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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夜》第54章
騎士劄記•說謊者

  尖銳的爆鳴聲讓整個南方的夜空隨之沸騰,朝窗外望去,魔法光弧在瞬間覆蓋無邊的荒野,光尾如網交織,化作無數在燃燒中隕落大地的辰星。

  籠罩在長城以外的魔法屏障仿佛一面張開的漁網,迎面兜住俯衝而來的發光魚群。魔法光弧撞上屏障的那刻就爆成亮閃閃的碎片。

  極度緊張的氛圍中,夏洛緹眨了眨眼,不知怎麼就想起一年前的某一夜,她跟格爾納第一次滾床單,年輕的男孩女孩在紗幔落下的窗前憑本能燃燒理智舔舐靈魂,像兩頭傷痕累累卻依舊酣戰的獸。那個時候,夜空中炸開的煙花正如她現在目睹的這樣。

  房門一下子被拍開,隨之而來的還有慌亂的彙報聲:「尼可拉斯閣下,敵人來襲,我們……」

  聲音突然僵住了,再次響起時語氣極為尷尬:「不好意思打擾了……」

  夏洛緹才發覺自己還環著格爾納的脖子,雙腿纏著他的腰,衣衫不整地掛在他身上。

  格爾納放下她,回頭問到:「具體情況怎麼樣?」

  「不僅是週邊的攻擊……營地東西兩側各開了一個傳送門,百數左右的敵人直接衝進了營地,門還沒合上,人數應該還在增多……」

  營地東邊連接著最主要的運輸線,西側有一個較大的物資集中地。

  形勢嚴峻。

  格爾納轉身,離開前,解開外衣扔給夏洛緹:「你先待在這裡。」

  衣服撲了夏洛緹一臉。她胡亂將其扒拉下來,牢牢抓住護在胸前,露著犬牙惱怒地喊:「你什麼時候能不把我當拖後腿的?」

  「待在這裡。」

  加重的語氣,將一切躁動的萌芽扼碎在肅殺漸起的空氣中。

  夏洛緹一點點皺起眉,擰得發疼。

  格爾納在離開的那刻,伴著門外漫天的火花轉過頭,視線沉甸甸地壓於她的雙肩,有著一種炙紅鐵水在模具中冷卻凝固的生硬與不容退讓。每當格爾納這麼望著她,她都知道已經沒有餘地來容忍她的任性。

  格爾納就像一塊石雕的表,他的底線如錶盤上的刻度線一般溝壘分明。

  可這個時候,他卻一步步走過來,伸手揉亂她的金髮,牽起嘴角用軟化下一點的語氣哄她:「夏洛緹,先聽話。」

  「……」

  哥哥,你這樣是犯規的。

  格爾納走出門,夏洛緹摸了摸臉,手指拈起一絲燙意。

  心動歸心動,夏洛緹可沒答應他要乖乖待在這兒。她將寬大的外套胡亂裹在身上,確認格爾納走遠後才衝出房門。

  整個營地都處於混亂當中,許多營帳著了火,各色魔法光弧湧現不停。騎士團的人應變能力強一些,已經自覺分成三撥前往東西兩側支援以及組織營地當中的士兵集合。南境的原駐紮兵則完全慌了神,尖叫著四處逃竄,身上的護甲都戴不整齊,活像一群被捅了窩的土撥鼠。

  「……」

  早聽說南境戰事稀少掌兵的人又蠢導致士兵素質低下,沒想到會糟糕成這樣。

  夏洛緹抓起劍,跑下旋梯,煙塵與寒風迎面撲上,充滿緊張力的空氣溢進鼻腔的那刻整個脊樑為之一震,有種難以抑制的興奮。

  她剛跑出大門就被逃躥的士兵撞了一下,一個趔趄險些跌坐在地上。

  「……」夏洛緹氣得想說髒話,她發誓如果哪天她當了南邊的總督第一時間就讓這群人收拾東西滾回家去。

  她揉了揉被裝疼的鼻子,準備前往西側。

  一路上沒遇到敵人。敵人似乎都被成功牽制在了營地之外,防禦罩之外的攻擊一刻不停,像有無數野獸圍困住了整個營地,沉悶的嘶吼覆蓋無星無月的天空。

  防禦罩也不知能撐多久。

  夏洛緹握緊劍柄,耳膜被震得發疼。

  似乎,有什麼不對?

  一片喧囂中,腦子裡想起一個細細弱弱的聲音。

  敵人把空間傳送門開在了東西側,企圖一口撕碎營地的兩條命脈。不過週邊的攻擊覆蓋面似乎太廣了,沒有絲毫配合內圍攻擊集中的趨勢,簡單的說,內外攻擊隱隱有些不協調。

  夏洛緹停下腳步,凝視著防禦罩。

  無序的攻擊在緩慢削弱防禦罩。透明的防禦罩有如倒扣的冰殼,暴露於烈日之下無助地消融。大量法師守在防禦罩邊上用魔法加固,才使得它沒有立刻瓦解。

  最中央的地方似乎消融得更快一點。

  最中央,正對著魔法塔。

  他們還有一條攻擊線,是衝著魔法塔來的。

  夏洛緹立刻改變方向,前往魔法塔。

  夜風刮過臉頰,仿佛無數刀刃。

  ――他們為什麼不把傳送門開到魔法塔上,非要一點點破開防禦罩再進行攻擊?

  心臟跳得厲害,牽著全身的血管都在顫。

  ――魔法塔破壞起來極為困難,破壞後的爆炸波還極有可能波及到破壞者自身。

  ――所以。

  ――遠程攻擊。防禦罩弱到一定程度,就使用遠端攻擊,將防禦罩和魔法塔整個轟掉。那會是最主要的一擊。

  意識到這點後,夏洛緹感覺全身的血都衝上腦殼,太陽穴下的血管暴躁地跳著,全身上下緊張得發疼。

  她跑上魔法塔,一路上搶了一支法杖、一張弓和一背帶箭弩。

  魔法塔是整個營地最高的建築,塔頂空無一人。剛登上塔頂的那刻颶風就從四面八方襲來,吹亂她的金髮侵擾視線,她一把將頭髮薅至頭頂,凝視著漆黑的夜空與絢爛的攻擊。

  正對面,防禦罩上有透明的波紋不斷擴散,有一片區域已經明顯削弱,薄得像一縷霧。

  怎麼辦?

  那之後,辰星般耀眼的光芒在聚集,濃重的夜色在融化,化作漿液四處流淌。

  不能抵擋,不能消減,不能改變。

  怎麼辦?

  最簡單的,讓攻擊消失。在它襲擊的路線上開一個傳送門,將它送往別處。

  夏洛緹感覺頭頂全是汗,打開那麼大的傳送門對於她來說過於困難。

  爆炸聲連天。她在夜風中站直身子,平置法杖,開始聚集魔力。

  不知怎麼又想起過去的事。

  「這個咒語太難了……」

  穿著法師袍的男人站起身,在她身邊半跪下,與她平視,陰影徹底攏住她。

  他伸手,捏了捏她因氣惱而鼓起的臉頰,笑起來時,寂靜深邃的藍海溫和地將她包裹:「我再教你一遍。」

  他環住她的腰身,將她圈在懷裡,她感覺自己整個人都埋在了一叢溫熱的雲裡,莫名的燥熱。他握住她拿著法杖的手,指尖帶來一絲稀薄的涼意。

  「好好聽著。」

  男人靠近她的臉頰,嘴唇離她的耳尖很近,低沉微啞的聲音溫熱與濕潤吹進她的耳洞,在嬌嫩小巧的內徑裡極盡廝磨。

  「沉下心,閉上眼。」

  「逐漸放棄自我感知,讓四肢融在空氣裡。」

  「再聚集魔力,念咒。」

  此時此刻,那個男人的低語似乎就響徹在耳畔。夏洛緹能感覺到耳尖上傳來他嘴唇的觸感,手指上能感覺到他的體溫。

  ――打開傳送門。

  魔力瘋狂上湧的那刻,夏洛緹感覺自己正如那個男人曾經教過的那樣浮在了空氣裡。風是她的四肢,星月是她的眼睛。

  她能洞察一切,能操縱一切,能扼殺一切。

  敵人的攻擊波衝開了防禦罩,她動了動手指,在夜空裡撕開一道裂縫。她五指虛攏,裂縫輕易地魔法攻擊吞下。

  「蓬――」

  熱浪滔天。

  奇妙的狀態隻持續了短暫的一瞬,攻擊波衝入傳送門的那刻夏洛緹就脫力地癱在了地上。

  身體和精神同時負荷,四肢仿佛從身體上撕開又縫回去一樣,難受得她想嘔血。疼痛的大腦裡只有一句話在回蕩:

  ――我教你的咒語,從今以後都不會再用了?

  她掙扎著抬起頭,卻對上了一雙熟悉又陌生的藍眸。

  一瞬間她以為自己在做夢。

  直到埃利森把用魔法把她從地上倒拎起來。

  像一隻被人捉住的貓,不過貓是被人提著後頸皮拎起的,她則是被無形的手提著腳踝拎起。

  血液倒流,眩暈和疼痛讓她想尖叫。

  她撲騰了兩下,罩在身上的外衣脫落了,露出低下衣衫不整的身體。

  「……我穿的是裙子!」夏洛緹一邊按著裙子一邊氣得朝他吼。

  埃利森一直凝視著她,藍眼睛藏在眉骨投下的陰影裡,有什麼東西蟄伏在那片深邃的藍海裡,沉悶得讓人生懼。

  「……」夏洛緹環顧四周,發現只來了他一個人,索性放下手,毫不顧忌地袒露身體。

  埃利森挪開了視線。

  「躲什麼?」夏洛緹剛占了一點上風就開始挑釁,「又不是沒見過。」

  埃利森卸載魔法,讓她落進他懷中。

  男人的胸膛與手臂結實有力,並不遜於聖殿騎士,隔著幾層衣服接觸也能感受到微微繃緊的堅硬肌肉。體溫傳來,讓她感覺自己仿佛平躺在了一片淺海底,被太陽照熱的潮水時不時沒過頭腳。

  夏洛緹渾身無力,乾脆不掙扎了,眨巴著眼睛盯著他,預測他接下來的行為。

  埃利森拉起衣服蓋住她的身體:「你和格爾納在一起生活,他的優點你一個也沒學到。」

  夏洛緹討厭他說教的語氣,更討厭他把她拿來跟格爾納比。她想說點什麼來紮一紮他的心,思考一會兒後開口:「哦……你是說我更像你?」

  「是啊……」男人突然笑起來,一隻手握住她脆弱的脖頸,雙眼深沉至極,「我只是沒教過你把說謊當成呼吸。」

  手掌收緊,窒息的感覺襲擊大腦,夏洛緹想說什麼卻沒說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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