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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問》第49章
死毒經.1

  玉竹手被曾韞寬大的手掌包裹,心緒漸穩,接過話道:「他當然不是為了向我剖白心跡,為的是我師父留下的死毒經。」

  淩霄聽聞此話,臉上頓時一陣陰晴不定,高高的眉骨在慘白的臉上打了一層陰影,一眼看過去,這個高挑的青年居然有點像陰森的鬼魅。

  他冷峻地抬眉道:「你早就知道嗎?」

  玉竹從曾韞身後站了出來,手仍緊緊地和對方牽在一起:「我師父都已經走了,你費盡心思勾結小人做局,除了是為取這本傳世秘笈……我倒是也想不出別的原因。」

  她不僅不再稱呼淩霄為「師兄」,提起仇鶴也要強調是「我」師父,無形中拒淩霄於千里之外。可見人都是親難疏易,用漫長時光鑄就的親昵,要使之土崩瓦解甚至不需要花上半個時辰。

  淩霄低低道:「我一直以為得到此書的人是柳華或者蒼蘭,沒想到是你。」

  他深呼吸,一道犀利的目光看向玉竹:「什麼時候起,你這麼沉得住氣了?」

  玉竹道:「那你呢?你又是什麼時候知道的?」

  兩人的目光相碰撞,彼此間的猶疑與試探昭然若揭,誰也不肯先鬆口。

  就這麼盯了一陣子,淩霄先敗下陣來,視線移向了已被曾韞勒得人事不省的趙十城:「燕雀山被突襲那天,柳華親自告訴的我——他話沒交代完就死了,只說如果我能逃出去,一定要找到你,萬萬不可讓死毒經落入奸人之手。」

  玉竹道:「我還以為你放走蒼蘭是良心未泯,看來只是為騙取柳華信任。」她搖搖頭,「淩霄,我真是一點都不瞭解你。」

  「彼此彼此。」淩霄譏誚道:「我們兩個,究竟是誰著了誰的道?」

  說起來,今時今日是由他一手謀劃,但又完全超乎了他的預料。如果一切真如他最初的計畫發展,他應當在火燒燕雀山的時候就拿到了秘笈,而不是在這裡和玉竹口舌。

  他算錯了許多,最錯的一點就是未察覺持此秘笈之人不是在山上的那兩個,而恰恰是被他放跑的、平日裡藏不住心事的小師妹。

  玉竹淒然一笑:「如果不是你讓吳疾風,段青山這些人一波又一波地來提點我,我甚至還未聽說過死毒經。不過是無知罷了,算哪門子的沉得住氣?」

  淩霄卻抓住她話裡另一點,皺眉道:「段青山找過你?」

  玉竹:「來找我的何止一個段青山,拜你所賜,三奇八怪我都見了一大半了。怎麼,你自己做的事,現在不肯承認?」

  淩霄陰沉著臉:「你什麼意思,是說我指引的三奇八怪害你?」

  玉竹道:「這還用說嗎?」

  面面相覷之間,曾韞忽然插話道:「我聽說有種覓香蟲,對氣味十分敏感,可循味追蹤千里之外的香源。這種蟲子不進米麵,而是以降龍木為食。吳疾風和段青山死的時候,我在他們身上發現了蟲蝕過的降龍木串。」他說到這裡略一停頓,視線緩緩下移,落在了淩霄的腰間,「巧得很,那東西的樣子,似乎和淩公子腰上的木珠串有點相近呐。」

  玉竹聞言不由也去看淩霄的腰帶,見那裡果然懸著一串木珠,質地色澤正是降龍木無疑,上面還斑斑點點地布著一些蟲啃食過的痕跡。

  雖早就有所猜測,真看到確鑿證據還是不免心驚,玉竹猛地打了個寒顫,目若芒刺紮向了淩霄。

  淩霄的反應讓她更為意外,他茫然地看著腰間的珠串,眼神突然變了,喃喃自語道:「那個香囊……」

  玉竹聽見「香囊」二字,想到她把那玩意當作珍寶攜帶在身的日子,油然而生出做了跳樑小丑的屈辱,言辭也忍不住激烈起來,冷笑道:「你還真是長袖善舞,用一隻小小香囊,便引來了名震江湖的諸多英豪來追殺我一個初出茅廬的新手。淩霄啊,你現在見到一個活蹦亂跳的我,是不是特別遺憾?」

  淩霄聽罷她夾槍帶棒的一頓譏諷,神情複雜地道:「不是這樣的。」

  玉竹正要駁他,只聽曾韞道:「依淩公子的意思,那香囊裡並無吸引覓香蟲的香料?」

  淩霄直視曾韞,這男人比他稍微高了兩寸,也是一身書生裝扮,手扶佩劍,說話溫文。可是斯文的行為舉止之外,卻不知何故散發出一種莫名的威壓,逼得他在此人面前有點抬不起頭,連手腳都不知往哪擱才合適。

  他底氣不足地道:「我沒這麼說,但香囊的事,並不是你們想的那樣。」

  玉竹氣得有些哆嗦:「不是哪樣?那個香囊是你親手給我的,事到如今,你敢做難道還不敢當嗎?」

  淩霄不著痕跡地餘光一蹩身後的官僚,無可奈何地對玉竹道:「那香囊是有特殊香料,能借覓香蟲循味找到你不假,但本是用來給我引路的,而不是給三奇八怪,他們……」

  玉竹生怕淩霄再說出什麼動搖殺心的話,激動地搶言道:「嘴長在你自己身上,怎麼開脫是你的本事。但我已經被你騙了十幾年,還會蠢到再信你的鬼話嗎?!」

  曾韞抬起握她的手,輕輕啄了一下:「不必急著下結論,既然我們已被圍困在這裡,還是先聽聽淩公子的解釋吧。」

  玉竹聽話地噤聲不再言語,低下了頭專注地看自己的腳尖。

  淩霄難堪地閉上了嘴,他的眼睛緩慢地掃過玉竹,掃到她和曾韞緊握在一起的手,像被火舌燙了似的難受,忍不住辯道:「師……玉竹,你如果篤定了我要害你,怎麼不去想想,仇鶴死後這麼長時間裡,狂風暴雪有過,雷雨交加也有過,這種不易防備的天裡我都沒有動作,為什麼偏要挑一個你不在的時候當這個叛徒?」

  玉竹頭也不抬地回他:「我哪知道,凡事講究天時地利人和,你的王大人覺得哪天合適就定在哪天了吧。也有可能你本來就打算各個擊破,使得不過是調虎離山之計。」

  淩霄正欲再論,又聽她聲音極小地道:「有些沒意思的話,這時候就別再說了。」

  他一愣,最終還是咽下了將要出口的辯白。

  這是一趟渾水,他本不想把玉竹捲進來,所以才趁她不在的時候引人上山。原本的計畫是待取得秘笈後裝作死裡逃生,再去尋找玉竹。屆時不僅有了銀錢,也不再受滅門仇人的門規禁錮,兩人大可以攜手悠遊天下。那些見不得人的骯髒面,他可以在她面前藏一輩子。

  反正他已經瞞了十幾年,早就精於此道,再瞞幾個十幾年又有何難?

  然而博弈素來不容差池,一招棋子落錯,全盤皆輸,更何況他錯的又何止一招?——他一沒料到香囊被人動了手腳;二來猜錯了死毒經的傳人;三沒想到吳疾風會意外碰上去堵楊雯兒的范老大,玉竹早在下山之初就和高手打了個照面。

  如此種種,命裡終有,逃無可逃。

  他也曾經有機會握住那隻芊柔的手,可惜沒有抓住機會。

  從前那個姑娘會一大早爬起來,打著哈欠陪他練功,偶爾還會耍賴,謊稱扭到腳要他背著才肯走。他假裝沒有留意到她的傾慕,心裡早就為她預留了一塊只為她一個人綻放的春天。

  玉竹說得對,有些事,這時候再去解釋已經沒意思了。

  淩霄牙根發酸,可是眼下並不是感時傷懷的好時機——王書鈞已經派人圍住了這間賭坊,除非他能從玉竹嘴裡套出來開啟死毒經的訣竅,否則玉竹,他,還有這個不知姓名的公子哥恐怕都要命喪此地。

  他閉眼擺了擺手:「不提香囊了,說說死毒經吧。仇鶴傳書給你,想必對你也多有提點,今天就在這裡好好聊聊,怎麼樣?」

  玉竹道:「我如果不想聊呢?」

  淩霄淡然道:「那就不用要你的寶鳳了。」

  玉竹露出了一個古怪的笑:「淩霄,你試探我?」

  她人雖然在笑,可是曾韞根本不用看就知道這笑必定不真——與他牽著的手已經攥成了拳頭,捏出了隱約的「格格」響聲。

  玉竹道:「死毒經就是寶鳳,寶鳳就是死毒經。你明明知道,說這些屁話有什麼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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