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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夜》第51章
騎士劄記•舊情人(?)

  早餐期間,格爾納向夏洛緹解釋了要出征的事。

  他要出征,意味著夏洛緹也要跟著去。

  她癱在桌面上,金髮與裝飾在桌角的瓔珞纏在一起,牛奶灑出一點沾濕衣領。嘴裡還咬著麵包,兩頰被塞得圓鼓鼓,眼中卻透出鬱鬱寡歡的神色。

  格爾納摸了摸她的金髮,笑聲溫和低沉:「怎麼了?你不是一直挺想上戰場歷練一下嗎?」

  夏洛緹悶悶不樂:「你前幾天才答應我跟我去雜貨巷逛逛的。」

  「回來補給你。」

  夏洛緹沉默良久,突然抓起他的手,抬起頭。

  微熹的晨光中,她極為認真地盯著他,眸子閃閃發亮,容納著不同尋常的專注力。

  「哥,你知道永恆之塔裡那些學生都怎麼稱呼你的嗎?」

  「什麼?」

  「直男騎士。」

  「……」

  再怎麼不情願事實也無法改變,下午格爾納收拾了房子,安置好小精靈們,帶著她前往騎士團駐地。

  聖殿騎士團的駐紮地位於王都西南部,緊鄰著舊時期留下來的鬥獸場,呈團狀包圍在王都南部最大的通道周圍,與新教堂相距不遠。

  一路上踩著灑在石階上的黃昏餘暉,腳尖時不時會碾碎一點早已凝成硬塊的晶瑩白雪。冬季的嚴寒似乎冰封了人們出門溜達的心情,街上少有路人,街燈上殘存的彩帶在風與夕陽中微微展翅,還留有一點冬至祭的熱鬧絢麗。

  夏洛緹將臉埋在圍巾裡,蹦蹦跳跳地跟在格爾納身後,直到格爾納轉頭將她凍得發紅的手握在掌中,她才上前一步,與他並肩。

  快到駐紮地時,夏洛緹突然發現格爾納牽著她拐上了另一條路。

  「不是要去駐地嗎?」她拉了拉他的衣袖。

  格爾納握著她的手,將自己的體溫毫無保留地渡給她:「我先帶你去個地方。」

  他帶著她走進一條小巷。巷子狹窄,隻容得下兩人並行,地磚上糊著骯髒的雪水和灰泥,巷子頂上掛著棕櫚葉般的彩帶。

  夏洛緹覺得這地方有點眼熟。她拉了拉圍巾,合上眼,小時候的事在眼皮底飄過。

  小時候的格爾納還帶著年輕男孩的調皮頑劣,常常背著大人偷偷帶她出去玩。於是兩個半大的孩子在你追我趕中跑遍無數個相似的小巷。夏洛緹至今還記得巷口蜷縮休憩的貓和飄著灰塵的方形陽光。

  夏洛緹抬起頭,看見格爾納輪廓深刻的下頷以及在黑暗中猶為沉穩的綠眸。

  「到了。」略沉的聲音打破她的遐想。

  耳邊隱隱傳來嘈雜聲。

  她眨了眨眼,發現巷子的盡頭是一條狹窄的雜貨街,一家一家店鋪鱗次櫛比,商品擺出櫥窗,擁擠在一起,讓人看不過眼。

  「以前來過這兒。」格爾納解釋。

  夏洛緹記得。小時候他們喜歡光顧一家糖果店,還經常因為糖的口味爭執不休。

  過去那些瑣碎的日常小事經過時間的窖藏,再回味起來有種說不出的韻味。

  「我以為這個地方早都拆了。」

  「偶爾發現的。」

  格爾納帶著她蹚過商品的海洋,在一家花店前停下,買了一株單色葵。這花只在維斯特里奧冰原上生長,純白的花瓣溫柔地舒展,有如冬季紛落而下的第一場雪……

  「等等,」夏洛緹發現有點不對勁,「你不會想把這花別我頭上吧?」

  格爾納有點驚訝:「你怎麼知道?」

  「……」

  這種鋼鐵般筆直不屈的審美真的沒救了。

  夏洛緹心情複雜地任由格爾納把花掛在她耳上,一把揪住他的衣領迫使他低下頭,鼻尖對著鼻尖。呼出的熱霧在相對的嘴唇間氤開。

  「再買一朵。」

  「為什麼?」

  「我要給你也把花戴上。」不能我一個人丟臉。

  「……」

  鬧了半天格爾納當然沒同意夏洛緹的要求,她又買了一個造型奇特的掛墜強行給他掛在了脖子上。

  走出巷子時,夏洛緹突然想起,格爾納答應陪她出來逛街。

  現在他兌現了。

  她摸了摸耳邊的花朵。

  微冷,隱約殘留著體溫。

  寒風吹過,髮絲散開,毛茸茸的圍巾蹭著下巴。格爾納低頭望她,眼中帶著一貫溫和的包容性。

  這朵花似乎也沒那麼難以接受。

  到達駐紮地時,夏洛緹剛好起來的心情又立刻變糟了。

  「你怎麼在這兒?」

  指揮室裡的男人穿著法師袍,無框鏡片已經取下了,露出一雙肅冷沉寂的眼,黑色碎發投下陰影,整個人沉在一種難以形容的陰鬱裡。

  視線停在她臉上,很快又移走了,了無痕跡。

  格爾納拍了拍夏洛緹的後腰:「你面對長輩能不能有點禮貌?」

  ――禮貌也是要看人的。

  夏洛緹在心裡嘀咕著,不情不願地「哦」了一聲。

  埃利森轉過身,一句廢話也不想多說,直接了當地交代公事:「出征日期緊迫。尼可拉斯閣下,我們得儘快把線路定下來。」

  他抬了抬手,一卷羊皮紙從書架飄到桌子上,攤開,是一張描繪南方地區地形的圖紙。

  格爾納點了點頭,脫下手套雙手按在桌面上。

  埃利森將旗子插在對方可能駐紮的位置上:「靠北的地方多山,前面還橫著一道海峽,對方的主動性比較大。」

  格爾納移了一下旗子:「如果對方準備利用手中的主動權,我們可以等待他們的攻擊加以包圍。」

  「女皇給我們的時間很短,沒時間耗在拉鋸上。」

  格爾納挪了挪旗子,低頭沉思。

  夏洛緹盯著埃利森,眉頭皺著,手指不自覺揪緊衣角。

  她跑過去,一踮腳坐上桌子,身子整個俯下,近距離直視著桌上的地圖。

  「夏洛緹?」

  她剛脫了外衣,緊身襯衣勾勒身體纖細姣好的線條,胸前的圓潤突起壓著桌子,弧度誘人。

  「可以這樣。」夏洛緹將旗子挪到海峽中央,「分兩對直接攻過去,切斷後方運輸線同時佯攻,包圍後……」

  她一隻手撐起身體,一隻手橫在脖間,對上埃利森不起波瀾的雙眸。視線交錯間似有火花爆出。

  她咧了咧嘴角,比出一個抹脖子的動作。

  埃利森的眉間隱約皺起波紋。

  格爾納想了想。

  這個方案聽起來不錯,但風險極大,成功率不容樂觀。

  敲門聲打斷他的思緒。

  門口傳來侍衛的聲音:「尼克拉斯閣下,女皇陛下想想跟您談談。」

  格爾納放下旗子,走出門前叮囑夏洛緹:「你乖乖待在這兒。」

  門關上的那刻,整個房間的光線都暗了下去。

  只剩下她跟埃利森。

  空氣無聲無息地繃緊,乾燥,一擦即燃。

  夏洛緹想坐直身子,男人的手臂已經按在了她腰肢的另一側,隨之俯下的胸膛將空間壓縮得逼仄,陰鬱到讓人喘不過氣的陰影籠罩她在周身。

  像沉入無邊無際的水底。

  夏洛緹鬆開揪著衣角的手,上揚的嘴角慢慢平緩下來,一言不發。

  她能感覺得法師袍上的金屬飾物垂在了她額上,又冰又癢,像一片出鞘的刃。

  埃利森的臉上一點笑容都沒有,線條冷硬。冰面的暗藍封死在眼底,一點破冰的跡象都沒有。

  他也沒看她,只是很普通地捏起被她壓在身下的圖紙,一點點抽出,神色一絲不苟。

  夏洛緹仍能感受到藏在法師袍下極富壓迫力的男性胸膛,與她胸前隆起的輪廓隔了點微不足道的距離。

  衣服是冷的,身體是熱的,心臟跳動,一下一下的,響徹宇宙。

  埃利森收拾好圖紙,轉過身,聲音乾燥低沉:「花很漂亮。」

  夏洛緹摸了摸頭上的花,衝著他的背影說,一個字一個字緩緩地說:「我也覺得很漂亮,埃利森導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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