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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問》第60章
密室

  油燈閃爍的密室裡,曾韞在盤腿閉目打坐,玉竹則一直在那莫測的機關前轉悠,間或專注地盯著牆上的陣法,恨不能用目光把厚石牆燒出個窟窿。

  曾韞看著她宛如熱鍋上的螞蟻,來來回回地已經快要把腳底磨出火星,緩緩睜開了眼睛,對玉竹道:「想不起來就不要勉強,先過來休息一會兒吧。」

  黑漆漆的時候兩人抱在一起都不覺得有什麼尷尬,現在亮堂了起來,玉竹反而沒來由的有點害臊,不好意思靠曾韞太近。

  她依言在距他一臂遠的位置了下來,眉頭不由自主地緊鎖成了一團:但凡她看過的紙頁,都能像拓印一樣把畫面清晰地記載在腦海,而對於聲音和動作的資訊卻很難記住。這也是為什麼對看過的劍譜她能做到過目不忘、爛熟於心,可對師父口頭傳授的機竅秘訣卻總是記得顛三倒四。

  方才她盯著那陣法,在腦海裡默默過了一遍相關記憶,除了半個殘缺不全、不知所雲的大眾陣法口訣,沒有搜尋到任何有價值的線索。

  玉竹跟著曾韞盤腿而坐,身上的大小傷處都在隱隱作痛,她卻連打坐調息的心思都沒有,只是拿手指摩挲著地面,低聲道:「阿韞,你說我是不是做錯了?」

  曾韞微微揚眉,一言不發地看著她,。

  「……如果不急著躲到這裡,說不定還能多撐一會兒,現在沒弄清情況就盲目帶你過來,偏又解不開機關……」

  進不得,退也不得,甕中之鼈是什麼滋味,她算是有幸領教了。

  「現在糾結這個沒有意義,」曾韞淡淡道:「你身上還有傷,先養精蓄銳做好準備,這樣萬一有機會,我們還能再搏一搏。」

  話是這麼說,但這密室裡連一滴水一粒米也沒有,他們在這裡頂天也熬不過三日,恐怕還沒等身上傷勢養好,人就已經餓死在了這裡。

  玉竹勉強地點了點頭,儘管面上繃得從善如流,心裡卻始終有點難以紓解的忐忑。曾韞見狀也不再多勸,他伸出手輕握住了她的手背,便繼續打坐調息了。

  玉竹不想讓曾韞擔心,也裝模作樣地閉上了眼睛。她一面調勻呼吸,一面不死心地苦苦回想這些年來見過讀過的秘笈經文,把仇鶴曾交代她謄寫過的所有書頁在腦海翻過兩遍之後,不覺默誦起了其中的《舒經靜心譜》。

  當年四個弟子中她年齡最小,習武也是最遲的一個。仇鶴認為她天資聰穎,但定力不足,遇事容易急躁衝動,所以便令她謄寫這本心譜作為入門的鋪墊。玉竹默念著心譜,漸漸地,焦慮的心情淡了下去,頭腦中雜七雜八的想法也散了,目中似有穹廬之廣,耳似可聞大道之音,人仿佛置身於一幽靜禪室,而不再受限於這狹小囹圄。

  她索性撇下令她煩擾不已的陣法,隻靜下心來感受內息在體內的流淌。

  就這樣不知過了多久,忽然,耳畔傳來了一陣打擊聲響。

  這聲音並不大,但此地過於幽靜,微小的聲音便也顯得格外刺耳。玉竹被這聲響一驚,頓時從冥想中回過神來,同時聽到了曾韞的聲音:「玉竹。」

  她睜開眼,看見曾韞表情陰晴難辨,眼睛正直視著他們進來的那道青石牆面。

  叮叮噹當的敲打聲不甚清晰地傳了過來,玉竹起身走到了牆跟前,趴在牆上側耳聽了一陣,咬唇看向了曾韞。

  曾韞道:「盛笑春他們已經發現我們躲在這裡了。」

  玉竹點點頭:「他們在鑿牆,」說著用手指拍拍牆面道:「但這面牆厚度非同一般,我看這石頭也格外硬,怕是敲也敲不開吧?」

  曾韞也跟了過來,他端了盞油燈在牆面上下照了照,搖頭道:「不至於。這石牆的硬度在石材裡只算得上是中等偏上,如果能取到趁手工具,被鑿穿甚至只需花費個把時辰。」

  玉竹啞然片刻,苦笑道:「那還真是想什麼來什麼,現在也不用擔心怎麼出去了,有人幫我們開門。只可惜開門的來者不善,否則還真有可能絕處逢生。」

  曾韞沒直接對這番頗為消極的言論做出點評。他思索片刻,也將耳朵貼在了牆上,細細聽了一會兒對她道:「那邊的動作時斷時續,看起來進展並不怎麼順利,我們可做準備的時間比想像的要寬裕一些。」

  玉竹沒接茬,她意興闌珊地掃了一眼光禿禿的密室,這地方除了牆面的油燈和地上的盤纏,只有一把孤零零的山貓。也就意味著,兩個傷患要用一把撿來的兵器對抗一群未知的高手。

  這種情況下的「準備」能有什麼意義?她實在是樂觀不起來。

  曾韞覺察到了玉竹的心不在焉,伸手輕點了下她的額頭:「怎麼,這就怕了?」

  玉竹似乎還在想自己的事情,習慣性地「嗯」了一聲,過了一會兒看到曾韞臉上表情不對,才意識到自己的順口附和引起了誤會,改口道:「你剛說什麼?」

  曾韞眉頭輕蹙:「根據剛才的聲音判斷,這石牆至少還能撐七八個時辰。」他頓了頓,「所以我們要在這段時間裡抓緊機會調整狀態,能恢復一點是一點。」

  玉竹含含糊糊地應了一聲,仍舊是一副不知道在想什麼的神情。

  曾韞垂眸望著她的臉,沉默了片刻,忽然一改先前和風細雨的態度,嚴肅道:「有件事我認為有必要強調一下。」

  他語氣很重,這次玉竹終於晃過了神,渙散的眼神重新聚焦在了曾韞身上:「什麼事?」

  「你還記得我們被王書鈞領兵包圍的情形嗎?」

  玉竹訝異他會提起這個,有些摸不著頭腦: 「一晚上的事,我怎麼會不記得?」

  「記得就好。」曾韞淡淡瞥她一眼,這一眼卻是少見的犀利:「我不知道你現在在想什麼,既然你不願說,我也不會問。只是希望你能通過這件事明白一個道理——不管到了什麼時候,都不要想著以犧牲自己的方式來保全我,我不需要,更不會接受這種方式的保護。」

  玉竹臉上閃過一抹難言之色,她下意識地張了張嘴,半天卻沒憋出一句話來。

  曾韞上前一步,額頭輕輕抵住了她,用不容置疑的語氣道:「如果你硬要這麼做,只會適得其反。有前車之鑒,你一定知道這話究竟是不是開玩笑。」

  曾韞這話說的言之鑿鑿,但心裡卻並不像表現的那樣胸有成竹——他實在是害怕玉竹再來一次「捨己為人」,忍不住將手扣緊了她的肩頭,大有不得到她的承諾就不鬆開的意思。

  「我明白。」玉竹忽然道,「談條件已經行不通了,想活著出去只能硬殺出一條血路,這些我都明白,你可以放心。」

  曾韞沉默著將她攬在了懷裡,輕飄飄的話裡有多少迫不得已和絕望,只有他們兩個人能體會。

  懷裡的人又道:「那你覺得,我們打得過他們嗎?」

  如果是全須全尾的他們,對上頂尖高手宋秋水或許能勉強打個平手,可是先不說他們此時的傷勢,宋秋水身邊還有大內高手和盛笑春,這一戰的結果不言而喻。

  曾韞深吸了一口氣,避重就輕道:「事在人為。還未戰,怎麼會知道結果?」

  玉竹卻冷冷道:「打不過。」

  曾韞提起了唇角,笑道:「縱然是打不過,能夠與紅顏知己攜手浴血奮戰,共做一對刀光劍影下的流魂也未必不是快事……你可知道有多少好男兒嚮往這樣的死法?」

  玉竹沒有理會他的玩笑:「你也承認打不過,那如果把我的功力提升三倍,你覺得有戲嗎?」

  曾韞瞳孔倏然一縮。

  他壓低聲音道:「你開什麼玩笑?除了邪法之外哪有什麼途徑能讓人在短時間功力提升三倍?哪怕是你師父也不可能——」

  玉竹打斷了他的話,簡短地道:「蛟龍九式。」

  曾韞被這熟悉的字眼震在了原地,他愣了好一會,再三確認自己並沒有聽錯,不由深深看了玉竹一眼,緩緩說道:「蛟龍九式,又曰九死一生,練此功法十之有九會走火入魔,輕者經脈俱廢永不能再習武,重者肺腑爆裂身亡……有多兇險暫且不提,想練就這門功法,需在極度安寧清靜之處閉關七七四十九天——這些你都知道麼?」

  玉竹抬起清澈的眼睛,一字一句道:「鏡中日月,物外煙霞,閒卻名利,拋捨浮華。萬水歸陰,無裡見無形。蓬萊今去,蛟騰鶴飛輕。」

  曾韞被她這一連串不知所謂的話弄了一頭的霧水,又隱隱覺得這好像與他一直以來求索的東西有關,他壓了壓喉間上湧的血腥氣,胸口不覺有種異樣的鼓噪。

  玉竹輕聲道:「……阿韞,我剛剛念的便是蛟龍九式的第一式,這世上死去的人不提,活著的人裡,再也沒有誰會比我更瞭解這功法了。」

  狹小的密室陷入了一陣令人壓抑的沉默,兩個人目光相對視,誰也先沒有移開的意思。

  半晌,曾韞道:「那好,我先前告訴過你,我之所以會到蝸牛山就是為了蛟龍九式。既然你瞭解,就告訴我怎麼練,我練,你護法。」

  「辦不到。」玉竹眨了眨眼,「……就像你說的,尋常人練蛟龍九式需要閉關七七四十九天,我之所以不需要那麼久,是因為前四式與後四式皆本派心法有一致之處,所以我只需磨礪第五式,時間也就短得多。」

  她見曾韞仍舊是一臉欲言又止的表情,故作輕鬆地用手指戳戳他的臉道:「這件事如果讓你來做,就好比平地起高樓,等樓建好盛笑春早把我們碾成了肉泥,換我來則只用搭建一個小橋——你就不要跟我爭了。」

  曾韞沒有作聲,他默默無言地攥緊了玉竹的手指,沉吟許久,聲音竟有些嘶啞地道:「……如果你走火入魔怎麼辦?」

  玉竹本想說「別說喪氣話」,但一看曾韞的眼睛,見原本黑白分明的眼球不知何時纏上了一層薄薄的血絲,襯得他分外憔悴,心頭忽而一酸,溫聲道:「第五式是九式中較為溫和的一式,走火入魔的概率並不大。」說完,她又覺得這未必能安慰曾韞,便補充道:「就算走火入魔,也只會是意識的輕微迷亂。」

  她開玩笑似的彎了彎眼角:「怎麼,難道我傻了你就不願照顧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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