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
來跟室友約架的是隔壁班的王子。
不是假冒偽劣,是貨真價實的,聯邦現任一把手的親兒子。
據說他有一張英俊得無法直視的臉龐,一雙深邃迷人的藍眸,兩條秒殺所有雌性的長腿。不過都和我沒什麼關係。
室友被下戰書的時候我不在場。
等我知道時,他已經接受了挑戰,下午便要和王子殿下互轟。
“你真的真的真的沒問題?打不過也不要逞強嘛,沒人會取笑你的。你已經很厲害了,班上誰不是被你虐大的?”
室友不聽我的勸解,開著他的新手機甲上陣了。
觀戰的我已經擺好了光腦屏幕,一旦他有被擊中的危險,我就會撥出急救信號。
“有人下注嗎?押三個月和王子殿下誰贏。”
這個提議受到一眾同意,下完注,我才發現全場就我一個人投了室友。
其實我也是堅信他能贏的,只是害怕他贏得不那麼乾淨利落。
虛擬光網對戰和現實完全是兩個次元的距離,這可不是鬧著玩的。
場中央的兩架機甲啟動了。
一邊是淡青色的訓練C級機甲,一邊是王子以示公平拿出的B級軍用機甲(C級的他不屑於登上去)。
我原以為,這會是一場毫無懸念的廝殺。
實際上,這也是一場異常血腥的戰爭。
電子音鳴聲後的第一秒,室友操縱著機甲衝了出去,靈活的繞過王子,用出了連續縱跳的微操技巧。
只是一個閃身,一個誤判,電光石閃之間,粒子炮的軌跡飄忽不定,在極近的距離裡擊中駕駛艙,勝負立顯。
王子金閃閃的機甲倒了,我一個人“啪啪啪”地鼓掌。
真過癮啊!可惜只有短短三秒。
賺了一個學期的生活費回家,我笑瞇瞇地問室友想吃什麼。
他冷著臉通過光腦發了信息給我。
——你是不是只會煮青菜豆腐?
“你等等,多虧了你那本烹飪書。通過一個月的學習,我掌握了一個新菜式!”
鍋碗瓢盆響了半天,我端著一碗番茄雞蛋湯出來了。
“吃吧。”他沉默了幾秒,端起番茄雞蛋湯猛灌了幾口。
太好了,他居然這麼喜歡我的新菜式!
我決定,接下來一個月都煮這個吃好了。
隔壁班的王子殿下又來了。
他站在門口,崇敬的目光堪比24K晶體鑽。
經過之前那一場,室友一戰成名了。暴力臭氣彈的名號傳遍了整個學校。
他一向很低調,從不愛搭理主動湊上來的蒼蠅。
據說王子殿下是個抖M……不對,應該是無腦戰鬥狂,以強者為榮。
他頂著三天沒洗的頭說,要向我家室友致敬。
你確定你這樣帶頭敗壞形象,你星系的臣民不會哭死在廁所裡嗎? !
與此同時,慘遭王子殿下洗腦的深井冰的人數還在增加。
不知何時起,學校裡有了一個傳言——只要三個月不洗澡,戰鬥力就能翻上三倍。
如果是真的,我願意學室友一輩子不洗澡!
潮流來了誰都擋不住,在皇子熱情的號召下,一時間不洗澡的熱潮席捲了整個校園。
好幾天沒洗的男生隨處可見,匯聚成一股難以忍受的洪流。
終於上層領導無法直視了,讓那群戰鬥狂腦殘粉去外太空掃幾天垃圾,洗乾淨了再回來。而罪魁禍首的室友卻心安理得地坐在床上喝茶。
他安然地喝了口茶,心情好順便也幫我倒了杯。
“為什麼你不用去?”
室友發消息說,他們剽竊了他母星的專利權。我不是很懂他們不洗澡星星人的習俗。
後來被派遣出去的人回來了,我們這屆的新生機甲大賽也提上了日程。
講師喊著高昂的口號,倡導我們在五校聯賽中拿個好名次,不要丟了自家人的臉。
一群群貴族腎上腺素猛增,恨不得下一秒就能出現在場上。
而我和室友低著頭,一臉嚴肅地下五子棋。
職業裝逼,你值得擁有。
“分組已經下發到了大家的終端裡,有異議的請舉手,雖然舉了也不給換。”
第一次外出體驗戰場,指導我們這小隊的是上幾屆的學長。
現在他已經從新兵營脫穎而出,當上了小隊長。
據說這位6得飛起的學長憑著手撕機甲的戰鬥力,硬生生地在蟲潮中殺出一條血路、保住了重要能源。那一戰讓他得了不小的功勳。
我問室友能不能手撕機甲,他回可以。
#室友吊炸天,每天都在刷新我的世界觀怎麼破#
#我有點想重新投胎一次,最好再附帶個主角光環#
“那邊的眉來眼去幹什麼?你們以為上戰場是鬧著玩的?都給我嚴肅點。”
被點名眉來眼去的是我和我室友。
我腆著一張臉乖巧地站好,居然忘了反駁。
——從那一天起,我和室友有一腿的傳聞便流傳開了。
被教官罵了,室友心情卻不錯,眉毛上提了半厘米。
第一次出空間站,我嘰嘰喳喳地叫嚷著要學習手撕蟲族的技巧,將來也要當小隊長。
我又在心裡補充了句,室友前途無量,我當小隊長一定要歸順於他的軍團麾下,這樣畢業後我們也能天天見面了。
室友似乎認為我的想法不太爭氣,但沒多說什麼,黑眸凝視著浩瀚的銀河,數著路過的星系。
世界這麼大,相遇無異於一種奇蹟。
陪著親近的人看最美的夜景,我想這大概就是最值得開心的事了吧。
到臨時站後,我們全副武裝,分成幾個小組分別出動。
召喚出機甲,我興致勃勃地跟著室友征戰。
室友在手,分數我有!
其實我也不是沒想過要出風頭,但比起在別的小隊出頭,我更習慣和室友站在一起。
如果沒了我,我真的很擔心他能不能在學校完好無損地呆上一天。
“準備好了嗎!口號喊起來,出發了!”
一時間,周圍迴響的全是聯邦憲法第一條,為偉大的星系聯邦獻出我們的心臟!
哪怕戰鬥到最後一刻,只要血還沒流乾,就還能再戰一百年!
出發前我還一直在擔心自己暈血的問題。
不用想也知道,砍蟲子一定會血腥得不忍直視。
系統有色彩調節系統,我腦補了一下粉紅色的鮮血,反而覺得比較噁心,於是放棄了這個方案。大不了把蟲子身上的漿糊都當做番茄醬!
我們小隊的組長是副指導員,和手撕蟲子學長的關係很親密,不過他不太滿意學長那種不文明的做法。
“蟲子怎麼就直接給撕沒了呢?它們還有更寶貴的使命,更多的使用姿勢啊!”
副指導員很努力地在傳教,被他激昂的語調帶跑了,我也跟著有點躍躍欲試。
這位組長很有意思的別稱,叫做“太空美食家”。
他平生最大的愛好,就是用戰鬥中捕捉的各種蟲子烹飪。
什麼清蒸水煮紅燒……只要能滿足他挑剔的胃,他什麼花樣都能搞出來。
和他一組的成員總是幸福又痛苦的。
烤蟲子的確很好吃,但大多數人都是被他強迫硬灌吃的。
——“沒有吃過蟲子的人生,不是完整的人生。”這是他的人生哲學。
組長還在呼籲有沒有人跟他相約煮蟲,我第一個舉手報了名。
室友淡淡地看了我一眼,眼角疑似抽搐了一下。
“軍旅生活原來別有一番滋味,組長說弄到了足夠的數量會做成醬料送我!我們又有新佐料可用了,開心嗎?”
被問到的室友沒什麼反應,我猜他一定是高興得做不出反應,面部神經癱瘓了。
沒關係,即便這樣我也不會獨占醬料,一定會把多的那份留給他!
第一天我和室友並肩作戰,我東竄西竄,收羅了一大把蟲殼。
組長直誇我深得他的真傳,搞得我也在室友面前猛夸了幾次組長的烹飪技術。
“你不吃嗎?真的很好吃的……你看看這個脆皮,這個嫩肉……”
我邊流口水邊蹭吃的,不忘搶到一串分給外圍的室友。
經過美食的俘虜,大多數人都放棄了掙扎,加入了收集蟲殼的隊伍,一起享受這別樣的美食。整個訓練體驗,就數我們隊活得最瀟灑。
別隊的聽說我們整日整夜只有蟲子吃還很可憐我們,甚至有人施捨了點營養劑給我們。然而他們不知道,他們瞧不上眼的蟲子才是最棒的食物啊!
聽見我歌頌組長英明,室友很是嫌棄地丟掉了那串蟲殼,不合群地一個人溜了。
我還在疑惑他是不是鬧肚子,過了一會兒,他帶著一小袋瑩白色的蟲子回來了。
“你也去抓蟲啦?咦,這不是初生卵麼,還這麼多?”
初生卵是未孵化的蟲,肉汁最為美味。
這種材料相當少見,不知道室友是怎麼弄到這麼多的。
[室友]:嗯。給你。
他將袋子遞給我,看也沒看組長,自己著手烤了一串給我吃。
“好吃!!你怎麼,腫麼這麼全能?”
我含著鮮美的烤串,望向室友的眼神充滿了憧憬。
“好吃,真好吃!真想用蟲子改善全宇宙的伙食!”
我越吃越幸福,留下了感動的眼淚。聞言室友卻停了動作,給我發了條消息。
[室友]:不準。
“為什麼?為全宇宙做貢獻,聽上去還挺高尚的……這應該符合你的美學啊?”
[室友]:不準去做廚子。
原來如此,室友是怕我拋棄他當廚子哦!
“我這樣只會弄兩個菜的能當什麼廚子,放心放心,我未來可是要和你並肩作戰一輩子的!”
我饜足地笑起來,搶了他手上那串有點糊掉的烤串,笑的時候露出了兩個酒窩。
聽見這話室友似乎沒那麼緊張了,手動地一串一串幫我烤蟲子。
他遞給我一串,我便吃一串,兩人配合得非常默契。
其他人就這麼看著我們旁若無人地吃吃吃,彷彿受到了莫大的傷害。
——哈哈哈哈,吃不著?就我有這麼好的室友!
殊不知在我暗自得意時,他們想的只有一句話——“媽的虐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