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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之如狂》第64章
第六十四章 鳳生-拾肆

  婆娑河。

  「天帝想讓鳳族回天界,為我們劃分一個新的領地,我拒絕了。我告訴他,若天界不歸還我鳳族領地,我們就會一直留在妖界。」南棲正端著一杯茶,茶梗立於水中央,他記得這事好運即來的象徵,「所以他給了我一個仙階,是我父君曾經的仙階。」

  溯玖知道,那是渠奕的‘鳳君’之稱,這仙階高於‘龍君’。

  「他是將爛攤子丟給了你和蒼玦,美名其曰幫你搭了橋,也不得罪龍族。你一旦接受了他的仙階,便有資格親自登門龍族,也就逼不得他出手為你去討要這領地。而你和蒼玦的關係,衡水河岸一戰時,誰都看出來了。天帝老謀深算,是不想參你和龍族這趟渾水,且又想收攏你。」溯玖分析的透徹,他問,「你打算怎麼辦?」

  「他既然肯先拉下臉來求和,我自然不能拂了他的顏面。否則徹底激怒天帝,也是適得其反,我們意不在此。」南棲凝眉,「因我的一步走錯,現在計劃全亂了。」

  現下,他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天帝是抓住了他和蒼玦的舊情,把鳳族的怒火一步步地轉嫁到了龍族身上。

  若蒼玦還了領地,那萬事皆和。

  若蒼玦不願意還這領地,那麼就是鳳族和龍族之爭。

  天帝站在中間,不得罪鳳凰,也不得罪龍族。

  「阿棲,看來你不得不去見一次蒼玦。」溯玖讓他放心,「若龍族執意不還,我還是會繼續幫你。但那日蒼玦見到你的反應,不似對你無情。」

  「有情也罷,無情也罷。這是鳳族和龍族的利益關係,他從來都比別人拎得清楚。」南棲想起曾經在天界的種種,不願再聊這些糟心事。

  並且南棲心裡還掛念著一件事,便提到蓮辰:「上仙近日可還好?」

  溯玖一說到蓮辰,神情便松緩不少,他微微笑道:「在姥姥的幫助下,他的氣色好了許多。昨日我發現自己的修為可以幫他延續壽命,許是我心間蓮花的緣故,他的身體並沒有抗拒我的修為。不過,他近日要融合我的修為,所以會一直昏睡。」

  而只要蓮辰能活著,他就一定可以找到救治他的辦法。

  再者,蓮辰在溯玖身邊,就彷彿找到了另一半的護心蓮。溯玖的魔氣褪去不少,終日里都是清醒的。

  南棲聽聞蓮辰有所好轉,便也安心了些:「若上仙醒了,哥哥可否幫我問一句事。」

  溯玖問:「何事?」

  「八年前,他為我救回的那個魂息,眼下究竟在何處,是否已經安然轉世了?哥哥只需幫我問上仙這些便可。」南棲起身,便聽到屋裡頭的孩子已經醒了。

  溯玖應下了他的話,並未多問:「師父不能離開我多時,我便先回去了。」

  南棲目送溯玖離開,這才進了屋內,唯見滿面稚氣的嘉瀾睡眼惺忪地坐在床榻上,軟綿綿地望著南棲。因睡的滿足,他還打了一個小小的哈欠。擇兒已經自己穿好了鞋,正墊著腳在水盆處洗臉。

  南棲取了一方巾帕浸濕了,擰乾後,他細細地給嘉瀾擦了臉。嘉瀾的小腦袋晃晃悠悠的,主動靠到了南棲懷裡。南棲伸手探了探他的額頭,放心道:「燒退了。」

  被南棲撫過的額頭清涼,讓呆滯的嘉瀾稍稍回過神來,他終於開始緊張地環顧四周,也瞧見了在一旁站著看他的擇兒。

  「瀾兒,這是哥哥。」南棲溫聲道。

  嘉瀾抿了抿唇,突然躲進了南棲的懷裡,沒有搭理擇兒。

  實則是在害羞。

  擇兒皺眉,覺得自己受到了輕視,便氣鼓鼓地扯著南棲的衣袖說:「爹爹,我餓了。」

  父子三人是一同吃的早點,擇兒自己坐著吃,嘉瀾則是坐在南棲的懷裡,由南棲小口小口地餵著吃。他才退燒,手腳都沒有力氣,只能靠南棲貼身抱著吃食。

  且嘉瀾自小吃慣了山珍海味,對桌上這些糕餅都沒什麼胃口,才吃了幾口便不吃了。

  「爹爹……」嘉瀾叫的有些生疏,紅著耳後指了指桌上的水杯,「想喝水。」

  南棲便倒了一杯熱水,放在唇邊吹溫了,再餵給嘉瀾。

  嘉瀾一邊小口喝著水,一邊偷偷瞧了幾眼正大口吃糕餅的擇兒。

  自然,擇兒也感覺到嘉瀾在偷看他。他轉頭看向嘉瀾,想了想,遞過一個自己咬了一口的餅:「你看我幹甚麼,你要吃這個嗎?」

  嘉瀾搖頭,剛喝完水的唇亮晶晶的,他小聲說:「我不喜歡吃。」

  「這個可好吃了。」擇兒以為嘉瀾是嫌棄他咬過,就把自己咬過的地方掰掉了再給嘉瀾,「我第一次吃這個的時候,吃了一大盤呢。」

  嘉瀾還是沒有接過,他紅著臉看自己的哥哥,糯著聲音:「我家裡有好多的……」

  他想說,如果哥哥喜歡的話,可以和他回家吃好多好多。

  可在擇兒耳中,卻曲解成了另一番意思。

  擇兒收回了手,心想:瞎顯擺。

  南棲摸了摸嘉瀾的腦袋,惹得嘉瀾仰頭,小鳥般地喚他:「爹爹。」

  「你若不喜歡吃糕餅,我讓人準備別的。」他關心嘉瀾的身體,還是希望他能吃些什麼下去,「我們瀾兒喜歡吃什麼呢?」

  「喜歡吃荷花羹。」嘉瀾仔細道,「但是不要放蓮子,我可能吃不了太多蓮子。」

  擇兒便搶著道:「那我要吃荷花餅!」

  南棲正想答應,就瞧見擇兒面前的糕餅盤子都空了,他無奈道:「午時再給你做荷花餅,你今早吃的太多了,再吃怕是要撐著。」

  於是,擇兒眼睜睜地看著南棲讓人一次又一次地送荷花羹來。

  每一碗,嘉瀾只吃一口便皺了眉目。

  他自小只吃羅兒親手做的荷花羹,若是別的味道,他是吃不慣的。但來來回回多次,嘉瀾每種嘗試一口,也是吃的小肚皮滾圓。

  這般慣溺他,也大多是因為嘉瀾一出生時就受苦頗多。隨後多年體弱,在琅奕閣中素來是嬌生慣養著,和擇兒這種山裡跑的,體格完全不一樣,性格也大不相同。

  擇兒見了:「爹爹,這個弟弟也太挑食了吧。」

  嘉瀾一聽,眼眶紅了。他也不是故意的,便是吃到不喜歡吃的,就真的吃不下。

  琅奕閣中,蒼玦光是派給嘉瀾做點心的小仙就有數十個,在這一方面,蒼玦實在是將嘉瀾的胃口養的十分嬌氣。

  而嘉瀾一直都是這樣生活,從不知會被別人說是不好。

  他惶惶不安地看著擇兒,又看了看南棲,焦慮地不知該作何辯解,只得輕聲說:「我會改的。」

  「嗯,那你快點改。」擇兒接話接的很快。

  嘉瀾紅著眼眶,點點頭。

  但很快,擇兒就被南棲牽著手,帶到屋外商量。

  「擇兒,弟弟身體不好。他才剛到婆娑河,你要多照顧他些。」

  「……爹爹。」

  「嗯?」

  擇兒委屈道:「你說好分化原身的時候,會陪在我身邊的,可你陪得是弟弟。現下你還為了他說我……」

  南棲啞然,急忙道:「是爹爹不好,但昨日確實是有事耽擱了才晚歸。況且你弟弟昨日那副樣子,若爹爹不照顧他,他恐怕就沒命了。」

  擇兒低下頭:「那……那你知道我是龍嗎?」

  「知道。」一旦分化,南棲就可分辨出擇兒的原身。

  「你還喜歡嗎?」擇兒小心翼翼地問。

  南棲詫異:「為何這般問?」

  「因為、因為我覺得我不好看啊。我黑不溜秋的,和泥鰍一樣!」他哭喪著臉,「我真的覺得太醜了,一點都不威風!」

  確實,黑龍小時候並不威風,黑漆漆的,同根泥鰍一般大小,實在是好看不到哪裡去。

  最何況,擇兒還有兩頰腮紅呢,看上去更是滑稽。

  南棲正想說什麼,裡頭的嘉瀾突然猛地咳嗽起來。南棲來不及同擇兒細說什麼,忙不迭地進屋,抱起了嘉瀾。只見他咳的滿面通紅,身子又發起燙來。

  昨日他才成為一隻小鳳凰,著實還不會控制自己的鳳火。

  南棲不得不貼身抱著他,時刻注意著嘉瀾的一舉一動。嘉瀾往前不舒服,只有羅兒相伴,偶爾的,芳澤女君會來看他,給他帶好些苦澀的湯藥來。

  偌大的正居中,蒼玦很少來,而每次來,都是在他熟睡的時候。

  他不舒服了,就會一直躺在自己屋中的床榻上。羅兒抱著他也無事無補,還不如讓他躺著能夠舒服些。

  今朝,卻有爹爹抱著他,一直溫柔地拍著他的背脊。

  在他耳邊溫聲細語地哄著。

  嘉瀾的眼眶濕噠噠的,他蹭了蹭南棲的肩膀,喊他:「爹爹。」

  「怎麼了,瀾兒?」南棲笑著回應。

  「我喜歡爹爹。」嘉瀾像是找到了一個避風港,悄悄地哭了起來,「瀾兒總是生病,總是不舒服,但是爹爹抱著我,就好受很多……是、是不是因為爹爹是爹爹,所以……所以……」他一下子說不好話了。

  「你的原身才剛分化,爹爹會用火靈氣息為你調整。以後,你都不會再因此難受了。」

  「謝謝爹爹。」嘉瀾吸了吸鼻子,不忘道謝。

  南棲心疼他:「傻孩子,和爹爹說什麼謝謝。」

  「父君說,只要得到了幫助,就要說謝謝。爹爹幫了我,所以要說謝謝。」嘉瀾摟住了南棲的脖子。

  南棲停頓了片刻,輕聲問:「你父君待你好嗎?」

  「好。」嘉瀾說。

  南棲便不再問了。

  可嘉瀾也道:「但我長得太像爹爹了,所以父君總不願意見我,我很傷心。爹爹,你們是不是吵架了?」

  南棲聽了,心間泛起酸楚,他細細看嘉瀾的眉目,確實與自己生的極其相似。蒼玦即便怨恨過自己執意要生下這個他們共同的孩子,也不該這般冷淡對嘉瀾。

  可不管怎麼樣,蒼玦都救下了嘉瀾。南棲無法抱怨這些,嘉瀾的命的的確確,是蒼玦給的。

  但南棲還是想將嘉瀾接回自己身邊,這孩子體弱,需火靈經脈調理,所以最好是跟著他。

  他想等過幾日,嘉瀾身體好一些,也等蒼玦恢復一些後,再親自去問一問蒼玦。

  他留給蒼玦的心脈血,蒼玦應是會用的。

  反正因為龍族佔著鳳族的領地一事,他們遲早會再見面。他也已經承了天界的仙位,如今,他與蒼玦,不是應該逃避的時候了。

  嘉瀾體弱,南棲為此實在是費心。

  便連靈赭過來,都是時時圍繞著嘉瀾轉悠。

  鳳族已經許久沒有迎來過新的小鳳凰了,靈赭每次看到嘉瀾,就會想到南棲幼年時,便是十分懷念,她也十分擔憂嘉瀾的身體。

  她叮囑南棲要照顧好嘉瀾,前前後後送了不少仙藥過來。

  嘉瀾嘴甜,次次都對靈赭說謝謝。

  這孩子很是乖巧,卻也讓人心疼。不知道那蒼玦平日里是怎麼教導他的,使得他畏畏縮縮的,完全不像是一個跟著戰仙成長的孩子。

  而擇兒這幾天不知怎麼的,又迷上了摸小魚。整日里,除了吃飯的時間,便是見不到他這個人。

  嘉瀾又時常不舒服,南棲顧不上擇兒,只能終日守著時不時發作的嘉瀾。

  夜裡,嘉瀾膽小,更是要貼著他睡。一張床榻不大,擇兒實在是沒辦法擠進來。南棲回回都是歉意地讓擇兒睡小榻,安慰他說弟弟身子不好,讓他體諒一下。

  可南棲從沒有養過孩子,自然不知道小孩子心裡的想法。

  擇兒睡了兩天小榻後,就跑去人參精那睡了,說是要同他們玩耍。

  婆娑河的院落里,就曬起了一連串的小魚乾。

  擇兒也不忌諱用冰霜凍小魚了,天天就造作溪水里的那些小魚,都快把它們捉到斷子絕孫了。

  第四日的時候。

  嘉瀾身子好了許多,南棲正在同溯玖議事。嘉瀾得了允許,便來溪水邊找擇兒玩。

  嘉瀾一直很害羞,他還不太習慣自己有個這麼小的哥哥。畢竟他平日里所相處的哥哥,都是像雲淵那麼大的孩子,很是照顧他。而擇兒這個哥哥,又貪吃又能說,且特別喜歡一個人玩耍。

  今朝天氣甚好,嘉瀾歡快地靠近了些:「你在做什麼呀?」

  擇兒今日沒有摸小魚,溪水裡快沒有小魚了。

  他蹲在地上,拿著一根細細的木桿挖泥巴。

  嘉瀾見他不說話,就蹲到他身邊,用小小的手指了指這個泥巴洞:「你在幹甚麼呀?」

  擇兒臭著臉不說話。

  嘉瀾抿了抿唇,小聲喊他:「哥哥……」

  他是第一次這樣喊擇兒,喊的很難為情,臉頰紅撲撲的。擇兒盯著他看了一會,低下頭悶聲:「搗螞蟻窩啊,你這都不懂嗎?」

  「唔,我沒有玩過,好玩嗎?」

  「好玩啊。」擇兒心不在焉地說,他使勁搗騰泥巴,不一會兒,就有好多螞蟻跑了出來,嚇了嘉瀾一大跳。

  但很快,嘉瀾就笑了起來:「哥哥,好多螞蟻啊!」

  擇兒嫌他沒見過世面,一轉身,就碰到嘉瀾閃閃發亮的目光,真的是一副沒見過世面的樣子。擇兒沒辦法了,把木桿子遞給他,猶豫著問:「你要玩嗎?」

  「要!」嘉瀾苦惱著,「可是,可是呀,這個螞蟻窩都跑出來了……哥哥,我不敢再去挖了。」

  「我帶你找新的不就好了嗎?」擇兒指揮著,「跟我過來。」

  「嗯!」

  當天早晨,他們兄弟倆把婆娑河的螞蟻窩都搗了一遍玩。婆娑河從此以後,蟻不聊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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