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希望

　　敲定了後續計劃， 大家終於放鬆了下來， 連李渺當年都通過了，更別說他們， 廖莎和封睿的實力擺在那兒了，想不通過都難。

　　等吃過午飯， 官方就整理好了轉移隊列的批次名單，這些人裡廖外婆是最早的那批， 明天上午就可以離開。其次是卓陽和小月，他們兩個明天上午要去接受健康和行爲檢定，沒問題的話， 將在晚上跟隨當日最後一批離開。

　　慕飛章被排在了3天後的中午， 周漢是4天後的早上， 廖莎能直接進入序列前面，但她自己申請了加入護衛隊，就被安排在了後面， 好方便萬一這邊出了狀况， 能出手抵擋一陣。

　　至於封睿……沒戶口的人就不要想了， 大概會被當做社會閒散人員， 留到最後全體撤離的時候再順手帶走吧。

　　在李渺沒出現之前，這本來就是大家的唯一出路，現在事有轉機，離別的情緒一下子就沒有了，不至於大聲說笑，但也能按著坐在自己的區域裡， 小聲談著對未來的憧憬。

　　「我們得先找到住的地方。」廖莎掰著手指頭計算著未來的衣食住行，一副小管家婆的樣子，「不能住在鐵拳公會給安排的地方，最好離他們遠一點，偏僻一點也不怕，就是不知道中區的房租貴不貴。」

　　廖外婆笑眯眯開口：「貴也不怕，托你和封睿的福，我們有了點積蓄，省著點花，總能支撑2、3個月。再說，我還有退休福利拿呢，餓不死咱們。」

　　小月也跟著幫腔：「之前我們四處轉的時候，看到黃三了，他買通了一個中區名額，等咱們都去了，我還找他打工去，多少也能賺一些。」

　　「我也去！」卓陽舉手開口，「我幹不了小月的活兒，但我力氣大，幫人搬搬東西之類的都能做，不白吃飯。」

　　慕飛章穩穩開口：「個人終端在，我就能繼續碼字，幸虧我有存稿，這兩天不寫也不會斷更。」

　　周漢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憨厚一笑：「我還是能幫人修理東西，做手工藝品，我聽說中區的人比較在意這些了，說不準能多賣幾個錢。」

　　封睿見所有人都說了一圈，想了想，覺自己不表態似乎也不好，於是開口說道：「我可以繼續代打卡。」

　　廖莎點頭：「我大概會在謝九候的小隊裡工作，他說了有假期的，到時候不光能送物資回來，還能再見到你們，比之前你們都留在外區要好上一百倍。」

　　「就是就是，能在一起就最好了。」卓陽笑得傻乎乎的，他一點也不喜歡大家分開，沒想到李渺還能有這種用處，這樣的話，他倒是可以勉强原諒那傢伙，不找他的麻煩了。

　　就這樣等到吃過午飯，廖莎和封睿又休息了一會兒，就結伴直奔鐵拳公會的所在地走去，一路上感覺避難所裡稍微清淨了一些，估計和午飯時傳送走了第一批人多少有些關係。

　　然後，他們就在人群之中又看到了一個老熟人。

　　黃三。

　　黃三也看見了他們，匆忙跟自己的小弟交代了幾句話，就從人群中擠到了廖莎面前。

　　「我正找你們呢。」黃三往他們身後看了一眼，「小月呢？我這邊人手不够，有活兒給她，她哪天傳送，要不要走之前再賺份工錢？」

　　廖莎眨眨眼，沒擅自替小月做主，回身指了指自己人分配的區域，對黃三說道：「那邊，她應該是明天上午接受檢定，做不做你這單得看她自己——怎麽，你這麽多人手，還不够啊？」

　　黃三苦笑著搖搖頭，悠然長嘆，其中隱含的哀怨讓廖莎起了一層鶏皮疙瘩：「人心散了，隊伍不好帶了，這一個個的都鬧著要走，我攔不住……再說我也沒那麽大能力把人都留下凑在一起，乾脆隨他們去吧。」

　　廖莎不知道該說什麽，只能拍了拍黃三的肩膀：「去找小月吧，也許她願意呢——卓陽跟她是一批的，要是力氣活兒，說不準他也願意接。去吧去吧，我就不浪費你的時間了，我們也有事呢。」

　　「行吧，日後有緣再見。」黃三識趣地沒問廖莎他們要去做什麽，告辭之後，順著她指的方向就衝了過去，他得趕緊找到幫手，不然手頭這批貨怕是真的保不住了。

　　不去管行色匆匆的黃三，廖莎和封睿繼續往鐵拳公會那邊走，沒多遠就看到了那面標誌性的小旗子，李渺就站在那下面，在跟公會裡的人說著話。

　　「我們是李渺推薦，前來參加選拔的。」廖莎按照之前的約定，在報名處就直接亮出了李渺的大旗，「我叫廖莎，他叫封睿，請問我們該怎麽做？」

　　爲了避嫌，李渺不能親自接待他們，但可以全程觀看，所以在剛聽到廖莎的聲音時，就已經跟那邊匆匆結束了談話，走到了登記台這邊。

　　工作人員掃視了他們一眼，抬了抬下巴，點著封睿：「你的腕表呢？該不會是個黑戶吧？」

　　非政府機構的人，即便是合法的公會也無權掃描公民的腕表，但有沒有佩戴則一目了然。

　　問對質問，封睿面不改色，將之前編好的藉口拿了出來：「撤離的時候遇到趁火打劫的了，不小心被砸壞，現在又沒辦法補辦，只能等轉移之後再說。」

　　工作人員對此將信將疑，還想再問點什麽，就聽見李渺在身後咳嗽了一句，催促他趕緊幹活。

　　「先記下來，讓他們測試吧，行的話就上報，不行的話是不是黑戶跟我們也沒關係了。別浪費時間，我估計一會兒還得有人來參加選拔，機器就那麽幾台……還想不想準時下班了。」

　　加班這種事，自然是能避免就避免，工作人員本來也不是非得打破砂鍋問到底，直接將自己面前的個人終端頁面滑了過去，讓廖莎和封睿先在上面做個簡單的登記。

　　表格的內容幷不複雜，就是一些姓名、性別、年齡、擅長武器之類的統計，兩個人都填完也就是幾分鐘的事。拿回個人終端之後，工作人員簡單掃了幾眼，又點點戳戳幾下，這才將頁面恢復到初始空白狀態，起身帶他們去了專門圈出的試煉場地。

　　那是用簡易材質搭建的臨時房間，裡面被分爲了兩個隔間，一邊放了幾台訓練用的器材，一邊則是一個新型頭盔。

　　「你們兩個分開測試吧，一個測體能，一個測實戰，誰先來？」

　　合作了幾個迷宮下來，兩人之前也已經産生了默契，相互看了一眼，封睿就自動走向了機器，廖莎則去了頭盔那邊，按照工作人員的要求準備開始測試。

　　靈巧地躲過了迎面而來的箭矢，可能是迷宮經歷得多了，也可能是封睿的特訓起了作用，廖莎就覺得眼下這種測試强度，甚至還比不上她往日訓練的難度設定。

　　不過她也沒就此掉以輕心，猜測或許這只是個開始，後續難度會逐漸加强，直到她完全通關，或者敗下陣來，再根據她的表現來給一個分數。

　　事實也差不多如此，測試的難度越來越高，廖莎也不再像最初那樣游刃有餘，但依舊能無傷撑過去。

　　在她看不到的外面，已經圍了好幾個人，都是鐵拳公會這次派出的工作人員。顯然，廖莎的成績吸引了他們的注意，從他們的竊竊私語中完全可以猜測，她或許拿到了這兩天所有參加者中的頭名。

　　李渺面上不顯，內心中也很驚訝，說實話，在聽到廖莎的公民貢獻度有3萬多那麽高時，他的確是懷疑其中有水分，反正代刷腕表的事不算新鮮，唯一好奇的就是她哪兒來的那麽多錢。

　　在李渺的記憶裡，廖莎還是那個每天都忙於瑣事的小姑娘，閒暇時就會待在後院，笨拙地模仿著自己或者慕飛章的一舉一動。他從沒想過，廖莎的資質可能會比他要好，內心深處也幷不想承認這一點。

　　這個負責測試的工作人員是他的手下，他已經讓對方稍微提高一些難度了，爲的就是在廖莎堅持不下去的時候，由他上前施恩，假裝是因爲自己的面子，公會才勉强同意她留下。

　　結果現實完全粉碎了他的這個想法，廖莎遠比他所想像的還優秀，李渺的心情算不上好，他一點也不喜歡這種不在掌控中的感覺。

　　接下來廖莎和封睿交換了場地，李渺就發現，廖莎當初說的話裡竟然一點水分都沒有，那傢伙比她還要優秀——但那又怎麽樣？還不是英雄難過美人關，明明是能進內區的本事，却爲了一個女人甘願留在外區。

　　簡直是自甘墮落！

　　算了算了，有弱點也挺好，只要哄住了廖莎，那傢伙就會成爲自己的助力。這樣想，他這樣的剛好，太有野心的也是麻煩。

　　這樣想著，李渺走向了已經拿到測試結果的工作人員，不出意外地在上面看到了「優异」的評價。

　　「你們考核的結果，會在今天晚上統一上報，若是通過了，明天就可以直接來我們公會駐地——放心，你們的成績很好，一定會通過的。」

　　考核結束了，李渺也無需再假裝避嫌，再裝作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他先對廖莎笑了笑，又調侃起了幷不熟悉的封睿，想借機拉近彼此的距離。

　　「你眼光不錯，我們廖莎這麽優秀的姑娘，你可要珍惜啊。行了，你們先回去吧，把好消息告訴飛章他們，也高興高興。」

　　廖莎點點頭，道謝後帶著封睿就往回走，一路上都沒說話，滿腦子想的都是該怎麽跟封睿解釋李渺剛才的話。

　　最終還是封睿先開了口：「你在顧慮什麽？」

　　廖莎一噎，有點心虛：「那什麽，李渺剛才胡說的，你別放在心上。」

　　封睿蹙眉：「哪句？」

　　廖莎：「……就是讓你好好珍惜我那句。」

　　封睿：「哦。其實他沒說錯，我的確是挺珍惜你的。」

　　廖莎的耳根一下子就紅了，被不討厭的人突然告白，總是有點羞澀的。

　　封睿完全沒發現她的小變化，依舊神情認真地繼續往下說：「畢竟跟我合拍的搭檔，太難找了，我必須珍惜。」

　　廖莎：脚怎麽突然有點癢，想再來一次回旋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