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第 35 章
可能是因為剛剛體力消耗太多, 許輕舟出了不少力, 也是累得要死不活, 一回到寢室,發現寢室燈大開著,方祺和已經爬上床睡死了, 餘免估計送趙雲珊還沒回來,就路謙一個人坐在桌前等著他。
“回來了。”
“恩,你還沒睡啊。”許輕舟一邊回話, 一邊將顧堯的外套脫下搭在椅子上,隨後打開衣櫃,拿了件乾淨衣服,就打算去廁所洗澡。
路謙的視線順著許輕舟的手移動, 最後移到了那件外套上, 他視力不差記性也沒問題,一眼就看出來這衣服是誰的,心裡頓時有點難受,下意識將視線偏移開來,冷冷道:“剛剛是怎麼回事,你怎麼和他們湊一塊兒去了?”
許輕舟正在套T恤, 聽到這個, 歪著脖子,回頭看了路謙一眼, 暗暗思考了下,收回視線, 背對著後面回了句:“上廁所呢,回來遇見他們,就被喊去幫忙了。”
“下次遇到這種事,你離遠點,又沒多熟,幹嘛做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還好沒受傷,要不是今天恰好我們都在,你不就被牽扯進去了。”路謙對許輕舟和顧堯越走越近的關係很有意見,字裡行間也帶著濃濃的敵意。
話裡命令的意味過重,許才子聽見路謙這語氣,也是不悅的皺皺眉,等到把T恤穿好後,才回過身來說:“那黃毛犯賤,活該被揍,再來一次我還是會幫忙,但是今天的確衝動了,挺對不起餘免的,顧堯剛還和我說,讓我替他給你們說聲謝謝,等放假回來請你們吃飯,到時候再好好給你們道謝。”
“你,你和顧堯最近走的挺近啊。”
許輕舟看了一眼搭在椅子上的外套,想起外套主人那副欠揍的樣子,覺得那人的態度氣魄和能力確實不錯,待人處物上進退有度,對朋友也是很盡心盡力,再加上兩人的見識興趣大同小異,的確是是適合當朋友的。
但是回想到之前那副打算和人死磕到底的態度,又覺得自己好像說一套做一套,沒有點立場,很是尷尬的摸著鼻子道:“咳咳咳,顧堯這人吧,雖然不要臉了一點,但是當個朋友什麼的還是不錯的,俗話不是說:多個朋友多條路嗎。”
路謙張嘴還欲說些什麼,就見許輕舟抱著衣服就往廁所沖。
“一會再說,我先沖個澡,等會斷電了。”
等他從廁所出來時,路謙也沒坐在下面,許輕舟抬頭望了一眼,看見鼓的高高的被子,也沒打擾他,脫掉拖鞋就爬了上去,剛接觸到床就直接睡了。
這一覺就睡到第二天一早,除了余免回來時睜眼瞅了一下,其他時候完全沒有清醒過來的跡象,一直到天亮,最後被外面的跑操的廣播聲吵醒的。
眾人迷迷糊糊從被窩裡探出頭了,頭髮亂糟糟的,耷拉著腦袋,一臉的睡意,眼睛都沒睜開,坐在床上昏昏沉沉的不知今夕是何夕,努力掙扎片刻,幾人還是沒從床上起來。
方祺是第一個躺回去的,甚至半睡半醒中還說了句,“反正都是要逃下午的課,逃一天和逃一下午,都是逃,沒啥區別。”
余免和路謙這倆貨聽完覺得很有道理,也不和床做無謂的鬥爭了,乾脆直接又躺了回去,將被子蓋過頭頂,就打算接著睡,上課什麼早就拋到腦後更別說跑操了。
許輕舟昨晚沒少出力,現在也是一樣渾身酸痛,但是想到《語言學概論》那繁瑣複雜的內容,他還是關掉鬧鐘,一臉不爽的爬了起來,晃晃悠悠的下床洗漱,所有動作全靠的是大腦裡潛意識的支持。
等一切都收拾好了以後,也沒吵醒方祺他們,拿上飯卡和書,將門輕輕關上就出去了。
去食堂的路上,寒冷的風也沒把睡蟲凍死,他已經沒控制住揉了五次眼睛,雖說很想打哈欠,但是為了保持自己溫柔校園男神的人設不崩塌,許輕舟還是使勁忍住了,畢竟就和仙女不上廁所一樣,男神也是不能打哈欠的,應該隨時隨地都保持笑容滿面如沐春風的感覺。
許輕舟迷迷糊糊的吃完早餐,一直到了教室裡也沒想到自己剛剛吃了個什麼東西,只是把書放在桌上,低著頭抱著雙手,靠在椅子上想趁老師還沒來眯一會兒,這剛閉上眼睛,就聽到語言學概論那個男教授說話的聲音,沒辦法,又只能抬起頭來努力打起精神。
他平時對這門課興趣就不大,總是聽的半懂不懂,上課這老師教學方法又是他最討厭的照本宣科,本來平時就不怎麼聽的進去,更何況今天困成狗,好幾次都差點睡過去。
好不容易熬到第二節 課下課,見老師不點名,索性也不為難自己了,收起書就打算回寢室補個覺,至於下午的課,他打算等自己睡醒了,來得及的時候再說吧。
回到寢室的時候,方祺他們已經睡飽了,正在收拾行李,幾人精神飽滿的狀態和萎靡不振的許輕舟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方祺將手裡的衣服胡亂扭成一團,使勁塞進行李箱裡,回頭笑眯眯的說:“舟兒,回來了啊。”
許輕舟困得要死,擺擺手沒說話,只是將鞋子脫掉放在爬梯旁邊,爬上了床。
當身體接觸到柔軟的被褥時,剛剛強制壓抑住的瞌睡立刻一股腦湧了出來,慢慢開始佔據許輕舟的大腦意識。
餘免家就在本地,也沒像方祺那樣需要收拾行李,只是塞了一些平時常用得東西在包裡,見許輕舟回來了,突然想到昨天打那場莫名其妙的架,回來太困就全都睡了,也忘記問事情經過,這時突然想到這件事,剛準備開口喊許輕舟就被路謙攔下了。
“你別喊了,他昨天就挺累,今天還起一大早去上課,估計現在得困死。”
方祺也在旁邊一邊裝書一邊說:“你要是想問昨天的事,我可以給你說啊,昨晚出酒吧的時候,我問程一度了,就黃毛犯賤而已,自己喝醉了騷擾人姑娘,舟兒路過去幫忙而已。”
“程一度是誰?”餘免皺著眉問道。
“就顧堯他室友,棕色頭髮那個,穿件棒球服。”
“你啥時候和人認識的?”
“就昨晚和他在酒吧門口聊了幾句,他也打遊戲,我倆還互相留了聯繫方式,約著有空一起吃雞。”
“你速度挺快啊。”
“交朋友又不犯法。”
後面說了什麼許輕舟就聽不見了,他是真的困,迷迷糊糊聽方祺他們說了一會兒話,意識就慢慢模糊了,到後面實在撐不住,直接就睡過去了。
等到他睜開眼的時候,寢室裡一片漆黑,只有外面路燈搭在陽臺處昏暗的亮光。
許輕舟感覺自己睡了好久,大腦裡一片空白,睜開眼也沒動,只是繼續保持平躺的姿勢,盯著天花板發呆,好一會兒才清醒過來,他一隻手揉著頭,一隻手撐在床上,借力從床上坐了起來。
摸索了半天,才從腳邊找到手機,打開手機,手機螢幕的亮光照亮了許輕舟的臉,也照亮了寢室的一小塊兒地方。
在黑暗裡許久的眼睛受不了這突如其來的光,許輕舟側過頭眯著眼睛緩了一會,等適應了才將頭轉回來,看了一眼時間。
已經晚上六點鐘了。
他在心裡算了一下,睡了差不多七個小時,難怪覺得又暈又餓的。
雖說肚子有點餓了,但是許輕舟還是坐在床上翻了一會兒手機,他睡著這段時間自家老媽打了六個電話,發了一條短信,剩下還有三條分別是方祺他們發的,許輕舟一條一條翻了下去。
【兒子,國慶回家嗎?】
【舟兒,我走了啊,你睡醒給我打個電話。】
【才子,走了啊。】
【輕舟,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許輕舟看完,給自家老媽回了個消息。
【學校有事,不回。】
消息發出去沒有人回復,許輕舟猜想估計是在忙,畢竟自家老媽是班主任,學校放假了需要處理的事也不少。
挨個給余免路謙回了消息,他思考了片刻,還是給方祺打了個電話。
電話剛打過去,那邊就接通了。
“喂,舟兒,你是現在才醒還是現在才想起來給我打電話啊?”
“嗯,剛醒。”許輕舟掀開被子說。
“我的媽,這都幾點你才醒,我都到家了大半天了,你也真能睡。”
許輕舟將手機開成擴音放到一邊,揉著眼睛說,“沒辦法,太困了。”
“就是看見你太困了,我和餘免他們出門的時候才沒有吵你。”
“睡太死了,你們什麼走的時候我都沒印象,本來還說放假之前吃個飯呢。”
“得了吧,你睡成那樣,餘免在你位置那兒和他女朋友聊了大半天,也沒見你皺個眉毛,我估計大地震來了你都醒不了,至於吃飯,放假回來再吃也一樣。”
“汪汪汪......”
許輕舟感覺聽到了奇怪的聲音,好奇問:“你那邊什麼聲音?我怎麼聽到了狗叫聲?”
“哇,那是我家妞妞呢,你等等,我讓它過來給你打個招呼,”許輕舟聽見方祺對著身後喊了幾聲,接著一陣更清晰的狗叫聲在他耳邊響起,“妞妞,妞妞,過來,給你輕舟哥哥打個招呼。”
“汪,汪汪,汪汪汪。”
聽著電話那頭的狗叫聲,許輕舟頭痛的感覺也減少了幾分,也不計較方祺把自己和他家妞妞劃成親戚的事,語氣中甚至還帶了點笑意,“什麼品種啊?”
方祺見許輕舟對自家寵物不討厭,有種給自己兒子找了個不被拒絕的後媽,更是開心,笑嘻嘻的回道:“二哈,公的,今年兩歲了,我高三畢業的時候養的。”
許輕舟聽到這兒笑出聲來,“公的你他媽叫人妞妞,好意思嗎。都不問問人家同意不。”
“我媽非要叫這個名字,我能有什麼辦法。”
許輕舟換了個姿勢,伸了伸腳,靠在牆上繼續說:“你媽估計把它當女兒養,這樣算來,方祺,那就是你妹了。”
方祺自然不知道許輕舟是在報剛剛自己說妞妞是他弟弟的事,還以為許輕舟是在和他開玩笑,仍笑眯眯道:“還說不準,我媽還給它做了一堆衣服呢。”
許輕舟笑了笑,沒接話。
方祺繼續道:“對了,突然想起來,你去食堂了嗎,要不然一會兒沒飯了。”
“......”
“你不會還沒起吧?”
許輕舟看了看身下的床,絲毫不覺得難為情的說:“起了。”
“行,那你去吃飯吧,我幫我媽端菜去了。”
“好。”
許輕舟掛掉電話後,突然不知道該幹點什麼,在微信群裡和自家老爸老媽聊了幾句,隨後拿著手機坐在床上發了一會兒呆,等到肚子又叫了起來,才慢慢悠悠的爬下床,穿衣穿鞋,拿著鑰匙出去覓食。
因為放假的緣故,學校裡面沒多少學生,許輕舟走了一路也才看見三五個,看他們的趨勢,要嘛是剛從食堂出來,要嘛就是和自己一樣正準備朝食堂去。
到食堂的時候,和外面沒幾個人影的狀況不同,裡面還是有不少人,雖然不多,但是看著倒也不覺得冷清。
許輕舟站在食堂入口處,餓了一天的肚子由於剛剛吸了幾口冷風,隱隱有些絞疼,他在炒飯餃子和麻辣燙之間思考了一下,最後還是去粉面視窗點了一碗熱氣騰騰的牛肉麵,隨便找了個位置,細嚼慢嚥的吃著自己碗裡的麵條。
四周都是成群結隊的,反而顯得他一個人孤零零的。
一碗面吃完,許輕舟將碗筷放到回收處,轉身朝著食堂外走去。
外面氣溫有點低,風呼呼的刮著,將地上的落葉吹的四處飄散,拍打在玻璃上,發出劈裡啪啦的聲響,將過往行人的頭髮吹的到雜亂不堪。
許輕舟裹緊外套,將雙手插在兜裡,埋著頭快速走向寢室,可能是天氣冷了容易讓人多愁善感,也可能是方祺養的那只狗有點蠢萌,激起他為數不多的愛心。
他突然想到高一的時候,那只養了一個月就被送出去的貓。
從小到大他都比別人更加努力,不管是學習還是做人,因為自己父母是老師的緣故,他一直都是作為那個別人家的孩子長大,無論獲得什麼成績,在別人看來都是理所當然,反而有一點小錯誤就會被無限放大,抓住這個錯誤在茶餘飯後瘋狂討論。
高中的時候更是。
班主任是自己老媽,數學老師是自己老爸,因此,他的第一就永遠顯得那麼的不真實,同學們都覺得他要嘛是提前知道了答案,要嘛就是私下走了後門,或者有考試大綱等等。
總之基本沒人認為自己取得的成就,是因為每天熬夜到兩點,做的練習堆滿了房間的書櫃,感冒發燒背書昏過去......沒有人在乎這些過程,他們只相信自己願意相信的。
許輕舟小時候是帶著許老師範老師兒子的稱號長大的,父母文理思想的差異,讓雙方在教育方面永遠得不到統一,自己總是得多學許多東西,所以在這種教育下,許輕舟形成了一些根深蒂固的思想,覺得在有限的學習生涯中,有一些不重要的東西就是可以放棄的,比如說,那只貓。
那是一隻白色的小奶貓,許輕舟記得,自己是高一放學的路上撿到的,那段時間班上老是被人偷偷打小報告,有幾個男生一直對許輕舟意見很大的,就覺得是許輕舟打的小報告,所以瘋狂造謠。
女生們自然不信,但是卻又因為女生們替他辯解,最後弄的全班男生都對自己有點排斥,現在仔細想來,他高中時候好像除了尤慧還真沒幾個說的上話的朋友。
當然,那時候許才子狂妄清高的性格已經展現出了幾分,甚至還有點中二,覺得自己就是李白在世,從來不和那幫連《蜀道難》都背下去的傻逼計較,畢竟咒駡別人總是比承認別人優點要輕容易很多,他們痛恨自己,也是因為自己是他們這輩子都無法達到的目標,因為嫉妒所以痛恨。
雖說不在意這種事,但是畢竟看著別人相約去網吧,去打籃球,一起說說笑笑的時候,他還是會覺得孤獨,人是群居動物,一個人孤獨久了也是一種悲哀。
所以撿到這只貓的時候還是挺開心的,他把貓抱回家,溫了牛奶倒在碗裡給它喝,好像還取了一個比方祺家妞妞更傻逼的名字,叫黑貓警長。
最後沒養多久還是被送人了,但是並不是自家父母讓他送的,好多人都覺得許老師和范老師是屬於嚴父嚴母那種,其實不是,自家父母除了教育嚴格了點,其他方面還是很縱容他的,一切都能夠尊重他的想法,不會強加思想。
是許輕舟自己決定把貓送出去的,畢竟小貓還小,正是需要人照顧陪伴的時候,自己的學習生活忙的不可開交,都已經自顧不暇了,更別說照顧它。
有一些東西,不是光有愛就行的。
愛的背後,是責任和擔當。
十五歲的許輕舟就已經明白了。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
顧堯:舟舟,聽說你喜歡貓。
許輕舟:嗯哼。
顧堯:我打算送你一個禮物。
許輕舟:顧堯,你脫褲子幹嘛?
顧堯:我打算讓你看看我生龍活虎的【嗶嗶】,虎貓差不多。
許輕舟:你個變態,給老子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