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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杏仁》第7章
第七章

  紐特在走廊裡等了一會,夏洛特推門出來了。她的剪影越過走廊,在門框的邊沿折斷。「他還是不願意見你。」

  紐特望向她的身後。從這個角度看不到床。百葉窗有一半拉了下來。

  「發生什麼事了?我還以為你們兩個相處得不錯。」

  他轉過身去,望向另一側,一直看到走廊的盡頭。夏洛特還在說話……她說了什麼?「看來,你給他讀的一定是一本很可怕的書。」

  「你告訴他我是誰了嗎?」紐特說。

  她盯著他,好像從未見過這麼大一個傻瓜。「斯卡曼德先生:他不願意見你。」

  紐特迴轉頭,視線與她對上了,但並未真正注意到她臉上的表情。他繞過她,走向門,在護理師還沒反應過來的情況下把一樣東西塞到門縫下面。然後他把門掩上了,既沒有望向屋裡的人,也沒有對這一舉動作出解釋。紐特回到他剛才坐著的長凳上,按住皮箱的把手,抓起帽子以後匆匆對夏洛特點了下頭。

  「如果他改變主意了的話,」她在紐特轉過身去以後說,「到哪能找到你?」

  紐特的腳步停頓了一下。

  「你總有什麼話要留給他吧?」她追問,往紐特的方向邁了一步,兩手埋在住院護理師的圍裙裡。紐特低下頭,彷彿在認真地考慮她的話。該怎樣對她解釋?一個人能夠對另一個人所說的話,他已經全部說完了。再也沒有什麼可以說的了。剩下要做的不是等待,等待並沒有用處,剩下的只有攥緊餘下的自己過活,就像一個人緊攥著口袋裡的錢——緊接著,等待著他的是再一次的流浪。

  「我想是有的,」臨到最後一刻,紐特還是改變了主意,「我不確定我說過再見。」

  紐特從走廊離開了。

  他站在那堵牆跟前,像在欣賞上面一幅看不見的畫,那個護理師幾分鐘以後回來了,把門推開以後站在門口。她有好一陣子沒有說話。「他說了什麼嗎?」

  她困惑地搖了一下頭,像要甩掉那個英國人給她帶來的某種不舒服的感覺。

  「夏洛特?」

  「不算是一句完整的話,」費了很大力氣,她開口了,「他說,再見。」

  「謝謝,夏洛特。」

  「你還需要什麼嗎?」

  「不, 」他沉默片刻後說,「謝謝。」

  她離開了。她把門帶上時,紐特塞進來的那樣東西露了出來:一個信封。

  他還沒有記起怎樣使用魔法,這讓他在彎腰取信時有些吃力。有時候他有種錯覺,回過頭還會看到紐特坐在床邊,臉上帶著拘謹的笑容,就像隨時準備在他的要求下離開。但當他回過頭,床邊空無一人。他把那把椅子拽過來,自己坐在上面,閉上眼睛安靜了一陣,直到手裡的信封越攥越緊,他才低頭望向它。他又等了一陣,經過一段漫長的時間——長得足夠和自己爭論——他的手指才動了起來。他一面粗疏地想像著紐特離開的背影,一面讀那封字跡潦草的信。

  「西瑟,

  說來你可能不會相信,走進那個房間以前,我已經猜到這種結果了。這封信是一個星期前寫下的,那時候我剛知道這個世界上有一個不大的房間等待著我,在那裡我將被迫吐露一切。我還記得決定把這一切寫下來的那天,我起得很早,那時候我剛到這個國家沒有多久。整間旅館可能只有我一個英國人。門房在灑水,我的房間裡有燭煙消散後的味道。那些威爾士人知道巫師是不需要蠟燭的,因為我們去哪總帶著自己的魔杖,他們不是很聰明嗎?那些威爾士人?但了解巫師需要什麼的旅館從來不會給你賓至如歸的感覺,不像住在這種給普通麻瓜準備的旅館裡。在這裡,因為採光不好,透過房間照進來的光線從來不會是本來的顏色:有一個時刻它甚至是綠色的。窗簾上的流蘇磨損得非常厲害,蠟燭點著以後的味道仍未散去,昨夜房客打過草稿但未送出去的信還壓在抽屜裡,連同他本來要拿去打發信差的幾個里拉。這裡的門房非常客氣,給我送來了新鮮摘下的梨子,他認為我會喜歡……寫下這些的時候,這些帶斑點的水果就沉睡在我的桌上。」

  「我的思緒常被打斷,因為過道裡時常有人走來走去。如果這封信用詞粗疏,字句散漫,那全是我的錯。我坐在一把吱呀作響的椅子上,用手肘壓住信紙的邊緣,一隻手舉著熒光閃爍的魔杖,另一隻手寫下了這封信。在窗台下面,到了成熟季節的水果散發一種幽暗的氣味,這種味道在空氣中結晶。那時候距離天亮還不到一個鐘頭,不像現在,補上這幾句話時,我有大把的時間。」

  「一旦講出來,故事就變成『回憶』,而回憶終將成為歷史,這就是我猶豫到現在的原因。我之所以把這些寫進一封信裡,是因為我無法當著你的面把這個故事講出來。那不是因為靦腆,非要說的話,很可能是出於相反的理由。一旦這封信完成,我質疑過自己究竟有沒有必要把它交給你。過去這幾天,我一直把它帶在身上,就像把一種保證帶在身上似的,但現在沒有必要了。天晚上,當我說出『你是西瑟,我的哥哥』的時候就失去必要了。無論如何,我認為你有權利知道這個故事——未做一字改動,我把原信附上。這就是那個關於皮箱的故事。」

  西瑟停下來,把信紙翻到另一頁,從這一頁往下,墨水的顏色較淺。看來這封信確實如紐特所說的已經存放了一段時間。沒有用過吸墨紙,墨水透過了紙背。

  「你沒聽說嗎,斯卡曼德先生?他們要回來了。」

  「誰要回來了?」

  「你哥哥所在的那個團。不知道這次能待多長時間,我們家米克早就寫信回來了,你沒有收到信?要是他們就此能不再離開了該有多好,如果米克能夠——」

  「接下來的話我全都沒有聽清,彷彿有一輛火車距離我很近駛過去,而我就在軌道上。我當然沒有收到信,西瑟從來沒有給我寫過信。我坐在那裡好像被人下了蠻橫咒一樣,好像上了年紀的人在回答別人的話時只有眼睛能動一樣。我感到恐懼,有什麼威脅我的東西近在咫尺。那年秋天的你——一個士兵,一個離開家將近半年的人,一個在寫回家的信件裡附帶提到『替我向紐特問好』的人——對我來說是陌生的。席間的人在議論你們,那些句子在我聽來也很陌生:他們肯定會再次出發,他們不會停留太久。為傷員舉行的募捐晚宴同時也是歡迎晚宴,已經在教堂裡準備好了。我們缺的是糖,還有兩盎司的香水。」

  恍惚間,他成了紐特。戰爭如火如荼,人們還在隔著餐桌談論糖和香水這樣的小事。花束必須擺放得十全十美,轉向一定角度,以便回家的人一眼就能看到;那些拋光的銀餐具還能湊齊一套嗎?煎小牛排的火候要剛剛好;我們沒有奶油了。

  「當天晚上,亨德爾演奏到一半的時候,你們來了。誰也沒有先回家,因為你們都是些紳士,因為這些帶著熱情想要迎接你們的人把你們給困住了。你們來到了教堂,一個跟著一個,儘管你們已經很累了,你們的臉色就像從麻醉中清醒過來的人,突然要面對一個過分活躍的世界。在這個世界裡,晚宴上演奏巴赫還是亨德爾,依然是一件大事。我定睛尋找,看到眼睛都痛了,然後你走了進來。就好像外面的黑夜直接把你送進來了似的,我不知道該如何反應。」

  紐特剛從桌邊站起,西瑟的擁抱迎了上來。粗糙的肩章悶住紐特的呼吸。短暫的停頓,然後放開。「一切還好嗎,弟弟?」一個簡短的問題,一隻手拍了拍他的背。這裡面沒有什麼超出範圍的東西,一切都符合道德。也許正因為如此,紐特才感到不安。西瑟的聲音裡有種特質被磨平了,他看人的方式總像是隔著一段距離。這也許是某種精簡了的干練,但紐特注意到他後來躲開人群,給自己倒了杯酒,在那杯酒還沒喝完時將臉轉向音樂,而且並沒有邀請任何人跳舞。在他身後的花瓶裡有一束玫瑰,西瑟將其中一支的頭掐了下來,插在了自己的衣襟上,桌旁的女士抱有微詞。就在那時紐特聽到他說:「你介意,夫人?好:喝一杯吧。再叫一杯那種飲料。」用的也是一種陌生的語調。回到眼下這一刻,在那個像是刻意做出的擁抱過去以後,紐特還沒來得及回答那個問題,帶著那一下輕拍所留下的灼傷,他遲鈍地轉過身去:西瑟已經轉向下一個人。

  「我後來才意識到……那是過了很久以後,在我差不多決定給你寫下這封信的時候……在這個倖存下來的人裡面,在這個曾經是我的哥哥,並且短暫地做過我的情人的男人的身體裡,堅毅和果敢還在,塑造他的禮節和在他裡面的那個巫師還在,但激情消失了。你問我他自己知道嗎?很可能。那就是為什麼他那樣看著我——只可惜我當時並不知道,我仍然執著地想要尋求一個答案。可怕的並不是他想要傷害我。而是當他第一次從戰場回來以後,一個根深蒂固的想法開始在他心中發芽成長起來:我的哥哥,西瑟,那就是你——頑固地想讓我得到幸福。」

  「而這種幸福把你排除在外。」紐特寫道,「於是你摘下那朵玫瑰,戴在你的衣襟上,和莉塔.雷斯壯跳舞去了。這就是你回到倫敦的第一個晚上發生的事情。」

  人群散去以後,紐特回到了小禮拜堂裡。他踩到了地上的緞帶:女士們把它剪成花束,別在耳朵後面以代替新鮮的花朵。他彎腰跪下,順著緞帶摸到一枚別針。這不是他要找的東西……然而他的手指還是在別針光滑的一端上停留了一瞬。沒用熒光閃爍,他什麼都沒有用。他挪開一把椅子,鑽到桌子底下,有人弄灑了一些利口酒,這種酒的味道正鑽進他的鼻腔裡。他用膝蓋爬著,手腳並用,不時停下來檢查自己的方向,然後他找到它了:西瑟扔下的那朵玫瑰。

  紐特合攏兩隻手掌,托住它。確定這就是他要找的那朵以後,他用嘴咬住魔杖的一頭。他的耳邊是一片嘲諷他的死寂,法式小蛋糕留下了發酸的奶油味。用來點燃過雪茄的半根火柴在他的腳下,他唯一的觀眾是一頂帽子。

  「復復修。」紐特凝視著在無燈的黑暗中墨汁一樣的花瓣,想起了自己要幹什麼。

  那朵花恢復了。一個人從黑暗中走到了他面前,而紐特不需要抬頭便知道那是誰。

  「我一定是個怪物。」

  「為什麼這麼說?」

  「我該守規矩,」西瑟朝他伸出一隻手,拽他起來,「可是當我再次見到你時,我只想這麼做。」搭在紐特腕上的手指探入袖口,按在脈搏上,來回摩挲布料下面那一小截皮膚。他隨即把手抽了回去,動作迅速得彷彿從未如此做過。在皮膚接觸的熱力之下,紐特往前走了一步。

  紐特抓住西瑟的手,把其中兩根手指按在自己的嘴唇上。西瑟彷彿中了咒語。

  「『別再那麼做』,你說,」紐特寫道,「你接著說道:『那會置我於死地。』」

  「我好像已經聽到你在反駁我了,可能就是因為這個我打算另起一行。致命的(fatal),你說出這個字眼如同在說一種疾病的名稱。可是接下來,我做了個更致命的動作:」這裡的墨水變深,好像紐特在猶豫是否要在「致命」下面劃線——他沒有。他繼續寫下去,「我把你的手按下去,放在我領口的第一顆釦子上。」

  「地上有一座石膏半身像的碎片,在兩個星期後的教堂義賣募捐會上,這座雕像賣到了十英鎊七先令,那些錢一部分進了教區的募捐箱,一部分被本地一些太太拿來買織給士兵的圍巾所用的毛線了——那時候這種事情是很流行的。諷刺的是,如果沒有那天晚上後來的進展,沒有在小禮拜堂裡我們一起經歷過的事,這尊雕像到現在還會是一堆碎片。我把手按在碎片上,感覺你的手指刺入我內部。汗水不像來自我的身體,就像是白得刺眼的碎片本身在流汗似的。而在抵達高潮的最後部分,我能夠著什麼就抓住什麼。因此我抓到了——一隻被丟下的皮革手套,鈕扣和半串珍珠,用來裝點過桌面的石楠花。我沒有戴手套的習慣,我不喜歡皮革,可是我緊緊抓住那半隻手套,還把汗滴在上面。記得我們還小的時候,經常嘲笑那些派對上留下來的垃圾?現在我可笑不出來了。那一切都是在黑暗中進行的,沒有喊叫也沒有呻吟,我扯掉了你一個釦子,這點我還記得。到最後,我們望著這個一片狼藉的地方,感到在離開之前應當為它做點什麼,於是一起用魔法修復了這尊雕像——線條重新匯合到一起,互相拼湊,在空氣中結合成手臂,大腿,肚臍和鼻子:一群雪白的陰影,試圖描繪出一個受傷的士兵。」

  紐特像掀開蓋在一幅家族畫作上的布一樣為他重新展現了那個場景:他的制服刮在年輕人的後背上,那個年輕人的胯骨撞向他,嘴裡囈語著什麼。那是後來的事。

  「我又從結尾開始講起了,通常人們在乎的只是開頭,不是嗎?」

  紐特抓過他的手,放到自己領口的第一個釦子上。他的喉結本能地咽了一下,碰到了西瑟即將撤回去的手指。西瑟的指尖探入鈕扣之間的縫隙,紐特•斯卡曼德的一部分瓦解了。

  接下來的十二天,他們並沒有機會獨處。有一次,西瑟陪同莉塔一起去購置手套,紐特一起去了。那間店舖裡專門有一個區域,一張桌子那麼大的地方,上面擺放著一些別的東西:一些從別的國家逃亡到這裡的人匆忙間賣掉的東西,他們丟在自己身後,再也不打算找回來的東西,抱著聽天由命的願望放棄的東西。那堆物品裡什麼都有:一台打字機,醃製的橄欖瓶子,半瓶烈酒……那是中午時分,不過街道空曠得就像晚上一樣。即將離開的時候,紐特看到了它。一個皮箱,繫著行李的標籤,還有一個外國名字,字跡模糊到難以辨認。「我只看了它一眼,它的外表已經舊了,但在那副尊容——綻開了的縫線和磨舊了的料子下面——說不清是什麼使得我感興趣。今天的我也許會說,它看起來就像我,同樣地古怪和與環境格格不入,但當時我不是這麼認為的,總之,我停下腳步,從櫥窗外面回頭望著它。」

  西瑟注意到了。「你該把它買下來。」

  紐特吃驚地望著他。他作出這番評論的語調很尋常。「那樣你就有地方來……」他停下來,選擇合適的說法,「……放你的那些東西了。」他隱去了這段話裡的另一半,他說話的語調慷慨,而且十分友善,說不定富有教育意義。誰都會認為他是一個合格的哥哥。「我垂下眼簾……」紐特說,「我當時渾身發冷……他已經宣布了他的判決,而只有我一個人知道那結論是什麼。在那條空曠的街道上,我連眼皮都沒有動一下,只是動了動兩片嘴唇,用比蚊蚋大不了多少的聲音說聲謝謝。我們最后買下了它,店主差人送到家裡。西瑟付的帳,因為是舊貨,它很便宜,只需要兩英鎊三十五便士。這就是一顆心的價錢。然後,我們離開了那個地方。」

  「就這樣,我有了一個地方去『放我的那些東西』,而且我很快學會了收拾行李的藝術——通常來說,直到今天為止,我的全副家當都在裡面。不過裡面真正所有的東西,誰也無法真正搶走。哪怕砲彈也毀滅不了,這些東西是最先放進去的。我說『放進』,但說不定它們早就在裡面了,說不定當它還屬於前一個主人的時候,它們已經在裡面了。『它們』就是我講給你聽的這些回憶,這些充斥裂紋的印象,這些不連續的片段,是心碎。你已經開始失去耐心了,對嗎,西瑟?不過等等,最後再等一下,我還沒有講完——現在我如果對你打開這只箱子,它通往什麼地方?它能夠通往的地方比這個房間大得多,但是它就是不能通往一個人的心。你最後一次從軍隊回家時,留下了一張照片,也在這裡面的某個地方,我已經很久不去看它了。你的樣子已經在我腦海裡 定下來了。」

  紐特坐在六排長凳的其中一排,在賓客當中。他是唯一一個沒有乾淨襯衫的,他也沒有一件雙排扣套裝,像一個真正的伴郎那樣。因為時局以及西瑟即將再次離開的緣故,一切從簡,只用白色綢緞把場地佈置了一下。一些霍格沃茲的孩子跟在莉塔後面,抬起她的裙裾以便它不會碰到地面,紐特掏出那塊手帕想要擦汗,但停住了。他念念有詞地對自己說了一個字眼。坐在他旁邊的一個老婦人望向他。「對不起,」她說,「西瑟的弟弟,對嗎?你說什麼?」

  「科羅拉多金花蟲。」

  她差點喊出聲,眼珠瞪出眼眶。(「然後我才意識到我說了什麼。」信中說。)

  「科羅拉多金花蟲,在墨西哥很常見……」紐特說,努力試圖一笑,「你見過它們嗎?……跗節……一層蠟,使得牠們抵擋重力……總而言之……從今天起,一隻科羅拉多金花蟲。」

  「誰是?」她依然瞪著他。

  「我。」紐特平靜地回答。

  他看到了西瑟了,莉塔站在他身邊。那是休假期間,西瑟第一次換上便服。「我,西瑟.斯卡曼德宣布,我和莉塔.雷斯壯訂婚了。「他們挽著手走下來,人群湧上前去祝福。攝影師尋找角度——這將會是一張登在《意亂情迷》上的幸福照片。紐特對著前一排座椅彎下腰,找到了他的皮箱,他在人群背後轉過身去,走出教堂。太陽照在他的頭頂,他攤開手掌——一枚鈕扣和一塊手帕——他把這兩樣東西放進皮箱。呼吸之間,現影術把他帶走了。

  「西瑟回到了前線,我離開了倫敦;從此以後,我成了你現在看到的這個人——總在逃亡,像是背後有什麼追趕著他。我後悔過嗎?如果你指的是那個晚上,沒有。有時候我覺得像有一場狂風席捲過我的生活,只有我和手邊的這只箱子被單獨留下來。這就是皮箱的故事,也是我最後要講的故事。」

  西瑟把信紙折起,走了一會神,才繼續讀下去。他已經翻到最後一頁,這一頁上只有寥寥的幾行。「微笑——你會挺過去的。斯卡曼德家的人從來不垮掉,至少在我的了解裡面他們從不這樣。如果我的故事冒犯了你,忘掉它。畢竟你現在有機會去做一個全新的人。回家去,你還有未婚妻等待著你。等我找到新的地方,就把你的魔杖寄給你,連同兩英鎊三十五便士。」

他推開椅子站起來:他把燈打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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