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高三的樓靠近校門，他們的教室外面的陽台也可以看到外面川流不息的街道，還有校門。

　　他剛才就站在倒水的時候，看到簡然坐上了停在外面的車上。

　　現在他和簡然就站在外面的陽台，季沛笑眯眯看著簡然：「放心我不會告訴陳蓓。只要你以後幫我在晚自習請假。」

　　他嫂子就是一個男的，簡然找個男朋友也不稀奇，就是做做樣子想唬唬簡然。

　　不過簡然從一開始就沒有覺得害怕，季沛更威脅不了他，被他叫出來聽他說完，「哦」了一聲，轉身要回教室。

　　季沛就當他是答應了，跟著他神神秘秘問：「你那男朋友是誰？說不定我還認識。」

　　簡然不說，季沛不滿地皺眉，「餵，我又不是真的要八卦，只是出於關懷，怕你別人騙了。」

　　「騙什麼？」陳蓓走過來，奇怪地看著兩人。

　　簡然搖頭，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陳蓓對季沛說：「你不要去吵他，他昨天才失戀。」

　　見季沛翻了一個白眼，她扇了季沛胳膊一下，自己跑去坐在簡然身邊，看他在正在看書，手抵在嘴巴上，小小聲說：「簡然，你現在有空嗎？」

　　簡然回頭看她，她馬上說：「簡然，我們要不要週末去玩？把唐辛她們叫上。」

　　簡然不想去，陳蓓就說：「你週末也不用陪其他人還不能和我一起去玩玩嗎？」

　　「我們和好了。」

　　陳蓓愣了一會，額角抽動了幾下，說：「這才不到一天呢……」

　　簡然想了一下，說：「那我週末陪你去玩，和他說一聲。」

　　陳蓓客套了一下：「這樣不太好吧。你也可以帶她一起來，我先去告訴唐辛她們。」

　　說完就蹦蹦跳跳去找了自己的朋友，告訴唐辛這周自己把簡然約了出來，順便也告訴她，簡然和自己女朋友和好了，說不定週末簡然還會把人帶來，正好瞧瞧長什麼樣子。

　　唐辛沒有她那麼心大，只覺得心塞，抓著陳蓓撓她的頭，被陳蓓追著打，路過簡然的時候，余光偷偷看了一眼沈默安靜的簡然，從他低頭看出的側臉，到捏著筆指骨明晰的手，都好像在發光。

　　站在後面和人聊天的季沛也時不時打量簡然。

　　瘦巴巴的，又悶又呆，找到女朋友也已經夠稀奇了，現在還找了一個男朋友。

　　上課的時候他在旁邊說：「我和你說，我不歧視那什麼，就是吧，你這種拿出去別人騙的概率太大，有錢又像我哥這麼專一的沒有了。就比如說，我就認識一個開慕尚的，又渣又爛，就喜歡長得好看的，不過長的再好看也沒用，人家就是圖個新鮮。」

　　季沛上課就閒不住，很喜歡找人說話，簡然不理他，特也能自娛自樂，現在說這些話，也只是想給簡然提個醒，沒想到簡然目光從書上抬起來，問：「你說的人是誰？」

　　「說了你也不認識。虞世堯，認識嗎？」

　　簡然轉過了頭：「認識。」

　　季沛聲音不覺提高了些：「認識？是不是你那個帶你去見過他？我靠，我哥說和虞世堯玩在一起的都不是什麼好人，你膽子也太大了……」

　　講台上的英語老師推了一下眼鏡：「季沛起來讀下面一段。」

　　季沛兩眼一抹黑站起來，然後站了半節課。

　　季沛還不知道自己哪裡得罪了簡然，反正後面再找簡然，簡然也沒有搭理過他，這一周也沒有怎麼理人，也一直沒問出來簡然的男朋友是誰。

　　這一周簡然也沒有去找虞世堯。

　　他忍了一周沒有每天給虞世堯打電話，每天都只是在微信上客客氣氣和他問好，等到週五晚上，捏著手機躺在床上看。

　　虞世堯這一周朋友圈也沒有更新，像是一直都沒有出去玩，最新的一條還是還幾天前拍的煙花。

　　電話打過去，響了幾聲，才被接起來。

　　「忙完了？」虞世堯的聲音從電話那邊傳過來，慵懶透著幾分漫不經心。

　　簡然躺在床上「嗯」了一聲，艱難地找話題：「你忙嗎？」

　　「不忙。」

　　「哦。」簡然手指纏著床單，盯著天花板上的燈影。

　　難怕他忍了幾天沒有聯繫虞世堯，好像攢了有很多話要說，可是聽到虞世堯的聲音，又不知道該說什麼。

　　之前他還能和虞世堯說自己在學校的事，雖然乏味，但是除了這個也找不到什麼可以和他分享。

　　不過簡然這些天都在想，虞世堯或許不想聽這些無聊的事。

　　他乾巴巴問虞世堯這些天都在做什麼。

　　虞世堯生日那天不聲不響走了，他爸媽沒有不可能沒有意見，這周他回去住了幾天，天天陪他爸去高爾夫，等人走了，才從家裡搬出來。

　　把簡然想知道的告訴他，虞世堯就不緊不慢地問起了他上周的考試，問他想要什麼獎勵。簡然在床上翻了一個身，有些東西漸漸從心底活過來一樣，開始順著虞世堯的話和他討要獎勵。

　　聽虞世堯又想送自己送什麼，簡然想到了自己抽屜里的那塊表，說：「季沛說上次你送我的表要二百多萬。」

　　虞世堯說：「季沛？他知道我們的關係了？」

　　「不知道，但是他看到你開的車，猜的。」

　　虞世堯眉心皺起，說：「和那小子不要走得太近。」

　　「季沛也讓我離你遠一點。」

　　虞世堯就知道季家的人沒有一個能和他對盤，問：「他還和你說了什麼？」

　　說的可多了，因為以虞世堯為例子，季沛說了不少以前簡然知道的，不知道的事。

　　聽完簡然的復述，虞世堯問：「季沛說的那些都是聽他哥講的，不是真的。因為這個你這幾天都不理我？」

　　簡然說：「我有在微信和你說話。」

　　每天都是一些簡單的問好，比剛開始還要僵硬的問好，連萌萌的表情包都沒有。

　　虞世堯從那邊似嘆了一口氣，說：「還沒有消氣麼，週末想去哪裡？帶你去玩？」

　　「這周不來找你了，我答應了陳蓓和她一起，下周吧。」簡然說完，又覺得這麼拒絕了虞世堯不好，軟著聲音說，「好不好？」

　　虞世堯噎了一下，可是他還能和一群小孩搶人嗎？

　　簡然沒有聽到虞世堯說話，退步，說：「那我們週六一起，我週末去找陳蓓。」

　　「週六穿絲襪給我看？」

　　簡然也噎了一下，點了一下頭，又說：「好。」

　　被人哄著的感覺很不錯，虞世堯笑了一下，聲音像是浸了酒一樣，說：「算了，都挪到下周。我怕把你下不了床。」

　　簡然抓了幾下床單，乾巴巴：「哦。那好吧。」

　　虞世堯想到他泛紅的耳尖，就又想笑，和簡然說了幾句渾話，把人逗得無可奈何說了好幾句「晚安」掛了電話。

　　在他準備睡覺，看到簡然在他洗澡的時候發了兩條微信過來，點進去看得時候眼梢微不可查的挑了一下，下半身也迅速清醒過來。

　　照片上，兩條筆直細長的腿什麼動作都沒有擺，只是簡單盤坐在床上，但是裹在絲薄透膚的黑絲下，又媚又欲。

　　然後照片下面是一個萌萌的小人，撅起嘴飛吻，說晚安。

　　虞世堯現在心情的複雜程度不亞於，之前讓簡然發一張欲圖，而他發了一張自拍過來。

　　虞世堯看著簡然不合時宜發過來的照片，掀開被子，摸上自己硬鐵一樣的性器，對著手機里簡然的臉發洩了出來。

　　最後抽煙的時候，把簡然那張大頭照存進了手機。

　　週末，簡然他們去了距離市中心六十多公里遠的神峽谷，十多個人包了一輛車，烏泱泱一撥人往山林裡面鑽。

　　不是旺季，沒有什麼特色的神峽谷好像就只是他們一撥人，他們找了一個靠水的地方，在樹林里搭帳篷捆吊床，還把烤架架起來。

　　下午兩點多。

　　突然把準備好的蛋糕拿出來，簡然才知道今天是給唐辛補生日，唐辛十一月要去美國的學校面試，很可能就不會回學校，這次是要給她提前慶祝生日。

　　他一點準備都沒有地看著大家把準備的禮物拿出來，甚至季沛手裡都拿著東西。

　　唐辛倒是什麼都沒有說就把伸出去的手拿了回來，陳蓓胳膊抵了一下簡然，讓他陪唐辛去買一個。

　　季沛環視了一眼周圍樹影重疊的環境，說「來這裡都坐了兩個小時的車，哪裡去找禮品店？」

　　陳蓓：「剛才來的路上不是看到前面有個鎮嗎？你們可以去前面買。」

　　唐辛說：「好遠啊，算了吧。」

　　簡然說：「我自己去好了，馬上回來。」

　　陳蓓把唐辛擠過去，說：「唐辛也去啊，簡然又不會買東西。」

　　其他人也讓簡然把唐辛帶走，不讓前壽星在這裡乾活。

　　當兩人一起走，陳蓓和自己其他姐妹悄悄對拍了一下手心，眼睛寫著亮晶晶的「耶」。

　　「餵餵，簡然又不是單身。」季沛等人散開，低頭對她小聲提醒。

　　「唐辛馬上要出國了，只是想和簡然單獨待一會。」季沛這種男生是不會懂少女心裡想著什麼，陳蓓不滿看著雙手插兜，一派大少爺架子的季沛，「你站在這裡什麼都不做，就不覺得臉紅嗎？」

　　季沛被趕去乾活，彎腰撿著掉在林子里的枯枝，把手機摸出來，發現這破地方一點信號都沒有。

　　下午三點。

　　虞世堯按著脖子從顯示屏上抬起頭，旁邊的桌子沒有人坐在那裡，覺得缺了點什麼一樣。

　　正想給簡然打個電話，就有電話進來，是沈嘉佑。

　　「怎麼，想我了？」

　　「操你大爺！你撩騷誰呢？」季澤的聲音劈頭蓋臉砸過來，震得人耳朵疼。

　　虞世堯剛要把電話按斷，他就那邊急吼吼說：「虞世堯我找你有正事，你他媽別掛！」

　　虞世堯把電話掛了。

　　手機很快又震起來，虞世堯接通，這次是沈嘉佑，他壓低了聲音：「周延被抓了你知道嗎？」

　　「知道。」那礦床他打算不要的時候，就猜到會是這樣。

　　周延應該不知道到底是誰要收走他的礦床，沒有答應然後被提了進去，上面給了他老婆五億，周延也沒有松口，現在怕是要把命搭進去。

　　沈嘉佑聲音發緊：「周延是季澤他爸查的，他有個表兄周賀，在找季澤家麻煩，剛剛給季澤他爸發消息說把季沛綁了。」

　　虞世堯手指在桌上點著，說：「這種事，不是應該找警察嗎？」

　　「我就說他不會幫忙！虞世堯你他……」

　　「季澤你閉嘴！」沈嘉佑吼了一句，對虞世堯說，「虞少幫個忙，借一下你的人，幫我們找一下小沛。」

　　世上也既然分了黑白，就有一條清晰的界限，就有對面永遠無法看到觸及的地方，恰好季家碰不到的，虞世堯能。

　　不過這是季家的事，虞世堯完全能袖手旁觀只答應了會讓人去查查。

　　下午六點。

　　有人在神峽谷外面五公里遠的小鎮上找到了季沛和他的同學還有被他們用外套捆起來的四個綁匪。

　　周賀就帶了五個人來，季沛自己乾翻了三個，其他人雖然也怕，但是季沛戰鬥力太強，起到了很大鼓舞士氣的作用，十二個人對付兩個人還算綽綽有餘。

　　學生裡面，除了季沛手臂上的傷口比較大，其他人也只有擦傷，女生都被保護得很好，一點傷都沒有。

　　最後一群人不敢在峽谷裡面多留，帶著被抓住的四個綁匪去了最近的鎮子，報警的報警，報信的報信。

　　季沛的爸媽和警察一起來，季沛的媽媽抱著兒子哭得花容失色，摸著季沛被刀划傷的手心疼不已。

　　季沛的爸爸確認了一下，被抓的人裡面沒有周賀。

　　知道人跑了，他一邊讓人在周邊找，一邊安排送這群受驚的學生回去。

　　「人都齊了嗎？」

　　這麼一問，陳蓓馬上說：「還有兩個人，他們來這裡買東西，現在還沒有找到人。」

　　在警察他們找過來的時候，他們也在這裡待了半個多小時，鎮上的人之前也幫他們找了簡然和唐辛，他們並不在鎮上。

　　有人說：「壞了！他們不會是坐車回去了吧？」

　　這裡有來往的遊客大巴，生意清淡，所以一個小時才開一次，簡然他們很可能就坐上那班車和從路邊走過的大部隊剛剛錯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