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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紐約無人逗留》第15章
十五、

  瑪雅大概三十五歲上下,中等個頭,有一頭閃亮的棕髮,穿著合體的禮裙,右手無名指戴著結婚戒指。賈維斯能猜出,在她和先生發生糾葛的那年,她一定是個數一數二的美人。

  她說:「我早就猜出來你們睡過——你給我打電話的時候。太顯而易見了。但今天,見到了你本人,真的讓我很吃驚。」

  「為什麼?」

  「你和我想像的不太一樣。雖然我並沒有聽說過他睡過其他男人,但當時我想像了你的樣子。」瑪雅用手攥著下巴打量賈維斯,「我們只通了電話,你的聲音很好聽也很平靜,所以我想像中的那個英國大男孩,又美艷,又神秘,有熱烈和冷峻並存的氣息。就是他的usual type那種,而他也是那種人,你知道……但我今天見到的你很清秀,文質彬彬,幹乾淨淨,我猜你當年一定是個好孩子。你身上沒有能讓人聯想到他的地方,一點也沒有。你們絲毫不沾邊。從沒見過他碰你這種人。」

  「我也想過這個問題。」賈維斯咬住嘴唇,「和史塔克先生比起來,我實在是沉悶無聊。」

  瑪雅趕忙擺手:「不不不,你很好,別這樣說。我只是說你看起來很像他懶得去費心思的那種人——那種不太適合陪他玩的人。」

  「確實,我有點玩不起……我猜他也不喜歡吧。」

  「這不怪你。」瑪雅安慰道,馬上換了一種輕快的語調,「嘿,我很好奇,你們聊到過我嗎?」

  「聊到過。」

  「他怎麼跟你形容我的?」

  賈維斯尷尬地把手揣進褲袋,把視線向旁移開了——當初東尼評價她「口活很好」,可怎麼能對一位女士這樣說呢?

  「呃……他說你很漂亮,很溫柔,就這樣。」

  瑪雅誇張地退了一步瞪賈維斯,說:「哇哦,抱歉,先生,請問咱們談論的是同一個東尼.史塔克嗎?我簡直不敢確定了!他能在談論女人時不對胸和屁股評頭論足了?」

  賈維斯心想:比那還糟呢,女士,你就別問了吧。

  瑪雅體貼地笑了:「你真紳士,賈維斯,但我知道他不是那種人。沒關係,這不重要。我早就清楚他的秉性了。但這不妨礙我敬仰他。」

  「當年咱倆通電話的時候,我告訴你我只是把他當成了朋友。這不是事實的全部。他對我的意義要重大得多。」瑪雅說,「他可以算是我的……精神導師。」

  「怎麼了?」她停下來看賈維斯,後者顯然對這個答案倍感意外。

  「我不知道……我還以為你會說真愛或者真命天子什麼的……但,導師?」

  瑪雅放聲大笑。

  「你在逗我嗎?愛情?他?他是那玩意兒的絕緣體。」

  賈維斯自嘲道:「現在你可以看出我的無聊了。」

  瑪雅一挑眉:「我倒覺得你很討人喜歡。」

  她轉身趴在欄杆上,給賈維斯講述當年他們沒聊到的往事。院外黑夜中樹影層層,樹影掩映中,別墅區的幢幢房屋也都亮著燈。

  「我是愛荷華人,在家庭農莊長大,鎮上最近的商業街要開車一小時才能到。但畢業後我來到了紐約。我一頭扎進這個花花世界,失去了平衡,於是生活全亂了。IBM財務部是我的第二份工作,不出意料地弄得一團糟。那時,我的情緒問題積重難返,但沒動力也沒錢去找好的心理醫生,只是一直湊合著過。我讀的是私立大學,教育貸款貴的嚇人,剛工作的我根本沒法做到收支平衡。我每個月愁眉不展地付信用卡帳單,應付工作,喝的爛醉被室友背回家,胡亂買精神藥物,時不時沒法去上班,還經歷各種遇人不淑的事情……在那段人生裡,東尼.史塔克是我遇見的最強有力的一股向好的力量。他救了我。

  在我接連請假好幾天之後,他打來電話罵我,說這工作你幹不了就滾。我在電話裡情緒失控,失聲痛哭。我以為我完了,全紐約也找不到一個像我這樣既不專業又不堅強的人了,可東尼等我哭完,根本沒責備或挖苦我,只是問我:你要不要出來喝杯酒?

  在酒吧,他一眼就能看出了我的問題。我從包裡掏出百憂解想用酒吞服。他扭頭看到了,把瓶子奪過去扔了,說『想糟踐自己的人生,別在我的面前』。

  我說那是感冒藥。而他呢,沒戳穿我罷了。

  聽說我只是自己買藥湊合度日後,他罵了我一頓。這之後,他給我聯繫了紐約最好的心理醫生和精神科醫生。對他而言,就是打個電話的事情。」瑪雅揉了把額頭,穩定自己的情緒,「我開始正經地接受檢查,接受治療,按時吃醫生開的藥並且按時去複查。後來我辭職,離開壓抑的財務部,去當自由撰稿人,一步步找到了喜歡的生活方式,而這也是受他鼓勵的。他改變了我:我的價值觀,我的生活方式。他像個領導又像個兄長,有時——如果你能理解我這樣比喻的話——他像個父親,因為他對別人那麼好,還不要任何感激。他對別人好彷彿就像那樣能補償自己似的。」

  賈維斯也倚在欄杆邊。他沒說話,只是隨著瑪雅的講述時不時點頭,再看一下對方,表示自己在聽。此時,矛盾的心情就像他交叉在一起的雙手手指,不安地動著:他很想聽與先生有關的事情,可瑪雅說得越多,就越暴露這個事實:他的先生不是只對他好的。

  他無力逃避。他能做的,就只是聽瑪雅繼續說。

  「每個人遇見的他都是不一樣的,每個人都能從他身上各取所需。他滿足你的一切幻想,不論你愛的是他的什麼:才華,權力,金錢,自由,美……而對於我,就是那種成熟視角和主宰人生的意識。」瑪雅真誠地說,「看著他,我看到了另一種可能性,一種用自己的力量操縱人生的可能。你知道嗎?我覺得他走了也許是IBM的幸事。他從來都不好好上班的,總是怎麼任性怎麼來,經常是週五提前下班跳上飛機就去旅行了。他活得太自在了,做什麼都游刃有餘,所以隨心所欲。大概就是他這種生活態度特別吸引我吧。我那時活得太狼狽了。我需要一個榜樣,然後上帝讓我遇到了他。東尼.史塔克從不狼狽,他從不會被生活逼到束手無策。」

  說完這句話,瑪雅敲著額頭,像是想起了什麼。

  她回憶著,緩慢地改口:「這倒不是說他的人生不會遇到麻煩事,煩惱他也有的嘛。當年那個律師的事就挺難辦……結果,你看,到現在他的名聲還是不好。」

  「怎麼了?發生了什麼?」

  「不太清楚,其實我也沒親歷。好像,他說那是一切噩夢的開始,好在後來他習慣了。在我認識他的那年,他早已把一切都看得很淡了。我們沒有細聊。」

  「很大的煩惱嗎?」

  「嗯。」

  「可他從沒和我提過,一次也沒有。」

  「正常。他從不的。他什麼都自己扛,所以他是一個好上司,能擔責任,能照顧下屬;但戀人間需要的是溝通,是暴露自己最易受傷的部位。所以,親密關係什麼的,他沒這個願望吧。」

  「可他把這件事告訴了你……」賈維斯突然想問,又不敢問,「你們那時是在戀愛嗎?」

  他厭惡自己問出這句話時假裝無所謂的語調。

  「不是。」瑪雅搖頭,「我們是朋友,只不過我允許他干預我的人生,這期間偶然睡過幾次,連很熟的朋友都談不上。我當年已經向你澄清了。我辭職之後,我們慢慢便不聯絡了。」

  「是嗎?」賈維斯乾巴巴地說,「明白了。」

  他厭惡自己鬆了一口氣的心,比問時更甚。

  但,幸好啊。賈維斯還是暗自這樣想。他當然知道先生睡過很多人:出於愛玩的天性,也出於金錢和外貌帶來的便利,但賈維斯從未聽先生談起曾愛過的人。是的,先生真心地戀愛過,這一點先生曾一筆帶過地承認:荷爾蒙加上位於馬斯洛金字塔第三層的社交需求,羅曼蒂克是每個人天生的需求,他也年輕過,也不會例外。但那曾有幸得到先生的心的一個或幾個個體,是一團模糊的影子,是賈維斯永遠不想去考據清楚的形象。他不想知道先生曾愛過其他鮮活的人。起碼,不想看到這個事實真實地擺到眼前。

  他在心裡說著抱歉:是誰都行,天涯海角的隨便哪個或哪些人都行,別是現在站在他面前的瑪雅就好。

  瑪雅沒看出他的情緒,還以為他是和剛才一樣,因為室內擁擠悶熱的空氣而不舒服。賈維斯善於傾聽,而她很健談,慷慨地與賈維斯分享東尼給她留下的所有印象。時間久遠,能記起的已經不多,她東一塊西一塊地講述著。從一件件小事裡,賈維斯一點點拼湊著十二年前的先生的樣子。

  「他真的超風趣。你很難遇見第二個那麼有意思的人。」瑪雅說。

  「是啊。」

  「但那是他形象的表層,是在人前的狀態,你明白吧?私下裡,他的臭脾氣真的很討厭……不笑,沒有耐心,又愛教育人。你也見過吧?」

  「他很少笑?」

  「什麼意思?他那副上級架子你還不了解嗎?」

  賈維斯不吭聲了。是的,先生會發脾氣,會擺架子,說話冷嘲熱諷;瑪雅口中的東尼,和他的先生毫無疑問是同一個人。可唯獨記憶中的先生,在不發脾氣的時候,總是對他笑著的。

  賈維斯沒說什麼,含混地點了點頭。

  瑪雅繼續說了開去。她口中的那個男人特別擅長點披薩,開車不太守交規,對時事政治瞭如指掌,還打得一手好斯諾克。「斯諾克?」賈維斯下意識念了出來,然後閉上了嘴。不用問,瑪雅明白他的下半句:為什麼他沒見過先生打撞球?

  賈維斯沒再問,瑪雅斟酌了一秒,講起了另一件事。

  賈維斯抬頭,看向夜空灰白的薄雲。起風了,雲不慌不忙地移著。天變涼了,秋意漸濃。又是一年秋天,他離開先生已八年有餘,如今他才從別人口中聽到這麼多關於先生的故事。他所了解的先生,會不會只是冰山一角?以及,他明知自己不該在意的:為什麼他不知道先生會打斯諾克?賈維斯想像著先生在桌旁觀察球況時的樣子,他擺球桿瞄準時微微蹙著的眉,專注的眼神,還有思索著輕舔嘴唇的性感。只是想想都讓賈維斯覺得受不了。

  「別說了,抱歉,其實我不太想聽。」他打斷了瑪雅,小聲承認,「我有點妒忌你。太幼稚了,我知道。」

  瑪雅沒有生氣,只是很驚訝:「啊,真抱歉。可你們已經分開這麼久了,我還以為你和我一樣早就不在乎了。」

  「我也以為是。」

  瑪雅的眼神柔和了起來。她輕聲說:「你一定是真的很愛他吧?」

  「It's a shame, isn't it?」

  「不是的。」瑪雅搖著頭,「不是的。」

  但賈維斯明顯是不相信的。瑪雅想了想,問:「你最近聯繫過他嗎?」

  「去年見過。」

  「誰約的誰?」

  「公務。」

  瑪雅小心地問:「哦。那……聊得怎麼樣?他見你什麼態度?」

賈維斯嘆了口氣。那天東尼抱著他,鬢角的碎髮貼著他的耳廓,柔聲說:「我也很想你。」他的時間停止在了那一刻。可這於事無補,那天,他們不歡而散。

  他沒有回答。瑪雅又問:「現在要不要找他聊聊試試?畢竟你今晚遇見老同事了嘛。」

  他搖搖頭:「能說些什麼?向他現在可能摟著的一個或兩個美女問好嗎?」

  瑪雅無從回答,也嘆了口氣。

  水喝完了,她又進屋去拿飲料。賈維斯一個人站在陽台上,站在光與夜的交匯處。他身後是嬉鬧的人群,燈光通明,從玻璃門裡潑剌剌地照出來;他面前是別墅區的黑暗與寂靜,路燈和房子們的燈光從樹影裡漏出來,而在它們之上,是籠罩一切的灰黑天幕。那朵遮月亮的雲被風吹開,月亮露了出來。賈維斯看了它好一會兒。

  原來今夜月圓啊。

  距離二十二歲生日八年多了,他今年終於滿三十歲。八年前的那輪舊月,依然無知地照著他,像是不知道自己不受歡迎。賈維斯一人看著月亮。從八年前辭職開始,他換了公寓,近些年又買了房子;他的家具和衣物全部換新了,還拋棄做財務的經驗,在一個完全不同的職業領域過上了新生活;他換掉了自己身邊能聯想到那個人的幾乎所有東西,可他沒法換一個新的月亮。

  百密一疏啊,輸在了放不下。

  二十二歲生日那晚,做完蛋糕的東尼對他假裝傷腦筋:「要蠟燭嗎?我不知道現在是否還流行吹蠟燭。」

  「別裝了,先生,你根本不算老。」賈維斯說, 「你連中年人俱樂部都未必擠得進去。」

  東尼打開一個櫥櫃仔細翻找了起來。「很高興你這麼認為。」他從櫥櫃裡伸出頭,手依然擋在櫃門後面拿著什麼東西,「我找到了一個蠟燭,但你不許笑哦。」

  可只看了蠟燭一眼,賈維斯就笑得喘不過氣了——東尼居然拿了一個擺桌用的銀燭台出來,上面插著一根粗粗的白蠟。東尼倚著櫥櫃的門,也笑彎了腰。也許是那晚喝了太多酒的緣故,這件小事讓他們笑得停不下來。那一刻,他們之間再也沒有隔閡,東尼的笑赤誠單純;那一刻,賈維斯願意為那個笑容去死。

  吃蛋糕的時候,東尼點燃燭台擺在蛋糕旁,讓賈維斯吹蠟燭。他們兩人對坐在桌旁。「喂,別做出這種表情。」東尼敲了敲桌子,「看我幹嘛?」

  桌對面,賈維斯溫柔地望著他,燭光在他的藍眼睛裡閃爍著。被先生訓斥之後,他雙手合十,閉了下眼睛,吹熄了燭火。

  看著冒白煙的燭頭,東尼翻了個白眼,不在意地問:「你許的願和我有關?」

  賈維斯沒回答,像努力藏起惡作劇痕跡的孩子,鎮靜又期待地看著他,像是在說:「你猜?」。東尼假裝嚴肅地歪頭著他。兩人同時笑了出來,笑得很荒誕,笑得不能自已。但和東尼拿出蠟燭時的大笑不同,他們笑得各有心事,只是默契地互不拆穿。

  笑罷,東尼快速揉了下眼睛,沒看他:「哎呀,你會失望的。」

  「我知道。」賈維斯微笑著,愧疚似的攤開手,馬上認錯,「我知道。」

  東尼也就沒再說什麼。

  所以那年他許的是什麼願呢?賈維斯想了一會兒才記起,是明年依舊可以和先生一起過生日。

  一年就好,他向不知哪個掌管此事的神明保證著:他沒有貪心。只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做十二次月度考核,四份季度報表,一份半年報,一份年報,屬於財務部的這一年就過去了。一年那麼短暫,怎麼會是貪心呢?他信誓旦旦地這樣想著。

  只不過,或許神明早就看穿,他其實暗自想好,如果他的願望成真,明年就可以繼續許相同的願望,後年也是,大後年也是,以及,以後的以後,這漫長人生裡的每一年都會是,於是他永遠有先生陪在身邊。神明一定是看不慣他的沒誠意吧——他確實許了太過分的願望,不應該的。所以,就連再在一起一年的願望也沒有給賈維斯實現。

  離開先生的這些生日,他沒再許過願。不因為別的,單純是已經過了天真的年紀了。他也不再習慣讓別人為他慶祝生日,生日派對更是推脫不要。一年年,只有這個不知好歹的月亮,在每個生日的夜晚,都會認真出席他的夜空,用陰晴圓缺陪他長大一歲。

  今年他三十歲,就快到當年他愛上的那個人的年紀。他越來越能理解當年的那個東尼,也越來越看到先生的愛的廣博和匱乏——他可以對聲稱真的愛過的賈維斯那麼殘忍,也可以對僅僅是朋友的瑪雅那麼好。對瑪雅,賈維斯不能不嫉妒。他從當年一直嫉妒到了現在。

  愛和恨你都可以去遮掩淡忘,可嫉妒呢?嫉妒這東西不承認也沒用。它野蠻地侵入你的思維,牢牢地紮根,又快又生硬地蔓延。你一年一年地努力,把愛恨深埋地下十米,但嫉妒那暴虐的觸鬚一下子便全挖出來,回憶還粘連著傷口的皮肉,風一吹又是滴血的疼。

  他掏出手機,打開了通訊錄。

  名字是安東尼的人都排得很靠前。賈維斯本想藉著翻找的時間再猶豫一下,但那個名字一下子出現在了他的眼前。

  他沒得猶豫了。他按下呼叫鍵。

  他該說些什麼呢?應該是單純地道謝吧。謝謝先生的照顧,當年的和去年的;謝謝先生的指導和鞭策——他和瑪雅一樣是先生的學生。還有,他應該道歉,為當年,為現在,為這之間他恨過怨過先生的每一年——他應該會告訴先生,他其實已經不再恨了。他會讓先生明白,他不必再介懷當年逼那個後輩辭職的事了,真的不必了。

  他只想說這些,也不奢望東尼會和他聊天,所以肯定會結束得很快。在瑪雅端飲料回來之前,他就能一個人聽聽先生的聲音,再把話說完做個了結。這真是一個很好的夜晚。他心想。各種意義上都很好。

  但聽筒裡傳來的是機械式的女聲,冰冷至極。

  賈維斯喉嚨裡的話一下子堵作一團,大腦失去了反應。

  在他愣住的時間裡,聽筒裡的女聲又開始重複說她那段冷冰冰的話。然後又是一遍。

  在第四遍之前,賈維斯關掉了手機,裝進褲袋。他心想,這太荒誕了,都三十歲了還活不明白嗎?

  風繼續吹,他繼續看著景色。過了一會兒,瑪雅端著兩杯果汁回來了,她已經披上了披風,胳膊上搭著他的西裝外套。「給你。」放下果汁之後,她把外套遞給賈維斯,「夜風冷了吧?」

  賈維斯道過謝,接過外套和果汁。穿好衣服後,他毫無避諱地開口談起:「剛才我給史塔克先生打了個電話。」

  瑪雅一下子樂了,笑著打探:「是嗎?他說什麼啦?嘿嘿,我可以問嗎?」

  賈維斯淡淡地說:「他的號碼註銷了。」

  「他的Facebook主頁已經一年多沒發過消息了,Ins和Twitter也差不多。他可能已經不用這些帳號了。」賈維斯繼續說著,聳了聳肩,「我不知道,瑪雅……大概,算徹底斷了聯繫了吧。」

  瑪雅一時愣住了,看著他,不知說什麼好。

  月亮依然掛在原處,亮著。賈維斯嚐了一口果汁,冰涼酸甜,適合現在微涼的風。他甚至懷疑,它可能是他喝過最好喝的果汁。他懷疑,因為喉嚨緊成一團,發苦,他已經快要分辨不出味道了。

  這依然是個很好的夜晚,各種意義上都很好。賈維斯又喝了一口果汁,心想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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