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
第三次庭審在洛基看來根本沒有必要,表面證供全都不成立,但是他又好奇一臉正義只差沒寫著精忠報國的史蒂夫到底還有什麼手段能戰勝自己的「銀舌頭」,看了看周圍,洛基唯一滿意的就是用右手不便的理由強硬的要求冬兵做他的助手。
看到冬兵西裝革履,拎著公文包出現在庭上時史蒂夫的表情,洛基就覺得無比歡樂,從庭審開始這個偉大的檢察官就處在了掉線的狀態,心不在焉的程度比洛基第一次庭審時有過之而無不及。
洛基清楚的知道他這個安排究竟有多麼的故意,上庭意味著冬兵只能用自己的臉出現,不能戴面具,不能躲在角落,他和史蒂夫之間甚至只隔了一個洛基。
這是一個測試,至於測試的對象,原本洛基想看看冬兵用對手的身份看到自己情人時究竟是怎麼樣的表情,但沒想到陷入當機的反而是史蒂夫。
「你真讓我意外,巴奇。」洛基故意稍稍提高了一點音量故作親密的叫著冬兵的名字,更是側身用沒受傷的手曖昧的拍了拍他的大腿,「你真的不考慮嗎?如果以後恢復了身份,你做我的助手也不錯。」
手隔在對方的大腿上超過了十秒,洛基已經覺得要被背後的視線給燒穿了,他又得寸進尺的貼近冬兵的耳朵,裝作小聲的商討需要什麼文件一樣,在他耳邊留下一句得意的調侃,「測試很成功,他為你亂了陣腳,我有點懷疑你說的了,或許他真的願意買你的資料。」說完從文件中抽出最有利的證據,勞菲的真實身份,從事的行業,過去累累的罪行,一一呈給了法庭。
任憑冬兵如何用眼神一次一次的警告洛基對方都好像根本沒看到一樣,反正他又不可能在法庭上真的對洛基怎樣,而邪神的做事風格一貫不按章法,法官對此好像也見怪不怪。
冬兵始終迴避著史蒂夫投來的視線,如坐針氈的熬過開庭的每一分每一秒,他下定決心庭審結束之後就離開,無論史蒂夫打算做什麼他都離開,然而當那雙藍眼睛的主人擋住他的去路說「巴奇,為什麼你就好像根本不認識我一樣」時,冬兵覺得他所有的決定都白做了。
冬兵底氣不足的往後退了半步,本來覺得庭審乏善可陳的媒體此時發現了新料,冬兵求助的看了看史蒂夫身後的山姆和娜塔莎,那意味很明顯——他這樣你們都不管管嗎?山姆攤攤手回給他一個「愛莫能助」的表情,娜塔莎抱著胳膊一臉「原來你就是那個巴奇」。
「巴奇,我參加完改造計劃他們就告訴我你犯了錯誤被警校開除了,我不信,你不會,你一定是遇到麻煩了,可是你為什麼不來找我,」史蒂夫藍色的眼睛裡滿是壓抑著的情緒,拿著手機的手微微發抖,「我到處都找不到你,是你給我發的珍訊對嗎?當我一無所有時我還有你,你說過任何困難我不必一人承擔,你也一樣。」
史蒂夫情緒很激動但是語氣很克制,嘴唇緊緊的抿住,那樣子讓冬兵一瞬間彷彿回到過去,史蒂夫沒接受改造之前,身材矮小體質奇差,受盡欺負卻不肯屈服,藍眼睛裡就經常出現此刻的倔強神情,冬兵覺得心臟突然被打了一下,雙腿幾乎站不住。
「羅傑斯檢察官,請你注意一下此刻的場合好嗎,」冬兵手套下面的機械臂已經握緊得發出咯咯聲,「庭審結束了你需要離開。」
門外的媒體閃光燈已經亮成一片,然而史蒂夫好像渾然未覺,只是用一種特別難以置信的眼神看著冬兵,好像根本無法理解冬兵說的話,冬兵則被史蒂夫的眼神牢牢的定住,一動也動不了。
「上帝啊,」洛基忍不住拉住冬兵的胳膊,「羅傑斯檢察官你珍直偉大得讓我吃驚,我跟你保證他會再聯繫你的。」然後洛基就將冬兵拖走了,倒不是他突然良心發現,他只是不想讓冬兵和史蒂夫再這樣對視下去了。
神盾局
史蒂夫.羅傑斯穿著制服抱胸站著,貼身的剪裁完全勾勒出他的肌肉曲線,讓他不再是法庭上西裝筆挺代表正義的檢察官,而是訓練有素直接化身正義的戰士,每當史蒂夫這樣出現,福瑞就覺得特別的頭疼。
「我知道那個案子了,」福瑞一開口就覺得有點底氣不足,「你聽我解釋。」
「我不需要你的解釋,前因後果我會直接去問巴奇,」史蒂夫的臉面對著正前方,只把視線垂下來落在坐著的福瑞臉上,「我來是通知你,我辭職了,你從神盾局再找別的檢察官吧。」
史蒂夫說完話轉身就走,福瑞站起來忍不住喊出他在神盾局的代號,「隊長!」福瑞看到史蒂夫停頓了一下,他知道這個稱呼對史蒂夫還是管用的,「那你總也要等到把手頭的案子都處理完吧,」他提醒著,「我指的是空天母艦法案。」
史蒂夫沒有轉身,只是半側過臉,「我一直只做正義的事,但是我現在搞不清了。」
「神盾局規管這個世界的方式是很現實的,也是負責任的,不是一時衝動更不會半途而廢。」福瑞盯著史蒂夫的背影,「我知道你對我分割管理的方式一直有意見,看來你是不會妥協了,那麼我現在告訴你,詹姆士.巴恩斯是神盾局派在九頭蛇的臥底,希望你別說出去更別跟他有任何接觸,你該清楚,那樣他會死得非常快。」
勁道的烈風鋪面而至,福瑞整個人被飛來的盾牌擊飛出去,摔在地上時他後悔了並且知道史蒂夫其實已經斟酌了力量,「其實我也想把這件事告訴你,冬兵潛伏在九頭蛇是為了收集證據,但是只要等到空天母艦法案通過就沒有必要了。」
第二拳將將停在他的鼻尖,福瑞喘著氣,「隊長,你只需要在空天母艦法案提交國會的時候完成你法案倡議人的角色,然後你就可以離開神盾局。」
史蒂夫離開他的辦公室之後,福瑞按下了內部通話,「交叉骨,你盯著隊長。」然後他揉著摔傷的背,想像著法案生效成為法律之後,今天這樣的事就再也不會發生了。
「史蒂夫.羅傑斯,你以為只有你想讓你離開神盾局嗎?!」
「巴奇幫我泡杯咖啡,巴奇我的資料在那邊的書架上,巴奇~」自從在法庭上叫了這個名字,就樂此不疲的一直叫著,看他到隱忍克制的眼神就扯出一抹笑容,滿臉都是「我就喜歡這樣叫,你能拿我怎麼樣」的欠揍表情。
「我受傷了,你該照顧我,我要找傭人,你說不安全,不是嗎?」見他要發作,又皺了眉說道,門鈴適時想起,側身往冬兵身後的房門看去,「不知道是誰,你去開門吧。」知道洛基住處的人並不多,會光顧的更加少的可憐。
冬兵看到門口的人,還在保釋期間的索爾,臉上的表情可不像庭上那麼優雅可親,藍眸裡充斥著怒火,就像隨時會爆發怒火的雄獅,在索爾跨進門的時候冬兵本能的拉住他的手臂,帶著些戒備。
「索爾?哥哥,我從沒想過你會來我這。」冬兵回頭就看到靠在書房門框上的洛基,看出他眼神裡淺淺的歡迎和高興的神情,冬兵鬆開了索爾的手臂,讓房子的主人把客人迎進書房。
「你還在保釋期,要注意行為良好。」看著索爾身上隨便的裝扮,洛基皺了皺眉,「想喝什麼嗎?可以叫我的新『僕人』為你服務。」
索爾瞄了一眼洛基受傷的手,他在庭上就看到洛基受傷了,但今天他可不是來說這個的,「珍的事情,是你告訴父親的!洛基,你為什麼要這樣做,這樣中傷她對你有什麼好處?」
「看來不需要飲品了,你很快就會走。」洛基無所謂地聳了聳肩,撇了撇嘴唇停下了想招呼他的動作,「我沒有中傷她,我給的資料全是事實,你的女友,奧丁必須知道全部,不是嗎?阿斯嘉對女主人的要求一向很高。」
「洛基!」索爾用力的雙掌拍向洛基面前的實木桌案,洛基立刻拿下了擱在桌面上打著石膏的手,隔壁的冬兵也立刻開門準備衝進來。
「我沒事,巴奇,關門。」這一聲巴奇很輕,沒有絲毫戲耍的意味,只是叫著他的名字,然後冬兵看到洛基下意識的護著受傷的手臂,臉上的表情卻迅速的變化,綠眸裡染上黑沉的色彩,唇邊的笑意弧度優美而薄涼,相處了幾個月這樣的笑容冬兵只在剛開始的半個月見過,「你覺得他會在現在殺了我嗎?我的好哥哥現在還需要我。關上門,我們需要兄弟間的談話。」
冬兵在關上門前又看了對方一眼,但黑髮的男人此刻的心思都在他的兄弟身上,連他還沒離開都沒有注意到,那根銀舌頭就開始滔滔不絕說著挑動人神經底線的話。
「哥哥,你損壞了這裡的東西,我會向奧丁索賠的。」洛基自顧自地抿了一口咖啡玩世不恭地說道,他看著他名義上的兄長,綠眸子裡滿是不理解,「既然你問我好處,不讓這樣的女人玷污阿斯嘉算不算我得到的好處?」
「我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我的女朋友也需要你來插手管了,洛基。」金髮的男人環著胸同樣不解地看著他的兄弟。
洛基愣了愣,然後笑了起來,所有人都覺得他難以琢磨,直爽的索爾更不可能懂他難以琢磨的心思,但沒有人知道索爾的一句話就能讓他的銀舌頭打結,「在我為你打贏這場官司之前,你的所有行為我都要監管,你別忘了。」洛基此刻的理由在冬兵的眼裡都顯的有些無理取鬧,更別說索爾。
「她的事,我會向父親說明,不准你再插手,洛基。」索爾厭倦了和他辯論直截了當的警告。「我會按照你的要求行為良好,那也只是因為我本身的教養,如果你輸了也別把理由找到珍的身上。」
洛基咬了咬牙,綠眼睛裡閃動著光芒,黑髮的男人撇了撇頭掩藏那種難以言說的情緒,才反唇相譏道:「偉大的索爾,面對奧丁的反對你又能怎麼樣呢?除非你不要這個位置。」
「這個位置?!你不覺得為了這個位置你已經瘋了嗎?父親為什麼不讓你回家,你到現在都不了解嗎?」索爾咬牙切齒恨不得打醒面前的人。
「為什麼?為什麼不讓我回家?」重複著他的話,偽裝平靜的神情慢慢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真的略顯瘋狂的質問,「我只是用我的方式證明我才是更有用的那個,你們全都不屑我做的事,其實只是因為我是孤兒,是奧丁森家領養的,你們都說愛我,卻不給我機會,都是藉口,謊言,滿口仁義的騙子!!那個女人和我一樣永遠也進不了阿斯嘉,你和我都知道這個結局,而你呢?還是繼續說著愛她,許諾她未來,騙取她的信任,誰比誰更虛偽?」說到最後洛基的綠眼睛裡的水潤彷彿淬了劇毒,狠戾又惡毒的看著索爾。
「住口!你知道你做錯的是為有罪的人辯護!」索爾忍不住橫過桌面揪起他的領口,高瘦的人被狼狽的半壓在桌子上,受傷的手夾在了桌子和胸口之間,看到洛基徒然蒼白的臉色,索爾舉著的拳頭沒有落下,片刻鬆開了他的衣領「我不想和你打架,父親母親都不願意看到。」
「為有罪的人辯護?現在我在為誰辯護?!」洛基直起身理了理被他拉皺的衣服,看到胸口的咖啡漬皺了皺眉,上一刻的情緒已經收斂,嘲弄的笑了笑,「但他們都不會感到意外。」
「你知道真相並不是這樣。」
「真相是什麼?奧丁故意安排的陷阱,只是沒想到搭上了最寶貝的兒子,這個真相除了我,不會有第二個人感興趣。」洛基想笑他的天真,扯動嘴角卻怎麼也笑不起來,酸澀的情緒梗在胸口,「你明知道沒有結局的感情,為什麼要違背奧丁?」這是他最不理解的地方。
「我活著一天就不會向現實認輸。」索爾看了他一會兒,然後說。
胸口的酸澀一下子炸開,洛基覺得無法呼吸,卻依然面無表情的看著索爾,彷彿不再認識後者。
沒有結局的感情,沒有結局的感情。
洛基彷彿看到了自己的結局,左手撐著桌子站起來,「關於珍我沒有其他資料了,祝你好運,哥哥。」
索爾安靜的聽他說完,終於選擇相信他的兄弟,走了幾步又轉身,「我還沒好好謝謝你,洛基,你在這個案子裡為我做的一切。」
「我是有條件的,奧丁答應了我一個條件,你這個蠢貨,下次再把自己搭進去,我就讓奧丁把阿斯嘉送給我。」轉過身看向窗外,故作冷淡地說。
冬兵側身讓索爾離開,猶豫了一下還是走到窗邊,看到他眼角的眼淚,低聲問了一句:「手很痛嗎?」
「我後悔了,不該讓你出去,應該物盡其用,讓你狠狠地揍他。」洛基沒有去擦眼角的那滴眼淚,回頭只是惡狠狠地說道。
「他沒走遠,我現在也可以去。」
「還是換身乾淨的衣服比較重要。」指了指胸口的咖啡漬,「幫我寫索賠給奧丁,我的阿瑪尼襯衣,法國的琉璃杯具,還有桌子也要換掉,還有誤工費,我還要復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