  蒼玦沒有說話。

  擇兒就彎腰,想去撿起那些碎片賠罪,但還未碰到那些碎片,就被蒼玦蹲下身握住了手。

  他看著擇兒,看到他眼角那顆小小的淚痣,幾乎是顫抖著聲音說:「你爹爹……是南棲。」不是問句,而是萬分肯定的話。

  這是一條小黑龍,又長得這般像自己,就好像嘉瀾,長得那般像南棲。

  擇兒被他握著手,慌忙點頭:「嗯,爹爹說我和瀾兒是雙生子。我是哥哥,瀾兒是弟弟。」

  而下一刻,擇兒什麼都還來不及說,就被蒼玦擁住了。父君的擁抱很用力,擇兒覺得有些喘不過氣來,他小力地抓緊了蒼玦的衣衫:「痛……」

  蒼玦慌忙松了手:「抱歉……我……」他不知該說什麼,便問,「你怎麼來我這裡了?你爹爹好嗎?瀾兒好嗎?」他嘴笨,甚至不知道該問什麼。

  「我想看看父君是什麼樣子,就來了。爹爹和瀾兒都好,就是瀾兒總生病,但爹爹很照顧他,他就不太難受了。」擇兒老老實實地回答,抿著唇,抬眼看蒼玦。

  「父君……」他小聲喊他。

  蒼玦難得笑了,再次輕輕地抱住了他。

  擇兒這才安下了心:「父君,我來……是有一件事情,想請你幫幫我。」

  「怎麼?」蒼玦握著他的手。

  擇兒轉眼變成了一條小黑龍,抬起臉,為難道:「你幫我把腮紅弄掉好不好?」

  與此同時,婆娑河裡的南棲找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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