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和梁燁聲把話說清楚以後，更加快了齊跡出掉曲念周邊的速度。這回齊跡抱著的心態已經不再是和過往的追星歷程畫上句號了，而是帶著一種清理現男友家中前女友遺留物的微妙心態。

　　這種心態齊跡沒法跟別人說，在網絡上源源不斷的人詢問他為什麼不再在微博上發表男朋友相關內容的時候，齊跡這種心態到達了巔峰。

　　他直截了當地回復說：「因為不想把男朋友分享出來，只能我自己獨享。」

　　梁燁聲看到齊跡這條回復，美得要飛起來了。儘管他一直知道齊跡是個外表看起來不正經、內心很有想法的人，但對感情的事，他也說不清齊跡能有多成熟。萬一一直沒談過戀愛的齊跡真的是個感情白癡怎麼辦，梁燁聲時不時會有這樣的危機感。

　　現在看到齊跡的回復，梁燁聲幾乎能想像出齊跡在說這句話的時候，那種表現出的獨佔欲，他覺得這種體驗很新鮮。

　　齊跡答辯的日期臨近，學校關於論文最終要求、答辯要求的通知已經發了好幾次，搞得齊跡每看一次就焦灼上火，梁燁聲只好安撫他，讓他別這麼憂心忡忡的，依照他的水準，是完全沒問題的。

　　答辯要求穿正裝，齊跡從沒穿過正裝，他也不喜歡穿正裝。依照他的想法，既然只穿一次，就在某寶上買一套便宜貨，答辯完就算完成了歷史使命可以扔了。

　　兩個人一起閒聊的時候說到這件事，齊跡說了自己的想法，但梁燁聲不同意。

　　梁燁聲當即就拉著齊跡去了商場，挑了一家很出名的大牌男裝店，讓導購拉著齊跡去試了西裝。

　　齊跡第一次試穿西裝，有點別彆扭扭地捏著褲縫，說：「是不是太正式了，好奇怪啊？」

　　梁燁聲盯著齊跡，繞著他轉了一圈，點點頭說：「樣式還蠻好，不過面料是不是太厚了？」

　　齊跡忍不住笑話他：「你快得了吧，你這個直男審美，你還討論起樣式了。」

　　梁燁聲挑了挑眉，說：「那你自己評價一下。」

　　齊跡果然上套，不再關注自己穿西裝是不是太奇怪，而是把心思放在了和梁燁聲拌嘴上，他對著鏡子轉了一圈，說：「樣式是挺好，不過看起來不是今年的款。這也不要緊，反正哪年的款都穿不了幾次。面料也不厚，只是看起來厚，但這個材質透氣性很好的。」

　　導購也忍不住誇齊跡：「這位先生眼光真好，這款雖然是去年的舊款，但一直很受歡迎，比今年的一部分新款銷量還要好。經典款式的設計是不會過時的。」

　　梁燁聲看了看，說：「那就這套吧。」

　　買完西裝，梁燁聲誇獎齊跡：「喲，你眼光這麼好啊，看不出來小齊老師平時還關注時尚圈呢，連西裝都能分得清新款舊款。」

　　齊跡不冷不熱地笑了一聲：「我當然能分清了，曲念穿過這身參加一個活動，同款，還被人嘲笑說曲念已經淪落到穿不是秀場款的當季了，時尚資源虐上天，我跟槓精因為這身衣服吵了一天。」

　　提到曲念，梁燁聲立刻覺得自己頭有點大，手上精緻的購物袋好像也成了累贅，他看了看購物袋，又看了看不知什麼表情的齊跡，覺得有點慌。

　　梁燁聲把齊跡說的話在心裡過了兩遍，確定齊跡沒有往他以前暗戀曲念這件事上扯的趨向了，才小心翼翼地說：「是嗎？你記性真好。」

　　「得罪我的人我當然得記住了。」齊跡說。他看了看梁燁聲，又看了看他手裡的西裝，說：「不過我也能跟曲念穿這麼貴的同款了……」

　　齊跡拉長了音調，梁燁聲覺得自己的心都被他吊起來了，他膽戰心驚等著齊跡的下一句話，結果齊跡說：「那我是不是跟曲念差不多高啊，他百科上寫182是騙人的吧。你不是見過他嗎？他是沒有182對吧。」

　　梁燁聲長舒一口氣，對齊跡說：「寶貝兒，我跟你商量個事，你下回說話能不能別大喘氣，我真的很慌。」

　　齊跡笑嘻嘻看了他一眼：「放心吧叔叔，這事兒在我這兒真的已經過去了，我不是那種陰陽怪氣翻舊賬的人，要是跟你吵架，我都會直接告訴你的。」他戳了戳梁燁聲的心口，問：「怎麼樣，我是不是很貼心呀？」

　　梁燁聲言不由衷地點了點頭。

　　齊跡看梁燁聲那個樣子就非常不滿，他問：「你這是什麼表情啊？叔叔，我發現你最近對我意見真的很大，你怎麼這樣啊？」

　　梁燁聲冤得要死，問：「我哪樣了？我沒對你有意見，我就是覺得你講話老大喘氣要把我嚇得心梗了。」

　　齊跡才不管梁燁聲說什麼，他說：「你又惹我生氣了，今天你請我吃飯。」

　　梁燁聲好笑道：「哪天不是我請你吃飯？我還給你買新衣服呢。」

　　齊跡胡攪蠻纏起來：「你看看，你又開始翻舊賬了，你就是喜歡跟我算賬。」

　　梁燁聲說不過齊跡，只好認輸投降，帶著齊跡去填飽肚子。齊跡再一次讓梁燁聲退讓一步，心情非常好，大手一揮點了一桌子菜，一點也沒給梁燁聲客氣。

　　梁燁聲看著牙根都抽抽，問他：「點這麼多你吃得完嗎？」

　　齊跡一挑眉，說：「吃不完我打包唄。」他明知梁燁聲不是那個意思，偏要去招惹他：「怎麼，你心疼錢包啊，也是啊，今天花了領導太多錢了，那我們吃軟飯的蛀蟲也沒辦法呀，我只能努努力，以後多多給領導帶來快樂了。」

　　梁燁聲白他一眼，說：「你快得了吧，你別把我氣死就算我福壽綿長青春永駐了，我現在包養你，等以後我幹不動了你就來包養我吧，我等你從本科念到碩士再念完博士，然後我就光榮退休，換我當蛀蟲。」

　　齊跡歎了口氣，說：「你知道你剛才說的那句話有多浪漫嗎？就是等我那句，怎麼後邊接了那麼雷人的話？你破壞氣氛的能力怎麼這麼強？」

　　梁燁聲被齊跡說得哈哈直樂，在別人心裡梁燁聲一直是個挺正經嚴肅的人，可是跟齊跡在一起，他就是忍不住跟齊跡臭貧嘴欠，喜歡跟他吵吵鬧鬧。

　　齊跡又收到學校的答辯新通知，原本正在和梁燁聲說笑，聽到消息提示音趕緊低頭看，看完又哭喪著臉抬起頭，說：「怎麼辦，沒幾天就要答辯了，學校又改查重比例了，我看我畢不了業了。」

　　「放心，你是好學生，學校會讓你過的。」梁燁聲說。

　　「那我答辯你會來看我嗎？」齊跡可憐巴巴地問。

　　「不是說過了嗎，我一定會去的，你要好好準備，別在我面前丟臉了。」

　　齊跡被梁燁聲勸了幾句，安下心來，繼續和梁燁聲邊吃邊聊，大概是說到答辯的事情，齊跡轉了轉眼珠子，又問梁燁聲：「叔叔，你以後有什麼打算？」

　　「什麼什麼打算？」

　　「就是，你以後是會留在這兒，還是再待幾年就回老家去啊？」齊跡眨巴著眼睛問梁燁聲。

　　「那我要是回老家了怎麼辦，你要跟我一起回到山溝建設農村嗎？」梁燁聲故意逗他。

　　齊跡哎呀了一聲，說：「你別鬧了，我在問你正經事呢。」

　　「留在這兒。」梁燁聲說。「我在攢錢等著買房子呢，我自己攢的錢，家裡再添點兒，現在首付的錢差不多夠了，但是我太忙了，一直沒空看樓盤，所以買房的計劃只能無限擱置。」

　　齊跡聞言嘿嘿一笑，說：「那這不是命中注定賜給我的活兒嗎？你這不是無限擱置，而是為了把這項光榮而艱巨的任務交給我。」

　　梁燁聲一笑，說：「行啊。」他真的開始囑咐起齊跡：「別看太貴的樓盤、太大的戶型，我以前準備的是一居室的錢，現在加上你了，一居室也夠了，再大的就買不起了。」

　　齊跡一聽梁燁聲說的現在加上你了，美得兩眼放光，恨不得立刻開始研究房價購入樓盤，他心情爽了，又拿出手機拍了一張飯桌上的菜發微博，洋洋得意地開始炫耀：「今天和叔叔一起吃大餐。」

　　梁燁聲看他那樣，問他：「你不是前幾天還不想跟人分享自己的日常嗎，現在怎麼又開始炫了？」

　　齊跡哼哼了一聲，說：「你別管！」

　　梁燁聲笑話他：「我知道，你就是前幾天在生我的氣，現在又不生我的氣了。」

　　齊跡的心思被梁燁聲拆穿，他有點不好意思，但是還是強詞奪理，說：「那我生氣是因為什麼，還不是因為你，沾花惹草處處留情。」

　　梁燁聲笑著點點頭，說：「行，都怪我，如果你高興的話，把鍋都扣給我也行。」

　　齊跡又不滿意起來了，說：「你這是什麼意思呀！你這種直男發言真的沒有一點求生欲，這種時候你應該說，對對對都是我的錯，我以後再也不讓你不高興了。」

　　梁燁聲莫名其妙道：「這好像跟我剛才說的也差不多吧，有什麼區別嗎？」

　　齊跡聽梁燁聲這樣說，長長地歎了口氣，說：「叔叔，你能找到我這樣又聰明又善解人意還免費教你談戀愛的人，真是上輩子積德了。」

　　梁燁聲抬了抬下巴，朝一桌子菜示意，又朝著剛買的新衣服示意，說：「好像也不是免費的吧。」

　　齊跡閉上了嘴開始乖乖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