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平時和楚澈正常相處的時候，雲玥還沒有什麼感覺，只覺得隊長雖然人狠話少嘴毒，但脾氣還是很不錯的。

　　直到現在楚澈真的生她氣了，她才知道什麼叫天真這兩個字怎麼寫。

　　在經歷了長達四十分鐘的寒冰體驗後，車子終於開到了og下榻的酒店，皮皮因為要去便利店買水提前下車，只留下了坐在後座的楚澈和雲玥。

　　車子緩緩駛入地下車庫，雲玥鬆出一口氣，僵硬了四十分鐘的身體微微放鬆，悄悄挪眼看了看坐在身邊的楚澈——

　　青年保持著上車前的動作，閉著眼戴著耳機，帽兜遮住了大半張臉，只露出了他精緻流暢的下顎線。

　　在位子上觀察了一會，確定對方是真的睡著了之後，雲玥小小地糾結了一下，猶豫是否要叫醒沉睡中的隊長——

　　【別叫了，楚澈本來就有起床氣，到時候他一醒來他的怒火能直接切死你一個脆皮】

　　【不叫更不好吧，把他留車裡？】

　　【一個大男人還能在車裡睡死啊？？】

　　【不是，你不怕他醒來之後發現你丟下他一個人畏罪潛逃，直接把你記入他的復仇小本本？】

　　【……他還有這玩意？】

　　【誰說的好呢】

　　雲玥：「……」

　　反正不管怎麼樣，兩條路都是死路。

　　心一橫牙一咬，她伸出了自己的手，輕輕地推了推楚澈：「隊長，我們到酒店了。」

　　少女小心翼翼地聲音從身旁傳來，將楚澈從淺眠中喚醒。

　　他微微睜眼，摘下耳機，掀開帽兜，垂眼看了看少女放在他手臂上的手——

　　和小貓爪子撓似的，一點力氣都沒有。

　　——這是他的第一反應。

　　「嗯。」簡短地應了一聲，他將手機揣回衣服兜，理了理因為睡覺有些淩亂的頭髮，打開車門，頭也不回地下了車。

　　雲玥在他身後失望地歎了口氣——

　　還在生氣呐。

　　她癟了癟嘴，磨磨蹭蹭地在後坐將充電寶塞進小挎包，理了理外套，伸手去摸車門把，卻摸了個空——

　　一陣涼風從門外吹來，直接將她原本還有三分迷糊的腦子吹了個清醒。

　　原本應該離開的青年不知何時折返回來，拉開車門，將手擋在她的頭頂，眼神卻是平靜、沒有波瀾的：「下車。」

　　雲玥先是待了待，才「哦哦」了兩聲，彎著腰下了車。

　　然後像個小學生一樣拎著包咬著唇在原地站好。

　　「把衣服穿好。」伴隨著不輕不重的關門聲，楚澈的聲音再次傳來。

　　「……」

　　雲玥剛想說我衣服穿得不是好好的嗎，餘光卻一不小心瞟到了自己的肩膀——外套不知何時掉落了一半，露出她裡面套著短袖的手臂。

　　難怪剛才有些冷。

　　看著面前的少女耷拉著腦袋把外套給穿嚴實了，楚澈這才收回目光，接過她手裡的包，長腿一邁，腳步沒有一絲停頓，向著酒店入口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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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為明天還有比賽，所以幾人回到酒店後還不能立刻洗漱休息，被周凱拉到房間裡打了三個多小時的排位。

　　加上複盤和總結，雲玥回到自己房間的時候已經晚上十點。

　　卸妝洗澡換睡衣，雲玥頂著剛剛吹好的頭髮爬到床上，開始向林岐倒苦水——

　　【雲崽：楚澈生我氣了，所以今天他總共就和我說了四個字：「嗯」「來拿藍」……謝天謝地，還知道給我藍，我以為他會把我扔在中路，靠著領三塊錢低保過生活。】

　　【雲崽：真要不是他本人氣場堪比一台超級製冷冰箱，我他娘的還以為og的指揮什麼時候變成了啞巴。】

　　【林崽：怎麼滴，懷春少女又做了什麼出格的事惹心上人生氣？】

　　【雲崽：我沒有聽他話，一個沒忍住問候了採訪的記者全家……差點帶一大波節奏的這種。】

　　【林崽：woc怎麼了，職業選手還不能回懟記者了？】

　　【雲崽：哦，這還是可以的。】

　　【林崽：……】

　　【林崽：姐，你是不是又不分場合說騷話了？？】

　　【雲崽：其實也還好，也就當著十幾個記者攝影的面問候他們全家，試圖給他們燒香，最後還問他們是什麼牌子的垃圾袋這麼能裝比。】

　　【林崽：……………………】

　　【林崽：那楚澈還真是溫柔，換我我得打死你。】

　　雲玥：「……」

　　她哀歎了一聲放下手機，將整個人都埋進了柔軟的被子，滿腦子都是今天上午自己的所作所為——

　　如果不是楚澈的及時出現，後果會不堪設想。

　　意味不明地回懟記者可以，含沙射影地表達自己的觀點也可以，但這當著這麼多攝像頭和記者的面進行無差別掃射，那就有點騷了……

　　在這個媒體至上的時代，她完全可以想像的到，如果她說的這些話被記者們帶回報社，會產生怎樣的後果——

　　公佈新聞的報紙和網站會為了話題和爆點方設法曲解她的意思，她說的每一個字，每一句話都會被無限放大，放到明面上來讓人挑錯帶黑。

　　這將是一波巨大的節奏。

　　可能……不，一定，一定會對她接下來的職業生涯產生毀滅性的影響。

　　甚至會給自己所在的戰隊帶來不可估量的負面效果。

　　……越想越可怕。

　　還是應該道個歉。

　　頂著一頭亂髮，雲玥猶猶豫豫地把手機從枕頭底下挖出來，打開與楚澈的聊天對話框，抱著微乎其微的希望，劈裡啪啦地開始打字——

　　【雲崽：隊長，對不起，我今天真的真的知道錯了，你怎麼罰我都行。】

　　一分鐘過去了，楚澈沒有回復。

　　五分鐘過去了，楚澈沒有回復。

　　十分鐘過去了，楚澈還是沒有回復。

　　雲玥：「……」

　　她看著自己發出去的短短幾個字，滿腦子裡只有一個念頭——

　　現在去隊長門口哐哐哐磕三個響頭，還有沒有挽回的可能啦？

　　又在床上打了會兒滾等了會兒消息，雲玥抱著躲避現實的心態，打開了貼吧。

　　今晚的貼吧比平時熱鬧多了，nocI帶著明顯挑釁意味的行為在圈子裡掀起軒然大波，貼吧更成了這次事件討論爭吵火力最大的地方。

　　一部分爆脾氣的小姐姐已經開貼問候nocI全家，認為nocI根本不尊重自己的對手，應該受到官方的處罰。

　　而另一部分人nocI的支持者卻認為賽時ban四個輔助是戰隊的自由行為，女孩子們就是因為玻璃心，看不得向陽失敗才在這裡跳腳。

　　更可怕的是，支持後面那種觀點的人還不少。

　　一時間整個貼吧腥風血雨，爭執不斷。

　　雲玥抽了抽嘴角，切出自己的小號加入了這場混戰，二十分鐘後輸出完畢，她長籲一口氣，手指輕點想要退出貼吧，餘光卻突然鎖定了一個熱度高得嚇人的帖子——

　　【新發現！我在現場，我覺得og中野雙c在一起了！！（有圖有真相）】

　　雲玥：「？？？」

　　這麼重要的事，為什麼她這個當事人是最後知道的？

　　還有圖有真相呢……

　　抱著我倒要看看你怎麼搞事的心態，雲玥停下了原本打算退出的動作，點開了這個帖子。

　　【樓主：本人og粉絲，今天去看向陽小姐姐們的比賽，有幸坐在了玥神的附近，她是和楚澈皮皮一起來的，看直播的姐妹可以作證……由於本人是玥神迷妹一枚，就悄咪咪地拍了玥寶的小視頻，沒想到無意中拍到一個猛料！！】

　　緊接著樓主發了一個今天開場前鏡頭掃到雲玥和楚澈的第三人角度視頻——感謝偉大的後置攝像頭和樓主精准的鬼才角度，將雲玥和楚澈兩人手上的動作拍得一清二楚。

　　樓裡帶著顯微鏡刷貼吧的觀眾們瞬間就炸了——

　　【啊啊啊啊啊我看到了，三分二十秒，玥玥扯了楚澈的衣袖一下！！】

　　【？扯衣袖應該是因為緊張吧，這個小動作好可愛啊】

　　【澈神還伸手拍了拍玥神的手！讓她不要怕！！啊啊啊臥槽，這是什麼甜甜的愛情故事！！！】

　　【等等等，三分三十秒楚澈的口型是不是「要不親一個」？】

　　【啊啊啊啊啊好像是的呀！！】

　　【楚澈看雲玥的眼神都能掐出水來了吧……】

　　【樓上別瞎說，我老公看誰都像看石頭】

　　【摸摸小手扯扯衣袖，這是什麼親密的小學生戀愛動作啊】

　　【媽媽，我好酸】

　　【啊啊啊啊啊！！玥澈女孩搞到真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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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帖子洋洋灑灑地開了一千多樓，視頻裡的每一幀每一秒都被圍觀群眾扒得仔仔細細，截圖貼在了樓裡，各種細節描述更是說的頭頭是道，搞得雲玥都差點以為她們搞到真的了。

　　——前提是如果她不是當事人的話。

　　看著這個熱度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飆升的帖子，雲玥翻了翻白眼，退出了貼吧，給前來打聽八卦的林岐回了句【雖然我也很想泡他，但我們的確是社會主義隊友情】。

　　……冰冰冷的幾個字，蘊含著濃濃的失望之情。

　　看了眼楚澈空空如也的對話框，雲玥一下子就從貼吧裡描繪的美妙愛情裡清醒過來，癟了癟嘴，開靜音，關手機，將腦袋埋進了柔軟的枕頭。

　　一小時後，在一片黑暗中，躺在床上的少女早已陷入夢鄉，放在床邊的手機卻在這時亮了亮——

　　【冰塊臉：真的是拿你沒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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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是和東部猜wing戰隊的比賽，對於兩個東部戰隊跑大老遠到成都開展比賽這種蛇皮規定，雲玥是非常不能理解的……大早上和林岐抱怨完主辦方的神奇腦回路，雲玥爬上了前往場地的大巴。

　　車裡人基本到齊，楚澈獨自一個人坐在最後一排閉目養神，明明安靜得不像話，卻硬生生把車內嘻嘻哈哈的氛圍拉冷了兩分。

　　都還一起共事多年的隊友，大家都非常有眼色地試圖逃往安全區，與他保持一定距離。

　　作為始作俑者，雲玥打了個哆嗦，拎著外設包一屁股坐在了楊遠身邊。

　　「喲，難得，」楊遠給她遞了杯咖啡，「今天不坐楚澈旁邊？」

　　雲玥苦了苦臉：「隊長還在生我氣呢，我不想死。」

　　「記者那事兒是吧，昨天楚澈跟我說了，」楊遠笑了笑，伸手拍拍她的肩，「可以啊長公主，你在氣你皇兄這方面真是登峰造極無人能敵，聽說昨晚打完訓練賽他去樓下打了倆小時拳，大半夜才回的房間。」

　　雲玥：「……」

　　楊遠：「我尋思他是在把那個沙包當成了你的臉。」

　　雲玥：「…………」

　　突然想起了，她手忙腳亂地掏出了手機，劃過一大堆花裡胡哨無比活躍的親友和聊天群，在茫茫人海中發現了楚澈大半夜給她發的消息——

　　她看著屏幕上短短八個字，陷入了沉默。

　　「放心好了，他最多晾你幾天，不會傷害你的生命安全的，誰不知道他現在最寶貝你啊，」楊遠喝了口拿鐵，意味深長地開口，「與其擔心被楚澈當成沙包，不如擔心擔心他戰鬥力驚人的太太粉們。」

　　雲玥：「？」

　　「昨天貼吧的事啊，你以為我這個戰隊經理不刷貼吧的嗎，」楊遠湊到她面前，曖昧地開口，「你倆……怎麼回事啊，在一起了？」

　　雲玥面無表情：「你覺得有可能嗎？」

　　「沒可能，楚澈這個性子，就算老兔和幸運去領證他也不會對姑娘動心，」楊遠狐狸般地笑了笑，直起身，「但他屁股後頭跟著的那群太太粉怎麼想，我就保不准了。」

　　雲玥：「……」

　　她把頭髮別到耳後，思考了一會：「待會是不是有粉絲來迎接？我到時候和她們當年澄清一下就行，畢竟我和楚澈真的沒什麼。」

　　「也只能這樣了，」楊遠點點頭，「待會注意安全。」

　　「沒事，粉絲們都很溫柔的，」雲玥笑了笑，「你就放心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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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比賽的場地，車子剛在場館門口停下，蹲守已久的粉絲就從四面八方圍了上來，舉著簽名板和相機，嘰嘰喳喳等著自己喜愛的成員下車。

　　雲玥在位子上整理了一下衣服，站起來排著隊等待下車。

　　她的位置是倒數第二，楚澈就在她身後。

　　因為車內空間的狹小，所以兩人不得已貼得很近，楚澈熾熱的呼吸噴灑在她的後頸，她覺得有些癢，敏感地縮了縮脖子。

　　青年低沉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小心腳下。」

　　雲玥：「！！」

　　慌慌張張地應了兩聲，雲玥覺得自己一顆小心臟撲通撲通跳的厲害，根本沒心情去想什麼勞什子注意腳下，滿腦子都土撥鼠抑揚頓挫的「啊啊啊啊啊楚澈終於理我了！」尖叫。

　　然後一個沒注意，在下車的時候腳下一空——

　　整個人在空中無助地掙扎了一下，直直地往前倒去！

　　楚澈立馬伸出手，非常迅速地拉出了她胡亂揮舞的手臂，將她的重心向後拉回，攬進了自己的懷裡——

　　周圍響起了粉絲們激動的尖叫聲。

　　雲玥小聲罵了一句「我操」，有些尷尬地彎了彎膝蓋，扶著楚澈的手臂慢慢地站了起來。

　　然後垂著個腦袋，臉有些紅：「謝謝隊長。」

　　「叫你小心你不聽，是不是傻，」楚澈的聲音從頭頂傳來，「去吧，粉絲在等你。」

　　雲玥這才如獲大赦般低著頭往自己的粉絲堆裡走去。

　　姑娘們早已舉著手幅在這邊張望了很久，見雲玥走過來，立馬圍上前去，將雲玥擠在人群中間噓寒問暖，順便遞上禮物和水果——

　　「剛才？我沒事，剛才只是一不小心踩空，隊長拉了我一把而已……to簽是嗎，可以的。」

　　「喏，簽名給你……我和隊長什麼關係，純潔的社會主義隊友關係啊，你們一天到晚亂七八糟在想什麼哦！」

　　「沒有在一起，真沒有在一起，貼吧捕風捉影又不是第一次了。」

　　「啥叫你不聽你不聽？我當事人就在你面前，你居然願意去相信虛假的網路，你究竟是愛我還是愛網上那個虛擬的女人！」

　　「你們這屆粉絲不行啊，怎麼這麼會搞事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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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粉絲們都很溫柔，雲玥幾句話便將自己和楚澈的關係解釋清楚……身邊的粉絲們見她面色坦蕩，便嘻嘻哈哈地轉移了話題，繼續圍著她扯東扯西。

　　另一邊。

　　楚澈同樣被一群小姑娘圍在中間，手上拿著簽名筆飛快地動作，耳邊是粉絲嘰嘰喳喳的提問聲——

　　「老公貼吧上說你和玥神在一起是真的嗎？」

　　「嗚嗚嗚嗚嗚你真的談戀愛了嗎，嗚嗚嗚嗚嗚雖然很不捨得但我祝福你！」

　　「假的吧假的吧，我覺得你不會愛上人類的！」

　　「哈哈哈哈哈哈別這麼說，澈神不要面子的嗎？」

　　「澈神你和玥神在一起超級配的呀，我是你倆的cp粉！玥澈女孩！！」

　　「所以真的在一起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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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面對周圍粉絲們層出不窮的問題，楚澈只是勾了勾嘴角，沒有做出回答。

　　他低頭簽完一個名，視線在人群裡掃了一圈，鎖定了剛才自稱「玥澈女孩」的粉絲，伸出手，笑了笑：「簽名是嗎？」

　　被楚澈難得的笑容給驚倒，粉絲們爆發出了激動的尖叫聲，人群愈發擁擠，幾位隊員被擠在中間，連轉身都很困難。

　　誰也沒有發現，一道黑色的身影悄無聲息地潛入了人群，兩三下就擠到了雲玥的面前。

　　「玥玥，你和楚澈在一起了嗎？」

　　耳邊傳來一個頗為耳熟的聲音，雲玥愣了愣，以為是哪位經常接機的男粉，抬起頭笑了笑，好脾氣地解釋道：「當然沒有，貼吧裡亂傳的而已。」

　　面前的男生帶著黑色的鴨舌帽和黑色的口罩，只露出一雙眼睛，直直地盯著她。

　　雖然看上去有些奇怪，但因為人群裡這樣打扮的粉絲不在少數，所以雲玥沒有在意，非常心大地咧嘴衝他笑了笑。

　　「抱歉，」另一邊，楚澈扭頭看了看快被人群淹沒的少女，將簽名板放回粉絲手裡，「我想我們時間差不多了。」

　　說罷艱難的推開了人群，向著雲玥的方向走去。

　　「我看到視頻上他摸你的手了，你也沒有拒絕，」雲玥這邊，那男生繼續問道，「你是不是喜歡楚澈，不喜歡我們了？」

　　他說出的話很奇怪，周圍的粉絲們都靜了靜。

　　敏感地捕捉到了他眼裡的一絲瘋狂，雲玥心裡升騰起一股異樣的熟悉感。

　　她抿了抿唇，安撫地看了眼身邊憤憤不平地女孩們，轉頭對他說道：「想什麼呢，你們是我的粉絲，我當然喜歡你們啊。」

　　女孩子們這才反應過來，你一言我一語地開始維護她「哎呀，問這種問題幹什麼？」「玥玥都澄清了，就這樣不放幹什麼？」「人家只是職業選手，也需要隱私的！」。

　　面對其他人的攻擊，那男生眼神變了變，隨即飛快地垂下頭，聲音裡帶著一絲古怪：「原來你只是把我當粉絲啊……」

　　「……」

　　雲玥沒有說話，她攥緊了手心，死死盯著面前的男生，試圖在腦海裡尋找他的身影——

　　對了，是那天在後臺撞見的青年！

　　內心升騰起一股不詳的預感，她迅速轉過身，想要拉開自己與他的距離，卻發現後路不知何時被粉絲堵住，根本不能行動！

　　「你……」

　　雲玥臉色變了變，轉身看著他，只見他的手不知何時放到了背後，似乎在掏什麼東西……

　　瞳孔劇烈收縮，雲玥來不及思考其他，一把撲上前抓住了他的手臂，轉頭對粉絲大喊：「快跑！」

　　「雲玥，我那麼喜歡你！！」

　　看著撲到自己面前的少女，男生眼裡閃爍著扭曲的光，爆喝一聲，用力甩開了她的手，從背後抽出一把泛著冷光的水果刀，揮舞著就要向她砍來！

　　周圍的粉絲高聲尖叫著跑開，雲玥看著近在咫尺越來越近的尖刀，內心升騰起一股無力，下意識閉上了眼睛——

　　「啊……！」

　　耳邊傳來男生的悶哼，疼痛卻沒有像預想之中般到來，雲玥詫異地睜開眼，只見那試圖傷害她stalker此時正狼狽地倒在地上，掙扎著起身。

　　水果刀不知何時被人踢飛，落在了好幾米之外。

　　一個高大的身影擋在她面前，遮住了大片的陽光，絲絲血腥味在空氣裡彌漫著——

　　是楚澈。

　　「都還愣著幹什麼！」

　　楚澈的聲音從她的頭頂傳來，帶著無法遏制的怒火：「還不趕緊叫保安去追！」

　　喉嚨仿佛被什麼東西死死遏住，發不出一點聲音，雲玥看著那道黑色狼狽逃離的身影，一點一點地抬起了頭——

　　楚澈的右手捂著自己的左臂，雖然穿著隊服，雲玥卻仍能看到絲絲鮮血從他的指縫流出，順著指尖滴落到地上，綻成一朵鮮豔的紅玫。

　　楚澈見她的神色不對勁，安撫般地開口：「我沒事。」

　　「……」

　　雲玥看著地上那朵刺眼的血跡，拳頭緩緩地攥緊。

　　心裡像澆了一瓢油，怒火忽地燃燒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