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回到房間以後梁燁聲讓齊跡先去洗澡，齊跡拿了睡衣便進了浴室，梁燁聲則繼續靠在床頭刷手機。

　　浴室的水嘩啦啦直響，可齊跡還是敏銳地捕捉到自己手機震動的聲音。他想起自己的微信仍然掛在追星號上，那這會兒來消息，可能就是梁燁聲回復他的。

　　齊跡開始緊張地回憶自己洗澡前把手機放在哪裡了，是不是直接擺在床上，如果梁燁聲起身，是不是就能直接看到消息。

　　想到這些，齊跡也無心洗澡了，隨便沖了沖就鑽了出來，說：「我洗好了，你去洗吧！」

　　梁燁聲聞言放下手機，說：「這麼快啊？那我去了。」

　　齊跡看他進了浴室，才打開手機，果不其然，是梁燁聲回復的消息：「很無奈啊，我想我也沒那麼老吧。不過被叫得多了就接受了，還挺可愛的。」

　　齊跡忍不住回復他：「是這個暱稱可愛，還是喊你農叔的年糕可愛啊？」

　　齊跡配了個壞笑的表情，自己也忍不住開始深思起來。

　　梁燁聲不僅條件不差，甚至說得上優越，有學歷有收入，人帥腿長大高個，性格也很好，不論是追星的奇跡唸唸還是作為同事的齊跡，梁燁聲都能相處得很好。再加上齊跡接觸了他們項目部的工作，發現梁燁聲的工作能力應該也是很出色的。

　　這樣一個人，在公司兢兢業業做了五年，齊跡不信沒有女孩子喜歡梁燁聲，即便沒有，齊跡也不信按照梁燁聲這樣的條件，會沒人主動給他介紹女朋友。

　　那梁燁聲為什麼會沒有女朋友呢？這樣一個無不良嗜好的五好青年，仍然是單身，那會是他本人有什麼問題嗎？

　　想到這裡，齊跡覺得自己越想越多了，也許是梁燁聲以前也交過女朋友，只是已經分手了目前保持單身呢？或者梁燁聲對自己有什麼目標規劃，達到目標前不戀愛呢？

　　他抬頭看了看浴室磨砂玻璃後的梁燁聲，忍不住越發好奇起這位同事了。

　　梁燁聲洗完澡出來，齊跡已經把自己的床收拾好了，梁燁聲看了一眼，忍不住嘖嘖稱奇：「你出門還要自己帶床單枕套還有毛毯啊？」

　　齊跡點點頭，說：「是啊，不管是多高檔的酒店都還是不夠乾淨的。睡覺的時候我會覺得很奇怪。」

　　「那下午睡覺的時候你怎麼不換？」梁燁聲問。

　　「下午沒有換睡衣，穿著外出的衣服，所以也不會覺得難受，晚上睡覺當然不一樣了。」齊跡非常得意又耐心地跟梁燁聲解釋。

　　梁燁聲恍然大悟地點點頭，問：「我問你一個問題，你別生氣啊。」

　　齊跡未卜先知，說：「我不是處女座！我只是習慣了這樣而已。」

　　梁燁聲哈哈大笑起來，說：「好好好，那你現在要睡覺嗎？」

　　「我想再玩一會兒。你呢，你要睡覺嗎？」齊跡問。

　　「我當然要跟你爭奪熬夜冠軍的榮譽了。」梁燁聲說完，掀開被子就跳上了他的床，兩人哈哈大笑起來。

　　梁燁聲給齊跡的消息回得很快，幾乎靠在床頭拿起手機就回復了他：「是這個暱稱可愛啊。」

　　現在兩人同處一個空間，齊跡不敢再瞎撩，趕緊以自己要睡覺了為由下線，切換回生活用的賬號。

　　一切回賬號，齊跡就收到好幾條消息。中午吃飯時遇到的幾個女孩輪番給他發了消息，可他都沒顧得上回復。齊跡怪不好意思的，挨個給她們回了消息，解釋說自己光顧著玩，沒來得及看手機。

　　那邊消息回得很快，午飯時率先跟他搭訕的女孩立刻就回復了：「那現在呢？還要出來一起玩嗎？」

　　齊跡回復說自己已經睡下了，可是女孩仍舊熱情邀請：「來吧，我們在地下酒吧，這邊還有駐唱歌手呢。」

　　齊跡猶豫著不知道該用什麼詞拒絕這群女孩。他對女孩們的熱情感到難以招架，閒聊已是極致，再去泡吧喝酒，他可真的玩不來。

　　可是女孩那邊等不到齊跡的答覆，索性打了語音電話過來，齊跡硬著頭皮接起來，女孩在那邊笑著說：「齊跡，你過來吧，一起坐坐，我們也沒有喝酒的。」

　　齊跡不知怎麼回事，下意識就將求助的目光投向梁燁聲，梁燁聲聽到電話那頭的邀請，抬頭看了一眼齊跡，自然也看出了他眼裡的為難。沉默了一下，梁燁聲輕輕地點了點頭，齊跡立刻瞪大眼睛，像是想不到梁燁聲會這樣選擇。

　　那邊女孩又催促起來，齊跡只好嗯了一聲，說：「那我待會兒過去。」

　　掛斷語音電話，齊跡看向梁燁聲，梁燁聲拿他打趣，說：「真招人喜歡。」

　　齊跡哎呀了一聲，耳朵又紅了，梁燁聲走到他身邊拍拍他，說：「起來穿衣服吧，我陪你一起去。」

　　齊跡大喜過望，問：「真的嗎？」

　　梁燁聲反問：「難道是假的嗎？公司新來的新鮮血液，我也想認識呀！」

　　齊跡聞言，穿衣服的手頓了一下，他想自己方才真的是想多了。

　　去酒吧的路上，齊跡鼓起勇氣八卦梁燁聲，問：「哥，你之前交過女朋友嗎？」

　　梁燁聲搖了搖頭，說：「沒有。」

　　儘管猜測梁燁聲從沒交過女朋友，可聽到這樣的回答，齊跡還是很震驚：「怎麼會呢？你這麼帥，又這麼厲害。」

　　梁燁聲好笑道：「這有什麼可奇怪的。讀書的時候忙著埋頭苦讀，沒心思想這些，即便我想，也沒人有這個意思。後來上大學，班上總共就沒幾個女孩，都被其他人先下手了，我們課又多，我也不太會跟人交往，就沒機會認識別的院系的女孩。工作以後就更忙了，所以一直到現在也沒談過女朋友。」

　　齊跡跟他開玩笑：「沒談過女朋友，可以談男朋友啊！」

　　梁燁聲斜覷他一眼，說：「你走進男生宿舍，聞聞那發酵過的臭襪子的味兒，你願意談嗎？」

　　齊跡想了想自己宿舍那群在髒襪子堆裡刨出勉強能穿的舍友，默默地選擇了閉嘴。

　　梁燁聲壞笑著問齊跡：「你都八卦完了，該我八卦你了吧。你談過女朋友嗎？小屁孩。」問完，梁燁聲又補充了一句：「或者男朋友？」

　　齊跡搖了搖頭。

　　梁燁聲用哄小孩的語氣哄齊跡，說：「真是個乖小孩。」

　　齊跡的臉皺成包子，一副十分不滿的樣子。恰好此時他們也已經走到酒吧門口，齊跡轉頭衝著梁燁聲示威，說：「我不是小孩！」

　　剛說完大話的齊跡轉頭就栽了。

　　中午吃飯時遇到的女孩叫了更多的女孩子來，見到齊跡進來，熱情地招呼他坐下。齊跡被夾在中間，坐在沙發上，梁燁聲坐在他旁邊。一桌子女孩子圍著齊跡和梁燁聲嘰嘰喳喳，梁燁聲要比齊跡會說多了，幾句話就把女孩子們逗得直樂。相比齊跡憋了一中午才說出的一句不用減肥，梁燁聲的段位顯然是選手級別的。

　　齊跡鬱悶地坐在位置上嗑起瓜子，聽著梁燁聲在旁邊為他加戲說話：「我這個蠢弟弟就是不太會說話，其實中午就跟我說了，興奮得很。」

　　但是小女孩們的注意力已經完全放在了梁燁聲身上，她們嘰嘰喳喳問：「齊跡是你弟弟呀前輩？」

　　「是關係比較好的弟弟。」梁燁聲端起可樂喝了一口，又給齊跡也遞了一杯。

　　「可是齊跡不是才來一周嗎？這麼快就關係好啦？還是說你們以前就認識呀？」女孩們繼續發問。

　　「是呀，雖然只認識了一周，但工作上接觸很多，性格也合得來，關係就也變得很好。」梁燁聲說。

　　女孩們嘖嘖稱奇起來，感歎說齊跡和梁燁聲真有緣分。

　　齊跡不知怎麼回事，聽著這樣的話也不覺得開心，反而因為這種氛圍感到如坐針氈。如果一定要定義，他就覺得梁燁聲像是進了盤絲洞的唐僧，分明都要被生吞活剝了，還大義凜然地跟妖精們講經說法。

　　他一口氣喝掉自己杯子裡的可樂，問梁燁聲：「我困了，要一起走嗎？或者你把房卡給我。」

　　女孩們又嘰嘰喳喳起來：「哇！你們住一間房嗎？跨部門也可以混住嗎？」

　　齊跡聽了這話，才勉強捕捉到重點信息，不是一個部門的人是不能混住的，那他為什麼順理成章就和梁燁聲住在了一間房？

　　梁燁聲解釋說：「齊跡他們部門男生少，住不滿，剛好最近跟我們部門合作，走得近，就分一起了。」

　　女孩們的笑意變得曖昧起來，紛紛說：「那快點回去吧，本來也是想一起坐坐認識一下，下次有空再一起玩。」

　　回房間的一路上齊跡都沒說話，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不說話，只是他腦子裡在想很多事，就沒辦法說話了。

　　回到房間，齊跡終於捋清了自己第一個要問的問題，他站在門口，問梁燁聲：「哥，我們不是部門隨即分到一間房的對吧。我們部門男生雖然很少，但是是能在部門內分配的。」

　　梁燁聲愣了一下，說：「有一個主管帶了孩子過來，所以你就多出來了。」

　　齊跡搖搖頭，說：「不對，我覺得不是這樣的。」他目光投向梁燁聲，問：「哥，你該不會有事瞞著我吧。」

　　梁燁聲詫異地挑了挑眉，可齊跡不依不饒地盯著他，梁燁聲只好低頭笑了一下，然後走到齊跡面前，低聲問他：「那你呢？齊跡，你沒有什麼事情瞞著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