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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蝴蝶效應》第131章
回歸

  聖誕節結束後的後半學期,和之前在霍格沃茨的裡幾年一樣平靜,只有一種看不見的濃重擔憂感籠罩在奧羅拉的心頭。

  鳳凰社的人已經想盡辦法也追查不到斯萊特林魔杖的下落,而隨著奧羅拉和伊萊亞斯的多次談話,她也越來越確定這個家族的人是絕對跟黑魔王共謀不到一起去的。

  說得難聽點就是,他們反感並且恐懼和斯萊特林以及岡特家族有關的東西。他們隱藏自己的身份和血統這麼多年,為的就是能夠徹底擺脫岡特家族的糾纏。

  因為根據伊萊亞斯所說,自從得知伊索•瑟爾偷走了斯萊特林的魔杖後,岡特家族的人曾經不止一次來地來到美國試圖找到他們,想要傷害他們的孩子,搶回那根魔杖。

  現在魔杖不見了,他們求之不得,壓根沒想過要去把它找回來。

  「我爸爸跟我說,那根魔杖最後已經不能用了,因為被蛇語催眠了,跟一根普通的木棍沒什麼區別。」伊萊亞斯一邊說著,一邊將那條剛剛從樹上游下來的蛇口中銜著的果子取下來,放在手裡拋兩下,「嘗嘗?這種早春的果子特別甜。」

  黑底的花斑蛇纏在樹上歪著頭,吐吐信子盯著奧羅拉。奧羅拉壓力巨大地拿過那個青綠色的果子,用了一個清潔咒,剝開外皮咬一口。確實滿嘴的清甜汁水,果肉脆嫩,有點像柚子的味道。

  「謝謝,真的挺好吃的。」奧羅拉努力吞下嘴裡的水果。在一條蛇的注視下吃東西真的很需要承受力,她更多的注意力是用來讓自己克制住遠離對方的衝動,哪怕那條蛇只是非常親熱地蹭著伊萊亞斯的手指,對她並不感興趣。

  「沒準兒被誰拿去當柴火燒了也不是沒有可能。」伊萊亞斯說著,朝花斑蛇勾了勾手,它立刻閃電般地竄在他手臂上纏好。

  奧羅拉一口果子噎在喉嚨裡,白皙的臉被憋得通紅。

  把斯萊特林的魔杖拿去當柴火燒了……這是恐怖故事吧。誰要真的敢這麼幹,薩拉查怕不是要從魂器裡爬出來嚇死對方順便還打爆他的頭。

  「你還挺有想法的。」奧羅拉好不容易把喉嚨裡的水果咽下去,拍拍胸口,感覺背後一陣發涼。

  他淡淡地笑一下,不太在意的樣子,然後又興致勃勃地問:「說說你吧,你後來是怎麼知道你是赫奇帕奇家族的後裔的?」

  奧羅拉挑了個大概告訴他。這是他們之間約定好的,不僅互相替對方保守秘密,還會在學校裡相互掩護,同時也分享一些覺得可以說的家族故事給對方。

  在之前的一次分享裡,奧羅拉說到了自己的父親埃蒙德。伊萊亞斯聽完後顯得很震驚和不知所措,因為他當初在美國也對這個繼格林德沃之後的第二個黑魔王有所耳聞,那時候美國魔法國會把本土和外來巫師的出入境審核把關得非常嚴格,就是害怕會出現食死徒混進美國,引發和當初的國際戰爭一樣的事。

  「你一定很難過吧,知道你的父親真實事蹟的時候。」伊萊亞斯看著她,藍眼睛的溫暖和關心溢於言表,「真抱歉你得經歷這些。」

  「你抱歉幹什麼,這些又不是你的錯。」奧羅拉利落地拍拍手。伊萊亞斯不自覺地摸索一下臂彎,接著問:「那後來呢?經歷過那麼深重的災難以後,英國的巫師們一定都很不願意再提到這個人吧?我記得那個叫什麼……」

  「伏地魔。」

  「啊,那個叫伏地魔的傢伙突然倒臺那天,美國的巫師報社也花大力氣報導了這件事,還連著好幾天都是這個內容。」說著,伊萊亞斯皺了皺眉頭,不知道是觸動了他的哪段不愉快回憶。

  「怎麼了?」奧羅拉注意到他的異樣。伊萊亞斯攤了攤手:「沒什麼,報社就是報導了他的一些事情,還說他只是突然消失了,並沒有真的死掉。所以大家如果看到周圍有那種能跟蛇說話的人,一定要立刻舉報,把他送到監獄裡去。所以我那時候就被爸爸媽媽整天整天地關在家裡,哪兒也不敢去,一天到晚就想是不是自己什麼地方做錯了。」

  奧羅拉愣了愣,對方的話讓她想起了自己剛到這個世界的時候,那種茫然無措的心態。周圍的人都排擠自己,欺負自己。她也曾經想過是不是自己的問題,不然為什麼大家都那麼討厭她?

  想到這裡,奧羅拉連忙對他說到:「這不是你的錯。只是因為……大家真的被伏地魔弄得很慘,所以也很害怕,那種通知只是一個普通的提醒而已。就像我剛上學的時候,許多人都因為伏地魔是出自斯萊特林家族和學院的人,所以對這個學院既憎惡又害怕。但其實我自己也認識好幾個斯萊特林的學生,他們都非常好,完全不是傳言裡說的那種瘋子,你就更不是了。而且你現在也有許多好朋友,他們都很喜歡你。」

  「也許吧。畢竟他們都不知道我其實是個蛇佬腔。」伊萊亞斯漫不經心地點頭,然後又看著她半開玩笑半認真地說到,「所以我和他們以及跟你在一起說話的感覺是完全不一樣的。」

  「謝謝你的信任。」奧羅拉也用一種調侃式的語氣回答。

  「我認真的。除了父母以外,我從來沒有和別人這麼放鬆和坦誠地說過這些,你是第一個,也是唯一的一個。」

  「那看來我得把斯卡曼德先生引薦給你了,這樣你就有第二個可以隨心所欲說話的朋友了。希望他老人家不要被我們兩個煩死。」

  說完,兩個人都哈哈大笑起來。纏在伊萊亞斯手臂上的花斑蛇被兩個人的笑聲嚇到,揚起頭一臉癡呆地看著他,吐了吐信子,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真好。」他伸手刮一下花斑蛇的頭,愜意地朝還覆蓋著一層白雪的地上躺下去,碧藍色的眼睛幾乎和頭頂的天空顏色融為一體那樣的明媚璀璨。

  說真的,奧羅拉之前就發現,伊萊亞斯的眼睛顏色有點像赫爾加。

  「什麼真好?」她問。

  「能遇到你真好。」青年直白地說出自己的想法,讓奧羅拉不由得一怔。

  「我還以為我這一輩子都要和我父親還有爺爺他們一樣,一直隱藏著自己,即使將來和另一個人在一起了,也要思前想後再三權衡後再決定要不要告訴對方。」

  「那……你爺爺告訴了嗎?」

  「沒!而且他去得早,所以我父親當初展現出蛇語天賦的時候,差點沒把我奶奶嚇死,還以為當初在醫院抱錯孩子了,來來回回折騰了好幾趟才確認真的是親生的。」

  「噗——!那然後呢?」

  「然後?然後我奶奶就天天對著他的照片罵他,說什麼自己相信了他一輩子,結果連這個都不知道,男人的嘴都是騙人的鬼。不過大多數時候,她罵著罵著就哭了。」

  就像瑪麗安有時候情緒崩潰的時候也會扔那些屬埃蒙德的東西,把它們砸得亂七八糟。然而冷靜下來以後,她又會特別慌張和心疼地把它們都一一仔細收回來,如果弄壞了什麼,她就會像個無助的孩子一樣縮在角落裡一直哭,奧羅拉則會跪在她旁邊抱著她一直哄勸。

  「她一定很愛你的爺爺。」

  「是啊,我覺得也是。她後來年紀大了,有些記不住東西了,見到我和我父親都叫爺爺的名字,而且隻吃我父親喂給她的食物。」

  說完後,兩個人都沉默了。

  紅杉的光禿禿枝椏在頭頂的天空中橫斜而過,面前是滿湖的白色浮冰,深綠的湖水在碎裂的冰面下湧動,銀色的水紋如鱗片,波光粼粼的美麗。站在這裡的時候,過高的海拔高度總給人一種能伸手觸摸到天空的錯覺,橙黃的光暈被白雲遮掩住,更遠的地方,有幾縷燦爛的冷金色在藍色天幕的另一邊掙扎,把雲彩繪染得清透。

  「話說回來,你畢業以後打算去哪兒呢?」伊萊亞斯偏頭問。從他躺在地上的角度,正好可以看到女孩白皙姣好的側臉,垂順在肩膀上和臉頰旁的金髮。她的眼睛躲藏在半透明黑紗的背後,依然有掩蓋不住的細微光芒,像夜幕沉沉下的一對珍珠。

  「回霍格沃茨去,我希望能去那裡當一名教授。」奧羅拉想都沒想就回答到。伊萊亞斯驚奇地看著她:「啊?你就只想當個教師?」

  她笑笑:「是啊,我沒什麼太高遠的追求。上學季就當老師,暑假就去世界各種地方找各種魔法生物。這就是我的理想。」

  伊萊亞斯坐起來,認真地看了她一會兒,伸手摸摸花斑蛇的頭:「看來霍格沃茨一定是個很好的地方。」

  「很好。」奧羅拉不假思索地說,眼神在黑紗的遮掩下悄無聲息地柔軟下去,映滿天光雲影,山水溫柔,「一切都很好。」

  「那看來如果將來有機會,我一定得去一趟,看看你這麼喜歡的學校到底是什麼樣子才行。」

  「當然。你如果要來的話,我給你當導遊。」

  「就這麼說定了啊。」

  「就這麼說定了。」

  ……

  六月。

  奧羅拉在伊法魔尼為期一年的交換生活就要結束了。她的行李不太多,很早就已經收拾完畢,就等著月底的時候,學校舉辦完交換生歡送會然後返校。

  按照協議,所有交換來的孩子都會比本校畢業生先一批畢業,伊法魔尼會根據每個人的成績來決定是否授予畢業資格。如果成績達到,那麼交換生將會同時得到兩個魔法學校的畢業認可。

  奧羅拉算了一下,按照這個時間安排,自己從這裡回去以後,還能趕得上去參加霍格沃茨的正式畢業典禮。

  在歡送會即將舉辦的前夕,她最後檢查了一次自己的行李有沒有遺漏,然後將這一年來斯內普寫給她的回信再翻出來看了一遍。

  自從去年聖誕節那件事以後,奧羅拉原本以為斯內普可能就不再會對自己的信每封必回,然而斯內普卻好像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依舊每次回信都有事說事,沒事就一兩句非常正式且簡潔的話。

  唯一的區別是,每封信的結尾處會多一句,「望,順遂安康」。

  這就足夠了。奧羅拉想。

  她明白他的顧慮以及過往經歷的深刻影響,所以也不想逼迫他給出什麼忠貞沉重的承諾和清晰明確的態度,只要能讓奧羅拉感覺到他的默認就好。她願意陪他一起沉默無聲地忍受過所有黑暗,等到一切都安定下來,再也沒有任何後顧之憂以後,他們的事情也會有一個結果。

  第二天,歡送會舉辦得很順利。奧羅拉在結束後去了魅影酒吧,紐特和蒂娜已經在那裡等著她了。

  比起山頂的涼爽,這裡的氣溫多多少少要比伊法魔尼高一些,不過躲進陰涼處以後還是會好很多。奧羅拉走進去的時候,正好看到在靠窗的桌子旁朝她揮手的蒂娜:「這邊!」

  她跑過去,用手擦了擦額頭上的晶瑩汗珠:「我們什麼時候出發?」「吃完午飯以後。」紐特習慣性地單手抄在褲袋裡,「都收拾好了?」

  「收拾好了。」奧羅拉端起面前的冷飲喝一口,又有些歎氣,「可惜了,這次來這裡什麼都沒找到。」

  「事實上,沒有找到也是個好消息。」紐特安慰她,一向輕快細滑的語調變得有點磕絆,他不擅長這個,「鄧布利多一開始就說,你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而且我們人手這麼多都找不到,其他人想要找到就更困難了,畢竟這牽扯到跨國的兩個家族。不過通過岡特家族和吉迪恩家族這件事,我們也把斯萊特林的一些事弄得更清楚了。鳳凰社似乎通過這條線索發現了另一個魂器的下落,還在追查當中,我想……應該快找到了吧。」

  「什麼魂器?」奧羅拉驚訝地問。

  「好像是跟斯萊特林的家徽有關係。」

  斯萊特林的……家徽?

  奧羅拉想了一會兒,想起在斯拉格霍恩記憶裡,那枚被少年時期的伏地魔戴在手上的戒指:「那顆寶石?」紐特聽到她的話,有些不解:「你知道斯萊特林的家徽是什麼?」

  「噢……呃,之前好像在什麼地方看到過。」奧羅拉搪塞過去,「不管怎麼樣,能有線索幫到鳳凰社就行,我就當來美國旅遊了。」

  「旅遊順便還能得到伊法魔尼的學業認證,你這趟來得不虧。」蒂娜微笑著說。

  「說得也是。」

  在酒吧裡稍作休息吃完午飯以後,他們來到了美國的國際傳送站裡。今天的人不算多,大廳看起來格外空曠,整個傳送站在初夏陽光的照耀下呈現出一派金屬色的冷質銀白,燙金的符號紋樣在半空中閃閃發光,看起來有點麻瓜們拍攝的那些科幻電影裡的感覺。

  引路的巫師穿著黑色的西裝,戴著白手套,禮貌而熱情地接待了他們,帶路引著他們往裡走。沒走幾步,大廳裡突然有人叫了奧羅拉一聲。

  她茫然地回頭,看到伊萊亞斯正站在大廳中央,顯然是剛剛幻影顯形過來的。他穿著一件左肩有淺紫色字母印花的白襯衫,領口的扣子敞開著兩顆,灰藍色的牛仔褲,身形利落而修長,墨發黑如生漆,藍色的眼睛格外明亮。

  「伊萊亞斯?你怎麼在這兒?」奧羅拉不可思議地看著他。對方從口袋裡摸出一串銀色的手鏈,吊墜是水蛇院的院徽,一條抽象化成三瓣花的長角水蛇,頭頂有一顆小小的深綠色寶石。

  他將手鏈放到奧羅拉手裡,笑容輕鬆大方:「送你的畢業禮物。記得你答應過我,如果我有一天來到霍格沃茨,你會當我導遊的。」

  「導遊是肯定的,但是這個實在……」奧羅拉拿著那條手鏈,「我不能收這個……」「你就拿著吧,都說了是畢業禮物。而且你要再磨蹭就趕不上回去了。」他固執地把奧羅拉的手合上。

  「那……」奧羅拉猶豫一會兒,把去年從對角巷買來的一串綠幽靈水晶掛墜從挎包拉鍊上取了下來遞給他,「抱歉,我實在沒準備。我想等我回去以後,會挑一個更好的給你。」

  「足夠了。」他接過來,「再見奧羅拉,一定會再見的。」

  「一定。」

  說完,奧羅拉轉身和斯卡曼德夫婦一起,消失在了國際傳送站裡。

  ……

  1990.八月二十日.霍格沃茨

  從鄧布利多的校長辦公室出來的時候,落日正好懸在遙遠群山的脊背上,整個天空最明亮的地方全是濃鬱熱烈的玫瑰色。那是一種浪漫到極致的色彩,像盛裝新娘身上的婚紗,從最深厚的地方逐漸變得淺淡,最後留下一抹柔軟溫澈的淡桔和淺金。

  英國鮮少有這樣燦爛的落日餘暉,醇厚的暮光將所有的一切都蒙上一層朦朧虛幻的紅暈,歸巢的鳥從四面八方飛來,熱風送來黑湖人魚的空靈歌聲。

  奧羅拉拿著鄧布利多剛剛簽好字的聘用書從樓梯上走下來,正好碰到剛剛從走廊另一頭走過來的斯內普。兩個人在遍地的暮霞斑斕中偶遇,不由得同時停下腳步,一個面不改色,一個笑容溫婉。

  「好久不見,斯內普先生。」她說著,輕快地從樓梯上幾步跳下來,衝對方晃了晃手裡的聘用書。

  自從畢業以後,奧羅拉就加入了鳳凰社,並且跟著紐特一起在世界各地跑了一年多的時間。期間也有回來過好幾次,每次都一定會和斯內普見面,不過又都是停留很短的時間就離開。她在學著照料和保護各種魔法生物的同時,也一直沒有放棄尋找斯萊特林魔杖的目標。然而就像梅蘭妮說過的一樣,也許還不到它出現的時候,其他人無論怎麼找都是找不到的。

  倒是赫布底裡群島上的那棵古樹,歷經千年以後,已經逐漸走向生命盡頭了。梅蘭妮有過預測,魔杖隨時都會醒來,只是不知道和它共生的另一支會在哪兒。

  斯內普挑挑眉,看起來一點也不驚訝的樣子:「看來你已經得償所願了,恭喜。」

  「可惜還是沒有找到斯萊特林先生的魔杖。也不知道被誰拿去什麼地方了。」奧羅拉遺憾地說著,笑容在暮色裡消退一些下去。她在回國之前把頭髮剪短了不少,原本已經垂到腰際的淡金長髮變成了中長髮,發尾微微捲曲著,偏分的劉海輕輕掃在側臉邊,一身素黑長裙,腰帶束出纖細的腰肢,還穿起了兩英寸高的高跟鞋。

  十九歲的年紀就進入霍格沃茨任教,她估計是有史以來最年輕的教授了。

  「希望我的直覺是錯的,不管魔杖在哪兒,總之別和黑魔王扯上什麼關係才好。」她說。

  兩個人沿著走廊慢慢朝前走著,走廊的岩黃色石頭牆壁很乾淨,帶著天然石料的凹凸不平,一些畫像在畫框裡悠閒自得地看著書或者品茶。一到日出日落的時候,光影就會因為石料的不光滑而在牆壁上交織成一幅無規則的怪畫卷,帶著種奇異灰蒙的美麗。

  走上因為前兩天的大雨而還有些潮濕鬆軟的草地的時候,奧羅拉顯得更加小心謹慎,她的鞋子不適合在這種地上行走。斯內普注意到她的變化,沒說什麼,只是抬起手臂,示意對方挽住自己。

  她把手放在斯內普的臂彎裡,髮絲如陽光灑在他的衣服上:「您最近還好嗎?」

  「沒什麼不好的。」他回答,聲音平滑低沉。奧羅拉發現自己要跟上對方的步伐很容易,應該是他調整了自己的速度來適應她。

  這個認知在她心裡化成一泓溫柔的水,有那麼一瞬間,奧羅拉忽然很想就這麼挽著斯內普的手臂走下去。時間也好,空間也好,未來也好,過去也好,通通都不要去在乎了。

  只剩身邊這個人就好。

  這個念頭在心裡湧動著,促使她的手不自覺地握緊,指尖從斯內普的衣物上刮擦而過,引來對方的側目:「怎麼了?」

  「沒什麼。」奧羅拉抬起頭衝他笑一下。

  有些事情,他們一直都非常默契地不去說。即使奧羅拉在過去的一年多里,只要有空回來就必定會和他見面,即使她有時候寄回來的信只是一些沒什麼意義的日常和幾張照片,而斯內普每次都一定會或長或短地回復。

  再等等吧,她想。

  至少……

  奧羅拉將目光流放到視線能夠到的極限,那層煙色霧靄和綺麗殘陽相互糾纏的地方,天光雲影變換如迷夢。手卻慢慢地,試探性地朝前,觸碰過斯內普袖口處的金屬扣子,小心翼翼地握住他的手。

  斯內普的身形僵硬一下,呼吸和腳步的節奏有一刻的錯亂。然後他很快調整到和平時無二的樣子,也沒有轉頭去看過對方,只是輕輕地動了下手指,和奧羅拉的手指交扣在一起。

  他們沒有說話,沒有對視,也沒有再有其他的動作。

  夕陽逐漸沉淪下去。

  ……

  八月底的時候,奧羅拉去了一趟魔法部和聖芒戈,去看望自己的好朋友們。沃克斯畢業以後去到了魔法部的神秘事務司工作,而貝芙莉則意料之中地去了聖芒戈,並且很快成了那裡最年輕有為的治療師。

  根據比爾的友善提醒,這兩個人目前正處於約會狀態。

  「你那時候去了伊法魔尼沒看到現場,簡直太可惜了。」比爾給奧羅拉寫的信中寫到,「沃克斯的魔杖可是個有脾氣的傢伙,你知道的,黑胡桃木的特性,只要沃克斯一做出欺騙自己的事它就立刻罷工。」

  「他一直拿不定主意什麼時候去約貝芙莉才好。畢業舞會上,明明生氣貝芙莉答應了來自另一個斯萊特林男孩的跳舞邀約卻死不承認,總是拖延拖延再拖延。結果你猜怎麼著?」

  「麥格教授的變形課考試上,那根魔杖死活不肯施展出哪怕一個魔咒。麥格教授最後不得不嚴肅地警告了他,還囑咐他最好把自己和魔杖的矛盾消除掉再來考試……」

  奧羅拉看到這裡的時候簡直驚呆了,下意識地看向自己的魔杖,然後想起柏木並沒有這種忠於真實的特性,於是又鬆一口氣。

  比爾說得沒錯,黑胡桃木都是一群有脾氣的魔法木材。

  順便一提,他畢業後就以校優秀畢業生之一的身份,去了埃及的巫師銀行當一名解咒員,莫麗和亞瑟高興得不得了,獎勵趁機賣乖的羅恩可以一個星期不用吃西藍花。

  奧羅拉笑著看完比爾從埃及給她寄過來的信,將它重新疊好放進信封裡,然後伸手拿起自己的魔杖仔細看了好一會兒。

  她還記得當初去奧利凡德購買魔杖的時候,只有這根柏木魔杖選擇了她。而奧利凡德對此的解釋是,這是一種代表了高尚和犧牲精神的魔法木料。

  犧牲精神……

  她用指腹輕輕擦過魔杖光滑冰冷的杖身,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九月。

  霍格沃茨一年一度的開學宴正式開始。

  奧羅拉坐在教師席右側,挨著斯普勞特教授和辛西婭的位置上,胸前別著小蒼蘭花的胸針。

  「你能來真的太好了!」辛西婭壓低聲音,依然有隱藏不住的高興,「西瑞前兩天還寫信來問我關於的入職進度進展得怎麼樣,今天你就已經坐在我旁邊了。想想真的跟做夢一樣,我還記得自己當初剛來這裡上學戴上分院帽的樣子,轉眼間自己都是老師了。」

  「是啊,那時候戴分院帽的時候,我看周圍的許多人都很緊張,不知道自己會被分到哪裡去。」奧羅拉也說到,「當時沃克斯和我還想著,最好能分到同一個學院去。」

  「赫奇帕奇和格蘭芬多的關係是整個霍格沃茨最好的了,這樣看起來,其實也差不多。」

  「說得也是。」

  說話間,麥格教授用餐勺敲了敲玻璃杯,示意所有人都安靜下來。鄧布利多站起身,對所有人宣佈到:「伯恩教授因為年紀和身體條件的緣故,已經提出了辭職。從今年開始,學校的保護神奇動物課將由新來的A.R菲爾德教授來講授。相信三年級以上的學生都是知道她的,和斯卡曼德先生一樣,她也是一位極為罕見的天生馴獸師,由此可見,你們以後的課堂會比我們當初有趣得多的。歡迎菲爾德教授的加入。」

  奧羅拉順著鄧布利多的話和手勢站起來,朝整個禮堂裡正在鼓掌的學生們微笑著打招呼。歡呼聲最高的是赫奇帕奇和格蘭芬多,韋斯萊家的幾個孩子都在這裡,幾乎是跳起來朝空中扔著帽子還不停吹口哨的開心。

  另外兩個學院的學生就冷靜多了,象徵性地拍了拍手,意思到了就行。只是當幾個斯萊特林的級長們都覺得已經差不多可以的時候,忽然瞥見自家院長居然也和其他教授一樣依舊還在拍手錶示歡迎。於是他們懵逼地相互望了一眼,只得莫名其妙跟著院長繼續鼓掌。

  其餘的小蛇們,?????

  重新落座後,辛西婭朝奧羅拉問到:「你拿到課表了嗎?」奧羅拉點點頭:「拿到了,這個課程安排比我想得多多了,真不知道你們教必修課的多可怕。」

  「明天是哪個學院的課?」

  「拉文克勞和赫奇帕奇吧。」看起來學校把學院之間的上課搭配又改過了,把獅蛇放在了一起,鷹獾則是另一對搭檔。

  「那還好。你可千萬做好心理準備,格蘭芬多和斯萊特林一起上課,完全是噩夢。」辛西婭頭痛地說。

  奧羅拉,……

  一旁的霍琦夫人也憂鬱地點頭:「辛西婭是對的。當然這不是說這兩個學院的孩子們不好,但是就像有的草藥就是不能和另一種放在一起一樣,那個後果真的挺嚇人。我是說,比起之前斯萊特林和赫奇帕奇一起上課就完全把對方當空氣的情況……你會發現,有時候無視對方也是一種溫柔的友善。」

  確實,他們不僅上課會無視對方,連迎面走在地下室主幹道的時候都能好像沒看到對方。對於斯萊特林們來說,無視對方很容易,但在赫奇帕奇這是一門必修的生存術,奧羅拉當初就學過。

  「可是……」奧羅拉摸摸臉,「我覺得貝芙莉和沃克斯就特別好啊。」

  「他們倆是獅蛇合作的絕版典範了。」辛西婭無奈地搖頭。

  好有道理的樣子……奧羅拉突然開始憂鬱了。

  然而不管再怎麼擔心,該來的還是會來的。

  週四的時候,奧羅拉就必須得給五年級的斯萊特林和格蘭芬多們一起上課,這簡直是壓力巨大,為此她緊張得一晚上沒怎麼睡好覺。

  第二天一早,她早早地來到禁林邊緣,將每一隻還沒睡醒的小傢伙都從挎包裡撈出來擺好,像一溜乖乖的毛茸團子似地排開在地上。奧羅拉一邊給它們餵食和擦臉,一邊告誡它們一會兒上課的時候要乖一點,不可以咬或者抓學生,如果被弄得不舒服可以用尾巴或者爪子拍拍他們的手或者叫。

  「但是不可以弄傷他們,知道了嗎?」

  團子們捧著食物瘋狂埋頭啃,偶爾抬起頭哼哼唧唧地叫兩聲表示明白了。

  很快學生們就從城堡裡來到了上課地點。好奇心旺盛的格蘭芬多們率先跑過來,仔細端詳著這群正在用爪子梳理毛髮的龐洛克獸和土扒貂。小傢伙們坐在地上,歪著頭看著眼前的學生,然後繼續用爪子梳理毛髮。

  講授這門課的老規矩是先介紹這些生物的各種特性,以及示範如何用正確的方式來接近它們。這一部分完成以後就是體驗環節,也是最難和最危險的時候。

  「菲爾德教授,我之前在學校裡見過您,就,那時候您也是學生的時候。」一個格蘭芬多女孩舉手問到,「我一直想問,我們能通過後天訓練成為馴獸師嗎?」

  「其實是可以的,只要你足夠瞭解這些生物的習性。不過我建議大家還是不要輕易接觸XXX級別以上的魔法生物,雖然相比起來,它們會更加的魔力強大和迷人,這點我承認。但是它們也要危險得多,要知道級別的劃分有一個參考因素就是它們殺死的巫師數量,所以不要輕易去接近它們。」奧羅拉詳細地回答,然後說,「大家現在兩三個人一組,試試不引起它們反抗地靠近。」

  小團子們坐在地上,一臉嫌棄地看著面前的學生們,蹭蹭朝奧羅拉腿上抱。

  「乖一點啊。」奧羅拉拎起其中一隻土扒貂,「有誰想先試試?」

  小傢伙兇神惡煞地朝面前的男孩女孩們露出了還沒發育完全的獠牙。

  其中一個格蘭芬多勇敢地舉了手,奧羅拉將手裡的小傢伙遞了過去。

  課程進行到這裡的時候還算順利,直到在輪流試著給小傢伙們清理毛髮和檢查健康狀況的時候,兩個不同學院的學生起了爭執。一瞬間劍拔弩張,□□味到處都是。

  奧羅拉頓時整個人都不好了,這是她最不想看到的。

  「嘿,聽我說。」她試著安慰他們,「這是課堂,小夥子們,大家都看著呢。你們都不想當笑話對嗎?那就各退一步吧,完成你們的課堂任務,拿到應得的分數,還有什麼比學院杯更重要呢?」

  和斯普勞特教授一樣,奧羅拉也是個很樂意為學生們加分的教授。

  斯萊特林的男孩還想再說點什麼,突然又閉嘴了。他的眼神極快地掠過奧羅拉的臉,眼神裡有些濃鬱的困惑,好像對一些東西感到非常不解,然後冷著臉站到了一旁,一副生人勿近的樣子。

  「太好了。」奧羅拉鬆了口氣,原本她以為這件事還得再耗一會兒,沒想到今天的斯萊特林好像還挺好說話的。

  當天晚上巡夜的時候,奧羅拉和碰巧同值的斯內普說了這件事:「沒想到你學院的普蘭•米勒還挺好說話的,以前我都沒注意。」

  「也許吧。」斯內普不冷不熱地回答,「你以前注意過很多斯萊特林嗎?」

  「……那,那倒也沒有。」

  「你應該知道,以你的年紀,越是高年級的學生越有可能會來故意挑釁你。到最後你再想管住他們那就很難了。」斯內普繼續說,拐過面前的走廊,「所以給你個忠告,該收起你那種跟誰都好說話的樣子的時候,你最好收起來。這個世界上懂得感恩的人並不像你想的那麼多,讓步很多時候換來的不是對方的收斂,而是變本加厲。」

  「我大概知道了。」奧羅拉點點頭。

  「打算下次上課的內容是什麼?」

  「變形蜥蜴和彩球魚。」

  「那麼在那之前,我認為你最好讓他們真正認識一下天生馴獸師能做到的事,相信那會很有效果的。」

  事實證明,斯內普完全是對的。

  當奧羅拉在課堂上將獨角獸椰絲糖和蜷翼魔藍莓醬放出來的時候,斯萊特林和格蘭芬多們突然一下子就和諧了起來。那隻飛來飛去的美麗蝶型生物一開始還吸引了不少女孩子們的喜愛,然而在知道它的習性以後,女孩們的臉都白了。

  「那……那那那菲爾德教授,你平時都拿什麼東西喂它?」

  「別緊張,它們也不是非要吃人腦的,隨便什麼生物的腦子都可以,只不過人腦相對來說是它們的首選。」奧羅拉安慰著,讓藍莓醬輕飄飄地落在她的肩膀上。它乖巧地抱著奧羅拉的肩膀,漆黑的眼珠陰森傲慢地掃過面前的一群學生。

  「我們……不會也要……學習怎麼……怎麼照顧這種生物吧?」另一個格蘭芬多聽起來都快哭了。

  「當然不會,我向你保證,它絕對不是你們這七年的學習內容。」奧羅拉連忙搖頭,「我只是想給你們看看而已,有時候不要因為對方外形漂亮就放鬆警惕。」

  是的,不要因為對方外形漂亮就放鬆警惕。奧羅拉這句話說得真心實意,然而落在這些小蛇和小獅子的耳朵裡以後就完全成了另一個意思。

  真是印象深刻的一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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