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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起,我瞎》第68章
第68章

  一場春雨一場凉。

  本還叫人憂心天氣若是繼續熱下去, 春獵時會不會有官員在馬上被熱到中暑, 結果一場大雨, 便把這個問題給解决了。

  半夏甚至在出發前一天晚上, 把要帶去的行李給重新置備了一遍, 換了幾件厚些的衣服, 還多添了幾件外袍。

  春獵的地點在皇室御用的獵場,離京城幷不多遠,一人快馬加鞭半日便可抵達, 春獵的隊伍自然是要帶上許多東西,又有許多隨行官員與女眷,一路上走走停停, 少不得要花上四五天天。

  因規格限制, 北寧侯府的女眷只有一輛馬車。

  蕭蒹葭自然是騎馬的,林安寧本也帶著自己的丫鬟彩衣坐在馬車上, 可從林歇登上馬車開始,她便有些坐立不安, 後來乾脆也去騎了馬。

  蕭瑾晚的祖父是內閣閣老,其母又是縣主, 這等場合自然也是來了的。

  他看到林安寧從馬車裡出來騎馬, 就立刻驅馬朝著林安寧這邊過來了。

  林安寧一見蕭瑾晚過來就紅了臉, 偏還硬板著臉不肯叫人看了笑話去。蕭蒹葭沒忍住打馬往前快走了幾步, 免得叫林安寧發現自己在笑,惱羞成怒。

  林歇因爲出發時候天還沒亮,起太早沒胃口, 現下才拿著糕點就著水來啃,只是水喝多了不方便,於是沒吃幾口就不吃了。

  林歇正抱著水囊在心裡喊餓呢,就遠遠聽見了落燕的馬蹄聲,馬蹄聲越來越清晰,林歇的嘴角也跟著勾了起來。

  外頭,原本是伴隨御駕左右的夏衍禀過陛下後就朝著與衆人相反的方向,往後頭去了。

  幹練簡單的深色武服,俊朗的容顔,沉穩的氣質,一路走來,途經的馬車裡但凡有女眷的,無不掀起簾子來看上一眼。

  紛紛扼腕這麽年輕的一位侯爺竟早有婚配。

  落燕在北寧侯府女眷的馬車旁掉頭,夏衍先是與蕭蒹葭見禮,這才敲了敲馬車的車壁,動作自然熟練。

  林歇掀開簾子,張口就是:「餓了。」

  夏衍笑出聲:「就知道你沒吃。」

  說著,便拿出一個袋子來,遞給了馬車裡的林歇。

  林歇打開袋子伸手去拿,才摸到裡面的東西就笑了。

  裡頭裝著果子,一個個汁水飽滿,清甜爽口,吃了不會口幹,還能填飽肚子。

  夏衍看林歇抱著果子慢慢啃,抬手替她將垂落到臉頰邊的一縷髮絲挽到了耳後。

  收回手時,指尖輕觸過林歇柔滑的臉頰,又用拇指蹭了蹭林歇沾了果子汁水的唇,這才把手給收了回去。

  馬車裡頭的半夏與彩衣如何見過這等男女親昵的場面,坐在一旁看看天又看看地,視綫無處安放不說,且都跟著紅了臉。

  夏衍沒在這裡久留,看林歇吃得滿足,便就又回到前頭隨行御駕去了。

  「要吃嗎?」林歇問馬車裡的兩個丫鬟。

  半夏連忙揮手:「不用不用,姑娘你吃就是了,奴婢出門前吃過的。」

  彩衣比半夏穩些:「謝過大姑娘,奴婢也不用。」

  林歇「唔」了一聲,收回裝著果子的袋子,繼續慢慢啃。

  許是天氣不錯,停下休整的次數也少,最後花了不過三天便到了獵場。

  獵場附近有夏日避暑的行宮,但陛下還是按照往年的慣例,讓人搭帳篷做營地。

  衆人忙碌不休,就連林安寧也在那使喚府中隨行的人安置好帶來的物什,唯獨林歇坐在馬車的車轅上,等著衆人弄好了才過去,免得在一群來來往往的人中礙手礙脚。

  再遠些便是一整片的大樹林,遠遠的風吹過來,撲面的凉。

  「姑娘!」半夏突然喊了一聲。

  林歇側頭:「什麽事?」

  半夏從行李中拿出斬虹刀與一把彎弓,跑來問她:「這是你帶來的嗎?」

  說著,還抓起林歇的手,讓她摸了摸刀和弓。

  「嗯,我帶來的。」林歇說:「既是狩獵,當然要帶點東西。」

  可你也用不上啊,半夏心裡這麽想著,還是乖乖把刀和弓放到了林歇的營帳中。

  當然,也是林安寧的營帳。

  林安寧進到營帳就看見了林歇的弓與刀,就被半夏放在林歇的床鋪上。

  而吸引林安寧目光的,主要是那把弓,紅漆描金,很是好看。

  然後她才看向了那把刀。

  刀身很長,很窄,刀柄上繞著防滑的紫色纏繩。

  刀鞘上也有描金的花紋,但因爲刀鞘本身是黑色的,描金花紋看起來幷不明顯。

  這時彩衣進來,她連忙從林歇的床鋪邊走開,假裝自己剛剛幷沒有看林歇的東西看入神。

  舟車勞頓,安置好後天色也黑了下來。

  部分皇室宗親與朝臣去了陛下的大帳用飯,其餘各家各做各的吃食,時不時會有賞賜下來的菜肴,送入各家帳篷裡。

  林淵也被叫去了大帳,蕭蒹葭和林安寧、林修則沒去。

  夜間用飯,也是林歇第一次,和他們一起吃飯。

  反應過來的時候林歇還挺緊張的,半夏扶著她去了蕭蒹葭那邊,坐下後半夏埋頭布菜,也是一句話也不敢說。

  一頓飯吃得十分沉默,也就陛下賞賜菜肴,由陛下身邊的大太監親自送來的時候,稍稍打破了這樣的尷尬。

  陛下身邊那位能說會道看著和和氣氣的大太監,原就是陛下身邊一直跟著的老人,自然也知道陛下原有意將北寧侯府家的二姑娘抬進宮裡册封,只是後來那位二姑娘定了親才作罷。

  也聽人說過,北寧侯府的大姑娘與二姑娘長得一模一樣,但也早就有了婚約,夫家還是如今炙手可熱的鎮遠侯府。

  雖不是北寧侯親生的,可這婚事一樁比一樁好,可見也是將這兩位姑娘當了親生的來待了。

  大太監圓潤白晰的臉上笑容越盛,與蕭蒹葭說了好些話才走。

  雖然他一走,帳子裡又靜了下來,但好歹沒原先這麽沉凝了。

  林修開始和蕭蒹葭說話,慢慢的林安寧也開了口,林歇識趣地不出聲,只在蕭蒹葭與她說話時回應一句。

  只是每當林歇開口的時候,林修和林安寧都會不由自主地安靜下來,幾次後,蕭蒹葭便不敢再刻意讓林歇說話了。

  她怕林安寧和林修會忍不住起身離開,也怕林歇因此被傷到。

  飯後,蕭瑾晚來找林安寧,林安寧樂得不用回帳子,就跟著蕭瑾晚走了。

  半夏扶著林歇回了帳子,整個人都悶悶不樂的。

  林歇抱著斬虹刀坐在床邊擦拭刀身,半天沒聽見動靜,就喚了聲「半夏?」

  坐在小墩子上的半夏嘆氣一般應道:「在呢。」

  林歇:「還以爲你出去了。」

  「姑娘……」半夏低頭撫了撫放在腿上折叠好的衣服。

  這是一身看著很颯爽的束袖武服,是她用了上好的布料尋了京城時下最流行的圖樣做的。

  記得頭一次看到那些流水一般送進榕栖閣的好東西,她多開心啊,如今却覺得,還不如讓姑娘早早嫁到鎮遠侯府去呢,哪怕沒有這些,至少那裡的人都是喜歡她家姑娘的。

  心裡想著,半夏便說了:「姑娘若是能早些嫁了該多好。」

  說完便捂住了嘴,覺得自己替姑娘恨嫁,有些不像樣。

  林歇却笑:「你倒是比我還急。」

  半夏窘迫:「才不是急呢,只是覺得鎮遠侯府那邊對姑娘更好。」

  說完便起身,抱著林歇的衣服跑了出去。

  只剩下林歇一人的帳子裡,林歇低頭,指尖輕拂過斬虹刀輕薄的刀刃,輕聲道:「我何嘗不這麽覺得呢。」

  可就是因爲這樣,她才更不能嫁過去啊,蠱蟲雖除,但這一身的毒還在,總不能嫁過去沒幾年,就叫夏衍死了夫人吧。

  晚上林歇很早就睡了,睡著的時候林安寧還沒回來,林歇只在半夜聽到動靜時醒來,知道林安寧回了。

  等早上天還沒亮,林歇又聽到了林安寧起身的動靜。

  本還在想林安寧起得可真早。

  林安寧的貼身丫鬟彩衣,便壓低聲音說了一句:「姑娘,大姑娘還沒醒呢,你把外袍披上再出去,早上凉。」

  林歇睫毛輕顫。

  林安寧也壓低了聲音:「她醒不醒和我有什麽關係?別說的好像我在躲她一樣。」

  聲音越來越遠,直到聽不見。

  片刻後林歇起身,半夏也端著熱水進來了。

  「姑娘?」

  林歇搖頭:「睡太久有些懵了。」

  林歇梳洗後換上衣服,才出帳子就遇上了提著食盒過來的夏衍。

  林歇略帶空茫的臉上慢慢揚起淺笑,如同被河水漫過的龜裂土壤,問道:「你怎麽來了?」

  「剛去皇帳那邊,向陛下討了些吃的。」夏衍說著,拉起林歇的手,帶著她走到了離營地有一段距離的溪河邊。

  溪水叮咚,夏衍扶著林歇在溪河邊一塊能擋風的大石頭旁坐下,這才從食盒裡拿出吃的,遞給林歇。

  野外的吃食自然沒法和宮裡的比,但也各有風味。

  夏衍爲了吃著方便,還特地要了好拿在手裡吃的早點。

  溫熱的白麵薄餅裡,夾著味道醇香濃鬱的鹵肉,搭配口感爽脆的菜葉與切成了細絲的蘿蔔青瓜,不會顯得很油膩。

  林歇吃完了自己那份,雖然覺得已經飽了,但還是仗著附近沒人能看見,拉著夏衍的袖子,咬了一口夏衍手上的那份。

  誰知夏衍那份放了辣子,林歇才吃一口,就被辣得眼泪都出來了。

  林歇張著嘴小聲吸氣,嘴唇舌頭麻了不說,眼眶更是通紅。她急忙喝了食盒裡放著的小盅甜茶,雖然辣味被壓下去不少,可舌頭依舊是麻的,林歇就跟小狗似的,微微伸出舌頭,想讓凉風替自己吹吹。

  夏衍好笑地捏住林歇的下巴,抬起她的臉,低頭一口含住了她的舌。

  林歇本就微張著嘴,夏衍幾乎沒費力氣就闖了進去。

  偏偏夏衍才吃過辣的,硬是把林歇好不容易壓下去的辣味又給帶了過來,氣得林歇用手胡亂往夏衍身上拍,一邊拍還一邊瞎哼哼。

  逗得夏衍沒忍住,多親了一會兒才鬆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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