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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問》第51章
人質.1

  在包括玉竹在內的眾人驚詫之中,曾韞印下一吻,緩緩放開了手。

  淩霄苦於沒有立場阻止,只得眼睜睜看著曾韞這一連串動作結束,末了強按下怒火道:「這位公子,既然答應走就別再耽擱了吧,勞煩趕緊上路。」

  曾韞不慌不忙回他:「走之前該辦的事還是要辦的,卻不知淩公子催的這般急切是為何?」

  淩霄瞥一眼師妹通紅的面龐,心中暗罵了曾韞一句王八蛋,綠著臉道:「能是為什麼?萬一你再耽擱一會兒又改主意,我豈不是又要麻煩。」

  「哦?那淩公子大可放心。」曾韞的眼睛在玉竹身上流連半晌,戀戀不捨地移開了視線,對淩霄道,「死毒經說到底是貴派自家之事,與在下無關。更何況玉竹姑娘剛才提點了我,道義縱然可貴,也貴不過人命。在下深知不是眾多高人的對手,有安然離開的機會當然不會戀戰。」

  淩霄眯起眼睛,譏誚道:「方才聽你一席話,還以為是個倔強的硬骨頭,沒想到頃刻間就轉換了立場,這倒是讓人意外得很。」

  曾韞淡然道:「我本就不是個認死理的人,之前所言不過是想討她歡心,並非我真意。再者,有道是君子順勢而為,謀勢而動。逆勢而堅守自我者,若非癡人便是聖人。我既不癡傻,也還遠未夠聖賢境界。」說著他眼梢一挑,微笑道,「此話出自鄙人之口可能有些班門弄斧了——淩公子早早看清時勢,叛出師門投身王大人帳下,對此道理參悟的肯定比我透徹,不是嗎?」

  「你!」淩霄被借機貶損一頓,怒指向曾韞,可惜「你」了兩遍,發覺此話全是實情,實在令他無可駁斥,只好放下手道:「廢話少說!」

  曾韞莞爾,「一句廢話竟也能惹得淩公子滿腔憤慨,閣下肝火未免太過旺盛了些。看勢頭恐怕火氣蘊積已不是一天兩天,也難怪了,早聞仇鶴最擅藥理,淩公子蟄伏的十幾年裡這做師父的居然不曾給個妥帖藥方,閣下做叛徒看來確是事出有因啊!」

  純潔無暇的小師妹被衣冠禽獸當面輕薄已經讓淩霄怒火攻心,此時對方言語間又極盡諷刺,聽得他是滿臉陰雲。慍怒之下,只聽「唰」地一聲,淩霄腰間「蕭天」如黑龍破影般倏然出鞘,壓在了曾韞的胸前!

  與劍同時破空而出的,還有兩個人的呼號:

  「住手!」

  擔心曾韞有傷在身難擋突來之劍,玉竹幾乎是下意識地喊出了這一聲,語音落地才意識到有人和自己發出了一模一樣的驚呼。正納悶是哪位高人出言勸阻,不想與她心有靈犀的人竟是那挨千刀的王書鈞!

  王書鈞眼見淩霄一劍撂在了曾韞的前胸,生怕說好的交易黃了,忙和稀泥道:「識時務者為俊傑,二位年紀輕輕便都看破了這一點,堪稱英才。既然都是明白人,又何必做無謂廝殺?淩霄快快放下劍來,也請這位公子以大局為重,麻煩先行一步,待姑娘交代了死毒經之秘,本官保證讓她毫髮無傷的離開!」

  盛笑春先天不足,不能習武,大概是心病所致,收的這名義子也是個無法習武的文人。王書鈞隔著這麼老遠說出一段長話頗是費勁,開頭氣量尚足,到了最後一句已經宛如八十老太唱戲,十幾個字破音兩次,讓那句「毫髮無傷」顯得風雨飄搖,很難讓人信服。

  玉竹聽完這上氣不接下氣的承諾,忍不住看了眼曾韞的腰傷,原來杯口大的紅漬已經蔓延成了一朵盛夏晚荷,在月白袍上尤為刺目。

  這傷不在她身上,疼本也是疼不到她,可是玉竹偏偏見不得曾韞如此,被刺得眼角一抽。

  她遞過去一方白帕:「事情已定,你先走吧。」

  曾韞接過帕子捂在腰間,深深看她一眼,眸如深井,不見一絲波瀾。

  玉竹對上他的眼神,心頭一跳,到這關頭才有些茫然地想:此一別興許是陰陽岔道,永無再會了,他會說什麼?

  曾韞什麼也沒有說。

  他做的最後一件事,是沉默著抬手為她理了理鬢間亂髮,沒有再給她一個容她回味的吻,甚至沒有留給她一聲歎息。

  做完這些,曾韞將佩劍一掛,便大步流星走出了圓臺,邁步而向來時的入口。

  玉竹盯著他挺拔的背影,說不出是什麼滋味。

  曾韞留在這裡,她擔心愧疚,只盼得他能安然逃脫。可是曾韞真的走了,她又覺得百蟻噬心似的疼。

  江瀾回望,潮漲終會盼潮歸;山川歷歷,迎得朝霞送夕暉;桃李春風,來年又是瑰麗爛漫——世事皆有往復輪回,唯情卻是覆水難收。

  ——哪裡不一樣?

  哪裡都不一樣。蝸牛山的石窟,山林的朝陽,草捨的篝火……平淡無奇的景色,總是因為一個人的相伴而綺麗無窮。

  只要握住他的手就能平復波瀾,只要看見他的笑就無端輕鬆,只要和他在一起總是想擁抱他溫暖的胸膛。

  如此之人,窮盡一生能有幾何?

  他在這裡時的擔憂不安與他離開時的酸楚失落,矛盾又真實地並蒂而存。

  這便是生而為人的可鄙之處了。

  縱然理智告訴自己該把話說絕,逼他離開,那一點齷齪的私心還是渴望他能與自己攜手而戰,希望他對自己仍抱有無論多絕情的言語都擊不碎的捨不得。

  還好,曾韞走得決絕果斷。

  他武功那麼好,只要能出這間賭坊,即便是受傷也能憑藉出神入化的輕功逃出此地。至於她自己,肯定是要交代在這裡了。

  她對死毒經都知道些什麼?

  淩霄實在是不瞭解師父,也不瞭解她。仇鶴除了「人在劍在」之外從未交代過其他,她如果知道一二,先前又怎麼不會說與最解她心意的二師兄呢?

  她什麼都不知道,自然什麼也說不出,能拖一刻是一刻,只求能讓保護曾韞離開。

  「只有感激和歉疚」騙得過別人,始終騙不了自己。玉竹盯著曾韞落在地上、越來越小的影子,心口忽然湧起一種難以抑制的阻塞感,視線很快模糊成了一片。不敢再看,她轉過了身子,深呼吸幾次,快速地眨眼,把將要決堤的眼淚憋了回去。

  她不能表現出來一副慷慨赴義的絕望,她要作出想活、非常想活的假像,至少也要把這一幕演到曾韞脫身才行。

  他為她做過太多太多,她能做的只有最後這一點,當然要做好。

  胸口的清心玄香越發冰涼了。

  曾韞劍挽身後,走得悠然灑脫。他身上血漬斑駁,原本一絲不苟的髮髻也有些淩亂,一貫的風雅中平添了三分傲岸不群,昏黃燈火之中越發顯得英挺,周圍持刀的壯漢竟無一人敢為難他,自動分海般地為他讓開一條去路。

  一路都是如此暢通無阻,直走到距離王書鈞數尺之遙處,人群乍變。原先圍在兩側的漢子們敏捷地移動成了一團,高大的人牆圍足三重,把王書鈞裹了個密不透風,連丁點風聲也無可能穿隙而過。

  兵士舉刀而立,齊刷刷盯著這個公子哥,見他手不觸劍,雖目光警惕,心裡卻是放心大半,都安靜地等他走過此地。

  一步,兩步。

  曾韞已經走過距離王書鈞最近的位置。

  眾人都鬆了一口氣,不少目光重新聚回到了場中的玉竹身上——不管怎麼說,落傷的漂亮姑娘總比一個俊秀的公子哥更奪這幫大老爺們的注意力。

  然而就在此時,方才款步而行的青年卻不見了!

  一個人怎麼會平白不見?

  曾韞既非一縷煙,一道虹,肉體凡胎,當然不會憑空消失。

  他只是動作太快。

  曾韞走出不遠,強提一口氣,忽然拔地而起,衝起半丈之高,腳疾雨般點在黑衣人的刀尖,如同雪花落地般悄然無息,幾個曲轉折身,已然沒入了黑暗之中。

  黑衣人頓時方寸大亂。方才離得遠,曾韞一舉一動都在眾人眼中,現在卻是「燈下黑」,此人前一瞬還在面前走動,這時居然看不出隱在何處。

  騷亂之中,一個黑衣人首先反應過來,高聲喝道:「保護大人!」頓時一幫人如夢初醒,圍成一個更加緊密圓圈,背朝王書鈞,森嚴地戒備著那倏然無蹤的青年。

  但曾韞的輕功還是快了一步。

  他人如輕羽,比羽毛更敏捷。王書鈞還沒明白發生了什麼,便感覺到一絲帶有血腥味的風裹住了他,正要掙扎之際,脖子上居然有種撕心裂肺的銳痛。

  「剛才你的趙十城就是被我手裡的血繭銀絲勒死的,你膽敢動一下,它就會劃破你的咽喉,讓你好好體會一番身首異處的滋味。」一個低沉渾厚的男聲在他耳邊道,「現在,放她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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