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假期終於結束了。

　　張凜是老闆，假期多長他自己說了算。黎里回到明然開始上課時，張凜還在瑞士滑雪。但他發信息跟黎里說，他想早點回來，他家人不讓他走，得等到他叔叔過完生日，才能回國。

　　黎里回了個「哦」。

　　誰關心你什麼時候回國，好好玩個開心吧，反正你一點也不煩惱，不像黎里煩得快死掉了。

　　張凜很快就打電話過來。

　　「不高興了？」那語氣溫柔得可怕。

　　黎里一下臉就紅了，在張凜面前，他總是容易臉紅。

　　張凜沒等到回答，自己又說：「月底就回去了。」

　　掛掉電話後，黎里想，怎麼會變成這樣呢？明明他還在思考，還沒同意張凜的追求，然而張凜每天必定打一兩個電話，一有空就給他發信息。張凜並不追問黎里的決定，就只是聊些普通日常的話題，今天天氣不錯，幾時回去之類的。

　　黎銳警告過黎里，還未想清楚、做決定前，不要再與張凜聯繫，也不要再與他相處。像這樣簡直是溫水煮青蛙，恐怕黎里還未反應過來，就已經給煮熟了，送到人家嘴邊了。

　　而且，若真的下不了決心跟人家在一起，就不要給對方希望，徒增傷害。

　　黎里當然懂這個道理。但是當張凜的信息發過來時，他又總是忍不住回覆他。黎里想，不回多不禮貌。而且他不回覆，過一會張凜肯定就打電話過來。

　　年後回到公司，電影的宣傳已經開始了，先在各大音樂網站、視頻網站放齣電影主題曲《凝望》的宣傳片。宣傳片其實就是電影的片花，剪得很唯美。電影的官方微博一放出宣傳片，轉發量蹭蹭往上漲。

　　同時，黎里也開通了微博。小雲將帳號交給他，告訴他，公司的要求是每週至少發兩三條微博。

　　「政治、八卦絕對不能沾，不能在微博談論其他公司藝人如何如何，這些都不用多說了啦，小黎里你肯定不會情商那麼低。」不知從何時，小雲對黎里的稱呼變成了小黎里。黎里抗議，小雲說，你本來就比我小好幾歲，還不許人家叫你小黎里嘛。

　　「然後呢，我會全程監督你的微博內容。雖然公司沒什麼特別要求，但是你的微博內容不能太偏離你的形象。」

　　「我的形象？」黎里疑惑。

　　「哦，你的形象呢，就是會創作、個性內向的優質小鮮肉，發的微博要符合你音樂才子的氣質。」小雲說。

　　黎里：「⋯⋯」

　　「最好呢，一週能發一次自拍。自拍一定要拍得好看，知道吧！我會常常把你拍的海報啦寫真啦那些照片都發給你，你挑著好看的發。你現在剛出道，正是吸粉的時候，千萬保持住形象。然後呢，你的帳號密碼我這裡跟經紀人那裡都有，防止你突然發一些亂七八糟的，我們好上去刪掉。」

　　黎里點頭，表示自己明白了。

　　小雲將帳號密碼發給黎里，說：「今天上去做個自我介紹吧，轉發一下電影官博的宣傳片，廣告詞我幫你寫好了，一起發給你。」

　　黎里拿出手機登錄，發現自己竟然已經有了幾萬粉絲，相當驚訝。小雲說：「當然了，你看看誰艾特了你，幫你打廣告。」

　　黎里點開一看，李敏敏竟然發了一條微博，說這是我可愛的「弟弟」黎里，請大家多多支持他哦，然後艾特了他。李敏敏幾千萬的粉絲，幫他露臉，一下子就幾萬人關注了他。

　　「敏敏姐怎麼這麼好！」黎里感嘆。

　　小雲心裡默默想，不是你的敏敏姐好，是你的後台太硬⋯⋯

　　黎里轉發了電影官博的宣傳片，將小雲寫的台詞複製黏貼上去，介紹了一下自己是原唱。過了幾天，小雲又上去發了一些黎里拍電影時的花絮照片。黎里的粉絲數量每天都在增加，甚至出現了黎里後援會。

　　黎里有種不可思議的感覺，電影還沒上映呢，他竟然也有了粉絲？

　　小粉絲們相當熱情。黎里點開微博評論，全都是各種稱讚黎里帥得沒誰了、唱歌好聽極了的評論。黎里一下子有些茫然，這天花亂墜誇的人，是他嗎？他有長得這麼帥？他唱歌有這麼好聽？

　　其中有個人還說，她已經把凝望單曲循環三天三夜了。

　　黎里小心翼翼點了回覆：謝謝。

　　底下評論瞬間炸開鍋。

　　黎里的手機提示音叮叮響個不停，最後黎里只能把提示音全都關了。

　　這於黎里來說，還是第一次。第一次有這麼多人喜歡他，這麼多人關注他，熱烈地讚揚他。

　　從張凜那收穫了第一次的肯定，而從今開始，黎里將收穫無數的肯定。

　　電影的前期宣傳開始後，黎里也忙碌起來。公司開始給他購置服裝，小雲說，從現在開始，每次參加宣傳活動，穿的衣服都必須經過服裝師的安排。

　　「現在記者太喜歡拍機場照了。」小雲說，又補充，「當然，可能最近還不會有記者跟拍你的機場照，不過呢，我們自己可以拍嘛！哈哈！我們自己拍了，貼到後援會那，也是很好的一種宣傳手段。」

　　同時，黎里也開始參加一些小採訪。談談拍電影的感受啊，單曲的錄製啊，還有宣傳自己的EP。

　　採訪走的都是形式，實際問題的答案公司都安排好了，黎里只要保持微笑背背答案，拍拍照片就可以了。

　　當張凜終於回國，打電話給黎里，邀他吃飯時，黎里反倒沒空了。黎里想，這樣也好，先別見面，好好想清楚了再說。

　　然而下午公司的工作會議上，張凜突然出現了。

　　這個工作會議是黎里今年的工作安排會議。主要的工作方向周文興已經跟高層溝通好了，這個會議主要是周文興、黎里、小雲、柏東，還有幾個製作專輯的工作人員參加。會議的內容也很簡單，就是大家討論一下，今年怎麼安排黎里的工作，好好發展他。

　　這樣一個小會，根本無需總裁參加，柏東都坐得有些不耐煩。

　　然而張凜自然而然推門進來就坐下了，隨即聽得很是認真。

　　周文興瞄了他一眼：這位大老闆還真是不怕自己包養手底下小明星的事人盡皆知啊。

　　小雲趕緊挺直了背：媽呀，自己居然還有跟大老闆一起開會的一天。

　　整個開會過程中，張凜沒發過言。但他不發言，勝似發言。整個明然，除了黎里，誰不知道他坐在這裡是什麼意思。

　　而黎里呢，整個開會過程都在偷瞄一身正式西裝的張凜。

　　太犯規了，不見張凜，他還能冷靜思考。一見到身穿西裝、一絲不苟的大老闆，他腦袋就開始冒泡了，根本無法思考。